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賞罰分明

  一旁的劉管家聽得直打哆嗦,見屋裡的人紛紛看向自己,結結巴巴的對唐初姚說道:「回,回王妃,是,是奴才記錯了,這紫檀木的桌椅,確實是王爺從前用過的……」

  他抬頭見唐初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忙補了一句:「但是,但是除了這個,還有那些個小物件,其他的都是奴才前些日子花大價錢買來的,您若是不信,大可問問院子裡的下人們,落梅居里的東西,都是奴才吩咐他們去採買的。」

  唐初姚和禾嘉郡主聽後,不約而同的開始打量著屋子。

  除去桌椅和從宅子裡帶出來的物件,整個落梅居雖沒有方才的奢華,但還是與漓雨軒不相上下。

  唐初姚見此嘴角勾笑,正要起身斥責唐湘顧,沒想到唐湘顧先一步說道:「月季,讓下人們把屋裡的東西,都搬出去吧。」

  唐初姚輕哼了一聲,「算你識相。」

  唐湘顧神情淡然的向唐初姚福了福身,「王妃,既然王妃對我有所不滿,那我也不便再住在王府了,正好前兩日魏妃娘娘曾吩咐過我一件事,事情還沒辦完,但已有了眉目,我該進宮與魏妃娘娘商議了。」

  「等等。」坐在一邊的禾嘉郡主覺出了不對。

  她起身,眼神有些懷疑的看著唐湘顧,問道:「魏妃派了什麼事給你?」

  唐湘顧說道:「魏妃娘娘有令,不得告訴任何人,還請郡主恕罪。」

  唐初姚心有怒氣的站了起來,厲聲問道:「連本王妃都不能告訴嗎?」

  唐湘顧淡淡道:「是。」

  禾嘉郡主像是想到了什麼,將唐初姚拉到自己的身後,正顏厲色的看著唐湘顧,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魏妃娘娘看重你是你的本事,可你也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雖為王爺辦事,但王妃也是你的主子,若是往後你再敢不敬王妃,那本郡主會挑選出比你更合適的人選……」

  她說著,傾下身子,緩緩道:「到時候,你的下場不會比那幾個下人好半分。」

  唐湘顧面不改色的看著她,眼神平靜,古井無波。

  唐初姚見她不說話,眼神也異常冷靜,頓時惱怒了,抬起手就想賞給她一巴掌。

  誰料手剛碰觸到唐湘顧臉上的面紗,就被唐湘顧輕輕鬆鬆的抓住了。

  「王妃的手金貴,親自動手,萬一傷著王妃怎麼辦?」她聲音冰冷的說道。

  說完,她鬆開唐初姚的手,看著禾嘉郡主,說道:「郡主和王妃還有什麼事嗎?若是沒有其他事,我就要進宮見魏妃娘娘了。」

  禾嘉郡主見她如此,心裡有氣,但知曉不能在王府里當眾發作,想著等哪日有機會了再好好教訓她,便帶著唐初姚離開了落梅居。

  待她們走後,唐湘顧看向站在門邊瑟瑟發抖的玉蘭。

  「玉蘭,你過來。」聲音不見方才的冰冷。

  玉蘭低著頭小步走到她的面前,渾身顫抖的微微福身,聲音很輕的問道:「汪大夫有何吩咐?」

  「我知道你是唐初姚的人。」唐湘顧淡淡地說道。

  玉蘭心裡一驚,猛然抬起頭看著她,哆哆嗦嗦地說道:「汪、汪、汪……大夫,您、您……」

  唐湘顧沒有等她說完,問道:「你是怕我,還是怕她?」

  玉蘭臉色慌張的稍加思索,小心翼翼的看著唐湘顧,膽怯地說道:「奴婢怕,怕……王妃。」

  「若是我現在把你送回唐初姚的身邊,你可願意?」唐湘顧問道。

  玉蘭雖然是前些日子和望舒一起被買來的丫鬟,但她有天跟著劉管家來王府,親眼見到唐初姚在懲治下人,嚇得她當即跑回了宅子。

  玉蘭現在一聽要把她送去玉華軒,嚇得她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哭著說道:「不,奴婢不願意,還請汪大夫恕罪,奴婢以後再也不敢進您的屋子了。」

  她嗚咽著,伸出雙手抓住唐湘顧的裙擺,懇求著:「汪大夫,您別把我送去王妃的身邊,奴婢不能貼身伺候您,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王妃她會殺了奴婢的,汪大夫您是大夫,不能見死不救啊!」

