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山匪頭子下山了

  唐初姚看了一眼箱子裡的珍寶,毫不在乎的說道:「那就不帶去嘛,又不缺這一兩個。閱讀過些日子找個機會,再將這些敬獻給太后娘娘不就好了?」

  「話雖如此,可這……」禾嘉郡主嘆了口氣,坐在凳子上,心裡有些不願,「這些東西可都是為娘給你準備的嫁妝啊。」

  唐初姚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頓覺困意來襲,「娘親,還有不到一個月我就要成婚了,我就想好好睡一覺。」她說完,就朝屋外走去。

  禾嘉郡主見此,揪心的看著她的背影,一言不發。

  紫煙知曉她在擔心什麼,走上前說道:「郡主,小姐出嫁後,定會回來看您的。」

  禾嘉郡主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一想到初姚快出嫁了,我這心裡就覺得空落落的,今日借嫁妝一事讓她來陶然居,也是我想再看看她,再好好與她說說話。」

  紫煙見她傷心,心裡也不是滋味,安慰道:「郡主,陳王府也在京城,往後您若是想小姐了,可以去王府里探望。」

  「罷了罷了……」禾嘉郡主抬手關上紅箱子,「我前些日子讓你去查的,都查好了嗎?」

  紫煙道:「回郡主的話,將軍身邊的護衛嘴巴都很嚴,奴婢什麼都沒打聽出來,只是有一事奴婢覺得奇怪,您也知道章將軍深受將軍的信任,當初大小姐出事的時候,就是章將軍去的雲州調查,然而這次章將軍奉皇上之命,在筇州看守太子,將軍反而派人前去協助章將軍,頗有些不信任的樣子。」

  禾嘉郡主聽後想了想,「說起唐湘顧,這幾個月里,章斌還在暗中找尋唐湘顧的下落嗎?」

  「應是還在尋找,章將軍出現在筇州,定也是將軍吩咐的。」紫煙說著,眼神逐漸發狠,「郡主,大小姐會不會還沒有死?」

  禾嘉郡主用帕子抹去眼底的淚水,輕哼了一聲:「唐湘顧怎麼可能還會活著?不必白費人手去查。還有一事,我記得初姚前些天請李將軍派人尋找寧汐玥,眼下可有進展了?」

  「回郡主的話,還沒有任何進展。上次因寧國公上奏皇上陳王沒看顧好寧三小姐之事,陳王生了好大的氣,現已將派出的侍衛都撤了回來。」紫煙說道。

  禾嘉郡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屑的說道:「聽聞太子病情好轉,難不成寧國公是想扶持太子?」

  紫煙搖了搖頭,「此事奴婢不清楚,但太子病情反覆,寧國公的態度也反覆無常,看來在小姐和陳王成婚之前,這寧國公是斷斷定不下來心來的。」

  禾嘉郡主慢條斯理的端起一碗茶水,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陳王如今有邕王府、大將軍府的支持,多一個寧國公府是錦上添花,少他一個寧國公府也無妨,只是蕭璟自從娶了寧大小姐後,就好似將我們的計劃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她說著,眼中湧上怒火,「蕭瑜近日辦事沒有出任何差錯,就連皇上都對他多加讚賞。」

