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維婭:「大門後面的風景奇詭危險,你不害怕?」
霍予淮:「若是你不在身邊,我肯定害怕。可跟在你身邊,我覺得無比安心,一點都不害怕以後會遇到什麼。」
西爾維婭笑了,看來他們都互相能夠讓對方安心,還挺巧合的。掃過前方幽靜的山脈,在和某人對上眼後,西爾維婭微微一怔。
她以為上次在秋水山發現韓存根的遺骨後,這附近應該再沒有亡靈出現了。可如今這算什麼?在那之後新出現的執念?而且這個執念看著也有些不一樣,具體怎麼樣她一時半會兒還說不上來。
和西爾維婭對了眼神的某個執念一怔,隨後下一秒就到了她面前。他眼睛瞪的老大,在西爾維婭面前左看右看,似乎不確定剛剛是不是他看錯了。
看西爾維婭不搭理他,對方甚至還在她面前扮起了小丑,很有種自娛自樂的意味。那個各種搞怪,硬生生的將原本還不錯的臉折騰的不能入眼。
在他有一次擠眉弄眼的時候,西爾維婭總算開口了:「丑到我了。」
霍予淮耳朵動了動,就看西爾維婭看著右手前面一點說話。他手指敲了敲欄杆,估摸著又是她看到什麼了。
他也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西爾維婭,只是心裡難免有些惋惜,若是他能夠看到這些就好了,這樣他和魏雅就有了共同的秘密了。
看著對面呆若木雞的執念,西爾維婭眼裡划過一絲笑意。她看了眼霍予淮:「看到這些並不是什麼好事,於你的人生沒有任何好處,相反會有各種負擔。」
霍予淮也聽得進去話:「好,我就是有些可惜。」
「沒什麼可惜的,」西爾維婭淡淡道:「你現在這樣很好,沒必要非得去探索不知道的事情,有些時候知道的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回去吧,時間也不早了。」
霍予淮也不問她都看到了什麼,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只要確定魏雅好好的在他面前,他對許多事情並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
上車後西爾維婭就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盯著本子上的少年看了兩眼,西爾維婭才微微勾唇:「狗膽包天。」
霍予淮微微側目,西爾維婭笑了:「雖然講究唯物主義,但是對世間生靈該有的敬畏感還是有的。」
回家擼了一番大狗以後,西爾維婭才微微皺眉:「你問問韓煦認不認識一個叫張暘的少年,年紀大約在二十歲,長這個樣子。」
她推了一張草稿紙過去,正是剛剛她在車上畫的那副,紙上是一個小少年的模樣,還有兩顆虎牙,看著特別乖巧。
霍予淮也不多問,很快就找到韓煦的電話撥了過去。
韓煦這會兒正在醫院,老友張征遠的兒子張暘住院,醫生都下了死亡通知單了,於情於理他都要過來看一眼。
病房內,張征遠的妻子趴在病床邊哭的肝腸寸斷,張征遠也好像突然老了好幾歲一樣,悲傷難過徹底的籠罩在這家人頭頂上方。
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俊秀的青年,韓煦移開眼神不甚感慨,最後也只能拍著張征遠的肩膀:「有什麼是我能夠……」
為你做的?這後半句不曾說出來,他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再看到是霍予淮的電話後,韓煦頓時站直了身子。
要說對霍予淮有多敬畏,那還真說不上,他就是想到了上次匆匆見到的西爾維婭,那才是真的神秘。話說他和霍予淮後來也不曾再有聯繫,這會兒怎麼忽然找他?
衝著張征遠指了指手機,韓煦悄悄走出病房。
「韓總,這麼晚打擾你,」霍予淮的語氣很溫和:「你認識一個叫張暘的人嗎?大約二十歲的樣子。」
韓煦回頭看了眼病房:「我確實知道一個叫張暘的,年齡也對得上,可是張是大姓……」
霍予淮:「我這兒有張素描圖,你看看是不是你認識的那個。」
他將西爾維婭給的那張素描傳了過去,韓煦盯著那張圖,瞳孔驟然一縮。那不是躺在病床上的張暘還能夠是誰?
