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太后那株寒玉冰石榴樹可是皇上當年帶兵打仗到南寒之地尋得的,回京後便命能工巧匠打造了一株石榴樹贈與太后。聽聞這石榴樹尤其在夏日會散發出寒氣,很是避暑。
這樣一件稀罕物,太后娘娘今日竟要作籌碼賞賜與人,實在讓人難以理解。不過也可見太后娘娘的看重。席間已有世家小姐命丫鬟回府取表演要用到的服裝了。
「雲夢妹妹也參加吧!」皇后娘娘瞧著坐在一旁並沒有過多情緒的凌雲夢道,「雖然你已嫁入葉府,不過也是今日才回府,便與她們一同參加吧!」
皇后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凌雲夢才回來,還未與葉天影圓房,與溫婉並沒有什麼不同。
京都世家聚會的才藝展示都是只針對未出閣的女子,出了閣的婦人無論年齡大小都不會再參與了。
皇后這是不承認凌雲夢的身份呀,也是,溫婉即將嫁入葉府,皇后肯定是不能承認凌雲夢的身份的,否則溫婉豈不成了妾?
「是」凌雲夢起身行禮道。此刻她是不得不應下來。皇后娘娘發話了,誰又能說個不呢!雖然知道皇后的意圖,凌雲夢也只得遵從。
宴席結束後眾人便擁著太后、皇后以及太妃到翠溪湖泛舟賞菊。要參加才藝展示的姑娘們則紛紛選擇在後面做準備,沒有同行游湖。
在葉二夫人的安排下眾人抓鬮決定上場的順序,裘嫣然乃是第一個,陶曉溪第二個,尉遲琳第三個,裘蓉第四個,葉伊雪第五個,葉雅婷第六個,溫婉第七個,凌雲夢第八個,其他的世家女眷則排在後面。
葉二夫人笑容燦爛的讓大家好好準備,便出去查看太后、皇后及太妃的船到了什麼位置,等到船到了湖中心便可以開始了。
「小姐,怎麼辦?」翠桃擔憂的看著凌雲夢,「您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的,這要怎麼比。」
她們來的時候壓根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出。本來自家小姐已經是葉府的二少奶奶了,哪裡還需要什麼才藝展示呀!
夏桃在一旁也替凌雲夢擔心,二少爺之前特意吩咐過要好好伺候二少奶奶,若是她有什麼需要都必須要滿足,卻絲毫沒有提及溫婉。
夏桃知道這是二少爺在告訴她,誰才是真正的二少奶奶,但她一來是真的不了解凌雲夢,二來溫婉也在,她實在不好開口幫凌雲夢想辦法。
溫婉一直關注著凌雲夢,此刻見著翠桃一副著急上火的模樣,凌雲夢卻泰然自若,對凌雲夢的好奇不禁又多了幾分。
正看著忽見夏桃俯身將耳朵湊到凌雲夢唇邊,然後瞭然的行了禮便出去了。目光不由得跟著夏桃,待回過神來的時候瞧見凌雲夢正看著她,便回以一笑。凌雲夢也回以一笑,然後扭頭看向台子上方,此刻裘嫣然已經上台開始表演了。
只是她並未表現歌舞,而是在習字。凌雲夢仔細一看,裘嫣然穿著甚是簡單,想來這庶女要麼在家過得並不好,要麼心機深沉。
可是即便在家過得不好,今日是要見太后、皇后的,嫡母為了家族顏面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胆的不給她穿好呀,可她今日怎的穿的比之丫鬟還不如?
這樣明艷動人的一個人,配上這身簡單甚至非常一般的衣服,倒是更顯得惹人憐愛了。
「嗯,不錯不錯!」裘嫣然寫了一篇《道德經》,字體是閨閣女子常用的小楷,但字跡十分的清秀漂亮,可見平日裡沒少受到名家的指教和下功夫練習。
太后十分的喜歡,「這幅字哀家很是喜歡,給哀家收起來帶回去。你過來哀家瞧瞧。」想來太后也是注意到了裘嫣然的相貌了,於是便有內官駛船過來將裘嫣然帶到太后的船上。
葉大夫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裘氏,才讓裘氏沒有栽倒在船里。她時常聽聞裘氏提及裘嫣然,在裘氏的監管下裘嫣然並沒有機會學習太多,最多就是那個妾室教一些舞蹈之類的。
若是裘嫣然的相貌及身段跳上一支舞蹈想來也是會受到好評的,可她卻偏偏寫了字還拿出這樣一手的好字來,看來這個庶女著實不簡單呀,裘氏怕是遇到對手了。
要是裘嫣然以後真入了宮有了封號,怕裘氏以後的在那個妾室面前不好做了。哎,同為當家主母,葉大夫人不禁同情起裘氏來。
陶曉溪、尉遲琳、裘蓉、葉伊雪都表演的舞蹈,倒也各有千秋,但都不算很出彩。
到了葉雅婷雖報的也是舞蹈,卻有丫鬟在台子上鋪上白紙,灑上墨汁,眾人都屏息凝神想看看她究竟要表演什麼。
只有皇后、溫婉及葉大夫人臉色很是不好看,皇后是憤怒,溫婉是難過,葉大夫人則是尷尬。凌雲夢將視線重新投回到葉雅婷身上,但見她赤腳上台,隨著音樂在白紙上舞了起來。
她的舞姿還算輕盈,但這種別具一格的表現方式想來練習不久,動作還不夠嫻熟,不過整體還是不錯的,一曲終了,丫鬟們將畫紙抬起向眾人展示。
「好一幅萬里江山圖」舒太妃笑著對下首的葉老太太道,「想不到葉府女兒個個都多才多藝呀!」
「多謝太妃誇獎!」聽到舒太妃誇讚自己,葉雅婷臉上的笑容都快溢出來了。太妃終於注意到了自己,她會不會發現自己比葉伊雪優秀呢?
