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0章 輕盈的蜂鳥

  大晴天裡,一處荒野路邊,一簇薔薇鮮花叢外,熾天子屏息凝神地看著一隻蜂鳥,蜂鳥將頭探入鮮花叢中,像是在覓食,得知真相的熾天子慢是後怕,怕之前自己的猶豫讓人偶被帶走。

  蜂鳥轉頭看著熾天子,好像在說:「我被發現了。」只見蜂鳥和薔薇叢間隔著一張白紙,蜂鳥就在白紙上啄出黑體字來,紙上還留著蜂鳥自己啄出的自己的名字白羽,也就是說,眼睛翅膀全名是蜂鳥白羽。

  「原來眼睛翅膀就是只蜂鳥,難怪這麼輕,要不是我不小心跳出來看還差點被蜂鳥唬住了。「熾天子說著,以一種看小動物胡鬧的樣子來看蜂鳥白羽,蜂鳥白羽被從自己背後出現的熾天子給驚嚇呆在原地,熾天子能看見蜂鳥腦殼上抱著蜂鳥絨毛的四位人偶,四位人偶都如在大風中,雖然被蜂鳥白羽帶走肯定不是被當做食物,可也更孤單了。

  熾天子仔細觀察著,蜂鳥白羽這樣在薔薇叢出現只顯示出眼睛翅膀,可也是個大天體,就好像薔薇叢的光亮照過去,有一個天體光圈的範圍在蜂鳥白羽前形成,也就看見了最靠近薔薇叢的蜂鳥白羽的眼睛和其無法掩蓋在身後的大翅膀,而由於光圈的光線壓環,就看到蜂鳥白羽的翅膀整個展開很大的樣子,實際上蜂鳥白羽為了探頭鑽進薔薇叢的空框架的那面牆,都是把翅膀朝側面收起來的。

  熾天子又看著蜂鳥白羽的翅膀上的羽毛,總不可能一直掉,果然不是幻象的特效,而是蜂鳥白羽的羽毛都一直在動,動起來理順的樣子就看起來好像羽毛在紛紛掉落又在生成一樣,加上天體光圈的環形視野壓縮了邊緣能看見的光圈,也就讓熾天子在空白空間也只能看到眼睛翅膀。

  蜂鳥白羽(眨著眼睛):嘰嘰,喳喳,人偶,孵蛋用,不吃人偶。

  熾天子(眯著眼睛看仔細):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大,指年齡,按薔薇叢網絡時間算。

  熾天子先不管蜂鳥白羽怎麼解釋,輕輕伸出手,握抓著蜂鳥,蜂鳥白羽整個就在熾天子手心,熾天子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成巨型怪獸了,薔薇叢生長著外藤條,加上漂過來的天體帽子和空框架牆的海帶臨時搭成了讓蜂鳥飛不跑的空間。

  蜂鳥白羽也不掙扎,她想的是或許可以在薔薇叢的這面空牆上搭個窩出來,看樣子薔薇叢在春天慢慢生長起來,而薔薇叢旁邊有自帶的土壤,有天體電龍環繞,那就會有豐富的降雨,而蜂鳥白羽需要吃的東西也不是薔薇叢的蟲子,可以是花朵的蜜,如果薔薇叢願意分些蜜的話蜂鳥白羽會很開心,當然,蜂鳥白羽可不想吃未來的鳥窩旁邊的花蜜,窩周圍的花蜜可以當存儲的備用食物。

  蜂鳥白羽帶走四位人偶也是找自願到自己身上來的人偶,可沒強求,而且也給薔薇叢說過了,不會薔薇叢好像沒聽見自己的聲音,於是蜂鳥就用薔薇叢上的網絡電波的語言,就面向薔薇叢的白膜上啄出黑體字來,白膜也不是真的可以拿起來的紙張,而是如同在天空里放出彩色煙霧一樣,煙霧在天空臨時拼成黑體字,需要寫下一行時,蜂鳥白羽就輕輕扇動翅膀,將這處空氣的煙霧的黑體字給扇到別處,然後在原來的地方繼續打字。

  蜂鳥白羽看到薔薇叢伸出藤蔓來包圍自己,還留著空間,誤以為是薔薇叢願意收留自己而主動給自己搭窩,於是蜂鳥白羽放回四位人偶。而四位人偶的確是乘著光線而到的蜂鳥白羽身上,放回時就乘著看似飄落的大白羽毛緩緩降落到薔薇叢的薔薇廣場。