  唐湘顧垂眸看著她,目光深邃,像是在心裡思考著什麼。

  半晌後,她伸手將玉蘭扶起,說道:「我可以讓你留在落梅居,你也可以去玉華軒,向唐初姚稟報我的近況,但……」

  唐湘顧的話還沒說完,玉蘭突然向她連連磕頭,嘴裡念著:「奴婢一切都聽從汪大夫您的,汪大夫讓奴婢說什麼,奴婢就說什麼,只要不送奴婢去玉華軒,奴婢以後就都聽您的……」

  唐湘顧微微頷首,「你是機靈,從今日起,和月季一起做我的侍女吧。」

  「是,多謝汪大夫!」玉蘭心裡鬆了口氣,抹去眼淚,抬起頭,滿眼感激的看著唐湘顧。

  玉華軒中。

  唐初姚不想聽禾嘉郡主囉嗦,所以沒敢當著禾嘉郡主的面發火,回來後一直生著悶氣。

  霜兒見她心情不好,看著手裡禾嘉郡主吩咐的安神茶,猶猶豫豫的不敢親手端過去,便讓邊上的望舒送去。

  望舒將茶水輕輕地放在桌上,有些害怕的說道:「王妃,請用茶。」

  「用什麼茶!」唐初姚正想打翻茶水,但看見禾嘉郡主走了過來,立馬收回了手,沒好氣的丟下一句:「拿走,本王妃不喝茶。」

  禾嘉郡主蹙著眉攔下了準備端著茶碗退下的望舒,隨後坐在唐初姚的身邊,聲音輕柔的哄道:「初姚,今日你所受的氣絕對不是白受的,以後母親會為你加倍討回來的,聽話,喝了這安神茶,睡一覺,心裡便不難受了。」

  她說著接過望舒手裡的茶碗,動作溫柔的一勺一勺餵給唐初姚。

  唐初姚眼裡含著淚,用完安神茶後,委屈的看著禾嘉郡主,有些生氣的說道:「母親,方才在落梅居,您為何要攔著女兒?她屋裡的那些東西,她配用嗎?就該全都搬出去,再把她趕出王府!」

  禾嘉郡主微微搖頭,語重心長的說道:「魏妃娘娘器重她,說明她對我們還有用處,陳王對她也極好,你若是刻意針對她,豈不是讓陳王和魏妃娘娘難做?等到我們的大計完成,再收拾她也不遲,何況她還是個大夫,你虧待她,萬一她在你的飯食里下藥怎麼辦?」

  她說著,臉色微變,對身旁的紫煙說道:「一會兒你不必跟我回去了,留在王府保護王妃,若是王妃的吃食有什麼問題,立即來向我稟報。」

  紫煙點頭應下了。

  唐初姚想了想,對禾嘉郡主說道:「母親,府里的下人沒一個是汪大夫的心腹,母親您盡可放心。」

  禾嘉郡主若有所思的搖了搖頭,「我看那汪大夫對事淡漠冷靜,看起來不像是孤立無援,說不定府里就有她的人,只是你沒發現罷了。」

  唐初姚聽後將目光落在瞭望舒的身上,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瞪著望舒問道:「是不是你?你是不是汪大夫的內應?!」

