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相見(112暫和諧,不影響閱讀)

  夜裡,西溪濕地的空氣是水潤而鮮甜的。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綠色的藤蔓植物和草本植物經過一天的有氧呼吸,堆積了豐富的含氧空氣。

  夏天的風吹過,些許燥熱,摻雜著充足的水汽,令人神清氣爽。

  此時此刻的天氣,令江陽想起一句古詩:「暖風熏得遊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暗香浮動,風不醉人人自醉。

  「好久不見!」

  江陽瞅著陶書旻,微微含笑,發自肺腑地說出一句心聲。

  兩個月不見,陶書旻似乎更加具備仙氣。

  她的裙擺劃出的曲線,放佛都是風伯在提前規劃,飄飄兮風姿綽約。

  「久嗎?」陶書旻仰頭一笑,落落大方, 宛如午夜盛開的曇花:「才兩個月不到呀!咱們兩個時常聯繫呢。」

  「只有兩個月嗎?」江陽錯愕,他眉毛擰成一團,臉色耷拉:「可是我總覺得很久沒見面了。」

  「您是大明星啦,一天恨不得掰開過活,」陶書旻抓著雙肩包的帶子,含笑說道:「哪像我呀,閒人一個,悶得慌,掰扯著手指頭數日子。」

  江陽伸手示意,引導兩人沿著路燈,向濕地公園的中心處走去。

  「真的很忙,」江陽聞到佛寺的檀香與桂花香混合的味道,只覺得心曠神怡。

  他想起了網上的一個流行詞:氛圍感。

  原理和說模特的高級感一樣,本來是和大眾偏離的審美,在某種情境下變得特別上頭,這就叫要有特殊氛圍襯托的氛圍感美女/帥哥。

  但是江陽想到的卻是,另一個熱議的問題:如果沒有那方面的困擾,男孩子更喜歡和男孩子玩。

  此情此景, 他卻不這麼覺得。

  就是因為氛圍感。

  和一個有好感的女孩子,即使不說話,默默的走在路上,那種安然靜謐的氛圍足以令人沉醉,像是飲了陳釀,微醺,迷醉,上頭……

  「我以前閒著沒事,老是在網上和別人爭論一部電視劇或者電影的優缺點。現在嘛,連給自己電影寫個五星好評的動力都沒有了。」

  聽到這話,陶書旻眉開眼笑,舉起手來:「快誇我,快誇我呀!我用大號和小號幫你刷了兩個五星好評,不用謝!」

  「那你看電影了嗎?」

  「沒有!」陶書旻說得果決,沒有絲毫遮掩的意思。

  這令江陽很受傷。

  「啊?」江陽一愣,心情十分受挫:「方總都請他們員工包場支持我了,柯克也是,請他們戰隊,包括青訓營的兄弟去支持。你——」

  「我現在是無業游民,一張電影票可貴了呢, 我要精打細算的過日子,」陶書旻一本正經地說道,嘴角卻是微微上翹,形成一個可愛的弧度。

  江陽張口,說不出話來。

  他又不是沒談過戀愛,女孩子的婉轉心思已經快擺在明台了,如何能不順坡下驢?

  「而且啊,一個人去看電影總覺得怪怪的。我在餘杭又沒熟人,《五十度灰》的題材敏感,不可能和我爸去看吧?」陶書旻說得一板一眼,認真地辯解:「那不是尬的要死?」

  江陽立定不走了,他默默地望著絮絮叨叨、獨自走路在前的陶書旻的背影,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

  有位台灣的女歌手唱過「曖昧,讓人受盡委屈。」

  可是,如果所託良人,那曖昧期就是飲酒前撲鼻而來的酒香,下筷前佳肴散發的飯香,蘊藏著無限的可能和美好。

  「咦?你怎麼啦?」陶書旻發現江陽落在後邊,回頭問道。

  江陽瞬間變臉,收斂笑容,並且低下頭,裝作看手機的樣子。

  他覺得,咧著嘴笑是一個很醜的表情,丑到自己應該也hold不住。

  在沒有和女生確立關係前,最好扮演一個不會三急、溫潤如玉的偉岸形象。

  戳牙縫、摳腳丫、掏耳朵什麼的,等熱戀期的時候再盡情展示吧!

