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是引著二人沿著露台連接上來的樓梯,朝高塔內部走去。
這一路上,再沒有一隻念靈跟隨在他們後面,所有的念靈都被遣散了,包括念主一開始留在身邊作護衛的那幾隻。
鍾黎跟在念主身後,一直沒有說話。
他覺得念主其實從一開始就對他們沒有殺心。
即便念主兩次大規模地召喚念靈,可實際上,兩次也都只是在起暗示作用,並未真正痛下殺手。
而且,劇鍾黎自己分析,他大概也能夠猜到兩次暗示的含義。
第一次,召喚是為了告訴自己,他有能力召喚全城的念靈為他作戰,所以不要做無謂的抵抗。
第二次則是告訴他們,既然進入了這座城市,那麼在這樣一個縱深環境下,他們也絕無逃出去的可能了,這第二次同樣也是為了讓他們倆徹底死心,好踏踏實實地為自己辦事。
顯然,兩次都是在為他所提到的那場實驗做鋪墊。
可見,實驗在念主心中才是重中之重。
「喂,你等會兒。」就在這時,冰洛靈在鍾黎身後,用手指戳了戳後者的胳膊肘,小聲嘀咕道:「你說,他剛才說的最佳時機到底是什麼時候?咱倆是什麼時候錯過的?」
鍾黎思索了一下,回過頭去,擺出了一副無奈的表情,小聲回道:「我也不知道。」
「他剛才把所有的念靈都遣散了,現在這裡就只有我們三個,我覺得現在就是最佳時機,不如就在這裡把他做了吧?」冰洛靈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她伸出手,做出準備召喚法杖的樣子。
顯然,剛才那波投降只是一波簡單的詐降,她一直苟著,準備找准了時機再逃出去。
「先跟去看看吧,說不定,他的那個實驗我有解決的辦法,再說了,人家暫時對咱還沒有殺心,咱們也沒必要落井下石。」
鍾黎回道,他用眼神瞟向冰洛靈已經伸出去的手,示意後者別干傻事。
然而,平時從順服過的熊孩子冰洛靈這一刻竟表現得尤為聽話,說不召就不召。
這直接是讓鍾黎一愣,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冰洛靈真就聽話地取消了召喚法杖的動作,並乖乖地將手放了下來。
有那麼幾秒他甚至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小姑娘真的是冰洛靈嗎?莫不是跟路上某個念靈對調了靈魂吧,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聽話了?
很快,念主便引著他們來到了高塔內部的一座房間。
這是一座巨大的房間,整個房間構造有點像是某個大型展館的大廳一樣,數十米高的穹頂,若不是高塔本身有著比這還高的高度,鍾黎根本不敢相信這房間是建在高塔裡面的。
「這裡便是實驗室了。」念主緩緩地說道。
鍾黎點了點頭,他四下觀察了一遍,實驗室里並沒有落地窗,整個房間都處於封閉狀態,隱蔽性可謂極好。
唯一給整個房間提供光源的便是實驗室的正中央,那足有十米高的巨大圓構體,它的型狀有點像是某部電影裡星空之門的樣子,裡面似乎正攪動著某種能量流渦,並向外散發著耀眼的紫色光芒。
圓構體本身,包括它的底座台階,都是長滿了青苔的岩石,很顯然那些都不是這裡的材料,這整座城市能見到的材料就只有黑色晶體。
顯然,那玩意是從別的地方搬進來的。
而且,對於念主這樣能夠大範圍控制並傀儡念靈的人來說,想把這麼個巨構物體從別的地方搬到這裡來倒也不難實現。
只是大軍出動未免有些太過招搖了,難免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當然,不排除這個巨構物本身就是從某個陵寢,或者深埋地下的上古遺蹟這類足夠隱蔽的地方挖掘出來的可能。
就在這時,鍾黎注意到,幾乎每隔幾分鐘巨構里的光便會逐漸暗沉下去,這時就會有一隻念靈從外面進來,走到巨構的紫色流渦當中,緊接著暗沉下去的光又會再度被重新點亮。
「這是?」鍾黎指著剛剛走進流渦的念靈,有些不解道。
「這玩意就是我研究的核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扇門是個可能連接時間乃至空間的神器,我一直在研究他的使用方法。」
念主頓了頓接著說道。
「這些念靈是他的食物,他需要靈魂能量作為能源,但是我的實驗並沒有太大進展,之前派過一批念靈小隊進去過,然後那支小隊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但是,作為控主我能感應到每一個被我控制的念靈,我能感覺到他們都還活著,卻沒有辦法將他們從門的另一邊再拉回來。」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你也知道,這扇門需要念靈為他提供能源,而我沒有辦法源源不斷製造新的念靈,雖然這座城市現在還有留存著成千上萬隻念靈,但是,如果不把這些問題解決掉,這裡的念靈終有被消耗完畢的一天。」
鍾黎點了點頭,他思索了一番,然後順著念主的話往下說道:「所以,你需要一個可以減緩這裡念靈消耗的辦法?」
顯然,這是他得出的結論。
又或者說,這其實是念主希望他得出來的結論,對於沒法源源不斷製造新的念靈這一點,鍾黎始終是持懷疑態度的。
因為在來的時候,他分明見到了一隻新鮮出爐的念靈大軍從他面前走了過去,那些念靈難道就不是被製造出來的嗎?
況且,城市還在擴張,很多區塊都在逐漸填滿,這顯然表明了這裡的念靈數量是呈上升趨勢的,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消耗大過新增的問題。
「不。」念主非常果決地回道。
「相比減緩消耗,我更需要的是一個志願者。」
鍾黎這回可算是聽明白了,他剛才還在納悶,明明這裡還有這麼多的念靈在為神器提供能源,為何念主偏偏還要找他們過來獻祭,莫非念主是真的惜這些念靈了?
這裡的念靈如牛毛般之多,相比他們兩個大活人,顯然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念主所謂的獻祭,指的乃是讓他們作為志願者,又或者說是代替念靈作為實驗品進到門內,這種做法如若實驗失敗了,人進了門裡回不來,那就真的成了獻祭。
只不過不是獻祭給這個門,而是獻祭給了念主的整個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