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歌有意無意的把玩著手裡的那半塊私兵兵符,對周遠謀說道:「周將軍,正是因為危險,我才更要和將士們一起殺敵,你都可以身先士卒,我自然也可以。」
周遠謀:「……」
真是要了老命了,這位戰神府的大小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跑到這個邊境城池裡來胡鬧。
偏偏她手上還拿著那半塊兵符,讓周遠謀連阻止她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要阻止洛長歌上戰場:「洛小姐,戰場上的事情不是兒戲,洛小姐從未上過戰場,有與將士們同甘共苦的心是好事,但是這樣冒冒然衝上前去,卻並不可取。到時候的個萬一,我們也不好交待!」
至於不好向誰交待,周遠謀沒有明說,不過,想來不用他說,洛長歌自己心裡也清楚。
洛長歌聽他這麼說,就不由得沉默了一下,周遠謀正以為洛長歌被他勸住的時候,卻見洛長歌打量了他身上血淋淋的戰甲一眼,然後把目移上來與他對視。
她說道:「周將軍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明白周將軍的苦心,只是周將軍的話我卻不認同。」
周遠謀到嘴邊的話就沒有說出來,愣愣看著洛長歌,等著她說下去。
洛長歌說道:「周將軍剛才說,我從未上過戰場,這一點我必須得承認,我從小養在戰神府,別說上戰場,就算是這邊境,我也是第一次才來。」
「可是周將軍如果以這個為理由,就不讓我跟著將士們一起上戰場,卻十分不應該,而且也十分站不住腳。」
周遠謀被她說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問道:「什麼?」
洛長歌的聲音帶著一股肅然之意,對周遠謀說道:「我只想問周將軍一句,這世上的人誰又是生來就上過戰場的?」
「那些成千上萬的將士,包括周將軍你自己,都不是生來就上過戰場的。」
「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就不上戰場的話,那麼這世上也就沒有什麼戰爭了。」
「既然你們也會有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那麼,我自然也可以。」
周遠謀急道:「那不一樣!」
戰甲上的血腥味直衝進鼻子裡,濃重而激烈,讓周遠謀覺得十分不舒服,他皺了皺眉,早知道這樣,就先換了衣服來見洛長歌了,現在沒把洛長歌嚇到,反而把自己熏得半死,真是不划算。
洛長歌已經問道:「你告訴我,哪裡不一樣?」
周遠謀脫口而出:「你是戰神府的大小姐,而他們只是普通人。」
無論是國師府還是戰神府都不會善罷干休的。
這種情況下,周遠謀怎麼敢讓她到戰場上去。
洛長歌的聲音擲地有聲:「在生死面前,無論出身如何,都是平等的。」
「每個人的命只有一條,大家都想好好活著,沒有誰的命比別人更不值錢。我的命也一樣,所以,他們能上戰場,我也能。」
「他們是普通人,尚且有一腔熱血上戰場拋灑,我身為洛戰神的女兒,就更沒有理由退縮逃避了。」
周遠謀:「……」
為什麼他覺得他越說,洛長歌的態度反而更堅決呢?
他是不是做錯什麼了?
洛長歌的態度當然堅決,她需要找個機會混進白月帝國的軍隊裡,只在這樣,才能方便她接近洛冰河失蹤的地方。
當時那個地方是被洛冰河攻下來的,現在已經被白月帝國搶回去了。
但是她剛才說的那些也是真的,既然別人都可以上戰場,她自然也可以。
在這一點上,洛長歌覺得自己還是十分熱血的。
周遠謀說不過她,只好不跟她講道理,只道:「總之你不能上戰場,我不會同意的。」
洛長歌聽他這麼說,不由得「撲哧」一聲笑出來:「周將軍,你同意不同意有什麼關係?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兵符在我手裡,如果要嚴格說起來的話,我的命令,你只能服從。」
周遠謀:「……」他確實忘了這回事,特別是這位洛小姐來了這麼幾天,也從沒問過他一句關於戰事的問題,讓周遠謀下意識的就忘記了,洛長歌手裡的兵符,是連他都可以指揮得動的。
想到這裡,周遠謀一臉苦澀,實在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洛戰神是戰神,可是她的女兒不是啊,這這這,這要是這位洛長歌一定要瞎指揮,那他們得多死多少人啊?
周遠謀心裡不由捏著一把汗,暗暗為自己,為那些將士們的小命擔心。
洛長歌卻像是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似的,又對著他繼續道:「周將軍放心,我知道自己對於軍事上的事情一無所知,更不會拿著這麼多將士的性命去冒險。」
「所以就算兵符在我手裡,我也並不會把戰場的指揮權拿過來,戰爭還是由周將軍全權指揮。」
「但是同樣的,我要上戰場這件事情,周將軍你也不能阻止我。」
「不過,我會保證自己在戰場上的安全,一定全須全尾的回來,不會讓周將軍為難,去承受不該承受的後果。」
周遠謀苦笑一聲,戰場上的事情,誰還能夠保證得了!
如果真的那麼容易保證的話,如果保證了就一定會做到的話,那戰場上也就不會死人了,他相信,每一個上戰場的人都想要保證,並且願意保證自己活著回來的,可是真正活著回來的人,從來都是少數。
一將功成萬骨枯!
然而洛長歌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再加上有戰神府的兵符在手,周遠謀知道自己是怎麼也攔不住了她上戰場了。
周遠謀說道:「既然洛小姐一定堅持要與將士們一起同甘共苦,我就不勸洛小姐了。不過,為了洛小姐的安全著想,我會撥一隊親衛跟在洛小姐身邊保護洛小姐,到時候還請洛小姐配合一下他們。」
大不了讓人護著洛長歌在戰場上跑一圈,然後就立即把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