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慘澹。💜♢ 6➈𝕊ᕼǗא.𝔠Øм 🍭✌
荒草萋萋。
午後的山谷中,走出三人。
於野,身著鬼修的袍子,他不在意衣著,能夠遮體足矣。
邛山,恢復了老者的模樣,相貌蒼老,鬚髮銀白,而兩個眼珠子卻透著寒光,並帶著戒備的神色看向身旁之人。奎炎過於粗壯、高大,足足高出他半截身子,再加上彪悍的氣勢,他不得不多加小心。
奎炎被於野當場抓住,並失去兩位長老,他非但沒有絲毫的沮喪,反而昂首挺胸,意氣風發的樣子。也許在他看來,於頭領竟敢沖入玄幽城縱火殺人,著實出乎他的所料。跟隨這麼一位強者,他奎炎狼王不丟人。
「於頭領,萬里之外便是妖域,不敢耽擱,你我動身吧!」
邛山出聲示意。
「哈,於頭領如何行事,用得著你老狐吩咐?」
奎炎譏笑一聲,搖晃著大手,道:「即刻動身,老子帶路……」
於野的眉梢一挑,道:「你是誰的老子,再說一遍!」
「老子……呸呸!」
奎炎話未出口,急忙啐了兩口,俯下身子,笑道:「哈哈,老狐所言有理,奎某是個粗人,何況修仙者不拘小節,這個……」
於野停下腳步,道:「知道我為何殺了盧川與奎煊、奎燦?」
奎炎禁不住閃開一步。
於野背起雙手,自顧說道:「盧川,明知我的鎖魂術對他無用,卻與我裝巧賣乖、陽奉陰違;奎煊、奎燦與他沆瀣一氣,於我閉關之時,三番五次挑釁,並打傷文師兄。如此三人,該不該殺?」
「該殺!」
邛山不失時機來了一句。
奎炎沖他瞪了一眼。
「你奎炎既然跟著我,便要懂得規矩。」
於野舉起三根手指,道:「一不得忤逆犯上,二不得耍弄心機!」
「嗯嗯,還有呢?」
「還有什麼?」
奎炎以眼光示意,道:「還有一條規矩啊,何不一併告知?」
於野看向他伸出的三根手指,道:「待我想出來,再說不遲!」
「哎喲……」
奎炎鬆了口氣,又腹誹不已。
他是怕規矩過於嚴苛,從此束手束腳。而沒想出來,立什麼規矩啊!
於野看向身後的山谷,一甩袖子飛身躍起。
看守陣法的三位鬼修,已被邛山、奎炎殺了,他沒有阻止,
午後的荒野上,三道人影飛掠而去……
……
玄冥山。
一處幽深的峽谷之中,有人臨水而坐。
這是一位男子,臉上皺紋深刻,老者的模樣,卻黑須黑髮,看上去有些怪異。尤其他周身罩著陰冷的氣機,彷如一塊沒有生氣的石頭,而隨著他眼光輕輕開啟,莫名的陰寒頓時籠罩著整個峽谷。
一位中年男子繞過水潭走來,禁不住打了個哆嗦,躬身拜道:「回稟前輩,赤方鬼王已返回玄幽城!」
「嗯!」
老者微微頷首,道:「雖為鬼王,卻是一介莽夫,鬼域便交給他折騰吧,沐葉——」
被稱為沐葉的男子走到近前。
「說說你家的道乾祖師吧,他如今已是合體的境界?」
「我家祖師雖已修至合體境界多年,卻也就此止步,便欲前往星域尋覓機緣。奈何仙門為禹天仙尊掌控,他老人家想要聯手鬼尊前輩,請求禹天仙尊開啟星門!」
「仙域四大靈山之主的修為境界便已如此之強,鬼域與妖域、魔域尚在坐井觀天,委實可嘆啊!」
被稱為鬼尊的老者,自然便是玄夜。他伸手拈鬚,自言自語道:「星域……」
……
夜色降臨。
三道風影掠過荒野而來。
而遁法不同,風影也有所不同。一道腥風沖在前頭,呼呼帶響,氣勢乖張;一道勁風,形如鬼魅,神速異常。還有一道清風,淡若雲煙,若有若無,遠遠隨後而行。
忽然光芒一閃,風影消散,一位壯漢離地數丈踏空而立,微微氣喘著回頭喊道:「於頭領——」
於頭領沒有回應,一位老者現出身形,喘著粗氣道:「哎呀,老狐著實累壞了,且稍事歇息,再趕路不遲!」
「哼,老子我問的是於頭領,干你老狐何事?」
奎炎叱呵一聲,又竊竊得意道:「哈哈,於頭領的遁法很是尋常啊,老子若是跑了,他追不上……」
「你跑一個試試看?」
邛山趁機調侃一句,譏諷道:「盧川與奎煊、奎燦的屍骨未寒呢,又有人不長記性!」
「你敢嚇唬老子……」
「老狐豈敢嚇唬一位狼王,你倒是跑啊!」
「老子偏不跑,你奈我何?」
兩人低聲爭吵之時,一道清風倏然而至,從中現出於野的身形,吩咐道:「就此歇息片刻!」
從午後至深夜,接連施展遁法,已狂奔了數千里,著實令人疲倦不堪。而一路之上未見異常,稍作歇息倒也無妨。
→
於野往下落去。
奎炎與邛山跟著他落在一塊土坡上,各自坐下歇息。
於野摸出幾粒丹藥扔入嘴裡,然後閉上雙眼。
邛山拿出一壇酒,美滋滋飲了一口。
奎炎咂巴著嘴,眼饞道:「老狐,你豈能獨飲呢?」老狐卻置若罔聞,自飲自樂。他悶哼一聲,悻悻道:「於頭領,你既然未殺奎星、奎月,何不放出來為你效力呢。你多了兩個隨從,奎某身邊也多了兩位兄弟,否則整日看著老狐那張臭臉,好生無趣也……」
土坡下的草叢中「撲通」摔落兩個壯漢,正是奎星、奎月,稍稍暈頭轉向,跳起來便要逃竄。
「哈哈,與老子站住!」
奎炎微微一怔,頓時大樂,道:「快快謝過於頭領的不殺之恩,從此跟著老子為他效命!」
奎星與奎月茫然片刻,而兩個傢伙不傻,遂即明白了原委,急忙走上土坡,衝著於野躬身施禮!
