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帽

  今天夜晚,在薔薇叢的高處,一座寰宇閣樓外,變化的天氣撥動而來的雲霧拂過閣樓,閣樓怎麼也得是低溫的房屋,而閣樓里的水管盤旋到屋子牆壁,水流如同血液脈搏一樣循環經過屋子的水箱,這些都是熱水,水箱就成了閣樓的暖氣。

  這樣高的閣樓,只有籃子車靠近,周圍都是險峻的薔薇枝丫編成的山峰,山峰在無夜光的夜晚迎著夜風呼嘯,尖銳的風聲在閣樓里聽得微微幽寂,很是讓住在這閣樓的薇兒躲在被子裡瑟瑟發抖,她的床就靠著水箱暖氣,水箱是從地面循環到閣樓的用來測量薔薇叢的氣壓的設備,正好給這位薇兒寒冷中溫暖的夜晚,不過閣樓外細微的聲音還是讓這位薇兒害怕。

  就叫她閣樓薇兒好了,閣樓薇兒獨自在閣樓居住,無論多少個夜晚都不會習慣夜風的聲音。閣樓薇兒的真名無從得知,她甚至沒編錄到薇兒社區里,當薔薇叢從地面飄到天空的那天,她覺得自己已經死去了,而薔薇叢之後在她意料之外地穩定了下來,她就在各處拾荒,和蟲子搶吃的,當時沒烹飪工具,也不知道蟲子能弄熟來吃,一段時間裡很是營養不良,後來地面地基建設了起來,她就混在地基里,忽悠著空閒的小機器去幫自己搬運木柴,這樣她才能在野外的庇護所里野炊著小蟲子。後面她輾轉到一些地方,遇到好心的貓頭鷹分給自己巧克力味道的紅豆粥,在貓頭鷹的指路下找到這沒別的薇兒來的閣樓,半自動的籃子纜車建立起來後也很是讓閣樓薇兒方便來往,於是她就不時地去找貓頭鷹們,而貓頭鷹們建立了貓頭鷹內的貨幣體系,閣樓薇兒就給一窩的貓頭鷹數貨幣,然後閣樓薇兒能獲得報酬,報酬就是一些貨幣,能讓閣樓薇兒購買貓頭鷹的一些物資。

  薔薇叢里的貓頭鷹的貨幣有很多,其中一種是一類羽毛,那羽毛來自薔薇森林裡的鶩鳥,羽毛從鶩身上掉落後就不容易腐壞,而貓頭鷹們不時捕食著鶩,也就發現了其羽毛的特性能當做通用的貨幣。貓頭鷹們和薔薇的薇兒社區合作著一些項目,更聰明些的貓頭鷹就更加在意薔薇叢的動向,也有貓頭鷹向閣樓薇兒買一些情報的。

  而薔薇空島正在進入天體電腦上顯示的商業街,儘管看著夜空仍然是一片星辰,不見得有什麼霓虹光彩閃耀在面前,商業街對薔薇叢的很多薇兒來說就是薔薇叢到達的一片空域的名稱,沒什麼特別的,薇兒們依舊做著往常的事。而薔薇叢可是睜大了眼睛,目不暇接地看著她能看到的商業街,這太空的商業街不是一個完全集中得有大量天體的地方,而是由各處過來的太空的路投影一樣錯位呈現在這空域中,讓薔薇叢看得到。錯位呈現就是如鏡頭裡伸手抓住雲朵拍攝的照片,商業街上的一個店名招牌就要遠處的星空背景給形成色來表示,其中的各種商品的樣子更是來自不同的小角度方向。

  薔薇叢看著她從來沒見過的太空商品,這商業街的很多前台都展示著對薔薇叢來說稀奇古怪的東西。在星空貨架上排布著一些行星的星環,不過薔薇叢不喜歡給自己裝個呼啦圈,那些星環都太大了,在薔薇叢里就是一堆石頭和冰塊排成的隕石帶,完全就是擺設;一旁的獨立展位上有很多衛星,衛星的尺寸大小密度都不同,可以用衛星來調整行星的潮汐,是有些適用,旁邊的星空投影顯示著衛星的信息,居然還有液態的衛星,薔薇叢想著可以找個小月亮掛在環繞自己的小太陽對面的夜晚,不過小月亮標價都好貴,大概要用幾立方的中子星來換,可薔薇叢根本就沒看到過中子星,不知道商店收不收電子塊和伽馬塊呢,這樣的小飾品是挺獨特的;薔薇叢繼續在泡沫床上逛著商業街,想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吃的好吃零食,比如含礦物土壤的星球,可要是找個比自己還大的小星球來當食物的話,那薔薇叢可要擔心自己能不能拖得動,可能泡沫床都會被壓得慢悠悠的。