「霍總您認識張暘?這孩子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學生……」
霍予淮:「就是問問情況,他現在境況如何?」
他是知道的,但凡西爾維婭讓他打聽的,基本都落不到什麼好境地。
韓煦嘆氣:「不太好,張暘昨天緊急送醫了,醫院這邊下了死亡通知單,這會兒是出氣多進氣少,我正在醫院呢。」
「果然和我猜測的差不多。」一道清冷的女聲響起,韓煦忽然挺直背脊:「魏小姐!您知道張暘遇到了什麼事?」
西爾維婭:「大概知道一些,你若是信我,就把人帶到我這兒來,尚能有一線生機。」
韓煦猶豫:「這孩子如今全靠呼吸機吊著,若是離了醫院,怕是……」
西爾維婭:「醫學那麼發達,保住他一口氣不難。當然他的父母若是不願意,我也不強求,從來上趕著的都不是買賣。」
韓煦深吸口氣:「我去和他爸說說,魏小姐,您能告訴我他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嗎?我和他父母也有個說法。」
西爾維婭:「張暘看著乖巧伶俐,其實膽大包天心無顧忌,對世間生靈沒有絲毫敬重。秋水山曾經可是亂葬崗,本就氣場陰冷,而他更在秋水山胡作非為,有如今的遭遇也不為過。」
韓煦啞著嗓子:「還……還有希望嗎?」
「我說了,他若是過來,尚且能有一線生機。」西爾維婭:「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明天太陽升起之前若是不曾見到他,喪禮也該操辦起來了。」
韓煦糾結:「我去和他爸通個氣。」
西爾維婭無所謂:「隨便,我就是這麼一說,信不信在你們。搏一搏可能兒子還會回來,畢竟再差也不會有現在差了。」
韓煦:「多謝魏小姐,我會和他爸好好說的。」
霍予淮:「我們等你消息,若是二十分鐘內沒有回覆,韓董就當我不曾打過這通電話吧。畢竟也這麼晚了,我們也該休息了。」
韓煦抿唇:「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給您一個回復的,魏小姐您等我消息。」
掛了霍予淮的電話,韓煦腳步匆匆的走進病房。張征遠的妻子方玲眼睛都要哭瞎了,她抖著手從病床邊拎起購物袋,裡面是一套完整的新衣服。
張征遠也站在一邊虎目垂淚,他就一個兒子,如今要白髮人送黑髮人,誰能忍得住內心的悲痛?
韓煦一看這架勢就知道了,這是準備操辦後事了。他心裡一凜,看病房內也只有張征遠和方玲夫妻二人,他也不藏著:「張哥,嫂子,張暘的事情尚有轉機。」
方玲一把丟下衣服,撲過來抓著韓煦的手:「韓董,你說我們張暘,他還有救?是去哪個醫院?找哪個醫生?」
張征遠也盯著韓煦,眼神中滿是希冀。韓煦長話短說:「魏小姐說了,讓你們帶張暘過去,若是太陽升起之前到她那裡,張暘還有一線生機。」
張征遠:「真的還有一線生機?張暘這個樣子,哪裡經得起長途跋涉?」
方玲最激動:「那就去!最壞也就是張暘這樣了,寧可搏一搏!我這就去安排救護車!」
「嫂子果斷!」韓煦情緒高昂了兩分:「魏小姐給了我一個地址,就是當初我家老爺子的埋骨之地。若不是她,誰知道老爺子還要在外漂泊多久?如今可算闊葉歸根。」
「魏小姐是奇人,她既然開口讓你們過去,肯定不會騙你們。再說了,暘暘已經這樣了,不如像嫂子說的,去搏一搏。」
張征遠沉吟了兩秒:「那就去吧,你說的沒錯,暘暘已經這樣了,不如搏一搏,好歹還有一線希望。」
真的下定決心了,動作還是很快的,在接到韓煦的電話以後,霍予淮笑道:「他們已經出發了,估計五個小時後到,你先去休息,等他們到了再說?」
西爾維婭:「不了,等他們到了再說吧,心裡掛著事也休息不好。你若是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在這兒看會兒書。」