  紫煙說道:「郡主,現下就等陳王回來和小姐完婚,再提醒提醒二公子,如此一來,您的計劃就已完成一半了。」

  禾嘉郡主坐在椅子上,神情略顯慵懶,「本郡主現在就等著初姚當上皇后的那日,本郡主也好真正的揚眉吐氣了。」

  她從小就不滿意自己是續弦所出,嫁入將軍府後,又籠罩在先夫人顧慶雪的陰影之下,從她生下唐初姚的那日起,便暗暗發誓,要讓自己的女兒登上後位。

  與此同時,書房中。

  清晨的陽光從窗外照了進來,灑在一個唐府侍從的身上。

  侍從低著頭微微彎著腰,站在桌案邊細心研墨。

  「將軍,奴才已按您的吩咐,差人把密信送去筇州給章將軍了,若是不出意外,這個時候章將軍已經收到密信了。」

  桌案後,正看著軍報的唐將軍微微點了點頭,「戴嬤嬤回宮復命,可打聽到她對皇后是怎麼說初姚的?」

  侍從回道:「聽宮裡的宮女說,戴嬤嬤一回宮就去了鳳儀宮,但宮裡都是些老嬤嬤守著,所以並未打聽出什麼,將軍,二小姐乖巧懂事,您盡可放心。」

  「放心?」唐將軍輕笑了一聲,笑中透著幾分無奈,「初姚做出這種事,你讓本將軍如何放心?」

  侍從聽後連忙放下手裡的墨,跪在地上道:「將軍,戴嬤嬤來府一個月,二小姐沒有任何抱怨,實屬難得,想來二小姐已經知錯了。」

  唐將軍拿著手裡的軍報,目光冷漠的斜睨著他,「本將軍記得你進府多年,先前本將軍在邊疆時,府里大多數的下人都被郡主打發了,怎麼你還在府里?」

  侍從愣了一下,眼珠子轉悠著,隨後解釋道:「那些出府的,都是在府里伺候五年以上的老人兒了,奴才還沒輪上呢。」

  「你是什麼時候入我唐府伺候的?」唐將軍收回目光,重新看回手上的軍報。

  侍從回想了一下,「回將軍的話,奴才是五年前來的唐府,正巧今日滿五年。」

  唐將軍沒有看他一眼,聲音冷冷的說道:「過了今日,那也是五年以上了,按照郡主吩咐的,你回去收拾收拾出府吧,離開時門房會給你二十兩銀子做路費。」

  侍從聽後怔住了,見唐將軍一臉的冷漠,著急忙慌道:「若是奴才做錯了什麼事還請將軍責罰,奴才在您身邊伺候了五年,還請將軍不要把奴才趕出府啊將軍!」

  「本將軍沒有要趕你出府,如今這府里的大小事宜都是郡主在操持,既然是郡主發話要清退府里的老人,那你該去向郡主求情。」唐將軍不帶任何情緒的說著,隨手拿起桌上的另一份軍報。

  侍從見此,知曉自己說再多也無用,只好默默地退了下去。

  與此同時,雲州黎家大門外。

  一輛載著黎綰兒的馬車欲要往京城的方向趕去。

  馬車邊上,黎夫人滿臉擔心的叮囑著黎綰兒,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見天色不早了,才依依惜別。

  馬車裡,寒蘭抱著行李小心翼翼的看向綠竹和黎綰兒,而後低著頭像是不敢說話。

  「小姐,您的病才剛好就去京城,唐二小姐的婚事在下個月呢,您會不會去的太早了?」綠竹看著臉色紅潤,不見病容的黎綰兒說道。

  黎綰兒放下窗邊的帘子,看向一臉緊張的綠竹,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沒事的,初姚就要成婚了,我是湘顧最好的朋友,自然要去見見她即將出嫁的妹妹,初姚現在一定也還很傷心,我去了同她說說話,想來等她出嫁的時候,心裡就會少幾分難過了。」

