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嫁妝

  待小二將筇州顧家這大半個月的事一五一十告訴寧汐玥後,寧汐玥才打消了心裡的擔憂。

  荷兒送走小二,而後警惕的將門關上,走到寧汐玥的身邊,說道:「小姐,雖說顧老爺是來虞州談生意的,但難保不會發現我們,小姐,我們明日就啟程去邕川吧。」

  寧汐玥聽她說的有道理,但想想還是不對,「廖氏沒了,顧宏金準備搬來虞州定居,那這顧清音怎麼辦?她得病已有一個月了吧?病成那個樣子,怕是沒個大半年好不了,難不成這顧宏金是不要她了?」

  荷兒搖搖頭,「小姐,您就別操心顧二小姐的事了,咱們還是想想去了邕川該怎麼辦吧。小姐,大姑爺與陳王交好,您若是到了邕川,恐怕……」

  「不必擔心這個,大姐姐那麼疼我,怎麼可能會讓我嫁與陳王做妾?還有大姐夫,早就聽聞大姐姐嫁去邕川後,大姐夫就十分聽從大姐姐,所以我若去了邕川,陳王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寧汐玥說著,徹底放下了這幾日惴惴不安的心。

  與此同時,涑州宅子。

  這兩日侍衛雖進過宅子搜查,也發現了幾間屋子近期有人居住過的跡象,但他們里里外外都搜遍了,都沒找到一個人的身影,以為刺客早已逃脫,急匆匆的回去向蕭珉稟報,便沒有發覺堂屋地板的異樣。

  剛從地洞出來的司絮立馬跑到了院子外觀察,見侍衛們都走了,才鬆了口氣。

  屋裡,孟婆婆正在收拾著行李,司絮見此不禁有些好奇的走上前,問道:「孟大夫,我們是要離開涑州了嗎?」

  孟婆婆邊收拾,邊說道:「一個時辰後出發去虞州,但我得先將你送回雲州。」

  「這麼急,那我以後還能見到我家小姐嗎?」司絮站在門口低著頭,兩隻手攪在一起,看起來很是擔心。

  孟婆婆淡淡道:「你與那丫頭有緣,往後定能再相見。」

  她說罷,將行李和藥箱遞給司絮,隨手拿起邊上的拐杖轉身走了出去。

  院子裡,安誠見孟婆婆出來了,趕忙走上前,想再勸說讓她們暫時不要出去,但還沒開口,孟婆婆就好似知曉他要說什麼般,先一步說道:「他們剛走,我們現在離開最好不過了,若是等到晚上,侍衛直接守在城裡的各個街道,到那時再走,可就比白天危險多了。」

  孟婆婆說完,又對安誠囑咐道:「藥方和一本認藥材的醫書我都放在堂屋的桌上了,你一會兒煎藥的時候別再放錯藥了。」

  安誠應下後,見孟婆婆帶著司絮走出了宅子,神情凝重的走到了蕭珣的房中。

  密不透光的屋裡,蕭珣臉色憔悴的坐在桌邊,有些出神的看著面前已經放涼許久的藥湯。

  安誠打開門,外頭的光線照了進來,蕭珣皺眉雙眼微闔的看向他,問道:「孟大夫她們走了嗎?」

  安誠道:「回殿下的話,孟大夫她們剛走。孟大夫要先送司絮姑娘回雲州顧家,而後再去虞州。」

  「易大夫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蕭珣問道。

  安誠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條交給蕭珣,「這是昨晚屬下在院子後的一隻信鴿身上發現的,紙上的大致意思是說,雲州那邊已安排妥當了,就等涑州這邊瘟疫好轉,您上奏皇上稟明您在涑州一事。」

  蕭珣接過紙條看著上面的內容略一頷首,「是易大夫的字跡,待會兒你告訴邊安,讓他派人去盯著章斌。」

  「殿下,您是懷疑章將軍有問題?」安誠問道。

  蕭珣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火摺子,吹著後將紙條燒毀,「章斌對我在涑州之事瞞而不報,還是派人盯著比較穩妥。」

  安誠想了想:「屬下聽聞章將軍是唐將軍最信任的部下,他會不會已經上報給了唐將軍,而是唐將軍沒有稟告給皇上?」

  蕭珣不假思索的說道:「這不可能。憑我對唐將軍的了解,若是我真在涑州,唐將軍知曉後定會立即將此事稟報給父皇,如今我在涑州這麼久,京城都沒有半點消息,想必是章斌故意沒有告訴唐將軍。」

