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婦多謝太后娘娘教誨。」凌雲夢依舊不卑不亢。看來府里有不少眼線呀,只是是特意給皇后傳遞的消息還是皇后一直就有讓人留意著葉府的情況呢?畢竟府里還有一個溫婉,皇后對葉府的事會如此清楚也不奇怪。
至於太后,當初在葉府宣布自己和溫婉同為正妻的人是她,後來讓溫婉以正妻身份入住葉府的人也是她,如今讓自己還是應該守規矩每日給葉大夫人晨昏定省的人依舊是她。可依照太后對皇上的支持,兩人良好的母子關係以及皇上與葉天影的關係,太后不應該是站在皇上那邊,站在自己這邊的嗎?但這幾次接觸下來,凌雲夢始終覺得太后是偏向溫婉的。
「稟太后娘娘,巧兒公主來了。」正說著話有丫鬟進來稟報導。
太后看了一眼凌雲夢,神情有些無奈道:「讓她進來吧!」皇上如今只有一個兒子,還是皇后年後生的。所以這個巧兒公主自然不會是皇上的女兒,想必就是太后之前一直養在皇家別苑的親生女兒劉青梧了。
「母后,聽聞葉將軍的夫人今日來宮裡了,青梧特意過來瞧瞧。」行了禮之後劉青梧便直接言明了來意。因她是太后唯一的女兒,年齡小又生的靈巧可人,所以很受太后的寵愛,皇上也對她寵愛有加。因此這個巧兒公主在宮裡免不了有些飛揚跋扈。
劉青梧既提到了凌雲夢,凌雲夢少不得要再次起身向劉青梧行禮。
劉青梧看著凌雲夢,負手道:「你便是凌雲夢?」將凌雲夢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後又說道,「不愧是凌將軍的女兒,倒是比皇后娘娘的姐姐溫大小姐更適合葉將軍。」凌雲夢比之溫婉始終多了一份爽朗,更像春日裡的桃花,雖不及牡丹雍容華貴,卻讓人如沐春風,可以盡情感受陽光的洋洋灑灑。
還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給皇后呀!凌雲夢笑道:「公主謬讚了。這合適與不合適,要看兩人相處得如何,外人是很難評說的。」
她在這個巧兒公主身上並未看到敵意,但三分醋意還是感覺到了的。想來若是這個巧兒公主真對葉天影有意,那她最該討厭的便不是自己這個已經名正言順成為葉天影夫人的人,而是占著葉天影正妻名號住在葉府卻有名無實的溫婉。但也不代表她就會對自己友好,即便友好怕也只是暫時的。所以凌雲夢覺得沒必要刻意討好。若這巧兒公主是很堅定的要得到葉天影,那兩人是註定不可能成為朋友的。
劉青梧沒想到凌雲夢竟會如此不給自己面子,反倒笑了,道:「從小便獨自管理著將軍府的人,倒是我小瞧了去。」說完後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依偎到太后身邊撒嬌要人。
太后在面對劉青梧的時候眼中除了寵溺還是寵溺,笑道:「咱們巧兒公主這是看上什麼人了呀,竟向哀家開口要人?」
劉青梧笑著看向葉伊雪道:「就是賢妃娘娘宮裡的茹心!」
她話一出,凌雲夢和葉伊雪都愣住了。這公主也太放肆了吧,茹心是從小在葉伊雪身邊伺候的婢女,最是清楚葉伊雪的生活習慣,葉伊雪也習慣於她的照顧了。如今巧兒公主竟想要將人要走。
「你這孩子不可沒有規矩,那是賢妃的陪嫁丫鬟,貼身伺候的人。怎麼能說要走便要走?」太后雖是在斥責劉青梧,卻半分斥責的語氣也沒有。
劉青梧嘟嘴道:「可是這宮裡就她梳得頭不錯,我就瞧得上她梳的髮髻!」
葉伊雪笑了笑說道:「公主若是喜歡她梳的髮髻,我便日日讓她來為公主梳頭便可。」
「不行!我宮裡又不是養不起她一個丫鬟,我才不要每日等著一個奴婢來給自己梳頭呢。」劉青梧很堅決的拒絕了葉伊雪的提議。
「青梧!」太后說道,「茹心是賢妃用慣了的,你不可任性!」
「哼,賢妃娘娘不讓就算了,母親范不著指責我!」劉青梧不滿道。
這就叫指責了?凌雲夢有些無語,看來這位公主脾氣不小呀!不過,倒也是個有話直說的人,比起那些什麼話都藏在肚子裡,暗地裡卻玩陰招的人好多了。
「賢妃呀,我記得你進宮的時候可帶了不少婢女,難不成就只有一個茹心可以用?」皇后笑道,「這個茹心能夠被巧兒公主這般惦記著也是她的福氣,你不如成全了她,讓她好好跟著巧兒公主,想來咱們巧兒公主也不會虧待了她。」這宮裡誰不知道巧兒公主的朝陽殿出手最是闊綽,對下人的獎賞向來都是宮裡數一數二的。只是懲罰也是數一數二的。
劉青梧在一旁直點頭。
凌雲夢心道:「看這陣勢,葉伊雪是留不住茹心了。」果然在宮裡生活是沒有那麼容易的,盛寵不斷的葉伊雪也有不得已的時候。
皇后都如此說了,太后也沒有說什麼,葉伊雪自然是明白的,隨即笑道:「那便多謝公主對茹心的垂青了。」然後便對著身後的丫鬟說道:「墨染,你去告知茹心,讓她收拾好東西即刻去巧兒公主的朝陽殿報到。以後好好服侍公主,萬不可有二心,明白嗎?」
「是!」
看著墨染退去,凌雲夢替葉伊雪難過。即便身居四妃之首,又懷有龍種依舊留不住自己的貼身丫鬟。這便是後宮女人的悲哀,萬事不由已呀!
