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遲遲不見徒弟回來,正打算出去尋找的陰陽家家主鬆了口氣。
等好徒兒坐下後,她問:「秋梅,那趙淄單獨喊你一人出去,所為何事?」
夏侯傲雪搖頭:「沒什麼事,隨便閒聊幾句。」
聞言,陰陽家主心知她不願明說,沉吟半晌,用傳音入耳的方式問:「秋梅,你老實告訴師尊,你與那趙淄是什麼關係,你們是否有男女之情?」
夏侯傲雪搖頭:「沒有。」
陰陽家主沉默,心知問不出什麼,索性便不再多言。
小輩之間的愛恨糾葛,就讓他們自己去經歷吧,旁人不好插手。
話又說回來了,她對那個趙淄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年紀輕輕修為高強,樣貌也算端正,倒是與自己的愛徒十分般配。
若他們倆真能成,對雙方的七絕門都有益處,甚至還能達成一定程度的合作關係,有益無害。
……
小半個時辰後,三家七絕門再次齊聚演武場。
敗者組與勝者組同時展開比試,偽裝成秋梅的夏侯傲雪連勝三人,成功晉級勝者組,獲得了角逐冠軍的機會。
李觀海則在第二輪時,遇上了一個老對手,沈玉宇。
他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沈玉宇並不是他本人,而是魏蘭假扮的,因為李觀海已經記住了她的眼睛,一個人的身材樣貌可以偽裝,但眼睛卻是偽裝不了的。
比試開始。
鏘——
魏蘭寶劍出鞘的同時,一道劍氣風馳電掣般斬出。
劍氣極為凝實,宛如一條絲線,又堅韌如牛筋,削鐵如泥。
變強了?
李觀海目中流露詫異之色,他赤手空拳,以肉掌裹挾法力直接抓向劍氣。
坐在魚宜年身旁的兵家家主道:「這小子太托大了,以肉掌硬撼劍氣,即便他有這個本事,但這種行為也是不提倡的,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怎會不懂?」
說著,還用肩膀頂了頂身邊的儒家家主,「喂,你要好好教導他,這小子是一塊上好的璞玉,千萬不能因為心性而壞了大好前途。」
場中,李觀海抓住細線般的劍氣,兩股力量激烈碰撞對抗著,發出刺人耳膜的尖銳聲響。
許多人捂住耳朵,感覺腦子裡好似有針扎一般。
咻咻——
又是兩道劍氣交疊斬來,其勢更盛。
李觀海五指發力,強行抓爆劍氣,順勢屈指連點出兩道極度凝實的指力,抵消斬來的劍氣。
忽然前方白影一閃,忽而在左,忽而在右,快如鬼魅,難以辨認。
魏蘭法力灌於雙足,使出高明身法閃轉騰挪,瞅準時機,抓住李觀海的視覺盲區,一劍朝他玉枕穴刺去。
眼看就要得手,李觀海心有所感,轉身一指點中刺來的劍鋒。
指力爆發,一股大力反撲而去。
魏蘭凌空旋轉,十分巧妙地化解了這股巨力,快速旋轉的過程中吐出一縷寒芒,一劍凌塵!
霎時劍氣盈霄,絲絲銳響蓋過了演武場數十萬人的嘈雜。
這一劍非同小可,李觀海左掌聚勢,平推而出,還是以肉掌相抗。
空氣宛如水波般蕩漾,層層疊疊,好似衝破堤壩的怒濤。
魏蘭這一劍雖然氣勢凌厲,卻未必能突破銅牆鐵壁般的掌力。
眼看掌劍便要相撞,魏蘭的劍卻不可思議地改變了軌跡,如扶風回柳般繞過碾壓而來的掌力,刺向李觀海毫無設防的心口。
好劍法!
