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紉機正在編織著線,就將布料沿著畫線的位置縫在一起,畫的線幾何彎曲,高愛麗只需要沿著線編織,而不用在意布料之前要的各工序,就很快在自己的手中掠過調整好布料的瑕疵成整齊的排布。
「和原星系的聯繫徹底斷了呢,大概是原星系的泡泡屏障完全隱藏起來,讓原星系躲藏在了星域中,也說不定是薔薇叢飄得太快,別的通道都來不及趕上薔薇叢。」高愛麗摺疊著自己的一塊手帕,手帕和織的毛衣差不多,都能有一般的通訊作用。
此時,米字愛麗發來消息,高愛麗在愛麗小窩的倉庫里,看著周圍沒有貓頭鷹,就點開了信息,信息說:「隊長,延遲的引力實驗的第一數據出來了,和薔薇叢相對星空背景的速度有關,不過星空背景當參考可能都不準確了,因為延遲的數值大概是十光時每刻。」接著信息附錄里貼著毛絨星球毛刺星球後的遠端外圍參照,毛絨星球被電離後,在太空中閃閃發光的遠處的直線群就如一個雲室一樣,可以顯而易見小太陽為中心的一段的雲室等梯度動態,前一刻變化的小太陽的位置,到下一刻就在直線雲室的遠端十小時的位置發生波動,無時無刻都有差別的動作,而中間的直線變化就是實時和小太陽同步的。
「那看來,太遠的星空到眼前的只有光的樣子,微弱的星際引力算合力的話,也得有個權重平均。」高愛麗思考著,那有延遲就意味著星空中的一個最遠範圍外,那距離外的質量都來不及用引力影響到這裡的薔薇叢天體,而向距離減小的方向靠近,在很久之前的引力影響就作為延遲的殘留到現在才對薔薇叢傳遞,不過越遠距離的單個質量影響就越弱,而同樣越遠距離的地方就有越多的多個質量,就好比兩個函數關聯乘法,距離相關遞減的引力乘以距離相關遞增的質量數,如果能準確測出物體實際只受的某個距離的引力,那就能得知這個距離位置上的合質量總數,不過往往旁邊無關的一陣風和聲音都會吹亂測量指針。
接著高愛麗查看著薔薇叢在沿途布置的太空浮標來匯總驗證,沿途的太空浮標的速度都不一樣,相對越慢的浮標接收到的引力的延遲越小,和這邊觀測毛絨星球都有類似的情況,這可又是新發現,讓高愛麗意識到存在著相對速度很小的天體接收更大範圍內的引力距離,越小的延遲也就讓該天體越趨於平衡穩定,看樣子地三行星所在的原星系很適合作低速的參考點。
「薔薇叢飄得越快的話,接收到的引力延遲就越大,那就越難被邪惡的天體準確找到具體位置,就像攔路打劫的不會去攔高速列車,差不多是這樣。」工程薇兒說著,她在網絡聊天上給一些薇兒解釋著,不是所有薇兒都能立刻想像理解到這些天文觀測帶來理論意義,乍一眼看上去就和麵餅上散亂的芝麻分布一樣,和有的薇兒暈三維的視覺是一樣的習慣特質。
高愛麗從縫紉機旁站起來,因為線輪卡住了,有根線卷進輪軸上,得清理出來,就用剪刀剪掉卡住的線,而剪斷的線碎段掉在接住的白紙上,白紙就被碎線給落縫到一起了,落縫就是刀自由落體落下切開西瓜一樣,這種碎線輕輕落下也如蚯蚓鑽土一樣,縫在了白紙上,而高愛麗沒做別的動作。
「轉輪的碎線很是可疑呢。」高愛麗立刻牽起如塑料一樣的膜將縫紉機整個蓋住,然後用繩子封鎖,不讓縫紉機上的別的碎線崩出,接著呼叫著安全籃子纜車,很快就有小推車在敲門,高愛麗打開門,讓小推車整個搬走縫紉機。小推車配置著千斤頂,輕鬆抬起縫紉機,運到薔薇軌道上岔口的籃子裡,小推車也不見有車輪來壓壞地板,而是像蝸牛一樣的氣墊輪,雖然蝸牛隻是貼著地面爬。