葉伊雪臉上卻並未有半分的不願意和不滿意,這也是她頗得太后喜歡的原因。
「稟太后娘娘,皇上和葉將軍來了!」丫鬟的話一出,在座的幾個女人均是眼中一亮,只是針對的人不同。皇后自然是因為皇上來了,而凌雲夢和劉青梧則是因為葉天影來了。不同於劉青梧眼中的期待和渴望,凌雲夢更多的是安心。仿佛只要有葉天影在她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怕。
劉啟軒和葉天影進來向太后行了禮,葉天影便看向一旁的凌雲夢。見到她給皇上行禮之後也看向自己,眼中不禁多了幾分柔情。
劉青梧緊緊地抓著手中的手帕,這麼多日子了,自己努力了那麼久,他卻連正眼都沒有瞧過自己,更別說看向凌雲夢這樣的眼神,更是不可能用在自己的身上。
葉伊雪看著眼中只有對方的二人,心中倒是充滿了羨慕,這種感情可遇而不可求,她已經錯過了便不再奢求。只是,葉伊雪在看到皇上投向凌雲夢的目光時,微皺了眉頭。回想那日皇上喝醉了在她宮裡說的那些話:「你很好,可惜我卻沒能早日遇到你,哪怕比他早半日也好呀!……算了,就這樣吧,至少他是真心待你的,至少他可以做到只要你。……便足夠了。」
忽然,葉伊雪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而一旁的皇后原本心中也不滿,葉天影越是對凌雲夢深情,對溫婉便越不可能深情。只是她也知不能太激進了,葉天影這個人對旁人向來軟硬不吃的,她便沒有多說話,反正還有一個巧兒公主在呢!
果然,劉青梧道:「天影哥哥可真是偏心呀!府里兩位正妻,卻只帶一位進宮,你讓溫大小姐在葉府如何見人呀!」
葉天影還沒有說話,葉伊雪已站起來向皇后和太后行禮道:「這倒是我的不是了,前幾日見著二哥哥和他說起入宮前與嫂嫂一起喝酒的事,便想著二哥哥既每日都會入宮來,不妨順便帶嫂嫂來宮裡走走,我也許久沒有見過嫂嫂了。」
看了一眼滿不在乎的劉青梧,葉伊雪又說道:「之前嫂嫂小產我也一直惦記著,今日見到她已經恢復了,我便也放心了。」
「我倒是聽你姨母說過這事兒,你能夠想明白從悲傷中走出來也是好的。」太后也是為人父母的人,對於凌雲夢的傷痛倒是能夠理解。
凌雲夢沒想到他們會扯到她小產這件事上來,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這件事本就是她心中的痛,輕易不願意去觸碰。
「太后娘娘,微臣是來接夫人回家的。」葉天影對旁人說話向來言簡意賅。
劉青梧見葉天影要走了,急道:「天影哥哥幹嘛這樣著急帶凌小姐回去?她才來了半日,不如讓婢女們帶著去御花園瞧瞧?」
「她不是凌小姐!」葉天影卻說道,「她是葉夫人。」
這話一出,慈寧宮忽然一片安靜。周圍的丫鬟公公更是連呼吸都不敢重了。好在葉天影又繼續說道:「請太后娘娘允許我帶夫人回去了。」
這幾年太后對葉天影的脾性也有些了解了,知他決定了強留也是無意義的,便道:「去吧!」
凌雲夢向眾人行禮之後便走到葉天影身邊,葉天影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準備往外走去。
「等等!」劉青梧看不得這樣的情景,氣道,「天影哥哥,你該知女兒家最重要的便是名聲,如今我的名聲已被你毀了,你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在我面前牽著凌雲夢的手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