這次她為了引起舒太妃的注意可是豁出去了,才偷偷在家裡練習這水墨畫舞蹈的。雖然比起溫婉表姐的舞姿還欠缺許多,但好在沒有辜負她日日練習,總算是有所成績。
「小姐,表小姐太過分了。」溫婉的丫鬟素音在溫婉耳邊低語,「這明明是您要表演的節目呀,竟被她竊了去。下一個就是您了,這可怎麼辦呀?」
「事已至此,也別無他法了,你去將我的琴取過來吧!」溫婉看著遠處皇后投來的擔憂目光,輕輕點了點頭,以示安慰。
本來今日這菊花宴她們就安排好了這場才藝展示,目的就是要將凌雲夢壓下去,順便再次讓溫婉的名聲響徹京都,所以她早早就開始練習水墨畫舞,因為這事也需要葉大夫人安排,況且都是自家姐妹,所以溫婉練習的時候便沒有避諱葉雅婷,誰知這葉雅婷竟然會偷偷也練習呢。
不過溫婉畢竟是才女,會的也不止是舞蹈,本來她這次就是準備表演兩項的,現在只能棄了舞蹈,也算是成全葉雅婷吧。
不管葉雅婷是出於何種目的搶先表現的,無論怎樣都算是葉大夫人她們欠了她這一次的,自己這次不計較了,以後的日子才能更好的讓她們出力。
葉大夫人見溫婉抱著琴上場,終於鬆了一口氣。若是溫婉真的也表演同樣的節目,那葉雅婷定然是要被比下去的,而且剽竊親表姐的才藝,葉雅婷的名聲必然是完了的。葉大夫人欣慰溫婉的大氣,雖然也知道溫婉是有意要施恩於她,不過她這次也是真的感激溫婉。
凌雲夢看著夏桃帶來的東西,笑了笑,隨手端起一旁的茶碗飲了一口。
這府里實在有意思的很,難怪剛剛說是抓鬮,卻是葉二夫人將紙疙瘩遞給他們,原來安排在這裡呀!
她開始還覺得奇怪,葉二夫人那麼熱衷於安排大家進行才藝展示,可到了葉伊雪的時候她卻保留了三分,只是跳了一支較為平常的舞蹈,想來舒太妃也不是一個張揚的人,或者對歌舞方面的才藝並不看重。
大房與二房早就在明爭暗鬥,雖說二房的老爺長子都不爭氣,可是男丁是有的,都在的,大房這邊就只有葉天影這一支了,這兩方之間少不得會有較量,怕是二房的人早就知道葉雅婷在偷偷練習從溫婉那兒學來的舞蹈了吧,這才故意將葉雅婷安排在溫婉的前面。
凌雲夢正想著,一陣清麗如春江之水,靈澈如九秋之菊的聲音飄入耳朵,讓人神清氣爽。不得不承認溫婉的琴藝果然是厲害,而且她也確實是很用心的。
今日主要是為太后獻藝,加之有舒太妃,葉老太太都是年齡比較大的人,所以她選了一支比較清麗的曲子,在這秋高氣爽的時節彈奏最是合適不過了。
琴聲清脆如小溪叮噹,舒緩如綿綿細雨,不急不躁,使得在座的眾人皆是如痴如醉,陶醉其中。一曲終了,眾人仍意猶未盡,直到沐王爺的貼身內官捧著一個盒子出現,眾人方才回過神來。
「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妃娘娘,王爺聽聞這邊在進行才藝展示,方才又聽到如此悅耳動聽的曲子,很是歡喜。王爺知道太后娘娘將寒玉冰石榴樹作為籌碼賞賜給拔得頭籌者,也要湊湊熱鬧,將這枚龍鳳戲珠玉佩作為獎勵賞賜。」小太監將裝著玉佩的盒子放到一旁的案桌上面,繼續說道,「王爺說了賞賜給誰,全憑太后娘娘做主了。」
「他倒是有心了。」太后笑著和舒太妃說道,「且放在那裡吧,待哀家看完了表演再做決定。」然後又回頭對皇后說道,「溫婉不愧是第一才女呀,這首曲子聽完哀家竟覺得身心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