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梅是雲州七絕門最強者,而魏蘭是公認的羽州七絕門第一人。💙☝ ➅❾ˢh𝓤x.ς𝕆ᵐ ☆♝
再加上兩人都是女子,所以這一場較量的熱度絲毫不亞於李觀海出手的那幾場。
四面看台上的修士全都眼睛冒光,緊緊盯著場地中央的擂台。
觀眾們喜歡看什麼?
不就是花里胡哨嘛,而相比花里胡哨的戰鬥場面,他們顯然更喜歡看女人之間的對決,最好還是美女。
魏蘭自然是個美女,雖不算絕色,但走在大街上也是能令許多人回頭的美女,再加上她不凡的身份,更添幾分魅力。
相比之下,陰陽家的秋梅就不那麼盡如人意了,她相貌只能說是普通,明明五官長得都不錯,但湊到一塊就顯得平平無奇了。
加上雲州的地理環境問題,膚色也稍微偏向小麥色,不符合京城人士喜愛雪膚肌白的審美標準。
比試開始。
兩女斗在了一起,場外觀眾本以為這將會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兩人不拆個兩百招根本分不出勝負。
豈料剛開始魏蘭就被秋梅死死壓制,不論她使出何等神異的劍招,總是能被對方輕易破解,拿捏得死死的。
逼不得已,魏蘭開始掐訣念咒,施展道家術法對敵。
從七絕門大比開始以來,她都是用劍敗敵,很少動用道家術法,現在真的是被逼急了,劍術與道術一同施展,倒是讓觀眾們大飽眼福。
又拆了十餘招,秋梅終於施展出觀眾們期盼已久的陰陽家術法。
陰陽二氣輪轉,在場中掀起一股黑白旋風,一道道蘊含著惡毒詛咒的咒印轟向一手持劍,一手掐訣的魏蘭。
場中形勢再變,魏蘭使出道家神足通,類似遁地術,卻比遁地術高明無數倍的一種神通。
據說道家神足通修煉到高深境界,不僅可以瞬移千里,更能跳躍時空,去到未來。
當然了,這裡說的跳躍時空,去到未來,指的是身外之身,也就是自身的意識,肉體並不能離開這片空間。
否則修成神足通後,隨意在過去和未來反覆橫跳,改變已發生和未發生的事情,那時空不就要錯亂了?
魏蘭剛剛領悟神足通,做不到縮地成寸,轉瞬千里,但小範圍內的快速移動還是能辦到的。
不過神足通是靠自身悟性領悟出來的一門類似「意」的神通,本身就極難掌控,而且極消耗精力。
魏蘭沒施展幾次就覺得頭昏腦漲,暈得厲害。
狀態一下滑,動作就慢了,然而這一慢,就讓秋梅抓住了機會。
她抬腳一跺,陣紋亮起,魏蘭已經身陷陣中。
陰陽二氣爆發,魏蘭瘋狂催動的法力急劇消散,她想施展神足通遁走,身體卻被纏來的陰陽二氣包圍,動彈不得。
她銀牙緊咬,滿心不甘,即使皮膚被陰陽二氣化出好幾個血洞,卻仍舊不肯認輸。
羽州七絕門方陣,樂家弟子范彤急切道:「好了,快讓她認輸吧。」
她是看著沈玉宇說的,但後者卻仿佛沒聽見,雙目赤紅死死盯著擂台,也不知是在憤怒有人打傷魏蘭,還是憤怒魏蘭的落敗。
縱橫家主錢隆冷著一張臉,同樣沒有開口的打算,似乎是想眼睜睜看著魏蘭被陰陽二氣化為一攤血水。
這一刻,范彤心中竟有種兔死狐悲的悲涼感,覺得自己好可笑。
她忽然起身高呼:「統領大人,我們認輸。」
錢隆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沈玉宇猛地轉頭瞪向她,怒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她沒有輸,讓她再去打!」
范彤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低聲道:「夠了,已經可以了,她為你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你放過她吧,放過她的...」
沈玉宇瞳孔驟縮,一巴掌扇了過去。
「你給我閉嘴!」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打在那張姣好的白皙臉頰上。
身子柔弱的范彤被打得撲倒在地,髮絲凌亂。
那抱在懷裡無比愛惜,每天都要擦拭好幾遍的古琴摔在地上,沒壞,卻擦出了幾道深刻的破痕。
