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相聚

  畫面外,藍冰神情古怪的看了寧瑤一眼,她忍不住問了句,「你從前好像對我充滿了敵意?我記得我當時應該還在龍州城,我們沒有見過面吧,你為什麼處處要和我比?」

  寧瑤一時語塞,她總不能告訴藍冰,她當年是吃醋了。

  畫面中,眾人已經離去,而龍元昭則被寧瑤帶進了閨房,就在二人開心的敘舊時,門外忽然闖進了一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說道:「二小姐、二小姐,不好了,大小姐她……她快要咽氣了。」

  「什麼?」寧瑤聞言大驚,心急火燎的朝寧韻房間走去,龍元昭這次沒有留在房間內,而是選擇緊緊跟在寧瑤身後前去看望寧韻。

  他們來到寧韻房間後,只見三個丫鬟,一人扶著寧韻的背、一人托著她的手臂、一人拿著銅盆半跪在寧韻身前。

  寧韻坐在床上『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後躺回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龍元昭撇過臉不忍細看,他沒想到多年不見後寧韻竟會憔悴到這般地步。

  寧瑤當即便哭了出來,她來到寧韻跟前捋了捋寧韻凌亂的秀髮,「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寧韻伸出一根手指顫顫巍巍指著掛在牆上的寶劍,「瑤瑤,你把那劍拿來給我。」

  寧瑤當即為寧韻取來劍,寧韻接過水寒劍將它緊緊抱在懷中,緊張的臉色才終於舒緩了些。

  寧瑤道:「姐姐你是著了魔嗎?整日抱著這把劍,將自己折磨成這般模樣,你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和妹妹說一說吧!」

  鮮紅的血滴在純白的衣服上,愈加顯得寧韻悽美,她這朵艷麗的大紅玫瑰花,在即將凋零之時,仍死死抓著水寒劍,仿佛那把劍只要還在懷裡她的心就安。

  寧韻是個不容易讓人忘卻的女人,她實在太特立獨行了,龍元昭至今仍記得,寧韻揪著自己衣領揚起拳頭,惡狠狠要揍自己的模樣,他情不自禁心裡一酸,嘆了口氣!

  寧韻聽到聲音忽然渾身一震,她忙抬起眼皮看向龍元昭,虛弱的問寧瑤,「瑤瑤,這人是誰?」

  寧瑤一邊抹淚一邊說:「這是天基龍脊的至高者大人。」

  若是別人聽到至高者的名號恐怕已經拖著病軀下去行禮了,但寧韻卻只是面色一暗,剛才那個聲音太像於照林了,以至於讓她產生了錯覺。

  哎!於照林早就死了,死在了她懷裡,寧韻緊閉著眼睛,咳嗽得更厲害了。

  寧瑤一臉驚慌的幫姐姐拍背:「姐姐你哪裡不舒服?」

  寧韻仿佛將半條命都咳去了,她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虛弱的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不一會兒醫師總算趕來了,他氣喘吁吁還未來得及喝杯茶,便著急忙慌的為寧韻把脈。

