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昶明兄怕是要好好休養一段時日了。」葉天影得知唐婉瑩上吊的真相之後,無奈的對凌雲夢道,「若是他知道這其中也有你一份,日後定是要找我補償的。」
凌雲夢不服氣道:「他應該感謝我才是,怎麼能讓你補償呢!」
她這話是實話呀,若不是她和唐婉瑩一起演了這場戲,歐陽昶明又怎麼會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怎麼會明白唐婉瑩對他有多重要?更要緊的是,他又怎麼會相信那個小妾是真的有問題呢?平日裡眾人勸他他都不聽,只覺得他們一個個都是想要他向唐婉瑩低頭認錯。他也不是不能向唐婉瑩低頭認錯,只是既然唐婉瑩要給他塞人,這一次還是她自己身邊的人,他心中有氣便誰的話也不聽了。偏偏那個妾室也是個功於心計的,最後竟然真的成功調撥了歐陽昶明與唐婉瑩,甚至還要帶著她去北疆。
幸好歐陽老太太是個精明的,一早就將此事告訴了凌雲夢,凌雲夢趁著那日家宴她好不容易才說服了唐婉瑩,讓她明白了那個薛紫妍的狼子野心,沒想到晚上歐陽昶明果然不願留在唐婉瑩房內,無論如何也要去薛紫妍處。而薛紫妍竟囂張的讓人去唐婉瑩處傳話,說什麼唐婉瑩沒有主母儀態讓歐陽昶明失望至極,還要將唐婉瑩處的歐陽昶明的物什全部拿過去。於是唐婉瑩便將計就計來了這麼一出上吊自殺,順道也是想要看看歐陽昶明究竟在不在乎她。
「哼,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算是便宜歐陽昶明了,希望他以後好好對婉瑩,別再惹出這些糟心的事情了。」雖然有妾室是再正常不過的,可寵妾滅妻卻是大忌。這一次薛紫妍明顯是故意的,若是唐婉瑩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按照如今歐陽昶明對她的寵愛程度,大概她認為她會有機會被抬為正妻吧!
「夫君幹嘛這般看著我?」見葉天影滿眼柔情的看著自己,凌雲夢忽然有些不自然。
葉天影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道:「沒什麼,只是很喜歡這樣的你。」
「哦?這樣的我究竟是什麼樣的呀?」凌雲夢忽然來了興致。
敢愛敢恨,敢作敢為!只是葉天影不知道當初他們兩人之間有誤會的時候凌雲夢還是傷心難過了一陣,並沒有她勸唐婉瑩時的豁達。所以這人在別人的事情上總是可以看得透徹,想的明白,在自己的事情上卻總是當局者迷。
又到了滿園桃花盛開的時節,遠遠看去清水居仿若粉色的仙境,繚繞在桃花叢中的清水居一直都是京都貴族中享負盛名,不過因著葉天影冷漠的性子這般美景卻沒有幾個人敢來清水居賞美景。好在如今凌雲夢在,陸夫人以及唐婉瑩等人倒是可以來飽飽眼福了。
「這對於她而言也算是不錯的原則。」這日艷陽高照,陸夫人來了興致,帶著陶若雲、翠桃、博哥兒和美玲姐兒到清水居賞桃花,剛巧唐婉瑩也在,眾人便在桃林中的涼亭內喝茶閒聊。說到剛離開京都的溫婉,陸夫人感慨道,「去了北疆雖然沒有在京都這般繁華,生活上也要拮据許多,可與溫婉而言想來會輕鬆許多。」
「嗯!」看著隨風飄入亭中的桃花瓣,凌雲夢拿在手上輕輕把玩著。她心中對溫婉終究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同情,這一次溫婉同葉子俊離開也不知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人生際遇,有些路既然選擇了便是跪著也要走完,可是只要不放棄,再糟糕的境況也會有生機和希望。
看著庭院中朵朵艷麗似火的桃花,陶若雲眼中卻滿是憂傷,見眾人都興致高漲,便努力收斂了情緒,笑道:「歐陽公子不是與他們同行嗎?想來也會照顧一二的,等他回來也可以向他了解了解他們的情況,表姐不必過於擔憂。」
歐陽昶明已經接了聖旨,是以無論他與唐婉瑩是否和好都是需要去北疆的。只是這一次他只帶了下人一同前往,而且不會待太久。
「是啊,你就別太擔心了。看得出來四弟是真心待她的,她也該苦盡甘來了。」陸思柔伸手接住飄進來的桃花瓣,從前對於溫婉她心中是鄙夷的,可這些年接觸下來發現她也不過是一個愛而不得的可憐女子。如今她能夠尋得真正屬於自己的幸福,眾人也是為她高興的。
唐婉瑩也笑著點了點頭,她如今氣色好了許多,看來心情對於容貌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哈哈,我抓到你了!」褪去了厚重的冬裝,孩子們也格外歡脫。寒哥兒和博哥兒互相追逐打鬧,玲姐兒則在一旁鼓掌呼喊,好不歡樂。倒是聰哥兒和宇兒坐在一旁捧著書,並不受任何影響的看著。宇兒已經認祖歸宗,成為了葉府長房庶長子。