高愛麗也站在籃子纜車上,就如站在列車車頂上一樣,她穿的作戰服能輕鬆站在上面,因為籃子車裡的縫紉機得保持開距離,所以高愛麗呼叫的是機械搬運。籃子很快飛馳,到達一個立體的高樓群里,高樓里有很多方塊屋子,每個屋子都有不同的功能,通常都是白色的屋子外牆,加以黑線區分開方塊屋子的稜角。
小推車下籃子後就搬運到一個格子屋子裡,這屋子是新修的觀察室,用來觀察真菌分布的,高愛麗可注意到了縫紉機里的碎線來自真菌,可得在這裡打開縫紉機,清理下這些碎線,就如同電腦機箱裡積累的灰塵一樣,高愛麗想著是之前的生物編織讓某種真菌沾在機器里不願意離開。
真菌觀察室識別出縫紉機旋轉的幾處軸承里有很多絲酵母,絲酵母就是一種真菌,生長出的白須很容易和白棉線混淆,不過薔薇叢上沒有多少棉花,主要是薔薇叢的代謝生成的纖維做線,所以高愛麗很容易就認出是一種真菌感染了機器。
將幾處的真菌群給分下來後,高愛麗用抹布仔細擦著縫紉機部件,絲酵母離開縫紉機後就如爬蟲一樣在透明隔離箱裡打轉,好像它習慣著旋轉的軸輪,沒了旋轉的地方,它就自顧自地繞著箱子四壁內轉起來,高愛麗看著這奇怪的真菌,真菌如果被證實有集束的思維的話,那這箱子裡可就相當於一個活動的腦子了,讓高愛麗感覺很不對勁,於是將不大的箱子放在旁邊旋轉的工作檯,工作檯上旋轉就和餐廳里的轉桌一樣。
然後絲酵母就安靜了下來,就像被撫摸的小貓一樣。此時,樓群里走來一頭黑色的頭髮,她用內頭髮撐著衣服到高愛麗所在的格子屋子裡,看著旋轉工作檯上箱子裡的絲酵母,說:「找到了,好吃的東西。」
黑色的頭髮就是黑色發,她到薔薇叢上作為天體帽子的說明書,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吃一般的碳水化合物對她來說就和打點滴一樣,她可不想每天掛著藥瓶,至少得找到自己能吃的東西,聽說這邊新修的格子屋子裡有各種工作室,於是黑色發就來看看,正好注意到絲酵母,絲酵母在黑色發眼中就是一塊會動的肥瘦肉。
「吃?那是要發酵多久呢,天氣還是很冷。」高愛麗想到用絲酵母來釀酒的話,這外面的天氣溫度也不合適,還是得在旁邊找格子屋子設置好溫度濕度的培養箱,不過看黑色發是打算帶些絲酵母回去,在住所地窖釀的話,可是得等到春天才有效果了。
「酒精旺的話,我想可以偶爾吃點,絲酵母對我來說可就和薇兒們吃的肉絲一樣,能讓我全身的頭髮氣色好起來的。」黑色發說著,一邊看著觀察報告,也得確認下絲酵母的絲有沒有別的雜質和過敏源。
「看樣子絲酵母喜歡在旋轉環境,如果你要帶它回家的話,那可得小心家裡的滾筒洗衣機里長滿絲酵母了。」高愛麗說著,其實這樣的絲酵母很是危險,要是大規模放出去的話,很多薔薇叢的機械設備遲早都會變得難清理,絲酵母細胞死亡後總會留下什麼沉澱,有的沉澱是會腐蝕金屬的,不過薔薇叢上的金屬都用在特殊的地方,而不常用在基礎設施上。
「絲酵母會和絲線混在一起,我倒是很容易吃掉它,不過我擔心太多絲酵母讓我吃不完堆在一起。」黑色發說著,她想還是得節制些,說:「可以把絲酵母種樣在帽子天體上的格子地形上,這樣絲酵母就不會泛濫,而太空真空的環境也不會讓絲酵母飄離菌落位置,地形格子的格子是很好的箱子,然後帽子半圍繞著薔薇叢旋轉,也正好當絲酵母的搖籃。」
「可以的,這個計劃可以作為一個新開發項,準備下,半小時後我們到帽子天體上移植絲酵母。」高愛麗說著,繼續把縫紉機部件裝好。
薔薇叢的天氣依舊是陰天多雲,垂直的薔薇藤運載著箱子,高愛麗到達天空上的天體帽子後,坐進縫針車裡,黑色發坐車裡後坐,黑色發到無風的太空里,頭髮都自然垂直,一旁透明箱子裡的絲酵母旋轉起來。
