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得到姬倉的承諾,終於把提著的心放回肚子裡。
至於殺死三名築基修士的戰利品,姬倉也沒要,直接送給二狗子了。
二狗子得了好處,摘了一大籃子的紅辣椒,回送給姬倉。
這樣一來一回,相處了幾次,氣氛終於又恢復輕鬆了許多。
二狗子偶爾得意忘形,仍然會勾著姬倉的肩膀,喊一聲「姬哥」。
這一日,青磚房屋的大廳里,只有姬倉和二狗子以及司馬義三人。
「從鎮國軍那邊傳來消息,那個安昌縣令在獄中胡亂攀咬,仍然一口咬定你們倆是罪民。」
姬倉現在暴露了身份,自然可以通過鎮國軍,隨時了解各種消息。
「二狗子還好,芝麻大點事,不算什麼。」
「司馬義這邊的罪名就大了,已經被定成了鐵案。」
現在叛亂已經平息,一切都要重新回到正軌,就算背地裡有什麼操作,明面上還得按照規矩法度來。
縣令那種級別的官員,必須要經過審問定罪才能殺的,更何況縣令背後也是有勢力的。
就算皇帝老兒想殺誰,也得先給人安一個罪名,然後才名正言順的殺死。
所以現在要弄死縣令,對方就要拉著司馬義下水。
而且司馬義的罪名很大,早就定下了。
貪污朝廷賑災糧,導致民變,誅九族也不為過。
「我自知罪大惡極,甘願領死。」
司馬義也知道,家族貪污賑災糧的事,罪證確鑿,將永遠是他身上的污點,無法洗白。
「先不用著急,你頂多算是從犯,請我師傅在朝中走動一下,還是能兜得住。」
姬倉抬了一下手,安住司馬義的心。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對於司馬義的人品,還是很了解的。
這是一個有良知,有抱負的青年,出淤泥而不染,更難能可貴。
遙想當年,聖祖皇帝掃平八方,就是憑藉著一股熱血,要為天下蒼生而立國。
如果現今的大周王朝,連一個真正善良的人都容不下,活該毀滅。
所以不為別的,就沖司馬義這份人品,他必須全力保住司馬義的性命。
希望將來,司馬義能夠被朝廷所重用。
這樣的人不重用,還有誰可用?
「我這兩天就要回京師了,相識一場,你們倆想不想跟我去京師?」
姬倉既然這麼說,就是打算提攜他們,給他們一場富貴了。
要知道縣太爺家的看門狗,走在縣城大街上都能威風八面,沒有一條狗敢跟它搶骨頭,吃屎都只吃熱乎的。
那張嘴跟謝太爺一樣叼。
兩人只要跟著姬倉進京,哪怕只幫他看個大門,身份地位也比普通的小官吏強。
「我願意隨齊王殿下進京。」
司馬義當場就答應下來了,此行不為榮華富貴,只為實現心中抱負。
他一個戴罪之人,想要再參與科考已經很難。
只有跟著齊王進京,才有可能實現這一生的抱負。
經歷了這麼多的挫折,家破人亡,自己還陰差陽錯,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他最開始的那份初心,仍然從未動搖過。
上醫醫國,他要給這個重病的大周王朝治病。
要不就是大周王朝活過來,要不就是他死過去。
姬倉點了點頭,司馬義的選擇,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這時他又看向二狗子。
「你呢?」
二狗子撓著頭,實在難以決斷。
他只是一個偷吃豬食長大的普通莊稼人,可沒有大鵝那種傲氣。
司馬義和姬倉看不上的榮華富貴,師父他老人家視如糞土的錢財,這些都是他的最愛。
每天像縣太爺一樣用金碗吃飯,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
晚上用蜂蜜水漱完口,再摟著漂漂亮亮的媳婦睡覺。
這樣的好日子,做夢都想要啊。
如果再修成一兩門神仙般的功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姬哥,我好奇問一下,你以後會繼承皇位嗎?」
二狗子不只是好奇,如果姬倉將來能夠當上皇帝老子,肯定沒有任何猶豫,抱定了這條大腿了。
將來跟人吹牛的時候,不得來一句,當今皇帝老子那是我姬哥。
我們一起吃過飯,喝過酒,一起並肩戰鬥過的。
「我父皇青春正茂,如今才一千八百多歲,傳皇位之事還早得很。」
「而且我父皇一共生了99個兒子,最大的今年也有1000多歲了,我是最小的,今年才20多歲。」
「有98個兄長在前面,無論如何也輪不到我。」
姬倉說到這裡,只能在心中苦笑。
他排行99,才20多歲,修為也才築基,無非是父皇疼愛多點,就有人擔心他會競爭繼承。
這一次他和師傅在半道上遇刺,雖然沒有證據確鑿。
但也能大概猜到,應該是他的某一位兄長派人幹的。
大周皇室這1萬多年來,從來就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為了爭奪利益,父母,兄弟,夫妻,都有可能反目。
上次二狗子得知司馬義遇難,就毫不猶豫騎著大鵝去邪教洞窟救人。
他當時真的很羨慕這兩人,這種沒有利益摻雜的純粹友誼,可能是他一輩子都得不到的。
二狗子聽說姬倉無法繼承皇位,心裡挺失望的,以後就不能跟人吹自己認識皇帝了。
感覺姬倉的上進心還是不太夠。
同時他也在心中仔細權衡利弊。
他的想法比較簡單,如果姬倉將來能當皇帝老子,起碼還能罩著點自己。
那些當官的,一個個全身上下都是心眼,隨便說一句話,做一個小動作,都有深刻含義在裡面。
二狗子對自己的心眼子,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他怎麼揣摩得過來。
他肯定玩不過那些當官的。
與其被人玩弄,然後碰得頭破血流,還不如老老實實種地。
而且,京師那種地方,高手眾多,他用葫蘆種地,也很容易被人發現。
思來想去,還是蛇口山這種偏僻地區最好。
要不是這次動亂,平時連築基修士都見不著,最安全。
「算了,我不去了。」
「你不去?」
司馬義和姬倉都有點意外,這麼好的機會。
「我不去了,蛇溪村這麼多人,這麼多田地,捨不得啊!」
「馬上就春耕了,現在播下種子,到秋天至少能收幾千石糧食。」
「無論如何,人都要吃飯的,種糧食才是正道。」
二狗子這麼說,也不完全是藉口,他確實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