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任務

  唐湘顧看著蕭珉掌心裡的鳴鏑,以為是安誠不慎遺落的,凝眉說道:「未及時發現此物,是屬下的疏忽,還請王爺恕罪。��

  蕭珉將鳴鏑放在面前的桌案上,「無事。你上次給本王的藥方確實有用,本王要嘉獎你。」

  就在這時,一個侍衛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張房契,遞到了唐湘顧的面前。

  蕭珉說道:「你既不想入太醫院,本王便在京城裡給你置辦了一座宅子和醫館。」

  「多謝王爺。」唐湘顧說罷,沒有露出很驚喜的表情,接過房契,「若王爺沒有其他事,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她不願多待,正要退後幾步離開,卻被蕭珉叫住了。

  「還有一事,本王已請示父皇將婚期延至下月末,在此之前,你要完成本王先前派給你的任務。」

  唐湘顧聽後,知曉他所指的是命她刺殺顧老爺一事,眉心一蹙,應下後便退了出去。

  京城,將軍府,忘月居。

  院子裡,唐初姚手裡端著一杯滾燙的茶水,跪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

  她看著坐在對面,淡定用著茶水的戴嬤嬤,心裡忿忿不平。

  年逾半百的戴嬤嬤身穿絳紫色宮裝,鬢邊斜插著兩支素銀簪子,臉上雖布滿皺紋,但一雙眼睛凌厲,舉止神態中皆透著一股厲氣。

  唐初姚偷偷瞥了她幾眼,見她沒有注意自己,便將酸痛的手臂放下了些,誰料,戴嬤嬤的戒尺下一刻就落在了她的手上。

  「把手抬起來。」

  戴嬤嬤聲音慵懶,但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讓人不敢違抗。

  可唐初姚咽不下這口氣,直接將茶碗裡的水潑了出去,站起惡狠狠地瞪著她,吼道:「你是把本小姐當做宮裡那些任你使喚的宮女了嗎?」

  戴嬤嬤慢條斯理的放下茶碗,神情淡然,像是對此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唐小姐若是不願學,那奴婢去回了唐將軍,好放老奴回宮伺候。」

  一旁的霜兒得了唐初姚的示意,上前幾步將要起身離去的戴嬤嬤攔了下來。

  「嬤嬤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我唐家綁著您來的?久跪舉茶,哪個不是訓練下人的法子?嬤嬤如此折辱我家小姐,就不怕傳到皇上的耳中,賜嬤嬤一個大不敬之罪?」

  戴嬤嬤不屑地看了眼擋著路的霜兒,冷冷地說道:「好一個伶牙俐齒的丫鬟,不過這裡還輪不到你一個下人說話吧?看來要學規矩的不止唐小姐一人。」

  她說罷,眼中浮現一絲狠意,「來人!將這丫鬟給我綁了,重大二十大棍!」

  「你敢!」唐初姚見此連忙上前護住霜兒。

  戴嬤嬤對著唐初姚規規矩矩的福了福身,「唐小姐還不知道吧,奴婢從前伺候過皇后娘娘,現如今是掌管整個永巷的嬤嬤,皇后命奴婢來教導您做王妃的規矩,別說是大將軍府里的丫鬟,就是您犯了錯,奴婢也照打不誤。」

  不等唐初姚說話,她又道:「奴婢讓唐小姐跪,是想挫挫您的傲氣,以防您以後不長記性再做錯事,讓您舉著這滾燙的茶水,是為了讓您在為皇上皇后奉茶時不會出岔子,既然唐小姐不想學,那奴婢也不費心教了,還請唐小姐將此事稟明給唐將軍,擇日換一個教習嬤嬤來府上吧。」

  唐初姚聽了,這才明白戴嬤嬤的用意,見她要走,迅速從自己手腕上拿下一隻玉鐲,塞進她的懷裡,示好道:「嬤嬤的良苦用心我明白了,還請嬤嬤再給我一次機會,千萬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我爹。」

  她見戴嬤嬤收下了鐲子,立即走到桌邊重新倒了碗茶水,端著跪下,毫無怨言。

  陶然居中,禾嘉郡主正閒適自得的裁剪著瓶中花枝。

  門外,一個方才在忘月居打探消息的丫鬟,匆匆忙忙的走到了她的身邊,附耳說了些什麼。

  禾嘉郡主聽後勃然大怒,一氣之下想拿著剪子衝出去與戴嬤嬤對峙,但轉念一想又不妥。

  「初姚就當真讓她這樣欺辱?」她說著,鬢邊的步搖大幅度的搖晃,手裡的剪子也被她捏緊了幾分。

  丫鬟面露難色,「郡主,戴嬤嬤表明了是在教小姐規矩,將軍也知曉此事,並未說什麼。」

  禾嘉郡主一聽唐將軍都沒發話,自己也不好去插手,只得將滿腔的怒火吞到肚子裡。

  她把剪子隨手丟到了桌上,問道:「聽聞顧老夫人病了有好一段日子,顧太醫怎麼還沒有打算回雲州?將軍不會又想將他們顧家人都接來京城居住吧?」

  丫鬟本想接話,卻被一旁的紫煙示意退下。

  待屋中下人都走光後,紫煙走到禾嘉郡主的身邊,諂媚的為她捏肩捶背,「郡主,就算將軍真就此意,那顧太醫定是不肯的,雲州雖不比京城富庶,可卻比京城日子過的自在,其實顧太醫留在京城也無妨,他也活不了幾日了。」

  禾嘉郡主不解,「這是何意?我可沒想殺他。」

  紫煙道:「回郡主的話,奴婢剛得了消息,陳王殿下已命汪大夫暗中刺殺顧太醫,想必就在小姐和陳王成婚之後的幾日裡了。」

  「陳王要殺顧太醫?這怕是不妥吧。」她扶了扶髮髻,略有不滿,「顧太醫雖不為我們所用,但在百姓心裡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涑州還未有好消息傳來,他若一死,尚且不管皇上會怎麼想,這萬民的悠悠之口,怎能堵住?」

  紫煙在她耳邊故作神秘的說道:「郡主,若是這顧太醫的死法,和張太醫的一樣,那這萬民便不會再說什麼了。」

  禾嘉郡主聽後想了想,嘴角微微揚起,「顧太醫的方子在涑州無用,引咎自戕,也說的過去,只是將軍怕是會不信啊。」

  紫煙說道:「郡主,將軍不信又能如何?只要皇上信就好了,當初張太醫死的時候,皇上也沒問什麼,賞了幾百兩銀子安撫張太醫家裡人,這事便草草了之了,也沒查到咱們的頭上。」

  「話雖如此,但我這心裡,就覺著有些不安。罷了,到時候再看吧,就算將軍要查,也無從查起。」禾嘉郡主扶著額,神情有些倦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