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繁縷中的沐浴

  (一)

  回收的探測報告,離開原恆星系,離開泡泡屏障後的計劃,接收到了第十六波數據,顯示出薔薇叢實際從泡泡屏障到現在位置,已經航行的距離為二的二十七次方米,算出數據的薇兒洛羲想了想,感覺是過於離譜的數值,於是重新排查看看有沒有計算錯誤,可即使換人偶來算也是同樣的數值,而薔薇叢的網絡時間才過一年多點,泡沫床再怎麼加速,也一直沒出現時空在薔薇叢運動方向的壓縮現象,就好像在水面上划船,划船再快也不會讓水流被攪動得逆流起來。熾天子看著這個數量級的數值,自己還能想像到,是天文數字,不是讓熾天子做噩夢的大數。

  熾天子說:「試想下,薔薇叢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外來敵的預警就失效了呢,第三行星上的觀測站可是能抓拍到每顆會掉到行星上的隕石,總不會是薔薇叢靠近空洞星域後有些遲緩了吧,我想這正是薔薇叢漂浮達到太空測距的同數量級的理論原因。」

  「瑰麗深空,長滿玫瑰花的星系。」旁白薇兒說著,她用著新的深空望遠鏡,能看到很遠的前方,通常越大口徑的望遠鏡看遠處看得更清晰,所以將薔薇叢周圍四處的天文台浮標給聯繫起來,就組成了薔薇叢半徑大小的望遠鏡,這樣看得很是遙遠。

  為此,旁白薇兒寫下一片區域接收的信息飽和的猜想,就比如一片望遠鏡上,每時每刻接收到的來自星空的光的信息容量是有上限的,可能涉及到物質的信息密度,不過受限於對物質的信息開發技術,這個光容量上限就與製造和信息的分析範圍有關,也就是說,薔薇叢在這深空中能接收到的別處的信息是有限的,加上薔薇叢沿途放置的浮標傳來的部分數據顯示,引力的延遲也隨著距離而浮動起來。假設離薔薇叢足夠遠的地方要是爆炸了一顆毀滅延續傳遞的炸彈,那薔薇叢完全能一直飄著,爆炸的餘波可能到大撕裂的時候都不會被薔薇叢觀測到。

  「那這樣,以後空洞消散了熱量後的冷寂猜想,所有物質能量都被稀釋掉的情況呢,雖然會是很多年後,可也按現在的理會發生。」吃瓜薇兒將波形圖給旁白薇兒,波形圖顯示著薔薇叢放置的浮標沿途傳遞的光波的色彩變化,很多色彩都是紅外波。

  「別忘了星空里有商店和大街,甚至還有路邊的劫匪,同樣跨天文距離的天體帽子幾乎是傳送到薔薇叢外的,要麼是類似局部圖層的剪切的位移,要麼就是新擦畫出來的天體帽子。」旁白薇兒說著,她說的意思就是都有那麼多跨過星際的各種行星和生物體,薔薇叢所能接觸到的很多都是效果,底層的邏輯可就是無處不在的。

  說著,旁白薇兒將昨天解刨出的未損壞的黑鐵齒輪的結構圖拿出來,這些齒輪組成的入侵行為隨著廢鐵堆殺手的消失而沒了動靜而失活。吃瓜薇兒想著:應該是廢鐵堆那邊在坍縮,使得與這邊的鐵砂和齒輪都沒了聯繫,而通常完備的系統是得有局部的活性的,就好比一隻老鼠被踩死後,其身上的很多細胞都還是完好的,可現在的齒輪相當於是鐵砂的細胞或者代謝物質,那到底是哪裡來的與廢鐵堆本體的即時聯繫呢?這樣的聯繫優點就是準確的即時控制,缺點就是沒法進行割斷屏蔽的自動控制,這樣看廢鐵堆很是一個粗糙的殺手,不是很精明。

  然後旁白薇兒和吃瓜薇兒就完成了今天的任務,對黑鐵齒輪的解析,就是齒輪作為一隻由鐵砂里類似多能幹細胞分化出的功能細胞一樣,而有某種未知的調控所有功能細胞齒輪的信息素從廢鐵堆那裡釋放,進一步的調查需要空間站的人偶進行項目任務。然後吃瓜薇兒就去看自己的燈光花了,但願那些齒輪沒喪心病狂破壞路邊的燈光花。

  (二)