沒人去扶她,這些平日裡爭風吃醋的女人表面看著親如姐妹,實則都是裝出來的,真到了該仗義執言的時候,又有誰會站出來為她說一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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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彤手掌撐在冰涼且滿是沙石的地面上,一聲不吭。
沈玉宇看著他,眼裡全然沒了平日的柔情蜜意,眼底深處甚至還迸出了些許寒芒。
魏蘭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沈玉宇原以為她會一直為自己保守這個秘密。
但是今天,她背叛了自己,為了保證秘密不泄露出去,只能讓她永遠閉嘴了。
就算他不這麼做,一旁將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的錢隆一定會將這件事如實上報。
到時候她一樣是死。
這個秘密是關於魏蘭的,魏蘭之所以答應成為沈玉宇的替身,頂著他的臉在七絕門大比中拼命。
是因為青衣樓用她的家人威脅,不得已而為之。
貌美又強大的魏蘭自然成為了沈玉宇獵艷的目標,並同樣用家人威脅,逼迫她屈服。
但魏蘭此女性情剛烈,她甘願為解救家人去做許多事情,卻絕對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糟蹋自己。
當時她拒絕沈玉宇時,是這樣說的,「我是個很大度的人,大度到會不顧安危,為家人去做許多事情。」
「我也是一個很自私的人,自私到寧可看著他們全部去死,也絕不糟踐自己的身子。」
沈玉宇還是不死心,一直在找機會。
後來這番話傳進青衣樓主的耳朵里,他對魏蘭很是欣賞。
打算好好將她培養成一個出色的殺手,並鄭重警告沈玉宇收起歪心思。
沈玉宇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違逆父親的話,便斷了心中念想。
但他心裡一直想著,只要父親的計劃成功,自己當上東宮太子,魏蘭又豈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這一切范彤都是知道的,她很同情,也很佩服這個為了救出家人而疲於奔命的女中英豪。
兩人關係還算不錯,沈玉宇也曾軟磨硬泡讓她幫忙撮合撮合。
范彤答應了,卻沒付諸行動,因為不忍心去算計魏蘭,也無法算計。
場中,身處陣法中心的魏蘭死死咬著牙,分明已經被逼到了絕境,卻倔強地不肯認輸。
她完全是憑藉著一股子信念堅持到現在的,她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一旦自己倒下,那些被青衣樓控制的家人全都難逃一死。
所以她不能輸,她一定要贏。
但世上許多事情都不是一帆風順的,先是遭遇李觀海,再是遇到眼前這個陰陽家弟子,這兩個人都是她無論如何拼盡全力也無法擊敗的。
她心裡也明白自己再堅持下去可能會死,但她已經不在乎了,就算活下來又能怎麼樣?
家人在青衣樓手裡,自己不還是要被他們威脅,此生此世都難有自由。
與其那樣,不如轟轟烈烈死在擂台上,對於一個修士來說,這或許是一個比較不錯的歸宿了。
魏蘭心中萬念俱灰,已無活下去的心念,她因為痛苦而蹙緊的柳眉漸漸鬆開,姣好的面容上露出解脫之色。
即將走向死亡的她,內心居然出奇地平靜,一片坦然。
一黑一白兩股陰陽二氣凝為兩條巨龍咆哮而出,張開巨口咬住魏蘭。
瀰漫在場中的陰陽二氣散去,顯露出空蕩且殘破的擂台。
擂台上站著一個人,是秋梅。
觀眾們瞪大眼睛仔細看,卻始終沒能找到魏蘭的身影。
沒有人歡呼,眾人心中滋味莫名,感覺堵得慌,很是難受。
那道家女弟子誓不認輸,毅然赴死的一幕深深烙印在數十萬觀眾的心裡,激起情緒的浪花,久久難平。
李觀海發現師弟師妹們同樣如此,情緒低落,或抿嘴不語,或搖頭輕嘆,每個人情緒都不高。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每每讓人想起就會輾轉難眠,長吁短嘆的意難平吧。
北面陣法屏障波動,魏蘭的名字消失不見,秋梅晉級。
羽州七絕門方陣,錢隆面無表情,端坐不動。
沈玉宇臉色陰沉,拳頭緊握。
跌坐在冰涼地上的范彤淚流滿面,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