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夏侯傲雪就離開了,沒有帶走那把油紙傘,她化作金光竄進雨幕,眨眼間消失不見。
李觀海起身穿衣,戴好人皮面具,隨手把濕了一半的床單收進乾坤袋,然後打開空間門戶,進入內宇宙。
算起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進入內宇宙了,也不知道造化神樹醒了沒有。
進入內宇宙,李觀海驚奇發現造化神樹下除了小綠以外,還多了好幾個小夥伴。
有小紅、小黃、小藍、小黑。
總之是赤橙黃綠青藍紫全都有。
其中就屬小綠個頭最大,因為他出生最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都是一種成精的植物,植物當然是種得越久越大了。
當然了,小綠的個頭大是相對而言的,其實它也就到李觀海的膝蓋。
不知為什麼,看見這七個奇形怪狀的小傢伙,李觀海莫名想起了葫蘆娃。
只可惜腦袋上沒有頂著葫蘆。
見李觀海到來,最興奮的莫過於小綠了,立馬帶著一眾兄弟姐妹跑了過來,目光熱切。
李觀海看著圍在自己腿邊的小傢伙,一個個全都昂起腦袋看著自己,覺得還挺可愛的。
他寬袖一揮,一大堆美食出現在旁邊的草地上,全都是京城的特色小吃,很是美味。
小綠眼睛冒光,帶著兄弟姐妹們撲了上去,教它們怎麼吃這些東西。
有皮的要去皮,有殼的要剝殼。
李觀海目光一轉,落在遠處一道趴在草地上的人影身上。
那人是真正的趙淄,到現在已經昏迷好幾天了,還沒醒。
他的修為不錯,幾天不吃不喝也死不了。
收回目光,徑直走到造化神樹下,揮手喚來左手抓著雞腿,右手抓著燒餅的小綠,問:「你的大樹爺爺醒了沒?」
小綠搖頭:「沒,這段時間爺爺一直都在沉睡呢。哦對了,那個人是誰呀,你把他丟到這裡來之後,他就一直沒醒過,是不是死了?」
「他啊,工具人,不用管他,你繼續吃吧。」
李觀海揉揉它的腦袋,來到封印那個無頭惡靈的平原上。
陣法內站著一尊高大威武的身影,腐敗之氣圍繞著他身體流轉。
他沒有頭顱,但正因如此,給人的壓迫感才更加強烈。
李觀海對他引動別人體內氣血的手段很感興趣,這段時間也一直在研究。
如雲衛司有一門十分陰狠毒辣的功法,叫做《化血神功》。
專門針對那些受傷的人,是一切燃燒氣血才能施展的秘法克星。
只要對方受傷,就能用《化血神功》隔空影響對方氣血,造成反噬,引發血爆。
血爆就是引導氣血大面積沸騰,在體內爆炸,威力極大,是銅皮鐵骨的煉體修士的天敵。
這些倒還是其次,《化血神功》最厲害之處在於恢復,筋疲力竭,氣血虧損時,可以強行攝取他人氣血為自己所用。
但這些氣血無法存儲,無法增強自身實力,用完就沒了,用不完只能排掉。
《化學大法》最大的弊端就是,只能對受傷的人施展,而且是外傷,限制太大。
而眼前這個封印在大陣中的無頭惡靈,卻能直接引動對方身體裡的氣血。
如果學會了這個本領,將兩者合而為一,那麼《化血神功》定會成為一門令所有人談之色變的蓋世魔功!
只是自創功法談何容易啊,關鍵是根本沒法與陣法里的那個無頭惡靈溝通,還不知道他的頭顱到哪裡去了呢。
悠悠萬載,滄海桑田,說不定早就化為塵土了,李觀海根本不抱什麼希望。
他現在也不是來嘗試與對方溝通的,而是想自行參悟出對方引動氣血的手段。
李觀海盤腿坐在柔軟的草地上,閉目凝神,進入到修煉狀態。
大陣里的草地早已枯萎,無頭惡靈身上的腐敗之力能令萬物凋零,這是一種極致可怕的力量,甚至能比肩冥山絕脈的陰氣了。
如果能將這股力量利用起來,絕對會是一個大殺器。
不過李觀海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他體內的力量已經夠雜亂的,在沒想到陰陽調和,水火既濟的法子前,他不會再輕易融入別的力量了,免得打破體內微妙的平衡。
枯坐良久,毫無所獲。
李觀海看了一眼遠處黑雲壓頂,銀龍翻滾的山巔,打開空間門戶離去。
離開內宇宙後,他徑直前往逍遙侯府,卻沒有去找秦舒,這個點那丫頭肯定早就睡了。
他是去找逍遙侯的夫人,駱娥的。
聖人狀態下的他當然不是去做什麼奇怪的事,而是有事情要問。
來到駱娥的香房外,裡頭卻傳出兩個人的均勻呼吸聲,都是女人。
施展虛無之體進去一看,不禁愕然。
床上兩個女人,一個自然是駱娥,另一個居然是刺殺不成反被策反的百花樓花魁,思楠。
這兩個女人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了,居然都睡到一張床上去了,她們不是不認識嗎?