  黃金山的輻射在衰減中,衰減速度很快,是很多金元素金原子核里多了幾個中子,放黃金山的沙漠的核輻射強度激增,不過就像污泥在水流中很快會清澈起來一樣,強核輻射很多,而薔薇叢的沙漠地區相對開闊面向側面的星空,薔薇叢就在沙漠地區形成了一個底窩型的地下薔薇地形,使得這裡的沙漠就像手電筒一樣,將一些強穿透的射線給朝著星空外而照射出去,附近的高空中都拉著薔薇枝丫的警戒線,看到警戒線的鳥兒們都對照著安全標識,得知沙漠上空形成強射線空域後都紛紛調走飛遠離開。

  再高空的雲朵也被薔薇叢的風擋住,要是雲朵被來自地面沙漠的射線給大範圍穿透了,那之後就會看到整片雲逐漸些高度,形成一種重水的雲霧,如果再降低些高度,那就是超重水的雲朵了,不會有薔薇叢的風吹拂,即使形成了局部的重水雲也很快會消散掉,而且黃金山的強核輻射量級也沒有到那樣誇張的地步。

  輻射衰減到安全範圍後,就有人偶前去探查黃金山,人偶們沒有細胞,不用擔心射線會破壞掉細胞的微觀結構功能,但人偶有精密的存儲區,被幾根伽馬射線命中後會帶來存儲區壞區,到時候人偶做夢可能都會一下成空白,接壤的壞區只能大範圍判定為失效。

  為此,技術部的薇兒和人偶聯合形成專案小組,研究對伽馬塊的精確控制,主要是薔薇叢隔三差五的就會接收到伴隨隕石的電子塊伽馬塊之類的。

  有位名為人偶瑞迪歐的人偶就提出改進冷蒸汽引擎,配備伽馬塊的核能源,這可不是讓輻射的伴隨熱量來加熱形成蒸這樣的低效轉換,而是接收伽馬射線並轉換成機械能,大概就是要細小的射線正面撞上緻密的原子結構,小範圍上產生原子蒸汽,並且又不能讓轉換速率過快,以免引發連鎖的爆炸。

  很快就有暱稱為「艾妞約爾踹鉑」的網絡留言過來進行補充,對限制伽馬爆炸的補充。一是超導體配磁約束,這已經是硬碟上的以前的人類很常用的成熟技術,可以穩定約束核變反應產生的高能射線粒子。二是跟隨空洞配離散圖層,這是薔薇叢目前的一個研究項目,將空洞製造得達到跟隨薔薇叢的運動程度,其中的離散圖層就能由空洞的大小來進行限制,伽馬塊在其中也很容易按著外部控制的圖層給限制行動,以後若有一體化的這種裝置,就能作微小化處理,形成動能引擎。三是,將伽馬射線衝擊線程和矢量線併線,這樣就能在矢量線的末端傳遞出機械動能,精確的對線對齊很是需要很精細的製造,薇兒們正好可以以此為效果基礎來進行編織。顯而易見,還是薇兒好用些,人偶們的手可沒薇兒的巧。

  (三)

  薔薇叢沐浴中,鮮艷愛麗給熾天子準備了蘆薈泡泡浴,在一片長滿牛繁縷的草地上,浴缸放著熱水,熾天子沐浴著很是舒適。

  天空的晴天,薔薇叢的玻璃白光上多了個模擬太陽的貼圖,是空間站站的人偶安裝的太陽貼圖,主要是給薔薇叢各處展示天空的時針,有的鳥兒和哺乳動物就得常常看天空的陰晴,那太陽貼圖看上去很是一個發光的光環,熾熱的陽光照耀,草地的牛繁縷顯得更青綠。

  這處草地就在愛麗小窩旁的山崖半山腰上,是隨便挖的地來準備種些穀物蔬菜,而浴缸就是一些廢棄的雪屋裡有的,在附近就搬運了下來,那些雪屋在薔薇叢的各處,千多位薇兒去了天體水池後就留下很多空雪屋,雪屋周圍的雪也融化了,草葉爬藤環繞起來。

  晴空下吹著很大的風,熾天子洗著身體聽著上空的風聲,有風吹著茂盛楓樹綠葉,能聽到白鷺的聲音在大樹間,看過去會是白點過樹隙的樣子。

  沐浴的浴缸外超疏水的材料不沾上地上的泥土,熱水來自山崖上的溫泉,那溫泉就是一處隕石加熱的泉水,只需要接根水管到浴缸這裡就能放出清澈溫熱的水。泡泡浴是如此天然的蔬菜氣息,熾天子想著這水就倒在積坑裡,積水坑裡積累著發酵的化糞作水肥,澆灌到蔬菜上很是會讓蔬菜長得好,對植物來說是如此營養豐富,能看見積水坑裡都長著水草,水草浮葉上爬著癩蛤蟆,癩蛤蟆背上的黑疙瘩看著很是觸目驚心,上面不知有多少不衛生的細菌真菌。