  「我在買電影票,」江陽用咳嗽掩飾慌張,順著說道:「你都沒班上了,那就只好我請你嘍!」

  「你請我啊,那好!」陶書旻的眼睛亮晶晶的,流露出星辰同頻共振後發射向宇宙的光波。

  一花一世界,說的莫過於此,少女的眼睛裡也可藏進滿天繁星。

  「最後一排可以嗎?」江陽問道。

  在他無數次的實驗後,發現最後一排和倒數第二排的觀影體驗最好。

  首先,最後一排基本杜絕了身後人抖腿的可能性。

  然後就是不用長時間仰著脖子,視野十分開闊,有一種君臨天下的上朝的感覺。

  「哎,心有靈犀,」陶書旻湊過來看著屏幕,附和道:「我也喜歡最後一排。」

  作為業餘畫家,陶書旻喜歡遠離人群,遊走在人群的邊緣,觀察人群中不同人的喜怒哀樂,再加上最後一排令她倍感安全,她就愛上這個位置。

  「這麼火爆?」江陽看著附近一家電影院的售票圖,著實驚訝了一把。

  十點場、十點二十場以及十一點場等場次,包括最頭尾兩排的中間座位都已經告罄。

  只有兩條豎邊餘下稀稀拉拉幾個位置。

  目測下來,上座率幾乎能達到百分之八九十。

  江陽先是不敢相信,後來琢磨了一下,想到是周六就釋懷了。

  周六的十點,才是夜生活剛開始的時間點。

  「那咱們就看十一點半的場次?」江陽問道。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我聽你的安排,」陶書旻笑吟吟地打趣說道:「我們接下來去哪兒等電影開場啊?」

  「我在網上搜到一公里外有個茶館,一起去坐坐?」江陽問道。

  「好啊,我剛好有些事情告訴你,」陶書旻說道。

  「什麼?語氣這麼嚴重,要跟我絕交嗎?」

  「不是,」陶書旻不答反問:「從節目推出後,你和他們幾人線下見面過嗎?」

  「沒有啊,我忙的昏天暗地,沒有時間啊,就是跟柯克雙排玩過遊戲。對了,因為工作原因,和梁若詩接觸比較多,」江陽心中納悶陶書旻要說的事情,但沒發問:「你呢?」

  「前段時間,殷雨和周老闆甜蜜旅遊,一起來了餘杭。方總就張羅著,我們四個人小聚了一下,」陶書旻頓了一下,說道:「我還去看望天宜了。」

  「探病啊?對了,她那次減肥減的太猛了,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江陽不等回答,又補充了一個問題:「你跟她關係挺好?」

  「好歹是露水室友嘛,」陶書旻點頭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互相了解不多,生疏得很。熟悉以後,就會聊天到很晚。」

  「你跟她聊什麼?」江陽充滿了好奇。

  「我——基本上,我都是在瘋狂吐槽我媽,她就瞪著黑黝黝的眸子聽著,一動不動的,像個漂亮的洋娃娃,也不說話安慰我,但也不會打斷我,反而聽的很認真,」陶書旻想到那個畫面,猶覺得扎心。

  現在回想,那時的沈天宜就像是踮起腳尖,趴在萬家燈火之一的窗台,看別人的慈母在用針線縫縫補補,藉以幻想自己的母親。

  「後來,我一旦和我媽吵架、冷戰,我就找她訴苦。時間長了,我都不好意思,她反而很耐心地安撫我,說想繼續聽我和我媽以前是怎麼相處的。」

  陶書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一直倒苦水,從記事說起,尤其是我爸出國後開始重點說起。然後,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冷不丁地回了一句『我要是有個媽媽就好了,再嚴厲再蠻橫,我也願意』。後來她告訴我,她媽媽生下她的時候,難產死了。」

  「嘶——」江陽深吸一口氣:「家裡人,呃,她爸爸會不會怪罪到她身上?」

  陶書旻重重地點了點頭:「聽說她媽媽是高齡產女,哥哥嫂嫂大了她一輪。她媽媽死後,其實是她剛過門的嫂子一手拉扯大的。用『拉扯』這個詞好像有點兒嚴重,畢竟他們是大戶人家,不缺保姆和月嫂。但是聽說她哥嫂把她當作親女兒在養,她和她親爸的關係不太好。」