  寧瑤立在旁邊緊張兮兮的問道:「醫師,我姐姐的病情怎麼樣了。」

  醫師按著脈搏,眉頭緊鎖,他提起筆寫下一張藥方讓丫鬟去取藥。

  龍元昭伸手攔住了丫鬟,從她手上接過藥方看了幾眼,「這……大夫你開的怎麼都是些淸心、順氣的藥。」

  寧瑤聞言面色大變,她瞪大了眼睛怒視著醫師:「你這個昏庸的老頭竟敢來糊弄寧家,我姐姐要是死了非要你賠命不可。」

  龍元昭忙阻止寧瑤道:「這位張醫師醫術高明連我都是知道的,瑤瑤你不要急,讓張醫師說個明白!」

  張醫師望了眼床上的寧瑤緊閉著眼睛,似乎沒有聽到剛才二人的爭吵,他指了指寧韻又指了指外面,示意龍元昭和寧瑤到屋外談。

  寧瑤猶豫了片刻決定隨他出去,等到了外面後,她一把抓住醫師的袖子問道:「我姐姐病情究竟如何?你為何要開些無關緊要的藥給她喝?」

  張醫師嘆了口氣,「寧大小姐是相思成疾,如今已經病入膏肓,這個心結若是解開了便可活,若是解不開恐怕活不過今夜了,我開那些藥是想要寧大小姐走的輕鬆些。」

  「什麼?」這個噩耗仿佛巨石般重重砸在了寧瑤胸口上,把她砸的暈頭轉向,她反應過來後捂住臉痛哭起來,「我可憐的姐姐,你究竟有什麼心結解不開,你和妹妹說說啊!」

  龍元昭低下眉頭若有所思,張醫師將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才離去。

  龍元昭返回自己的屋子裡,一顆心怎麼也安不下來,他腦海中反反覆覆的想到,寧韻今夜就要去世了,她今夜就要去世了。

  夜深了,天空的圓月越來越明亮,而園中的花草卻彎著枝丫,龍元昭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傭人正踩著梯子將門上的大紅燈籠取下。

  他好奇的問道:「這燈籠好好的你們摘下幹嘛?」

  僕人答道:「回稟至高者大人,二小姐說這些紅燈籠太艷麗了,她看著扎眼。」

  「扎眼……」龍元昭回首望去才發現整個寧家處於一種悲傷的氛圍中,好似每個人都開始想著籌辦寧韻的葬禮了。

  他一言不發,悄悄來到了寧韻的房門外,這時丫鬟和寧瑤都已經離去,只剩下寧韻孤零零躺在床上,桌上還放著熬好的一碗粥,卻沒有人去喝。龍元昭靠近些忽然聽到寧韻胡亂的說些夢話:「照林、照林,我就快要去找你了。」

  「你不要急,再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下去!」

  她說完這些話臉上居然還露出了喜悅的表情,龍元昭驚恐的意識到,這些年……在於照林死後,每一天對寧韻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她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找於照林了。

  只是在平日裡不敢將這些心裡話說出來罷了,所以就強顏歡笑,努力表現出自己樂觀開朗的一面,但當別人問起心事時卻表現的異常沉默。

  「哎!」龍元昭又是長長嘆了一口氣,他覺的自己錯了,他以為總有一天這個女孩會忘記於照林,可他實在是低估了寧韻的深情。

  龍元昭伸出兩根手指將一縷魂魄附在了水寒劍上,這縷魂魄幻化成流浪劍客於照林的模樣緩緩出現在寧韻身邊,他輕輕喚了一聲:「阿韻,阿韻!」

  寧韻聽到熟悉的聲音睜開了眼睛,當她看見於照林時,艱難的扯動嘴角露出了個笑容,「照林你來了。」

  於照林心急如焚,「阿韻,你怎麼會變成這幅樣子?你快振作起來啊!」

  「咦?」寧韻驚訝的說道:「照林今天你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往日你不是總勸我快下去找你嗎?」

  「我勸你去死?怎麼可能。」

  「咳咳……」寧韻捂著嘴巴不悅道:「你真是倔死了,在我夢裡還和我頂嘴。」

  於照林聞言恍然大悟,他總算明白剛剛寧韻見到自己時為什麼不驚訝了,原來她把這當成了夢,「阿韻,你好好看看,這不是夢,我沒有死。」

  寧韻輕笑道:「這肯定是夢沒錯了,你當日明明死在了我懷裡,我難道還會記錯,不行我要睜開眼睛,重新睡一回,我要夢見那個勸我去找他的照林。」

  「寧韻你糊塗了吧?你掐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

  這句罵聲勾起了寧韻的回憶,她愣了下覺得今天這個於照林真實無比,不像以前的宛如玩偶一樣,她伸出手朝自己大腿掐了一下,「啊!好痛。」

  「這不是夢?」寧韻一顆心狂跳不止,蒼白的臉都因為太激動而變得紅潤起來,「你真是照林?」

  「我是!」

  寧韻長吸了一口氣,她顫顫巍巍去撫摸於照林的臉頰,結果卻摸了空,「果然是假的,我都摸不到你。」

  「不!寧韻你聽著,我當日身體雖然消亡了,但一縷殘魂卻附在了水寒劍上,多虧了這些年你靈力的滋養我才能重新甦醒過來,我現在只是一個魂魄你當然摸不到我。」

  寧韻聽到後一行清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她拿起枕頭一下下往於照林身上砸,「你這個混蛋,你怎麼不早點出來見我?害我想了你這麼多年,你是不是躲在裡面很得意?」

  「沒有!」於照林苦笑道:「剛開始我的力量太弱了,根本無法從水寒劍上出來,我看你一日日消瘦下去真是心急如焚,積攢夠力量後馬上就出來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