  此時,沿著山坡爬上來快樂愛麗,她拿著鐮刀,吩咐身後的兩隻小豬就在山坡下玩耍等待,快樂愛麗可不想讓小豬看到熾天子沐浴的樣子。快樂愛麗就是到這塊幾畝的地上割些給小豬的豬草,就是這生長茂盛的牛繁縷,多汁鮮嫩,兩隻小豬就在山坡下追著蝴蝶跑。土地的草地上還生長著很多蒲公英,蒲公英的金色花很顯眼,也可以采點蒲公英的葉子,兔子可喜歡吃蒲公英葉子了,而且蒲公英葉子也可以炒菜來當晚餐的小菜。

  熾天子看到快樂愛麗在面前割草,鐮刀霍霍的樣子,很是輕巧,說:「鐮刀好鋒利,可得小心點。」

  快樂愛麗看著熾天子在浴缸里光溜溜的樣子,又看了看山崖上的冒著熱氣的溫泉,說:「是薇兒刺芒前輩手工編織的,用起來很方便,而且碰到皮膚也不會割傷皮膚,不是薔薇的刺那樣的純鋒利刃——天子不怕烏梢蛇鑽到浴缸里嗎?」

  熾天子看上山崖,的確有隻烏梢蛇吐著信子遠遠偵測著這邊的情況,不過她好像沒看到熾天子和快樂愛麗,不然早跑掉了。

  快樂愛麗點開隨身聽,激烈的吉他前奏響起,大概是符合快樂愛麗現在的好心情,快樂愛麗將割的鮮草抱著往山坡下扔,兩隻小豬就嗅嗅草,然後吃起來,很是活潑。

  這兩隻小豬長得也不顯肥樣,在常常的外出跑來跑去的鍛鍊下,很是健壯的樣子,它們最熟悉的就是鮮艷愛麗和快樂愛麗,大概是把兩位薇兒當做了一同的玩伴。

  熾天子沐浴完後,拔掉浴缸的排水塞子,水就沿著溝流進了積水坑裡,熾天子穿好衣服後活動著身體,微風吹著,陽光照耀,這才是春天的美好氣息。

  熾天子坐在草地上多待一會兒,看著快樂愛麗逗著兩隻小豬玩,對快樂愛麗說:「小豬們的名字想好了嗎?」

  快樂愛麗說:「就叫小豬皮皮和小豬喬喬,簡單些好。」然後,快樂愛麗和小豬玩起丟棍子的遊戲,完全不用擔心小豬長大後會成年豬殺掉,薔薇叢的一些代理肉廠可一直在生成豬肉。

  此時,一隻癩蛤蟆跳到了熾天子旁邊,它似乎是看到了那邊有條蛇在窺探自己,熾天子伸手去碰一下這蟾蜍的腿,蟾蜍就跳到了熾天子手上,似乎感覺到了蔬菜的自然氣息,雖然是有點泥巴,不過熾天子不介意,只是溫順的小動物,雖然乍一看感覺很可怕,可仔細看它的眼睛就會感覺到它那種無聊的表情,很是契合熾天子心中的無聊感。然後熾天子將蟾蜍放到一旁的流水邊,蟾蜍蹦跳著跳進水中游著不見了蹤影。

  小豬皮皮,特點就是皮很是結實,它很耐摔,摔滑到地上也不覺疼。小豬喬喬,特點就是眼睛轉得快,很是好奇沒見過的東西。快樂愛麗一個轉身,小豬皮皮就因為跑快了而摔在地上仰躺著,看到一隻燕子飛來,在快樂愛麗面前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麼。

  快樂愛麗聽完這隻家燕的話語,好像是有什麼怪事發生,於是叫著熾天子一同去查看,熾天子都沒怎麼聽明白燕子的語言有什麼規律,可能是一種手勢信號,熾天子現在可也沒緊急任務,就跟上前去看看。是往一處山谷而去,只見走過轉角看到的是滿山谷的鮮艷花朵在開放,各處花團錦簇,奼紫嫣紅,這已經是花朵的海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