場外觀戰的許多人心中喝彩。
李觀海不閃不避,充盈周身大穴的法力洶湧而出,撐起一面護體真氣。
眼看劍鋒就要刺中護體真氣,寶劍的走勢卻變得無比飄忽,好似鏡花水月,變得有些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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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盯著戰局的魚宜年瞳孔一縮,看見魏蘭那飄飄搖搖的長劍穿透了自己徒兒的護體真氣,一顆心不禁提了起來,下意識屏住呼吸。
風急火猛之際,李觀海身體不可思議地側了一下,幅度極小,卻正好躲過了這一劍。
偽裝成沈玉宇的魏蘭柳眉微蹙,劍勢再變,改刺為掃,抹向其咽喉。
李觀海探出兩根手指夾住氣勢凌厲的劍刃,往回一帶。
魏蘭頓時感覺一股巨力襲來,險些握不住手中長劍脫手而出。
雖及時握住劍柄,卻也陷入被動,再不設法破局的話必敗無疑。
她全力調動法力注入劍中,瞬間爆發出一股凌厲無比的劍氣風暴,斬向對方手臂。
鐺鐺鐺鐺——
一連串密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無數道劍氣斬在李觀海撐起的護體真氣上,盪開一圈圈漣漪。
他夾著劍身的手指再次發力,猛地一拽。
魏蘭銀牙一咬,棄劍而退,以指為劍,接連點出幾道劍氣,防止追擊。
噗噗噗——
李觀海用魏蘭的劍擊潰她打來的劍氣,長劍斜指地面,淡笑道:「好神奇的劍法,我少年時偶得一劍譜殘篇,習得一劍,你且試試威力如何。」
魏蘭神情嚴峻,一聲不吭地又取出一柄長劍,嚴陣以待。
這柄備用長劍的品質顯然不如被李觀海奪走的那一把,但沒辦法,只能先用著了。
「沈兄弟,小心了。」
李觀海清朗的聲音迴蕩在演武場,他手中長劍發出的嘹亮劍鳴響徹雲霄,蓋過了數十萬人的嘈雜聲。
清亮的劍身覆上一層白霜,地面也凝結了一層霜凍,在腳下緩緩擴散。
一劍揮出,好似破曉的一道天光緩緩拉開,又皎如八月十五的月輝,傾灑在大地上,鋪滿一切。
這一劍,冰封千里。
耀冰劍符!
這是李觀海被許清秋拉著切磋多次,為了表示感謝傳授給他的。
他本不願學,因為他不喜用劍,飛劍除外。
但仔細一想,行走江湖技多不壓身,索性就學了。
魏蘭瞳孔驟縮。
羽州七絕門方陣的錢隆等人同樣如此,愣愣瞧著,心中震撼莫名。
另一側,禁軍統領游旌同樣坐直了身子,凝眉盯著場中變化,一眨不眨。
雲州七絕門方陣,秋梅沉著臉冷哼一聲,臉色不怎麼好看。
如月輝般清亮的劍氣所過之處,一切皆被凍結,有如寒冰隔千塵,頗具美感。
魏蘭心一橫,牙一咬,斬出生平最強一劍。
長達數十丈的劍氣橫亘場中,狠狠撞去。
兩道劍氣相撞,卻一錯而過,並未發生眾人想像中驚天動地的爆發。
魏蘭斬出的劍氣竟被凝結在了半空,巨大的弧形冰雕好似眉彎一般掛在場中。
不好!
魏蘭大呼不妙,第一時間撐起護體真氣,就要施展身法躲避,可雙腿卻不聽使喚。
低頭一看,一顆心頓時沉入谷底。
只見雙腳不知何時已然覆蓋上一層冰霜,與地面凍在了一起。
她想要破冰逃離,卻來不及了。
劍氣如犁庭掃穴,又如狂風過境般呼嘯而過,眼前的視線瞬間被一片銀白填滿,耳邊只剩凜冽呼嘯的風聲。
風霜如刀,吹在臉上陣陣生疼,但這股痛感沒有持續多久就消失了。
魏蘭不知道是風停了,還是失去知覺了,漸漸的意識也逐漸昏沉,陷入黑暗。
場中風雪漫天,數十萬觀眾看不清情況究竟如何,一個個急得抓耳撓腮,就差上躥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