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歌想到這裡,心都涼了半截。
這是在用無數人的血肉去滋養什麼?
當然,這一切都還只是她的猜測,具體事實到底如何,還需要她進一步求證。
洛長歌心裡也有些茫然,如果她查出來的真相,真的如她所想那般,只是某些人為了自己的私利而製造出戰爭的假象,她會怎麼做?
她會對這個世界不信任而絕望嗎?她能做些什麼?她又會去做些什麼?
是看著這個世界沿著原有的軌跡一路前行下去,看著這些懵懂無知的名眾繼續因著熱血大義的理由而赴死,還是有勇氣站出來揭發改變這一切。
告訴他們殘忍的真相,到時候,這些民眾會相信嗎?
沒錯,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是從異世來的靈魂,對於這個世界,她沒有歸屬感,可以說,只要事情不關係到她頭上,她很難生出感同身受的心情來。
可是這具身體是在這個世界長大的,又與這個世界天生就存在一種關聯,就算她想不承認,也不能否認自己是承了原主的恩惠才能以她的身軀在這個世界重活一次,大道有因果啊。
重活一世的因,自然要受因此帶來的果。
所以,她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又密不可分,這個世界的陽光雨露青風明月都曾給過她滋養,都曾伴她成長。
所以,如果到時候,她知道了殘忍的真相,要怎麼辦?
穿越過來這麼久,哪怕一直努力的想融入這個世界,一直在學習模仿這個世界的一切,努力讓自己習慣這個世界的生活,可是在洛長歌心裡,在她心靈最深處,還是把自己當成另一個世界的人。
她以一種游離的心態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像是發生的自己身上,又其實好像是別人身上的故事。
她知道自己已經回不過曾經的世界,卻又從沒把自己真正當成這個世界的人。
她每天努力的修煉,學習,也只是因為在這個異世里,孤身一人,害怕彷徨,所以努力想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變得強大。
她一心要快些找到洛冰河,也不過是想要儘快償還因果。
因為洛冰河是這具身體的父親,給予原主最多最大的關愛,所以不管怎麼樣,洛長歌都必要找到他。
可是現在想來,從她的靈魂進入這具身體開始重新活過來,她與這個世界就早已糾纏不清,哪裡是找回一個洛戰神就可以了解掉的因果。
洛長歌覺得自己想得真是太簡單了。
看到洛長歌並沒有從這裡離開再次去往下一個地方都不由大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道:「洛小姐,您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們是不是先回去再說?」
「是啊,洛小姐,周將軍這幾天一直在擔心您的安全,若不是城外白月帝國的軍隊這幾天正在攻打人們,周將軍都要自己出來找您了。」
士兵的話拉回了洛長歌的神智,她很快回過神來,點頭道:「先回去吧。」
士兵聽到她的話大喜,哎瑪,總算是不折騰了,再折騰下去,他們得累死了。
洛長歌回程的路上想了想,覺得自己有些悲觀,現在什麼學沒查出來呢,她怎麼就能把事情盡往壞處想?
也許這個大陣,是無極界還沒四分五裂之前就布下的呢?然後僥倖留了下來也說不定,不然的話,這個世界都沒有修士了,哪裡還有人會修士的陣法?!
她心裡這麼想著,其實也知道這想法有些自欺欺人,她只是想逃避剛才的問題,逃避對這個世界的態度。
也許,等她想清楚怎麼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對這件事情該怎麼做就會有答案了,洛長歌這麼想著,有些沉默的回到周遠謀為她安排的住處。
那幾個士兵還不敢離開,留了兩個人在門口站崗,生怕一不小心,洛長歌又走得沒影,有兩個則飛快的去向周遠謀匯報,洛小姐回來了。
周遠謀這個時候卻不在城牆上,而是身先士卒,帶著將士們衝出去與白月帝國的人廝殺在一處。
這一戰已經打了幾天,今天就是分出勝負的時候。
這半年來,白月帝國與滄雲帝國之間的戰事幾乎都是如此,打上幾天歇上幾天,然後又再打,戰局也是互有勝負。
周遠謀帶著人把白月帝國的攻擊打退之後,剛回到城裡就聽說洛長歌找到了,他連身上的戰甲都沒換下來,就這樣血淋淋的去見洛長歌。
當然了,他就是故意的,他想讓洛長歌知道,這裡是邊境,是戰場,是一不小心就會血流成河的地方,好讓這位大小姐小心一點,沒事別亂走。
可是出乎周遠謀的意料,他這一身血腥卻一點也沒嚇到洛長歌,反而在聽了他對戰事的一番描述之後,洛長歌道:「早就想見識一下眾將士的英姿,只是一直都沒有機會,現在周將軍這麼一說,我就更想見識一番了。」
她笑了笑,對周遠謀道:「這幾天我就不出去亂走了,正好等白月帝國下次進攻的時候,我與將士們一起上戰場。」
周遠謀:「……」
他明明是讓想洛長歌安份點,最好是呆在住處不出去,為什麼幾句話一說,就變成洛長歌要跟他們一起上戰場了?
他怎麼敢讓洛長歌上戰場?!出了事怎麼辦?到時候誰負得起這個責任啊!
是,洛戰神現在是失蹤了,可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還有,這位洛小姐現在也不僅僅是戰神府的大小姐那麼簡單,她還是國師府的少夫人,諾,就連身邊跟著的兩個隨從也是國師府的人。
她要是自己手底下出了事,周遠謀出了身冷汗,那他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不對,也許是以後都沒有過日子的機會,而是要直接去投胎了。
他張口結舌了一會兒,然後聲音艱難的說道:「洛小姐,戰場上太危險,您還是留在城中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