漫天飛雪,依舊未曾停歇,學堂庭院裡的積雪已經厚達半尺有餘,整片天地都披上了一層厚厚的銀裝。
「馮大監,您伺候陛下多年,此次之事您有何看法?」
錦衣衛指揮使陸綱,手按腰間長劍,衝著一旁的灰發太監開口問道。
這灰發太監正是八大監之一的御馬監太監馮保,乃是一位逍遙境強者。
「陛下讓我等抓捕於家餘孽,只管遵命行事即可,勿須多想其他!」馮保淡淡道。
陸綱皺眉道:「可是市井有傳言說,這春秋學堂的陳先生,極有可能是一尊人仙境強者。」
馮保冷笑道:「陸指揮使多慮了,這世間的人仙境強者那可都是有數的,你當是菜市場的大白菜?」
「更何況,我北離王朝如今,一樣有人仙強者坐鎮,而且不止一位!」
陸綱聞言,頓時兩眼一瞪,顯然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
「自從陳老祖隕落之後,我北離不是已經沒有人仙強者了嗎?莫非是招賢館的那位青陽劍仙終於破境了?」
馮保掃了一眼陸綱,後者頓時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連忙躬身道:
「是屬下失言,不該胡亂打聽。」
錦衣衛指揮使雖然是正三品,御馬監太監只有五品,但馮保乃是皇帝近臣,而且修為也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因此陸綱向來以屬下自稱。
「陸指揮使,你只須記得,無論何時,勿要失了朝廷和陛下的顏面!」
兩人說話間,衛聶已經從大堂中緩步走了出來。
「你就是一劍擊敗狂刀夏明義的那個衛聶?」
陸綱上前一步,冷眼打量了衛聶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在聽聞夏明義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劍擊敗後,陸綱心中多少有些懷疑。
夏明義雖然實力比他要弱,但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即便是自己想要擊敗他,都要費一番功夫。
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夏明義不是輕敵大意,應該就是中了暗算。
然而此刻,當衛聶真正站在陸綱的面前,後者方才發現,眼前這個少年,竟然讓他生出了一種巨大的威脅感。
「是我。」衛聶緩緩拔劍,身上氣息也隨之升騰。
「竟然已經入了登天境!」
陸綱感受到衛聶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臉色頓時更加凝重。
就連一旁的馮保,此刻也不由得兩眼微眯,死死盯著衛聶。
眼前少年看上去最多也不過十五歲上下,如此年輕的登天境,連他也是頭一次親眼見到。
「你們,誰要一戰?」
衛聶劍指二人,冷然開口。
陸綱搖了搖頭,道:「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馮大監是何許人物?又怎能對你一個小輩出手?讓本指揮使來領教一下!」
陸綱聲音落下,手中長劍已然出鞘,滔天劍氣宛如蒼龍出海,直奔衛聶奔襲而去。
衛聶反手長劍上撩,堪堪擋住了這雷霆一劍,不過整個人卻被對方強大的劍氣逼的倒退數步。
雖然修為已經踏入登天境,但是面對登天境大成的陸綱,衛聶依舊處於劣勢。
「小子,你的確是天縱之才!我所修劍法名為瞬殺劍,一劍七式,你若是能接我七劍,便算是我輸!」
陸綱聲音落下,抬手一劍已經斬出。
唰——
只見陸綱身形如似鬼魅,宛如瞬移般轉眼便殺至衛聶跟前。
「好快的劍!」
衛聶心頭一驚,險而又險的避開了這一劍,向一旁倒退數步。
然而陸綱似乎早就料到了衛聶如何應對,身形再次一晃,便如影隨形般再次追了過來,劍氣依舊凌厲無雙。
噗——
衛聶躲閃不及,肩頭已經中了一劍,頓時鮮血四濺。
「三師兄!」
後方的端木清三人全都緊張的小臉發白,只有陳洛依舊淡定飲茶。
「對付一個小輩,竟然上來便是絕招,這陸綱還真是謹慎啊!」
陳洛輕輕搖了搖頭。
陸綱一上來便使出了自己的絕學瞬殺劍法,顯然是打算速戰速決,不給衛聶任何喘息的機會,憑藉實力與速度完成瞬間碾壓。
瞬殺七劍,劍意一劍比一劍更強,到第七劍時會達到巔峰,之後便會迅速衰敗。
因此,別看陸綱表面說的冠冕堂皇,似乎對小輩頗為照顧,實則已然將衛聶當做了同等對手,甚至是平生勁敵來對待了!
「能夠讓本座如此,即便是輸,你也足以自傲了!」
陸綱心中想著,第三劍已經出手,速度更快,劍意也更強!
噗——
衛聶大腿再次中了一劍,險些立足不穩。
「先生,三師兄不行了,您快出手救救他吧!」於承志急得不行,當即衝著陳洛懇求道。
陳洛也輕嘆了一聲,以衛聶如今的年紀和修為,能夠和錦衣衛總指揮使陸綱,哪怕是在離陽城都聲名赫赫的高手交戰,並且讓對方施展出壓箱底的絕招對待,在年輕一輩之中已經算得上是翹楚人物。
「嗯?」
就在陳洛準備施以援手的時候,卻猛然發現衛聶此刻原本有些慌亂的心,忽然又沉了下來。
「這小傢伙,這麼快便發現了瞬殺劍的破綻了嗎?」
只見此刻的衛聶,忽然閉上了雙眼。
噗——
陸綱第四劍斬出,衛聶沒有躲閃,僅僅只是護住了要害,左肩頓時再次中劍,鮮血如注噴出。
「這是要放棄抵抗了嗎?」
陸綱嘴角微揚,正考慮要不要繼續出手的時候。
卻萬萬沒有想到,衛聶此刻卻主動出劍。
「你——」
衛聶劍氣如虹,速度竟然也是奇快無比。
陸綱有些反應不及,倉促間揮出了第五劍,雖然擋住了衛聶的這一劍,但威勢卻大不如前一劍。
此刻原本準備隨時出手護下衛聶的陳洛,也再次端起了香茗,悠悠品起茶來。
陸綱的瞬殺劍的確不弱,而且一劍強過一劍,但是卻未臻至圓滿境界,尚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便是在兩劍之間的時間間隙,會有些許的停滯遲緩。
衛聶正是發現了這一點,然後不惜以受傷為代價,強行打斷了他的出劍節奏,直接導致陸綱第五劍大失水準,連同後面的兩劍自然也就難以成勢。
果不其然,第六劍連同第七劍,全都威勢平平,被衛聶輕鬆擋下。
與陸綱劍氣漸衰相反,渾身是血的衛聶,此刻劍氣卻已經開始有了崢嶸之勢,形勢開始逆轉。
「說好的七劍,如今都已經十幾劍了吧?堂堂錦衣衛指揮使,說話不算話,真是不知羞!」
端木清高聲出言嘲諷,令陸綱更加難受,情緒波動之間,戰意再次受到了影響。
而衛聶則抓住機會,再次施展出萬劍歸宗,直接一劍將陸綱擊退十餘步,噴出一口鮮血。
「我輸了!」
陸綱此時雖然還有再戰之力,但此前自己誇下海口,立下了七劍之約,如今若是再繼續出手,先不說未必能贏,即便是贏了也不光彩,實在有失他錦衣衛總指揮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