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仙芝峰

  仙芝峰的門主谷算子聲稱閉關,不見客。👤♩ 6➈丂Ⓗ𝐔᙭.ⒸOᵐ ♥👌

  於野與歸元子、文桂沒有耽擱,轉身揚長而去。秋水與廣虞唯恐失禮,竭力追趕挽留,卻未能留住三位客人,只得悻悻而回。而把守山門的弟子卻突然告知,門主召見。

  閉關,無非謝客的託辭。

  究竟出了何事,使得門主的舉止如此反常?

  秋水與廣虞不明究竟,又不敢抗命,只得穿過山門,直奔門主洞府所在的主峰而去……

  與此同時,一處山頂之上佇立著兩位老者,正是歸元子與文桂。兩人衝著遠方張望片刻,就此坐下歇息。

  仙芝峰,便在百里之外,雖有群山阻隔,卻能看到大致的情形。

  「前輩,他為何拋下你我二人?」

  「天曉得。」

  此前被攔在山門之外,未能上山,於野即刻轉身離去,卻又留下歸元子、文桂在此等候,他本人則是隱去身形,瞬即不知所蹤。他去了何方,要幹什麼,不僅文桂疑惑,歸元子也是茫然不解。

  「前輩,他會不會潛入仙芝峰?」

  「嗯,那小子莽撞啊,他獨自一人,但有閃失,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行事不循常理,難以揣度。或者說,他信不過你我……」

  「文桂,此話怎講?」

  山上風大,而仙芝峰的方向不斷有神識橫掃而來,恰見山頂有幾塊崖石,歸元子挪動屁股躲了過去。文桂跟著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拈著灰白的鬍鬚,似乎心事重重,暗暗搖了搖頭。

  「仙芝峰弟子已道明原委,谷算子不便見客。山下建有房舍、洞府,你我等候幾日倒也無妨。而於師弟並非莽撞之人,卻如此急著潛入靈山,顯然有事瞞著你我,而彼此數百年的交情,竟難以交心,唉……」

  「呵呵,那小子時常欺騙我老人家,而他尚不至於害人,何必與他何必計較!」

  「若非害人,此行又為哪般?」

  「哦……谷算子與他有仇,一報還一報罷了。」

  「於師弟,他並非記仇之人。」

  「他唯恐四大靈山聯手,故而攪亂仙域,與禹天仙尊,或青雲山討價還價。他的那點小心思,你這個師兄應當明了。眼下不用多管,且看他鬧出什麼鬼名堂。」

  「而前輩搬出昆靈山,又故意泄露本人的名諱,想必不是臨時起意。」

  「呵呵,你想多了……」

  便在兩人對話之時,秋水與廣虞已抵達仙芝峰的一處山崖之上。

  此地高達千丈,建有樓閣,另有盤山石徑通往臨近的幾座山峰,但見峰巒疊嶂,雲霧瀰漫,很是氣勢恢宏。

  而樹木掩映下的樓閣,為上下兩層,造型古樸,並高懸著一方仙棲閣的匾額,正是門主谷算子的洞府所在。

  秋水與廣虞尚未踏上樓閣的石階,忽然光芒一閃,禁制開啟,叱呵聲響起——

  「止步!」

  兩人急忙後退幾步,愕然道:「許長老……」

  樓閣中走出一位相貌威嚴的老者,竟然是許長老,化神圓滿的高人,而他本該閉關修煉,不知為何出現在仙棲閣中。

  許長老的話音未落,他身後又冒出一位老者與兩位中年男子,均是神色戒備而如臨大敵的樣子。

  秋水與廣虞面面相覷。

  仙芝峰的四位化神長老竟然齊聚一處,山上必然出了大事!

  與此同時,樓閣中再次出現一位老者,相貌蒼老,銀須銀髮,威勢莫測。只見他背著雙手,緩緩踱步而出。

  秋水與光芒不敢怠慢,躬身行禮。

  「弟子拜見門主……」

  仙芝峰的門主,自然便是谷算子,卻毫無閉關的跡象,反倒像是一頭蓄勢的猛虎而令人敬畏。他站立在石階之上,居高臨下打量著兩位弟子。

  四位長老左右散開,強橫的威勢令人窒息。

  秋水臉色微變,急忙拿出一枚戒子,道:「弟子巡查各地,收取供奉若干,請門主過目……」

  戒子脫手而去,被三丈外的許長老一把抓住。

  「嗯!」

  只見谷算子微微頷首,卻並未理會收取的供奉,而是沉吟了片刻,道:「昆靈山弟子遠道而來,按理說不該拒之門外,且去轉告一聲,便說三日之後,本人將大開山門親自相迎!」

  既然親自相迎,為何又閉門謝客?

  秋水道:「那三人已遠去……」

  「三人並未遠去,此時便在百里之外。」

  「遵命!」

  谷算子門主雖然聲稱閉關,卻對山外的動靜了如指掌。

  秋水與廣虞正要領命下山,又聽道:「秋水獨自走一趟便可,務必挽留三位貴客,切莫失去禮數!」

  廣虞只得停下。

  秋水卻是心頭一跳。

  一旦兩人分開,稍加詢問,廣虞必然露出破綻,莫非師門長輩已知道了什麼?

