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冰雁下意識看了李觀海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以前翻閱古籍的時候，看到過有關前世的簡略描述，但都很片面，不夠深刻，所以這方面她並不是特別了解。
現在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前世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隕落前施展通天手段，把前世的記憶保留到今生，緩慢甦醒。
殷冰雁摸了一下腦袋，問：「所以我常常頭疼，就是因為我前世的記憶正在甦醒？」
李觀海點頭：「是。」
殷冰雁抿嘴不語。
帳內陷入沉默，過了許久，殷冰雁吐出一口氣，柔聲道：「我決定了。」
她抬起頭，目光堅定：「我要甦醒前世記憶。」
李觀海嘴角上翹，對她這個決定並不感到意外。
褚江眯了眯眼：「你可想好了？前世的因果你未必承受得住，不如拋棄過往，重新開始。」
殷冰雁搖頭：「不，既然我前世選擇保留記憶，延續到今生，說明還有心事未了，我...我想知道我的前世究竟是什麼人。」
褚江嘆氣道：「唉，你既已決定，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吧，但不是現在。」
殷冰雁一愣。
李觀海問：「前輩有何為難之處？」
「不是。」褚江搖頭解釋道：「需要給我幾天時間準備一番，神魂非常脆弱，覺醒前世記憶會讓她遭受神魂剝離的痛苦，我必須布置法陣，鎖住她的三魂七魄，不至於魂飛魄散。」
李觀海笑著拱手：「原來如此，感謝前輩大恩。」
褚江微微頷首，旋即目光落在殷冰雁身上：「元始祖庭的女娃娃，你的那些師長們，難道就沒看出你的異常嗎？」
李觀海瞳孔一縮，心中凜然，表面卻不動聲色。
殷冰雁也有些錯愕，驚訝道：「前輩怎麼知道晚輩是元始祖庭弟子？」
褚江笑道：「哈哈，當然是從你身上的氣息感應出來的。」
李觀海心中驚嘆：不愧是靈虛山五山主之一，目光如炬，單從氣息就能看出殷冰雁是元始祖庭的弟子。
殷冰雁道：「師門長輩也曾為弟子檢查過，並無任何異常，只以為是先天頑疾，也就沒有在意。」
「呵。」
圍觀的於洪冷笑一聲。
褚江道：「稍後我便開始布置法陣，你們先回去吧，三日後來找我。」
「多謝前輩。」
李觀海發自肺腑的致謝，然後帶著殷冰雁離開了靈虛山駐紮的軍營。
兩人走後，於洪目光戲謔地看著自家師兄，「師兄，你什麼時候這麼古道熱腸啦，那小子沒給你半分好處，你竟願意白白為他布置三天法陣？這可不像你啊。」
褚江笑了笑：「那小子氣運加身，深得人心，天賦又震古爍今，將來必成大器，我在他成長起來之前結下善緣，他若念著舊情，將來靈虛山遭逢大劫時，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於洪有些驚訝：「師兄就如此確信他有這麼大能耐？萬一師兄看走眼了，他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怎麼辦？」
褚江斜睨了師弟一眼：「你小瞧我在卜算天機方面的造詣。」
於洪不說話了，沉吟半晌問：「那師兄又怎知他氣運加身？」
褚江嘆了口氣：「你還真是不學無術，連那小子獲得了地皇殿功德金蓮認可都看不出來？」
接連被懟，於洪有些無語，沒好氣地問：「那敢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師兄又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褚江笑而不語，雙瞳青光乍現。
望氣術！
……
返回飛行神舟的途中，殷冰雁問：「你早就知道了？」
李觀海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也不隱瞞，點頭承認：「是，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了。」
一句話，解開了藏在殷冰雁心中的一個疑惑。
當初她被關進內宇宙時，單純的以為李觀海好色成性，要把自己當作禁臠，關在內宇宙里玩弄。
可隨著被關的時間越來越長，殷冰雁愕然發現他好像並不饞自己身子，甚至沒有半點逾越失禮的行為。
這讓她十分疑惑，怎麼也想不通。
直到今日，她終於明白李觀海為什麼不殺自己了，不是饞自己身子，不是憐香惜玉，而是好奇自己前世的身份。
但...真的只是好奇嗎？
她有些懷疑，有些警惕。
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古怪咒文，苦澀地笑了笑。
自己的性命只在他一念之間，就算他真的對自己圖謀不軌，又如何能夠反抗呢？
返回飛行神舟，遠遠就看見船板的石桌前，兩人一鹿吃得不亦樂乎，侍女時而端著菜盤走來，把剛燒好的佳肴擺在桌上，收走空盤子。
李觀海有些羨慕，沒心沒肺真挺好的，在這個爭權奪利的時代，沒心沒肺是一種很難得的優良品質。
當然，前提是出生在一戶好人家。
見李觀海回來，她們也不搭理，繼續埋頭吃著。
李觀海走到石桌旁，隨手拿起一根手指粗的蟹腳，問：「青帝遺籙修煉的怎麼樣了？」
楊嬋兒鼓著腮幫子：「喂，我才剛拿到多久啊，後面的內容還沒來得及看呢。」
李觀海挑眉：「這麼說你已經看過其中一部分內容了，是關於什麼的？」
被打擾進食的楊嬋兒有些不高興，歪著腦袋想了半晌，「好像叫什麼古神法身的，我只看了法力的運行路線和口訣，至於有什麼功效，我沒仔細看。」
李觀海頷首：「好，那你演示一下給我看。」
楊嬋兒瞪眼：「我還沒來得及研習呢！」
李觀海理所應當道：「所以啊，給你研習的機會來了，那本青帝遺籙里的神通我都學了，正好可以指點你。」
「可我還在吃飯呢，等會兒。」楊嬋兒搖頭拒絕。
「等到什麼時候？」
「等太陽下山。」
「少廢話，現在就開始。」
覺察到表哥冷冰的眼神，楊嬋兒頓時就慫了，縮了縮腦袋，撅著嘴，一把丟掉手裡的骨頭，不情不願地站起身。
韓靈萱忙伸手擋住桌上的食物，說道：「去遠些。」
楊嬋兒默默走遠了，但也沒走太遠，她站在那裡，回憶有關古神法身的口訣和法力運行路線。
她緩緩閉上眼睛，兩隻小手緩慢掐訣，口中念動真言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