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大人再次看了一眼謝星淵,見對方已經不再冰冷的目視他之後,他咽了一口口水,對著尹思楓說道:「方才我也說過,不一定就是這店老闆故意殺人,也有可能是他夢遊殺得,所以當天今日早晨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了,然後自己也被嚇到了,並且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尹思楓點了點頭,縣衙大人說的不無道理,「大人,思楓承認大人說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就算是夢遊殺人,也應該認真的勘查下現場,這屍體的檢查才剛開始,若真的是夢遊殺人,到時候大人只管定罪就好了。」
縣衙大人撇撇嘴,這小姑娘明顯就是在浪費時間呀,她有時間,他可沒有時間陪她在這裡消耗著,這九王爺也是,好端端的跑到這裡來看什麼屍檢。
尹思楓繼續檢查著,「死者頸部有一切痕,創緣整齊,無擦傷,創腔深,氣管完全斷裂,斷端整齊。而牆壁上的血液呈現波浪狀,其尾呈拉鏈狀,這是頸動脈破裂血液噴射的典型血跡。死者身體表面未見其他傷痕,面部下半部分有明顯痕跡,可認定死者被他捂住嘴,然後用銳器割喉所傷,這就是第一案發現場,未曾遭到過移屍。根據頸脖刀痕顯示,這把刀確實就是殺害死者的兇器。」
縣衙大人再次受不了了,依照他的這種急躁性格,若不是九王爺在場,他真的想連尹思楓也一起給抓到大牢里了,給她定個妨礙公務的罪名,關她個十幾天。
「我說小姑娘,你家裡人呢,你這沒事怎麼盡搗亂呢?」
謝星淵冷冷的聲音響起來,「何為搗亂?」
「王爺,您剛剛也聽到了,她在那檢查了半天,這說的跟沒說的不是一樣嘛,誰不知道那刀就是殺人的兇器呢?這不是耽誤大家時間嘛!」
「難不成,縣衙大人比本王還要忙?」
「我……」縣衙大人一時語塞,他就是沒有王爺忙,所以才更加不解呀,不解這王爺怎麼能如此的淡定,還這麼維護這丫頭,他之前也因為政事去過軍營,從沒有見到軍營里有這麼一個女人在,這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難不成王爺看上了?不會呀,這王爺一看就感覺跟個千年不融化的冰山一般。
尹思楓被這縣衙大人這麼嘲笑著她也並沒有什麼惱火的情緒,雖然在看到現場的時候她已經猜測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只是,作為法醫,她所做任何事都要嚴謹,嚴謹,再嚴謹,不能讓死者死不瞑目,也不能讓生者蒙受冤屈。
「兇手一刀斃命,手法十分純熟,頸部未有其他淺痕,可謂毫不猶豫就割到要害,不再補刀是因完全不擔心死者沒有斃命。死者也沒有過多掙扎,就被害了性命,兇手下手可謂是又快又恨。」尹思楓說著走到牆壁旁敲了敲,並同時對隔著牆說道:「喂,你們家有醋嗎?」
縣衙大人眉頭一皺,這姑娘是要幹嘛,這自己已經忍著極大的耐心了,她怎麼還找別人要起醋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沒一會兒,一個捕快輕輕敲了一下關著的門,在門口說道:「大人,隔壁的婦人送來了一瓶醋。」
「行了行了,打發走,打發走,要什麼醋呀!」說著又滿是嫌棄的看了一眼尹思楓。
「大人,你也看到了,這牆壁的隔音效果好像不是很好。」
「我說小姑娘你到底子在想些什麼呢,一會兒找人要醋,一會兒又研究起著屋子來了。」
縣衙大人旁邊的捕快頓時反應過來,又沒忍住,「大人,我知道了,這屋子隔音效果不好,若是這店家老闆殺的人,弄出的動靜旁邊的人肯定會知道點什麼的。」
縣衙大人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直直的看著捕快,「我都說你多少次呢,這是你說話的份嗎?」
捕快再次低下了頭,尹思楓卻覺得這捕快倒是有趣的很,「小哥哥,你說的對。」那捕快聽到尹思楓的誇獎,倒是害羞的撓了撓頭。
尹思楓走向癱軟在地店家老闆,「大人之前說他可能是夢遊殺人,這個可能性現在看來卻不是那麼的大了。」
店家老闆這個時候反應過來,又開始叫冤,「大人,我只是個做生意的人,我平日裡連雞都不敢殺,又怎麼會殺人呢,而且還是陪伴自己這麼多年的妻子,大人啊,求你明察呀,我真的是冤枉的!」
縣衙大人又怒視了一眼店家老闆,「本官就是覺得你可疑,你自己妻子已經喪命於此,你沒有表現出難過,還在這裡喊著冤,難道你們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麼的單薄嗎?」
縣衙大人無意識的這麼一問,卻讓尹思楓感到自己的心被刀子扎了一般,她看向謝星淵,謝星淵則在窗戶旁邊站著看著窗戶,她的心中也有同樣的話浮現: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也就是如此的單薄嗎?
「這裡!」謝星淵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的那一雙悲傷的目光正望著他,他用手指了指窗台,縣衙大人走了過去,他身邊的那個時不時冒出一句話的捕快也跟了過去。
「是腳印。」那捕快驚訝道。
縣衙大人有點人不了,一手就朝著捕快的腦袋狠狠的敲了一下,那捕快捂著腦袋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看著縣衙大人,縣衙大人倒是像終於將心中憋著的火氣給發出來一般,酣暢淋漓,看上去頓時輕鬆了不少,「誰讓你話多!」
「不過來?」謝星淵看向尹思楓。
尹思楓回過神來,走了過去,窗台上隱約有鞋底的模樣。
「這鞋底印說明有人翻牆進來了,」尹思楓又湊近看了一下那鞋底的印子,看了一眼窗台外面,同時又看了一下窗框,用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窗框,很乾淨,於是推測道,「從這腳印來看,時間不超過昨天。」
「這時間你又知道了?」縣衙大人臉色一沉,十分不滿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