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過往的烙印

  但隨著領地地界的穩定和發展的穩步進行,外派任務驟減的卓爾們也愈發頻繁的出現在法師所在的臨時居所。

  儘管這群黑皮們在嚴令之下皆盡以斗篷面罩隱蔽身份,沒有在領民中造成什麼恐慌,然而迦南小隊的隊員們以及那些甜酒釀氏族的矮人對此都是心知肚明。

  要說他們心中對此沒有顧慮和看法那是扯淡,只是礙於法師的意志以及這群地下來客目前還算老實的現狀下有意無意忽略罷了。

  此事張老爺無能為力也懶得去刻意扭轉,卓爾們的臭名聲不是一天兩天鑄就也並非他人污衊強加,這種情況下去談什麼刻板偏見和包容開放純屬腦抽。

  人崔三兒那都是多少年如一日的約束督促自身,恪守遊俠之道,這才讓地表的秩序社會如屎里淘金般的發現:

  哦?這群黑皮裡面居然還有個不是渣滓的!

  沒道理就懷言者這群剛被改造,僅僅是出於對力量與懲戒的畏懼而不得不屈服的傢伙們能有資格去令他人刮目相看。

  況且以他對懷言者的定位而言,法師也並不期待隊友們對他們有什麼交情或信任。

  好好當自己手中的一把刀就夠了,莫非還以為能成為膀臂肱骨麼?

  好在卓爾們對此心裡也都有數,身陷人手加之咒令束縛,短期內也也不虞他們鬧出什麼亂子。

  只不過某個女牧師卻是精明過了頭,眼瞧著自個剛做出了點貢獻,展現出些許的價值,轉眼又一想,琢磨著自己也不是那人類法師的俘虜,反而類似合作夥伴的關係,便覺得自家的地位理所當然要提高那麼一丟丟,行事談吐難免放縱了些,將其本性流露出來。

  這都只是小問題,下屬間有矛盾那再正常不過,眾志成城親密無間那是白日夢裡的童話,只要沒嚴重到相互傾軋的地步都還能接受。

  關鍵是維康尼亞自己對自己的認知與定位。

  作為一名從幽暗地域卓爾社會那種地方逃離的流亡者,維康尼亞的行事作風和三觀認知早已經深深地打上了卓爾的烙印。

  如果說崔斯特是本身就對卓爾社會習以為常的墮落惡毒存有質疑和不能言表的悲傷和反抗,直等到他的父親扎克納梵以自己的死來徹底將這份萌芽喚醒的話,那女卓爾則大不相同。

  出生於魔索布萊城權勢第二家族的她與其他的迪佛們並未展現什麼本質差異,同樣理所當然的傲慢,同樣的野心勃勃,同樣的沉湎於陰暗處的勾心鬥角和血雨腥風。

  唯一不同的是她和自己兄長之間的親情,這種在地表再正常不過卻斷不該存在於卓爾社會中的「罪過」。

  一切故事皆因此而起,這份親情在生死關頭引發的反抗直接將異類的標籤和瀆神大罪扣在了維康尼亞的頭上,為了阻止迪佛主母為了取悅蛛後甚至將維康尼亞作為祭品的瘋狂之舉,瓦拉斯動手擊殺了這位家族最高位者。

  之後便是逃離、追殺、流亡、旅居。

  這是一場悲劇,劇中的主角,維康尼亞的兄長——瓦拉斯,一位人性尚存的卓爾也為了這份人性付出了自己最大的代價,被蛛後的毒咒扭曲成為蛛化精靈這種怪物。

  但也感謝這起變故,喚醒了一位在蘿絲的蛛網毒液中泅游已久,幾乎徹底麻痹沉淪的靈魂。

  只不過,過往的烙印和陰影豈是那麼容易被抹去的?救贖與重生的道路有時比死亡更沉重。

  就如同異域鎮魂曲中無名氏被問到的那個問題:什麼能夠改變一個人的本質?

  是愛?是恨?是苦難?是權力?是死亡?

  實際上,無論哪個答案都是正確的,因為夜巫在乎的僅僅是誰來回答這個問題而非答案本身。

  但回到問題本身,其仍然是晦澀的、是沉重的、是無法去琢磨定義的。

  這也就意味著張元必須謹慎考量維康尼亞在自己體系中的權重並做好對一切可能的預備。

  信任往往不是那麼容易,即便是在前世的那條時間線上,維康尼亞真正意義上擺脫了過往的束縛困擾,完成自我救贖並證明了一路相隨至死不渝的忠誠。

  似乎頂著查內姆名頭的張老爺也能照葫蘆畫瓢?

  可能麼?怎麼肯定他就是那個正確的人?

  那種身處命運漩渦中心的待遇他張老爺無福享受更無福消受,多少個殺戮之子的敗亡才成全了一個阿波戴爾,未必然其餘的倒霉蛋就沒有自己的傳奇經歷和紅顏知己。

  別的不說,沙洛佛克的戀人妲摩可的屍首還掛在巴爾神殿門前的老歪脖子樹上呢!

  不過終究有一點可以肯定,慕強情結與對權勢的服從仍然深刻影響著這名女卓爾,只要法師能夠維持著自身壓倒性的力量優勢,那便不必擔心對方做出什麼不明智的舉動。

  當然些許的野心和算計是在所難免,這也無礙大局,適當給些甜頭間或敲打幾番也就是了。

  至於走進對方的內心深處,俘獲身心什麼的那還是算了吧,他可沒那個功夫專門花心思搞一出虐戀肥皂劇。

  無所事事坐在圓桌前的維康尼亞自然不清楚邊上的這個傢伙在心裡把自個盤了無數個道道,只是有些無聊的朝門外張望,時不時竄起來焦躁地用卓爾俚語罵上幾聲。

  並沒有等待太久,本來在忙於各項事務的迦南隊員們陸續趕到了會議室,向法師問候過便各自坐下,只是有些詫異地看著坐在法師身邊顧盼自得,完美詮釋狐假虎威寓意的女卓爾。

  知道其中內情的巴德嘴角抽動,腦袋一偏權當眼不見為淨。

  一干人齊後開始排排坐,到了最後卻出現了個尷尬場景。

  領地大業初創,諸事從簡,會議室的布置也是簡潔的很,座椅都是有定數,不多也不少,這次開會全體到場,最後一個到的明斯特赫然發現,

  自己沒座位了!

  環顧了一圈依舊無果的大個子有些愣愣的看向法師,目光時不時的朝邊上的女卓爾掃去,其含意再明顯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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