縫針車拋著針到一處格子地形,然後高愛麗就按按鈕直接將箱子打開,殘餘的空氣衝出把絲貓一樣大小的絲酵母給扔到格子地上,然後絲酵母就形成自然落地的落縫,依附在格子地形上,而周圍的真空讓絲酵母就在格子上紮根起來。
「那這裡就可以當絲酵母的田地了,用代理機械來種就行。」高愛麗說著,然後拋針很快離開了,隨後有別的無人的縫針機沿著周圍的格子地形搭建田梗,就用薔薇枝丫堆疊起來,很快就形成一處絲酵母的家園,每當有隕石雨靠近薔薇叢被帽子擋下來時,隕石的碎片就會隨地形起伏經過絲酵母家,然後絲酵母就吃著隕石碎片,慢慢代謝著矽晶,就好像老母雞下蛋一樣,會有代理機械過來定期拿走代謝出的純矽晶。
絲酵母就在格子地形上的棚舍里慢慢生長著,格子地形別處的碎隕石會隨著帽子天體的運動而經過棚舍區域,也就成了流動的絲酵母養料,很是適合絲酵母的生長,不用再去鑽狹窄的機械轉軸找碎沫吃了。有時路過棚舍的黑色發就看著有沒有老掉的絲酵母菌團,有的話就用手提的普通菜籃子帶走了,黑色發的常居住的屋子就在帽子上,屋子是用針當圍欄的柱子,然後繞粗線搭建起來的,即使格子地形起伏也完全不會把屋子掀翻,而屋子相當於是懸掛在帽子內側,也同時不會被來自上空的隕石雨砸到,到屋子裡能看到下空的雲層,薔薇叢藤蔓竄生各地的宏觀視野。
老掉的絲酵母可很適合黑色發的胃口,可以電離成棉花糖一樣絨絲狀,也可以壓實成餅乾一樣,處理後的絲酵母就成了能直接讓黑色發食用的食物,不過頭髮吃飯的樣子還是不要看到為好,就像腸胃消化食物一樣,直接了些。吃飽後的黑色發梳理著自己的身體,做一下調色鍛鍊,讓自己的衣服發如章魚一樣靈活自如,調整顏色和外形也很是輕鬆,這是說明書的修養,說明書往往需要根據客戶的樣子變裝,要避開自己的樣子讓客戶害怕的點,不過有時候直接化妝成客戶的生物類似外貌很是有些害怕,有時讓客戶害怕黑色發的未知,就不適合產品的推廣介紹。
薔薇叢看著自己戴的能活動的帽子,帽子擋住好多小灰塵隕石,挺有用的。這樣的話,薔薇叢想在下次經過新的商業街時再買些什麼,那現在一路上就慢慢攢貨幣好了,只是這樣對自己廉價的貨幣要是流通起來,應該很快會通貨膨脹之類的。
而泡沫床外遠處的水池,水池還是很渾濁,薔薇叢想著有什麼水循環讓水池的水質不斷淨化的方法,那樣的話,就得有很厚的大氣,然後水池每天都能照到小太陽,不過記得這樣的水池就和第三行星傳說里的遠古海洋一樣,會孕育出有機分子,然後組成原始的單細胞生物,那樣要經過好多億年的進化,才會在這水池上看到自然的活水。
可如果有薇兒們的創造性引導的話,那水池的渾濁很快就能清澈起來,需要什麼生命就用基因編輯工程了,相信薇兒們會不斷優化編織出適合在水池生長的生物,然後調試成適合的自然生態系統參數,就好像是在弄精緻的生態缸一樣。
「咦,絲酵母都能生長在真空里吃石頭了,那是不是可以變種培養出不同種類的酵母菌,然後投放到水池天體上,這樣快些。」一個聲音從樓群的格子房屋裡傳來,高愛麗看過去也沒看到有薇兒的影子,聽聲音是薇兒獨音,高愛麗沒想過要用絲酵母占領水池天體,她也不打算去水池開荒,因為去往水池的薇兒大概會漸漸和薔薇叢的薇兒分開形成新勢力陣營,高愛麗可清楚,薔薇空島還是算地面森林和雪原工廠的脫離資源,在薔薇空島上再脫離出去的薇兒可就會有些不確定的情況了,那最明顯的還是戰爭的爭端矛盾會成種子,在這過程中隱藏生長,就如今天突然注意到的絲酵母菌一樣,已經卡住了高愛麗的縫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