  環繞到街角邊,薔薇叢看中了一個貨架上的帽子,那帽子剛好可以戴在自己頭上,而帽子沒有帽頂,是帽環和帽檐的那種款式,正好不會擋住小太陽照射地面的陽光,而正好能遮擋住薔薇叢的眼睛,這樣白天困的時候,薔薇叢就能小眯一會兒。於是薔薇叢試著去問店的前台,看著星空背景的星圖,薔薇叢認出這是一個星空排布碼,她在看人類的雜誌上見過人類商店的貨物的條形碼和二維碼來進行網絡庫標識,接著,薔薇叢點開天體電腦,電腦上能連接到薔薇叢的幾個星空監控盒子的外部設備,然後電腦獲取星圖後進行保存,不過很快提示薔薇叢說這裡沒網絡識別不出來對應的網站。

  此時,薔薇叢想到了這個問題,就是天體電腦上默認安裝的是人類體系的網際網路和網絡協議,那太空通用的交流方式是網絡還是別的什麼東西,之間只想著用天體電腦玩遊戲和連接薇兒們的區域網路了,薔薇叢想著自己得有作為行星天體的覺悟才行,於是發消息找薇兒問著情況。

  閣樓薇兒迷糊醒來,還是凌晨四點,此時閣樓外響起敲門聲,閣樓薇兒警惕地問:「暗號。」此時敲門聲變成了閣樓的陽台敲窗戶的聲音,接著對面響起:「咕咕,咕咕咕。」是一隻有著秘密眼神的貓頭鷹給閣樓薇兒送來的一封密信,閣樓薇兒打開密信,上面是石墨列印出的字,寫著:閣樓的小薇兒,凌晨好呀,我是薔薇花叢,可以幫我清點下我有哪些能在太空商店使用的貨幣嗎,我問了薔薇社區的薇兒,她們都說自己不會清點貨幣,好像貨幣不是一個個的就不好清點,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的喲。

  閣樓薇兒看了更加迷糊了,這可是自己和秘密貓頭鷹聯絡的密信,眼前的這隻貓頭鷹甚至一直戴著隱形眼鏡來擋住貓頭鷹的共享視線來避開薇兒社區,而薔薇叢原來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存在,這樣想的話,難怪自己之前在薔薇叢里抓蟲子烹飪時都那麼容易抓到蟲子,看樣子是薔薇叢為自己把蟲子給趕出來的。想到這,閣樓薇兒覺得周圍溫暖了許多,雖然不知道薔薇叢說的太空商店是什麼樣子,不過既然是薔薇叢的請求和約定,就一定是真的,閣樓薇兒如此轉變地判斷著,讓一旁的秘密貓頭鷹都感覺有些困了,它是來送密信的,就意味著薔薇叢也會對此保密的,薔薇叢不會告訴薇兒社區自己和閣樓薇兒的秘密,而現在的凌晨四點對於貓頭鷹來說就是夜晚的下午。

  閣樓薇兒繼續看密信後面的詳細信息和附件,有著太空商業街的建模地圖,因為那商業街根本肉眼看不見,就在周圍,而建模地圖上特意標註著薔薇叢想要購買的那個帽子的商店,看樣子是薔薇叢沒有足夠的貨幣,甚至沒聯繫上賣家。「可這不是天體級別的交易了嗎,我說再大聲的話也不會有別的天體聽到的,那些商店賣家的本體恐怕都在好多光年外。」閣樓薇兒獨自分析著,秘密貓頭鷹指著信件,它得親眼看到閣樓薇兒記下信的內容然後銷毀信件才能離開的。

  於是,閣樓薇兒多看了幾遍,然後把信件捏揉在手中,信件再打開時就是一堆亂碼的列印字,閣樓薇兒就這樣隨手打亂著紙上的文字,見秘密貓頭鷹還不放心,於是閣樓薇兒就再揉了幾次,像打亂魔方一樣,亂到貓頭鷹看了也認不出來後貓頭鷹才離開。這樣的銷毀信件直觀上感覺不如火燒和漂白,但實際上,信件的內容已經沒法還原出來了,即使以後薇兒們用熱力學的軌跡方法也還原不出來,這軌跡方法就是一種回溯信息的技術,薇兒們還在探索中,說不定這方面會有重大的變革發現呢。