  「幸虧我當時對她很禮貌,很耐心,」江陽拍著胸脯:「不然我現在就會愧疚死了。」

  陶書旻抿嘴笑道:「你有過對人不禮貌的時候嗎?」

  在她的印象中,江陽似乎沒有焦急的時候,向來都是從容淡定的模樣。

  「這——是可以說的嗎?」江陽哈哈笑道:「以後熟悉了再說吧!」

  見陶書旻不想放過這個話題,他立馬狀似緊張,神不知鬼不覺地牽住她的左手,觀察四周,穿過了寬闊的馬路。

  那模樣,放佛是在魔都上班高峰期的十字路口。

  然而,明亮的燈光下,一條大道壓根就沒有一輛車駛過。

  過完馬路,茶館已經近在眼前。

  陶書旻的左手稍微使勁,想掙脫出來。

  江陽反手攥得更緊了:「別鬧,一會撞著你了!」

  陶書旻望著人行道上,左邊緩緩推著嬰兒車的夫妻,默然不語。

  「走,喝點涼茶解暑,」江陽狀若平常,牽著陶書旻往茶館走去。

  沒禮貌!

  陶書旻在內心吐槽了一句。

  風雅頌茶館。

  江陽和陶書旻相對而坐。

  江陽笑嘻嘻地盯著陶書旻,陶書旻反倒先輸了陣仗,低頭拿起書包。

  「對了,我剛想問你呢,你拿個幹嘛?」江陽好奇的問道。

  陶書旻沒有回答,從書包里抽出摺疊的畫紙,然後遞給了江陽:「無業游民付不起電影票和茶水費,只能畫幾張插畫,彌補一下江總裁的巨額損失。」

  江陽有點懵逼,好端端的,突然畫畫?

  這簡直比第一次看神婆國的電影更誇張,正在走刺激的劇情,忽然從天而降一群奇奇怪怪的人,跳著奇奇怪怪的舞。

  但當他接連攤開兩張插畫,江陽瞬間明白了這些插畫的含義。

  爆擊!!

  在心上用力的開了一槍!

  「你在看我的多瓣影評?」江陽止不住的歡喜,快樂的表情溢於言表,他翻看著畫風細膩的插畫:「徐刻的《青蛇》、《倩女幽魂》,林清霞的《六指琴魔》……你畫了多久?」

  陶書旻料想過江陽的反應,也曾幻想過他快樂的像個孩子。

  但是當他真如自己料想的那樣,那種遮掩不住的情緒的蔓延令她措手不及。

  她避開江陽熾熱的目光,裝作喝茶,說道:「從來到餘杭的第三天就開始畫了。你的影評寫的不錯,原來你大一的時候那麼中二,哈哈哈。走在路上撿棍子幻想自己是摘葉飛花的大俠。」

  「嗯,你知道嗎?」江陽樂呵呵地說道:「別的男生喜歡給女生貼的標籤是:卡哇伊,高冷學姐什麼的,我喜歡用武俠人物來套用女生的那種氣質。」

  「那我呢?你第一眼看見我的時候?我是誰?」陶書旻好奇心暴漲,來了一個三連問。

  「你那時候,性格冷冷清清,卻又不失過分冷淡,我覺得你很像程英和公孫綠萼的結合體,」江陽笑著說道。

  「程英不錯,她的結局最後是不是桃花島主?」陶書旻問道:「說到公孫綠萼,哎——」

  江陽眉頭一動,聯想起公孫綠萼的母親裘千尺,那個被夫君陷害,幾十年來以吃大棗維生,最終練就用舌頭髮射棗核的恐怖女人。

  「現在不一樣了,」江陽連忙補救。

  「像誰?」陶書旻的好奇心被勾起,她從未聽過這種標準。

  「黃衫女,」江陽笑道。

  陶書旻愕然,吐槽道:「橫豎是和楊過脫不了關係?」

  「啊?哈哈哈哈哈,」江陽這才反應過來,方才的舉例都是與楊過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女俠人物。

  江陽一邊笑著,一邊繼續看著畫作。

  他的動作在看到《兩小無猜》的梧桐樹時,徹底定格。

  時間似乎倒流,把思緒拉到了在天涯島的時候,兩人相識不久,在光影放映廳看老電影的初約會。

  「怎麼啦?」陶書旻見他忽然沉靜,瞟了一眼,見到兩小無猜的經典畫面,也不說話。

  「還問?你怎麼不按著順序畫?」江陽很快回神,笑道:「《兩小無猜》的影評,應該是我在大二還是大三寫的吧?」

  陶書旻苦著臉說道:「只畫一個風格太枯燥了,我就想畫一下油畫。」

  「你——」江陽看完了七幅插畫,心中的觸動難以訴說,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謝謝你!」

  「既然你這麼謝我,那我就說一下我要宣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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