邛山悄聲提醒道:「於頭領,你擅長搜魂之術,何不……」
奎星與奎月頓時面露怒容。
於野卻搖了搖頭,然後衝著兩個壯漢默默打量。
狼族僅有奎炎與眾不同,其他人的相貌相貌,便如奎星、奎月,難以分出彼此,無非一個面相醜陋,而另外一個更加的難看。
「哎呀!」
邛山忽然惋惜了一聲,道:「於頭領的鎖魂之術,看似嚴酷無情,實有轉圜餘地,兩位卻是錯失了機緣,一旦犯錯,不容求情,好自為之吧!」
奎星與奎月面面相覷,忙道:「於頭領……」
「哼!」
奎炎已是忍無可忍,衝著邛山叱道:「老狐,我且問你,於頭領是否鎖了你的命魂?」
「沒有!」
「豈非是說,於頭領也信不過你?」
「嘎嘎,老狐與於頭領的交情,你這頭妖狼如何懂得!」
「老子是妖,那也是妖狼之王,而你不過是一頭狐,深山的老騷狐……」
於野伸手撓了撓耳朵,索性閉上雙眼,不勝煩擾的他,忽然有些後悔。
奎木狼族與狐族乃是千年的冤家,如今成了同伴,依然芥蒂難消,動輒爭吵不休,並盡其粗言穢語羞辱對方。
也許收了邛山,便不該留下奎炎。
「粗鄙之徒!」
邛山怒了。
「哈哈,老子粗鄙,你一身騷氣……」
奎炎卻是興奮起來,他抓住邛山的短處不放,並故意抽動著鼻子,道:「咦,什麼味道……」
邛山猶如遭受了奇恥大辱,禁不住面露殺氣,伸手挽起袖子,十指閃爍著點點黑光。
卻見於野猛然睜開雙眼。
又見奎炎跳起身來,愕然道:「老子的嗅覺可達千里,絕無差錯,那是陰魂與煉屍的味道……」
夜色下,黑暗茫茫。
神識可見,有霧氣在遠處升騰翻湧,像是黑色的烏雲在聚集,並漸漸漫過荒野而來,不僅擋住了南行的去路,也阻斷了來時的退路。
與此同時,點點片片的白色之物從天而降。是雪花,紛紛揚揚,使得寒冷的黑夜更添幾分陰森的寒意。
土坡上的五人均在凝神張望,神色凝重,便是奎炎也是瞪著雙眼、握著拳頭,惴惴不安的樣子。
「這回麻煩了!」
「難道是赤方鬼王,他不該來得如此之快呀?」
「或為赤方的鬼修秘術,或是他提前埋伏了人手,總之去路斷絕,你我已陷入重圍!」
「事不宜遲,殺出去!」
「於頭領……」
邛山與奎炎看向於野。
於野點了點頭,道:「殺出鬼域!」
一路之上未敢耽擱,便是怕節外生枝,也果然不出所料,鬼修早已封死了去路。只是遠處為陰氣遮掩,一時情形未明,而不管吉凶禍福,唯有衝殺而去!
「奎星、奎月!」
奎炎大喝一聲,道:「跟著老子殺開一條血路,也讓於頭領見識、見識我兄弟的手段!」他抽出一把長刀飛身而起,帶著奎星、奎月往前躥去。
於野不作遲疑,與邛山緊隨其後。
此時,天上的雪花漸漸密集,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卻有五道人影掠地疾行,其中的三位壯漢更是捲起一路的狂風,扯動漫天的雪花隨之飛舞。
須臾,一行狂奔數百里。
奎炎的去勢正急,忽然雪花沒了,唯有陣陣陰風、重重寒霧迎面襲來,他狂吼一聲,帶著奎星、奎月一頭沖入霧氣之中,卻又猛地停了下來,愕然道:「嚇死老子了,這麼多的鬼魂……」
只見空曠的荒野之上,黑白交錯的雪花與霧氣之間,聚集著成群的鬼影,竟然扯地連天看不到盡頭,足有十餘萬之眾……
「應該是奎星,之前打成魁星,錯了十餘處,修改要一一審批,以後再慢慢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