  天色漸晚,筇州醫館。

  顧清研眼中帶著幾分擔心的看著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顧清音。

  「衛小姐,她還會醒來嗎?醫館裡的藥材快用完了,前些天謝娘送來了賣面紗的銀子,但還是不夠。」

  衛琳雪坐在榻邊的凳子上,雙手抱胸蹙著眉看著顧清音,一本正經的說道:「看她這情況,可能醒不了了,明日就給她斷藥,再讓阿寶尋塊空地等她斷氣,反正她爹顧宏金也不在筇州。」

  「小姐。」站在她身旁的阿寶提醒了她一聲。

  衛琳雪轉過頭看向他,「怎麼了?顧清音都來醫館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里,不論是顧家還是太守大人,都沒送藥費過來,我們醫館的藥材本就不多,她這一來,全都被她霍霍了,病還好不了。」

  顧清妍有些自責的說道:「其實她的病是能好的,都怪我……」

  衛琳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怕什麼?她娘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就算不告訴她,那她醒來了見不到廖氏,心裡也會懷疑些什麼,之後又哭又鬧的,還不如一早就告訴她呢。」

  「對了,顧老爺現在是在虞州嗎?他真的不要顧清音了?連看都沒來看一眼。」她向阿寶問道。

  阿寶道:「回小姐的話,聽謝娘說,顧老爺今日剛抵達虞州就去拜訪虞州的方老爺了。」

  「我記得顧老爺還有個兒子,眼下還在雲州嗎?」衛琳雪問道。

  阿寶想了想,「顧大公子好像前段日子回來過,處理完生意上的事就走了,應該是和顧老爺一起去虞州了吧,具體的屬下明日再問問謝娘。」

  就在這時,醫館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三人齊齊看去,心裡頓時警惕了起來。

  阿寶得了衛琳雪的示意,拿起桌上的燭台前去開門。

  走到門邊,他謹慎的問道:「誰?」

  「我!我來給你們送銀子來了!」門外謝娘樂呵呵的說道。

  阿寶一聽是謝娘的聲音,放下防備打開了門。

  他看著謝娘手上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不解的問道:「這錢是哪兒來的?」

  謝娘站在門口,探頭看了看,不敢進去,「我方才見有個人影在醫館門前晃,還以為是個賊,走過去一看,才認出是顧家的下人,那顧家下人說這錢是顧老爺感謝你們這麼多天,不辭辛苦的照顧顧二小姐,若是等到顧二小姐的病好了,說是還有成倍的賞賜呢!」

  謝娘說著,將錢袋子遞給了阿寶,又向裡頭望了幾眼,輕聲問道:「這顧清音得了瘟疫,剛醒就知曉自己的娘沒了,你給我透個底兒,她還能醒嗎?」

  阿寶頓了一下,看著她說道:「這我也不清楚,您是怎麼知道顧二小姐知曉廖氏的事的?」

  「嗐,這不前幾日無意間聽到你和衛小姐說顧二小姐醒了,我就跟過去瞧了瞧,順便聽了一耳朵,不過你放心,這事兒我沒和一個人說,就連顧家下人來向我打聽我都沒透露一個字兒。」謝娘一副認真樣的說道。

  阿寶自然是不信她,接下銀子後就藉由天色已晚,關上了醫館的門。

  他快步走回屋裡,略顯緊張的對衛琳雪說道:「小姐,謝娘知曉顧二小姐是為何昏迷不醒了,想必不出兩日,全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衛琳雪拿過他手裡的錢袋子,毫不在意阿寶說的話,打開後一臉驚喜的數著,「這顧老爺還真大方,竟給了這麼多銀子,阿寶,明日你去進些藥材回來。」