  「那是一種能模擬浮力的光線,我可得有新研究了。」米字愛麗的聲音在熾天子耳邊,熾天子問:「小米,你是不是早看出來了這蜂鳥白羽的真面目,怎麼做到的?」

  「猜測的,我想怎麼可能存在聖潔的天體,那樣完全就是我們的認知濾鏡罷了,只要是有意識活動的生物也好,天體也好,都有很普遍的規律——不是熾天子以前告訴我的嗎?」米字愛麗說著,她都懷疑熾天子是不是故意問的,明明熾天子早就察覺眼睛翅膀的不對勁了,還是說真的是自己如旁觀者清一樣,發現了熾天子暫時沒想到的真相,那樣也挺合理,自己難得這樣更聰明一回,開心。

  四位人偶降落在薔薇廣場,她們更不開心了,明明好不容易期盼到一束光帶自己離開,可也只是被當做真正的工具一樣搬走又放回,或許就算蜂鳥帶自己離開也會有新的傷心事,這樣一直的傷心,無論去哪裡都是無法完全治癒的。四位人偶先灰常心沉沉地各自回自己的屋子了,周圍的人偶暫時都不知道降落下的人偶的情況,也不太敢靠近接觸,說不定被帶走的人偶已經被改造成會爆炸的炸彈了呢。

  「哦,不,別的人偶們都不上前靠近,我可得好好教人偶們善良是什麼了。」快樂愛麗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熾天子聽著,看樣子自己安排好蜂鳥白羽後得去找那四位人偶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助到她們,快樂愛麗可不希望人偶們勾心鬥角起來,不過人偶擬人化的程度未確定,很多人類之間會出現的問題同樣或多或少會出現在人偶身上,核心的矛盾還有待探查總結,不能總以矩陣角落的數據來概括。

  很快有別的人偶組織起來對蜂鳥白羽進行護理,之前放大的人偶都相互錯開的,根本看不見蜂鳥,都是薔薇叢上的薇兒等身的人偶即刻出現的,很是高效。可這讓熾天子感覺很不對勁,由於人偶幾乎不怎麼休息,所以人偶們會去往各種需要她們填補的地方,結合之前的對人偶殿主的調查,她的房間空無一物的樣子,恐怕是她根本沒有時間來打理自己的房間,甚至連在自己房間休眠的機會也很少,從人偶硬體上來看,離硬體疲勞還有很久,到達後也只是更換零件的快速解決的事。

  為此熾天子提出一個思維疲勞的猜想,就是假設人偶一直高速運作大腦,會有小概率的數據錯誤和大腦的壞區正好組合在一起,導致壞區沒法及時被發現檢測到,人偶的大腦都是編織格子的算法邏輯,壞區就是編織線上打結的地方,打結的地方如果恰好在被賦予錯誤數據或空數據返回時,可就會形成卡殼,編織邏輯通常會繞開壞區,而由於沒法得到空函數的返回結果,一些編織線很容易就將附近的線給錯開代入,而讓整體不容易發現壞區正常運行而帶來錯誤的結果,這樣積少成多就形成了思維的疲勞。

  看著四位人偶還沒走遠,熾天子跟了上去,她整個就在薔薇叢外唰地一下從薔薇山谷的油菜花地里竄出來,四位人偶見熾天子到面前,都靠近了過來。

  熾天子(撲開頭髮上的油菜花瓣):可算帶回你們了,眼睛翅膀可不是真正的天使,只是只比薔薇叢要輕得多的蜂鳥,蜂鳥就是來找願意去的人偶給孵蛋的。

  人偶殿主(神色疲倦):那我們去給蜂鳥孵蛋和在薔薇叢有什麼區別呢?我們總是高效率地去完成任務,得到的只是維持活動的燃料和零件補充,這樣的我們沒法成為真正的人類,真正的人類可都是豐富多彩,有著美好的未來願望,渴望實現哪怕是烏托的理想鄉,每個人類都有幸福的追尋,而我們人偶,至少我們四位人偶沒法得到別的人偶能感知的快樂。

  熾天子呼呼整理著自己的思緒,她明白言語雖然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但要傳遞的信息是至關重要的,至少知道人偶們需要多點的時間來思考,至少得有休眠和任務外的時間來整理屋子。

  四位人偶的想法原因大概清楚了些,薇兒們有目的去生存探索,人偶試圖和人類一樣,但人類里總有一個傷心的情緒,矩陣系統就將很多傷心給了角落的人偶,四位人偶的傷心就是薔薇叢上人偶們的傷心的合集。

