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慕容諾便進了皇宮,趕著進二宮門時,換班的侍衛都已經換上了素服,看了沐鐸的令牌,也沒敢阻攔,便放慕容諾進去了。🐉💎 ❻➈𝕊ĦU᙭.¢𝔬ᗰ ♛👻
入宮後,慕容諾便直奔東宮,那是太子才能住的地方,與西冷宮剛好是相反的方向,晨曉的陽光鋪滿從那座宮殿的金瓦時,半座宮殿都跟著熠熠生輝。
「參見太子。」慕容諾由宮婢領路,在主殿見到沐鐸,端端正正行了個禮,客氣了,也疏離了。
沐鐸一身素服,白玉的發冠也是素麵的,從頭到腳的一片白,眼下掛著烏青,好像從昨夜到現在都未曾合過眼,面前的桌案上,一堆摞得像小山似的簿冊,足足擋住了他半邊胸口和肩膀。
他從手中簿冊的字句見抬起頭來,用手指死死捏了幾下眉心,「查的怎麼樣了,九王妃?」
沐鐸是累得不行,但也不是聾了,哪裡聽不出那一聲太子裡的意味,他也故意咬重了字音喚她。
垂首站在兩邊的宮婢和內侍都是宮裡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精,自然會去揣度一番,這太子殿下雖然給了九王妃三日去查九王爺的弒君之罪,但到底是想救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想趁機除去這個龍椅下的隱患?怕是後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自古君王,哪有不想穩坐天下的。
大殿裡,八百個心眼子亂飛,唯有慕容諾,半點旁的心思都沒有,抬起頭來便道「太子,我有個事兒問你,你能不能把遺詔拿給我看看?」
???
氣氛頓然僵住。
沐鐸手裡的簿冊吧嗒一聲掉在桌案上,怔怔得看了慕容諾好一會兒,才轉頭吩咐兩側呆若木雞的宮婢和內侍們。
「你們先退下。」
「是。」
眾人退出主殿後,沐鐸才站起身來,大約是起的倉促,身子晃得幅度略微靠前了點,面前那座『小山』嘩啦一聲倒了下去。
「你為何要看?」
沐鐸假裝無視,繞過桌案走到慕容諾面前。🐠😳 🐸🐨
「我要確認一件事。」
慕容諾也不含糊,直截了當道「我懷疑詔書上的寶印是假的。」
哈?!!
沐鐸那表情何止驚恐,兩隻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喉頭重重一咽才勉強找回聲音,「慕容諾,這可是忤逆之罪,你是找不到法子幫老九,打算找個罪名與他一道殉情算了是嗎?」
「你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黃昭雖未上任,但他的叔父是鑄印局主事大人,他想弄一塊鑄造寶印的黃金出來,不是沒有可能的吧?另一個死者瑞雲,她的桌上便有黃金的碎末……」
「夠了!」
沐鐸突然一聲呵斥,打斷了慕容諾的話,沉著臉道「偽造寶印非同兒戲,你若無證據,最好不要信口開河!」
「證據不就在你那兒麼!沐鐸,你是不是不敢拿出來?你怕被我猜中了,遺詔是偽造的,你根本就不是太子,皇上他沒有選你啊!」
慕容諾扶著肚子,激動得喊道。
喊完,她肚皮被裡面的小娃娃狠狠踹了一下,發懵的腦子猛然一醒,下意識閉上了嘴,心裡泛起嘀咕——完遼完遼,她是不是不該這麼說啊?沐鐸一隻腳踩進皇位圈的人,怎麼可能認同遺詔是偽造的這件事?退一萬步講,就算是假的,他也不會承認吧?
兩人之間,隱隱對峙的氣息十分緊繃,沐鐸眉眼沉沉得盯著慕容諾,他本就是個少年將軍,手上沾過多少活人的血,和慕容諾這個與屍體打交道的又不一樣,滿身的殺性和血腥。
慕容諾有點後悔了,往後退了一步,扶著肚子的手默默往前抱了一點。
「那個……你要是不想……」
不給就拉倒,別用這幅要殺了我這個禍患的眼神盯著我就行。
「等著!」
沐鐸腮幫子一咬,轉身就走開了,慕容諾看著他去了主殿後面的屋子,正猶豫著要不要溜了算了,便又聽到腳步聲回來。
她向上抬眸,便看到沐鐸手裡的遺詔,還多了一本明黃色的冊子,不知是何物,一併拿了過來。
「那是什麼?」慕容諾問。
沐鐸看也沒看她,「父皇賜封我為榮親王的聖旨,上面也有寶印,你要確認真假,難道不需要對比嗎?」
對哦!
慕容諾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為自己方才那一方心顫膽抖而慚愧。
沐鐸不知她一番心思,已經將遺詔和冊子打開,將兩個寶印疊成上下對齊來對比,「你看看,有何區別?」
慕容諾立即湊近,像是要用眼睛將寶印的紋路描畫一遍那般仔細。
「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區別啊……」
「父皇的寶印,我自小見到大,昨夜看遺詔時,我也曾確認過,或許你猜錯……」
沐鐸正在嘀咕,突然被慕容諾打斷,「不對!」
「你看這裡!」白皙如玉的指尖指著寶印左下角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