  望舒被她嚇了一跳,哆哆嗦嗦地說道:「不,不是奴婢,奴婢才跟了汪大夫四五天,汪大夫怎麼可能會如此信任奴婢,讓奴婢做她的內應?」

  「那你當時為何那麼護著汪大夫?本王妃看,就是汪大夫命你裝作忠心護主的模樣,引起本王妃的注意,然後順理成章的讓本王妃帶你回來!」唐初姚說道。

  望舒被她逼問的都快哭了,不知所措的說道:「回王妃的話,汪大夫對奴婢很好,所以奴婢才會對汪大夫如此忠心。」

  「既然你對汪大夫忠心耿耿,那又怎會安心待在本王妃的身邊?」唐初姚說著,喚來了門外的下人,「把她給本王妃拖下去,狠狠地打!」

  「慢著!」禾嘉郡主看向走進來的下人,說道:「你們都先退下。」

  待下人們退出去後,她看了眼站在一旁嚇得臉色慘白的霜兒,而後臉色凝重的看著唐初姚。

  禾嘉郡主低聲道:「初姚,母親一直都在叮囑你,要賞罰分明,賞的少不要緊,但罰不能罰得太狠!」

  「母親,女兒記住了。」唐初姚聽膩了,有些不耐煩。

  禾嘉郡主知道她還是沒有聽進去,嘆了口氣說道:「初姚,你看看,你身邊的下人都怕你,霜兒忠心,是因為她膽子小,不敢違逆你的意思,若是換了旁人,定立馬投奔他人了。」

  唐初姚聽後轉頭看了眼霜兒,毫不在意的說道:「霜兒跟了女兒這麼多年,女兒有霜兒一個侍女就夠了。霜兒,本王妃餓了,你去廚房給本王妃拿些吃食來。」

  霜兒面帶笑意的應下,小跑著出去了。

  待霜兒離開後,唐初姚對禾嘉郡主說道:「母親有所不知,膽子小的下人才好掌控,女兒我剛進王府的時候,府里的下人還敢反駁女兒,但自從女兒杖殺了幾個下人之後,府里的下人們都懼怕女兒,都不敢違逆女兒。」

  「可……」禾嘉郡主皺眉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唐初姚打斷了。

  「母親您就放心吧,女兒定不會被自己身邊的人所害的。」

  禾嘉郡主見她如此自信,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我還是讓紫煙留下吧,這樣我也放心些。」說完,準備起身離開。

  唐初姚見狀,趕忙跟著站起,送禾嘉郡主到王府大門。

  誰料剛送走禾嘉郡主,就看見不遠處,萬遷墨朝王府走了過來。

  「那人是莫公子?」唐初姚向身邊的望舒問道。

  望舒見過萬遷墨,點了點頭,說道:「回王妃的話,那位就是莫氏藥鋪的東家莫公子。」

  唐初姚確定他就是一直在搗亂,毀壞她的計劃的人,臉色一變,帶著身後的下人,站在大門中央。

  萬遷墨走到她的面前,執扇欠身道:「見過陳王妃。在下是來找……」

  「找汪大夫的?」唐初姚睨了他一眼。

  「是。」萬遷墨道。

  唐初姚淡淡道:「汪大夫不在。」

  「勞煩問一句,汪……」

  萬遷墨後面的半句「汪大夫在何處」還沒問出來,唐初姚便冷冰冰地說道:「汪大夫以後都不在王府里,你不必來王府找她了。」

  「那汪大夫現在在……」這句也沒問完,唐初姚就命下人關上了王府的大門。

  吃了閉門羹的兩人站在門外,一陣涼風吹來,顯得格外淒涼。

  維夏看著緊閉的大門,有些著急的向萬遷墨問道:「公子,這可怎麼辦啊?」

  萬遷墨輕搖扇子,鎮定自若的說道:「本公子自有辦法。」

  王府某處牆頭。

  「太高了,太高了!公子,我不敢跳!」

  維夏坐在牆頭,兩腿晃著,他不敢往下看,緊緊閉著雙眼,愣是擠出了兩滴眼淚。

  牆下的萬遷墨將扇子放入腰間,張開雙臂,壓低嗓音說道:「你聲音輕些,這裡是王府最僻靜的地方,但還是有下人經過,你快跳下來,我接著你!」

  維夏聽他說會接住自己,才緩緩睜開了眼,但一看見自己距離地面還有一丈多高,嚇得又閉上了眼。

  「公子,我,我不敢,我不敢啊!」他帶著哭腔的說道。

  就在這時,萬遷墨耳朵微微一動,轉頭看去,就見被維夏聲音招來的劉管家出現在了拐角處。

  「等等!」劉管家趕忙叫住了欲要拿起扇子,丟向自己的萬遷墨。

  「莫公子,您是來找汪大夫的吧?小的,小的帶您去,您別動手。」他知道萬遷墨的武功很好,便立即服軟,等穩住萬遷墨了再想辦法脫身告訴蕭珉。

  落梅居院門口,劉管家畢恭畢敬的做個了請的手勢。

  萬遷墨目光思疑的看著他,站在院門口,遲遲沒有抬步進去。

  劉管家不明他是何意,為了不被懷疑,他笑著問道:「莫公子怎麼不進去?汪大夫就在裡面。」

  片刻後,萬遷墨說道:「劉管家也一併進來吧,我正好有事與你相商。」

  「我?」劉管家指著自己,「莫公子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小的還有要緊的事處理,就不進去了。」

  萬遷墨收起摺扇,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劉管家還是和我一起與汪大夫商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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