  「我知道人偶們需要什麼了,我會去制定薔薇叢系統里的規則,將人偶們的任務時間減少下來,至少能解決當下主要的傷心點。」熾天子說著,是當做一個承諾,很多時候的承諾會被遺忘和拋棄,太困難的過程讓一切力不可及,而只要熾天子還記得,只要承諾的事沒有邏輯矛盾,那熾天子就一定能做到。

  人偶們已經是很高的效率了,六小時的任務時間就足夠人偶們進行各項目的正常維護和任務推進,不同時間段的人偶可以錯開任務時間形成連續的薔薇系統維護。為此,熾天子決定修改下人偶們的每天任務和休眠的時間,不過要兼顧薔薇叢的效率,任務總量有限的,看樣子得和薇兒和人偶們進行大的討論了。

  人偶殿主,短髮白短袖,居住在城堡的二層屋子裡,在人偶的任務里完成著聯繫的核心處,就像兩條鐵路交匯的車站一樣,而她看上去很是柔軟的樣子,害怕自己的失誤帶來的後果,而又有時衝動起來,顯得有些天真的去實現某個期望,面對很多的人偶時總是會缺少一些自信。在上次的地基拼接過程中,將兩個平台的距離所要的距離給看錯了,導致最後成型的一處地面地基缺塊,路過的人偶掉了下去被摔壞了,正在修理中。人偶殿主為此卻不用受到她想要的懲罰,系統判定為確認信息的條件不足,出現信息誤差在合理範圍內,這讓人偶殿主很是自責,可想想又很是傷心,是當時自己太疲倦了,看數字時有些頭暈眼花,如果自己能當做更精密的機械和電子程序來完成任務,或許就能更高效更準確了,而人偶殿主還是沒法做到更進一步的程度,為了不影響後續的任務,人偶殿主就希望自己從薔薇叢除外,可這樣,到下一個地方,人偶殿主感覺自己還是會有同樣的錯誤。

  人偶韌心,扎雙辮子的長髮,橘色的衣裙,有很強的掌控力,能處理薔薇叢上的高難度的任務,之前也比較活潑,但上次的捕捉巨型蟲子的任務時,人偶韌心失敗了,沒有完成任務,巨型蟲子後續繼續破壞著薔薇叢的樓屋,好在樓屋足夠結實,將巨型蟲子擋住困住才沒讓巨型蟲子肆虐開,這次的失敗的任務很是讓人偶韌心沒法靜下心來去完成下一個任務。

  人偶韌心之後出來散散心,然後在小路上獨自遇到了小型的凶蟲子,然後在與蟲子的搏鬥中受傷,受傷部位是人偶身上的思維掃描模塊,更換零件後,人偶韌心漸漸傷心起來,因為自己連一隻蟲子也打不過而傷心,加上上次任務的重任也沉重的失敗了,讓人偶韌心希望找到一束淨化自己的光,於是就看到了眼睛翅膀那神聖的樣子,很是讓自己嚮往而去。

  人偶蠟筆,淡藍短髮和深藍衣裙,她一直都認真的完成任務,沒有什麼多餘的話語和表情,她不知道自己是誰,很是完全自動的空殼一樣,沒有文字和聲音能填補進她的腦海,她只是看到這些是一個畫面那樣的實體,當自己出現零件損壞和失誤時,也照著手冊和規則上的內容來進行。

  人偶蠟筆能注意到外處聯繫都單一著,當薇兒們給自己頭上戴上小蒲公英的花朵時,人偶蠟筆會感覺一點波動的,然後這點波動就成了她在任務外心心念念的記憶,很是小小的期望。而上次,人偶蠟筆收到鮮艷愛麗送的白色羽毛筆,就對白色羽毛在意起來,然後看到天空上的白色羽毛就放下任務而到了河岸邊,她想就在那裡等許久都行,漫天的白羽毛,就很是一份份的記憶的波動讓人偶蠟筆能些許微笑起來。

  人偶奈枝,帶著眼鏡框,比上面三位人偶的身高都高點,她一直是樂天派,有很強力的執行力,之所以和上面三位人偶一起,完全是出於自己得保護陪同這三位人偶的決定,這決定也不是具體的任務,就是人偶奈枝隨心而行,而她也不高興的樣子,則是她嚴肅的表情,她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就是顯得有些不高興和憤怒,無論她會在薔薇叢還是被白光帶走,她都不介意,只要能確保三位人偶的安然無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