  然後閣樓薇兒收拾著閣樓,準備好自己的裝備,去接下這個秘密的任務,她不需要去在意怎麼連接到太空的某種網絡,只需要清點屬於薔薇叢的能在太空使用的貨幣。趁著還是夜晚,閣樓薇兒穿著漆黑的外衣和褲子,躲籃子車裡,籃子車載她去往別處。閣樓薇兒來到一處天台上,這裡有個小閱讀室,閣樓薇兒就進去翻著書堆上的書,這裡的書堆都是薇兒們打算扔掉的硬碟備份,每本書的每一頁上就是各種不同的硬碟內容,不過硬碟內容也不是數位訊號,而就是識別後的軟體格式的文本圖像,而一些視頻就得把書疊起來,然後黏著頁碼翻頁形成動圖的書本格式,聲音之類的就只能看圖形的波形,看著是無聊了些。

  閣樓薇兒就在這書里找最近薔薇叢的資源開發日誌,這日誌是薇兒社區的系統自動生成存儲在書里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列出的大致資源表格,閣樓薇兒就對照著一些可能成為太空貨幣的東西進行翻閱。「看樣子,薔薇叢里能用的貨幣有:聚能體、生物體、延伸體、邏輯體。聚能體的話,就是一些電子塊和伽馬塊,不過對於太空來說相當於人類用的小硬幣,不值價但很穩定;生物體的話,那可太多了,甚至薇兒們也是,雖然相對於太空是微生物一樣的,可能當做觀賞的小寵物來養會很好——我想什麼呢,薔薇叢是不會把薇兒們賣掉的,當然也不會賣掉貓頭鷹們,那還是賣蟲子划算些;延伸體的話,那可就是薔薇叢上能長很高的種子之類的東西了,薔薇植物本身好像就是能扦插生長開的,可要是薔薇叢自己賣掉自己的身體一部分,那豈不是殘忍了些,我看可以算用一些薔薇枯枝,不過價格可能是按萬噸來算的,搬運起來也很麻煩;邏輯體就是太空里需要的新科學技術一類的,這可是第一的生產力啊,只是需要對照完整的太空市場信息,我看薇兒們和貓頭鷹們應該顯得很傳統,天體規模的科技的話,還得薔薇叢自己來提供,薔薇叢應該可以借用一下硬碟里的一些人類論文的理論和猜想去實現新技術的開發,這樣就能用邏輯體當不定價的貨幣去兌換薔薇從說的帽子了。」

  閣樓薇兒記著筆記,就用她撿到的便攜電腦主機記著清單,這電腦主機不知是哪個薇兒扔掉的,閣樓薇兒就完全能被在背上帶走,也一直沒有失主來領,於是就成閣樓薇兒的東西了。列好這份清單後,閣樓薇兒就發郵箱給密信上的郵箱地址,清單內容也不多,也不是很複雜的任務,這讓閣樓薇兒感覺完成得太快了,現在回去還能繼續睡回籠覺呢。閣樓薇兒關上閱讀室的門離開,得找地方吃早餐。

  閣樓薇兒就在一處公路邊架起石頭搭的小灶台,放上小鍋,點燃枯木柴,煮著鍋里的蟲子蛋,蟲子蛋還是閣樓薇兒從灌木叢里新掏出來的,也不管裡面有沒有孵化蟲子了,半孵化的蟲子蛋打開後看上去是有些奇怪的難看,但煮得完全熟後吃起來就是豐富的蛋白質,閣樓薇兒可不挑剔口味,而要是捉大蟲子的話,就得用些時間清洗,不如蟲子蛋里的蛋清蛋黃乾淨。

  當閣樓薇兒吃完早餐後,她看到天空出現一個巨大的棚頂擋著陽光,然後那遮擋物整個從天空東方移動到西方,而路邊的別的幾個薇兒都議論紛紛說起來,閣樓薇兒躲在灌木叢里聽著。

  「好大的帽子,原來薔薇叢喜歡這種款式的帽子,不過確定那是帽子,而不是頭盔和發卡嗎?」路邊的一位戴著鴨舌帽的薇兒說著,她和她旁邊的薇兒都拿出小板凳坐在路邊,然後拿出畫布,對著天空上的遮擋物素描畫起來,畫出的樣子是一個球殼的十六分之一,這就是薇兒們看到的薔薇叢購買的帽子的直觀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