  綠竹說道:「小姐,您對唐大小姐真好。奴婢聽說唐二小姐因戴嬤嬤在唐家的緣故,日日都得早起晚睡,要學一天那繁瑣的規矩,您去了京城,唐二小姐定會很開心的。」

  黎綰兒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掀開帘子看著馬車外的風景。

  她已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有出府,雲州瘟疫結束後,外面的一切都變得異常陌生。

  正當她在感慨的時候,一個略微熟悉的背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中。

  「停車。」她叫停了馬車,帶著綠竹走了下去。

  「顧公子?」

  正在街上散步的顧舒志聽到聲音轉過頭,見是她立馬走了過去,禮貌作揖道:「見過黎小姐。」

  他見到後面寒蘭拎著包袱,問道:「黎小姐可是要出遠門?」

  黎綰兒點了點頭,「準備去京城見見初姚,原來顧公子還在雲州,我還以為顧公子你已經回虞州了。」

  顧舒志道:「之前回去過一趟,因大祖母病重,就又回來了。」

  「顧老夫人的病可好些了?」黎綰兒有些緊張的問道。

  顧舒志想起了這幾日在顧家的易大夫,說道:「請了位醫術高明的大夫,大祖母的病已經好了大半。」

  他說著,看了眼那輛停靠在路邊的馬車,「唐二小姐的婚期在下個月,黎小姐今日出發,會不會太早了些?我和我祖父也準備去京城,不過是在月中。」

  黎綰兒解釋道:「我想著早些去能與初姚妹妹多說幾日體己話。顧老爺和顧老夫人不去京城嗎?」

  顧舒志微微搖頭,神情中流露出幾分憂傷,「大祖母的病雖是有所好轉了,但還該好好休養,況且湘兒妹妹下落不明,免得去了又觸景傷情。」

  黎綰兒聽後想說什麼,但又知曉不能說,寒暄了幾句後,與顧舒志告別返回了馬車。

  半個時辰後,馬車出了雲州。

  黎綰兒看著城外滿目的黃土,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綠竹見她一臉憂愁,以為是想起了唐湘顧,「小姐,唐大小姐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黎綰兒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看向窗外的路,眉心一蹙,「我不是吩咐了要往筇州走嗎?」

  正在趕車的車夫聽到後,沒有改變方向,對她說道:「小姐,夫人囑咐過了,要往梅州走,剛得的消息,筇州墨風山上的山匪頭子下山了。」

  「山匪頭子下山?從哪兒得的消息?」黎綰兒問道。

  車夫說道:「此事是夫人告訴奴才的,但這消息還沒散播開來,應是筇州太守擔心城中百姓會四處逃散,鬧得人心惶惶才不說的吧。」

  黎綰兒聽到這兒,心裡有些慌了,她以為唐湘顧還在筇州,本想讓車夫調轉方向去筇州,但一想自己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得看著馬車漸漸往梅州的方向駛去。

  綠竹看出她的不安,問道:「小姐,您怎麼了?」

  「我……」黎綰兒頓了頓,「前些日子不是有人說司絮在筇州出現嗎?所以我擔心司絮會出什麼事。」

  綠竹說道:「小姐,司絮跟隨唐小姐多年,定也會些武功的,您還記得當初司絮把空青打成那副樣子嗎?而且山匪頭子下山,也不一定會找司絮吧?」

  黎綰兒聽後,若有所思的微微點頭。

  另一邊,墨風山下。

  幾個官兵離開後,布風等人才從林子裡出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追上了只拎著一把劍,孑然一身的萬遷墨。

  「遷墨,你行李忘拿了!」布風在後頭邊追邊喊。

  萬遷墨見他們追了上來,立即警惕的環顧四周,確認沒有官兵在,才走上去,「不用給我帶那麼多衣裳。」

  「那哪兒行啊。」布風把包袱塞給了他,「這是你第一次下山,隨從不帶一個也就算了,這行李可不能不帶啊。」

  「你要是擔心我,那還不如多給我些盤纏。」萬遷墨說著,順手拿過幾個包袱。

  布風一聽他說到盤纏,心裡還真有些擔心了,從前在寨子裡一直有人伺候著,現在下山身邊沒個人跟著,萬一花錢大手大腳,盤纏一下子就花光了可如何是好?

  這樣想著,布風轉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幾個手下,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後面的維夏。

  還沒等維夏反應過來,就被他一把薅到了最前面,「遷墨,你身邊沒人真不行,這小子雖然看起來傻傻的,但好歹能照顧你。」說罷,便將維夏推到了萬遷墨的面前。

  萬遷墨看著不知所措的維夏,略一頷首將包袱丟給他,便轉身離去。

  站在原地翹首望去的布風有些難過的揉了揉眼睛,一旁的手下不解,問道:「二當家的,大當家的走了,您就是我們的大當家了,您為何如此難過?」

  如今萬遷墨走了,布風也不想再裝下去了,轉頭瞪了那手下一眼,帶著怒意的說道:「不該問的你別問。」

  筇州城門,維夏就算穿著山匪的衣裳,守城門的守衛也沒認出他和萬遷墨的身份,只當萬遷墨是哪家的貴公子帶著書童出來遊歷,草草看過路引,便放他們出城了。

  出了城,維夏見萬遷墨沒有按照原來制定的路線走,有些疑惑但又不敢開口問,就這樣欲言又止了一路,最後萬遷墨實在沒忍住,止步問道:「你想說什麼?」

  維夏被他嚇了一跳,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我想問,我們,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