  「砰——」

  便於此時,突然一聲悶響,許長老已倒飛出去。與此剎那,一位壯漢與一位老者掄著鐵叉撲向另外三位長老。緊接著光芒閃爍,山崖四周已籠罩在陣法之中。門主谷算子倒是忙而不亂,轉身奔著樓閣衝去,遂又去勢停頓,一道金光從天而降,他人已消失不見,石階上卻「轟」地落下一尊金色的大鼎。

  「秋水、廣虞,兩個逆徒……」

  許長老尚在倒飛,他怒吼一聲,趁勢穿過陣法。而他未及遠遁,重重禁制籠罩而來,頓時禁制難為,「撲通」摔在地上。

  「砰、砰——」

  又是兩道人影橫飛出去,隨之銀光閃爍,最後一位化神長老已困入絲網之中,壯漢與老者掄起鐵叉一陣猛砸,頓時血肉迸濺、慘叫陣陣。三人被迫遁出元神,奈何陣法阻攔,一時逃脫不便,轉瞬已魂飛魄散。

  秋水與廣虞目瞪口呆,驚駭難耐。

  於前輩只說查探虛實,未說動手殺人,誰想眨眼之間,仙芝峰的門主與四位長老盡皆遇難。

  陣法猶在,血腥瀰漫。

  陣外的金鼎已然消失,台階上多了一位年輕男子,正是那位於前輩!

  只見他走到許長老的面前,一把將他抓起,沖他眉心打出一道禁制,然後沉聲喝道:「撤去陣法!」

  許允長老,乃是門主之下第一人,素來德高望重,此時竟面如土色,顫顫巍巍,摸出一塊玉牌輕輕划動,籠罩山崖的陣法頓然消失。他轉身看向秋水,苦澀道:「你是老夫最為青睞的弟子……」

  「噗——」

  廣虞口吐鮮血,「撲通」倒了下去。

  秋水「哎呀」一聲,也是癱倒在地。

  許長老愕然道:「這……」

  山崖上,兩個靈山弟子的狀況不堪,另有三灘破碎的血肉,乃是三位長老的遺骸,還有一位壯漢與一位老者忙著撿取戒子,各自喜笑顏開——

  「哈哈,還是殺人痛快!」

  「嘎嘎,這些日子,老狐也憋壞了……」

  「速速善後——」

  於野叱呵一聲。

  他沒有恢復真容,而奎炎與邛山卻不敢遲疑,慌忙焚燒了屍骸,閃身失去了蹤影。

  片刻之後,仙棲閣前,只剩下於野,還有許長老與秋水、廣虞。

  幾道人影從山下衝來。

  「許長老……」

  「聽見聲響,出了何事……」

  秋水與廣虞癱坐在地上,依然不知所措。

  於野卻轉過身去,抬腳走入仙棲閣。

  許長老的神色掙扎,擺了擺手,道:「無事,退下——」

  是幾位金丹、元嬰弟子,聞聲而來,既然長老發話,各自舉手告退。

  「唉!」

  許長老默默嘆息一聲,衝著秋水、廣虞說道:「靈山遭此劫難,你二人難辭其咎!」

  他轉身踏上石階,慢慢走入樓閣之中。

  秋水趁機扶起廣虞,悄聲道:「有無大礙?」

  「魂禁之苦,生不如死,所幸已無大礙……」

  「師姐也是如此,保命要緊……」

  此時,樓閣內異常的寂靜。

  一位年輕男子負手而立,神色淡然,雖然看不出他的修為,卻令人不寒而慄。

  門主谷算子乃是煉虛後期的高人,竟被法寶吞噬而生死不明,還有三位化神長老啊,說殺便殺了,仙芝峰怎會得罪這麼一位心狠手辣的人物。尤其中了他的鎖魂之術,使人生死不由己。

  許長老定了定神,拱手道:「仙芝峰許允,拜見於前輩!」

  於野的眉梢一挑,道:「哦,你認識本人?」

  「無緣相識,卻久聞大名!」

  「嘿,我尚未抵達仙芝峰,谷算子便已知曉我的到來。而他不敢見我,卻又想著將我留在此地!」

  「前輩……已看出了端倪?」

  許允,能夠修至化神圓滿的境界,可見他不僅機緣過人,而且懂得變通與取捨之道。方才他趕走了弟子,顯然已經有了決斷。

  於野揮袖一甩,樓閣的門扇「砰」地關閉。他臉上露出笑容,道:「且如實說來,我便饒了你與谷算子的性命!」

  許允稍作遲疑,點了點頭。

  門外,秋水與廣虞正要踏上石階,樓閣已籠罩在禁制之下,卻聽傳音聲響起——

  「與我傳句話,歸元子與文桂就地等候三日。」

  「事已至此,何不邀請兩位前輩前來……」

  「哼,只管傳話,不得走漏山上的半點風聲,否則我拿你二人是問!」

  「遵命!」

  秋水與廣虞不敢質疑,匆匆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