這般想著,他身形逐漸顯現出來,身上的氣息也稍稍溢出。
剎那間,床上兩女幾乎是同時睜眼,兩股氣息齊齊鎖定而來,充滿了殺機。
當看清來人模樣,駱娥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吐出一口氣,艷麗的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明顯只穿著一件褻衣,露出大片雪白肌膚的思楠卻神情凝重,如臨大敵。
李觀海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是趙淄。」
思楠一愣,明亮的眼睛緊緊盯著他,語氣充滿了不可思議:「...你...你竟生的這般俊俏...」
確實俊俏,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子都要俊俏,甚至她以往見過最俊俏的男子,連給眼前年輕人提鞋都不配。
他身上那股超凡孤高,仙資秀逸的氣質簡直令人神魂顛倒。
李觀海視線從兩女身上掃過,問:「你們倆很早之前就認識?」
兩女相視而笑,駱娥搖頭道:「不認識,思楠剛來府中,我與她發生了些誤會,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倆一見如故,便結為姐妹。」
「原來如此。」李觀海點頭,也不太在意,開門見山道:「我今天是來問你,青衣樓的人有沒有對你透露他們接下來的計劃?」
「計劃?」駱娥茫然搖頭:「沒有,青衣樓的人已經很久沒來找過我了。」
「很久?你是指什麼時候?」李觀海追問。
駱娥思慮半晌,回答道:「從你給我種下神魂印記,上頭的人來問話探查之後就再也沒來過了。」
李觀海沉默,陷入沉思。
難道青衣樓已經知道駱娥被策反的事情?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留著她?
又或者說,青衣樓接下來的計劃用不到駱娥,所以沒必要多讓一個人知道,增添計劃泄露的風險。
畢竟她修為有限,職責也只是潛伏在逍遙侯身邊,掠奪他身上的龍氣,確實沒什麼地方用得上她。
李觀海覺得最後這個猜測的可能性最大。
他頷首道:「我明白了,今天青衣樓會有所行動,京城必定大亂,勸你們遠離此地,免遭池魚。」
駱娥還未說話,思楠急聲道:「主上,我們離開京城之後,如何尋您?」
李觀海將兩枚玉簡拋到她們面前,「拿著玉簡可以找到我,我也能尋到你們。」
說完,掌心空間符文一閃,消失不見。
思楠怔怔望著空蕩蕩的房間,臉頰愈發滾燙,她拍了拍好姐妹的胳膊。
駱娥問:「怎麼了?」
思楠反問:「你摸摸我的臉,是不是很燙?」
駱娥伸出柔軟溫熱的手貼在她臉上,點頭道:「嗯,燒起來了。」
......
李觀海返回小院時天剛微亮,他躍上屋頂,眺望東方許久,然後在檐角盤膝靜坐。
墨藍色的雲霞里矗起一條拋物線,紅得透亮,閃著金光。
紅日冉冉升起,光照萬里,紅霞紛披,燦若錦秀。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及近。
兩個少女風風火火闖進小院子,那互不相讓的模樣明顯是較上了勁,在比誰更快到達小院。
結果是不分勝負。
圓臉師妹來不及喘氣,搶先一步大喊:「趙師兄,起床啦!」
酒窩師妹不甘落後,跟著大喊:「趙師兄,早飯準備好啦。」
兩個粗神經的師妹完全沒意識到屋頂上坐著一個人,稍微抬抬腦袋就能看見。
沒得到回應,兩個小師妹對視一眼,同時如離弦之箭般衝進屋子,房門「砰」的一聲被粗暴撞開。
可屋子裡卻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趙師兄的影子。
坐在屋頂上的李觀海聽見屋子裡傳出圓臉師妹的聲音:「奇怪,趙師兄去哪兒了?」
酒窩師妹同樣疑惑,「咦,床單也不見了,難道趙師兄昨晚沒在這裡睡嗎?」
兩人走出屋子,在小院裡轉來轉去,像兩隻無頭蒼蠅。
「啊,趙師兄不見了。」圓臉師妹慘呼一聲。
「別哭了,快回去稟告山主們。」酒窩師妹拉著她往院外走。
正在這時,李觀海的聲音傳來:「我在這呢。」
她們腳步一頓,回頭望來,頓時大喜過望。
「呀,趙師兄你怎麼在屋頂上呀,我還以為你不見了呢。」圓臉師妹又驚又喜,蹦蹦跳跳。
「呼。」酒窩師妹鬆了口氣,笑著問:「師兄是在修煉嗎?」
李觀海點頭:「算是吧,在屋頂靜坐也是一種修煉,修煉修的不僅是修為,更是自己的心,你們要記住這一點。」
「嗯。」
「嗯。」
兩女用力點頭。
「走,吃早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