馬禕婉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凌雲夢道:「也就你會由著他們胡鬧。」
「嫂嫂對孩子們一向嚴格,瞧瞧即便有如斯美景,又如此熱鬧,聰哥兒與宇兒兩個孩子也是絲毫不敢懈怠。」凌雲夢笑道,「早知如此,倒不如不耽擱他們,由著他們在房裡溫書了。」
「桃姨。」博哥兒玩累了,跑到夏桃跟前桃水喝,夏桃溫柔的替他將額頭的汗水擦去,道:「博哥兒歇會兒再玩吧,瞧你跑了一身汗水,待會兒可別著涼了。」
「嗯,念博記住了,桃姨放心!」博哥兒乖巧的對著夏桃行禮道。
陸夫人滿臉欣慰的看著這一幕,眼中是藏不住的滿意。陶若雲雖極力掩飾眼中的哀怨,卻還是讓凌雲夢瞧出了。夏桃將陸念博帶的很好,視如己出,而陸念博也很喜歡夏桃,兩人如今的關係比之親母子也不為過。
這兩年陸博文對陸念博也格外用心,時常去他院裡陪伴他學習,甚至玩耍。當然,同時也是為了看夏桃。凌雲夢也知道,陸府上下都沒有將夏桃當作下人,看來眾人都明白。陶若雲自從生了陸美玲之後便再也沒有動靜,想來是陸博文在吳陽得知了真相之後便再也沒有去過她屋裡了吧?
對於陶若雲凌雲夢不知該如何作評,這些年她在陸府也算是勤勤懇懇,對府里的眾人都很是和善,陸夫人對她一直都甚為滿意。博哥兒那次燙傷夏桃也調查過了,確實是意外,這兩年她對夏桃也從來沒有為難過,還時常很放心的讓陸美玲去博哥兒的院裡玩耍。大概陶曉溪的死她心中也是不好受的吧!算計了一番,讓自己背負了滿滿的愧疚,最終卻還是沒有得到陸博文的心,她心中必然是抑鬱不已。
「今兒可真是熱鬧呀!」葉馨、葉玲跟著劉青梧和楊秋蝶也到了清水居。
「參見公主!」眾人見劉青梧到了趕緊起身行禮。
「好啦!」劉青梧不滿道,「這在自家府里不必講這些規矩。快坐吧!」
凌雲夢道:「難得今日姑母和婉瑩姐姐來清水居,正好天氣也不錯,所以就讓人請你們也一道過來,用了午膳咱們一起摘桃花。前年釀的桃花酒已經喝完了,今年需要多釀造一些才是,去年的雖還沒有開封,但太少了,怕是不夠喝。」
「好呀好呀!」說到採摘桃花楊秋蝶還是很有興致的。
「我也要摘!」寒哥兒與博哥兒在一旁玩耍卻是時刻都注意著這邊的動向。
「桃姨,我也要摘!」博哥兒與玲姐兒也是滿滿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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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過要小心,別受傷了。」夏桃雖沒有生育過子女,可此刻卻儼然一副慈母模樣。
葉馨向來對於採摘桃花頗有興致,可此刻卻神色暗淡,道:「可惜明年我喝不成清水居的桃花酒了。」再過半月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了,這一去她雖是葉氏女兒,卻終究是他人府中之人了。
「這有何難,你若是喜歡明年我讓人給你送來便是了!」凌雲夢摟著葉馨的肩膀寬慰道。雖說徐書生這次春闈又沒有考中,已經回了信河老家,可也不過是兩三日的路程,葉府送些東西過去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真的嗎?那我也要!」葉玲如今活潑了許多,她是在下半年出嫁,明年確實也不府里了。
「好,沒有問題!不過送多少可要看你們今日的桃花瓣採摘多少啦!」凌雲夢笑道。
於是午膳過後清水居前所未有的熱鬧,無論是主人還是清水居的下人都穿梭於盛放的桃花林中,提著花籃將妖艷的桃花瓣輕輕摘下。聰哥兒與宇兒終究是孩子,在這般歡樂的氣氛下也放下了手中的書,攀爬到高大的桃樹上採摘高處的桃花瓣。
「你瞧瞧,這一縱容,越發沒有規矩了。」馬禕婉嘴上雖這般說,臉上卻帶著笑意。
在經歷了之前的一系列變故之後,她在對聰哥兒的管教上面已經沒有從前的那般激進了。看著聰哥兒比之以往更加活潑開朗,她心中也滿是欣慰。如今她也想明白了,人生短短一世,有些東西不必刻意強求,但求活得問心無愧便是。至於聰哥兒,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她終究是護不了他一生的,便由著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