霍予淮搖頭:「我陪你一起吧,正好也處理些工作,我要開會,你會不會覺得吵到你?」
西爾維婭:「自然不會。」
客廳里,一人處理工作,另外一人則是捧著本代數書,兩人各自都忙著手頭的事情,一時非常幽靜。小奶貓看看西爾維婭,再看看霍予淮,悄無聲息的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舔著爪子。
畢竟韓煦是中間人,再怎麼說他都是要出面的。因此他和張征遠坐的另一輛車,至於方玲,她則在前面的救護車上,想著多和張暘待一會兒。
開車的是韓煦的二叔,上次韓有仁的事情他全程跟進的,至於其中的隱秘他知道的更多。因此在張征遠上車後他說了一句:「張總你別擔心,魏小姐既然那麼說了,肯定就是有希望的。」
張征遠疑惑:「二叔也知道魏小姐?」
韓存遠:「知道一些,我家老爺子能夠落葉歸根,全虧了魏小姐。瞧我這話說的,張暘肯定會好起來的。」
張征遠勉強笑笑:「我也希望,我能不能和魏小姐聯繫下?」
韓煦:「我已經和霍總聯繫了,霍總讓到了以後直接報名字,門衛會放行的。」
張征遠:「張暘……真的犯下了這樣的忌諱?」
韓煦:「真相如何見到魏小姐就知道了,她固然也可以走一趟,但是魏小姐說了,只能治標不能治本,還是要把根源問題解決了。」
張征遠看著窗外飛馳的樹木心亂如麻:「希望吧。」
知道這會兒張征遠什麼都聽不進去,韓煦也不再多說,車內就是一片靜寂。韓存遠車無形中又加速了些,畢竟這會兒時間就是生命,一點都不是虛的。
凌晨三點,霍予淮的手機響了,「你們進來吧,我們在三號別墅,韓董曾經來過的。」
救護車在別墅門口停下,很快就有醫生推著張暘進來了。病床上的張暘臉如金紙,真的只靠著呼吸機輔助了。
在將病床推到客廳後,兩位醫生默不作聲的站到了一邊。對於病人家屬的舉動,他們心存疑惑,但是來之前都有簽協議,對於今天看到的一切都要守口如瓶。
韓煦看了眼張暘,率先開口:「兩年不見,魏小姐還是那麼漂亮,霍總看著更有氣勢了。」
西爾維婭微微勾唇,也不耐煩應酬。她緩緩在病床邊站定,再看了眼站在病床邊的那縷執念,西爾維婭掐了幾個手訣,很快張暘的眼皮就在不停的跳動。
他的呼吸慢慢變的急促起來,臉色似乎也紅潤了幾分。
方玲一直握著他的手,見狀忙喊道:「張暘?暘暘?你醒了嗎?你快醒過來啊!」
西爾維婭右手用力一扯,似乎有什麼東西齊根而斷了一樣,可張暘還不曾醒來,只是手指在不停的跳動。
「魏小姐,他……他怎麼還不醒?」方玲這會兒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西爾維婭身上,看張暘的眼睛怎麼都睜不開,一時間是心急如焚。
最讓人絕望的是看到了希望又失去希望,如今方玲就是這個感覺。
西爾維婭右手在張暘臉上拂過:「這不是醒了嗎?」
就在她手挪開的那一剎那,病床上的張暘忽然睜開了眼睛。在看到那明晃晃的吊燈的時候,張暘嘀咕了一句:「太刺眼了!」
方玲一把抱著他的腰:「兒子,你終於醒了,你要讓我和你爸急壞了!」
張征遠還算端得住:「醫生,您快幫我看看,孩子他現在怎麼養了?」
張暘費勁的扯下呼吸面罩:「爸,我覺得挺好的,現在去跑八百米一點問題都沒有。」
西爾維婭:「醒了算是救回來了一半,還有一半天亮以後再說吧。」
方玲著急:「還要怎麼辦?這不是醒了嗎?他是還會遇到什麼危險嗎?」
西爾維婭似笑非笑:「我前段時間讀了篇文章,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私心裡覺得很有意思。」
「人類號稱是萬物靈長,可有些也是真實存在的,否則你如何解釋他遇到的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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