  她見阿寶還是滿臉的焦急,說道:「全城人知道就知道了,有章將軍在呢,而且咱如果治好了顧清音,那顧老爺不就不會說什麼了?」

  阿寶聽後只好作罷。

  夜深人靜,月明星稀,客滿樓中,一個護衛雙手拿著封密信,腳步匆忙的走向拐角不見蹤影。

  黑暗中,只聽「吱呀」一聲,一扇房門被推開。

  剛剛歇息下的章斌聽到聲音,立馬驚醒迅速坐起身。

  「將軍,京城來信了。」護衛將密信遞交到了章斌的面前。

  章斌接過密信,邊拆邊問:「唐將軍的信?」

  「應該是。」護衛道。

  章斌神情嚴肅的看著密信上的內容,一言不發,沉悶了良久。

  護衛見此,心裡惶惶不安的問道:「將軍,唐將軍可是問了太子一事?」

  章斌眉頭緊鎖的點了點頭,「唐將軍不僅問了太子的事,還問陳王何時回京。」

  「將軍,此事不難,就說太子病情反覆,已有大夫醫治,陳王尚且還在涑州賑災,暫時不知何時回京。」護衛說道。

  章斌聽後覺得不妥,抬手示意打住,「唐將軍這麼來問,想必已派人來筇州查看了,我們得趕緊和太子取得聯繫,你派去的人在涑州找到太子了嗎?」

  護衛道:「回將軍的話,因為前些天涑州出現刺客的緣故,陳王又在城裡加派了人手,屬下派去的人不多,還沒尋得太子,還有那位孟大夫的底細,筇州查不到她的身份,屬下已經暗中命人去戶部調查了。」

  「我們守在八方客棧外的人有多少?」章斌問道。

  「有三十四人。」

  「撤回十四個,唐將軍的人恐怕已經快到筇州了,不能讓他們起疑心。」

  章斌還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日清晨,京城將軍府。

  唐初姚和蕭珉的婚期將近,戴嬤嬤昨晚便回宮復命去了,原本唐初姚想好好休息休息,卻沒想到太陽還沒升起來,她就醒了。

  霜兒打了盆水端了進來,對屏風後還在榻上翻來覆去不願起的唐初姚說道:「小姐,紫煙姐姐方才來催過了,夫人正在陶然居等您去挑選嫁妝呢。」

  唐初姚有些不情願的說道:「我才不去呢,嫁妝讓母親挑就好了,為何還要我去瞧?」

  「應是夫人擔心您會不滿意,想與您商量商量吧。」霜兒說著,從柜子里翻出一身衣裙走到了唐初姚的面前。

  唐初姚見此撇了撇嘴走下榻,讓她為自己更衣,「本小姐是將軍府的嫡女,生母是邕王府的郡主,這嫁妝自然是越多越好,就是堪比公主的又能如何?」

  「小姐,將軍在朝中向來低調行事,您若是執意要將那些個太后娘娘都在尋的稀世珍寶帶去,恐怕會惹來非議。」霜兒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可是本小姐的嫁妝,家裡的人不說,王府的人不說,會有誰知道?大不了本小姐讓章斌派人把在朝中亂說話的都處置了,看以後還有沒有人敢編排我們唐家。」

  唐初姚剛起,還沒清醒,心裡想什麼便說什麼,身旁的霜兒怕她越說越多,越多越錯,便不敢再吭聲了。

  等唐初姚打扮好後,已過了半個時辰,院子裡的紫煙早就等不住了,見唐初姚被霜兒攙扶著走了出來,連忙上前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可要奴婢去宮裡請位太醫來瞧瞧?」

  唐初姚連連擺手,「不必不必,就是這幾日跪累了,腿有些發酸。」

  陶然居中,禾嘉郡主看著滿屋子的嫁妝,回想起了當年自己出嫁的時候,就連一旁侍女喊她她都無動於衷,直到聽到外面唐初姚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娘親,戴嬤嬤才剛走您就這麼早派人叫我起來,我不是都說了嗎?嫁妝越多越好,不用來問我。」唐初姚捂嘴打了個哈欠,對禾嘉郡主有些鬧小脾氣的說道。

  禾嘉郡主見她臉色不好,心瞬間就軟了,命人搬了張椅子讓唐初姚坐下休息。

  「你的這些嫁妝早在你出生的時候,為娘就在籌備了,這麼些年來積攢了許多,昨日找你爹過來商議,結果你爹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就沒敢把其餘的都拿出來。」

  禾嘉郡主說完,拉著她走到了一個大紅箱子面前,命下人打開,指著裡頭的幾樣珍寶,說道:「這幾個是為娘十幾年前花大價錢買來的,誰料太后娘娘也在找尋,但天下人都不知這些在咱們唐家,若是你帶去了,恐怕朝中又有人要拿此事針對你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