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不出何宗所料,何川聞聽此言,玄皇境的恐怖氣勢瞬間爆發開來,院中的花草綠葉全被震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杈。
他閃爍著金光的眼睛死死盯著何宗,一字一頓地問:「你,沒有騙我?」
何宗只是玄帝境界,在他面前倍感壓力,只覺肩頭被壓了一座大山,胸口憋悶,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他運轉玄功,勉強扛住威壓,艱難道:「當……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麼?」
何川冷聲道:「那可不一定,興許你是故意拿話激我,想借刀殺人。」
被一言說破心事,何宗先是一驚。
沒想到自己這個好堂弟不僅修煉天賦卓絕,就連心思也這般縝密細膩,比想像中的聰明多了。
沒那麼好對付啊。
何宗雖驚不慌,聳了聳肩,露出無所謂的表情來,「我好話說了三千六,信不信隨你。」
「唉,等你日後受辱之時,就知道後悔嘍。」
何川臉色愈發難看,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即便他堅信廖雨淑不是那樣的人,可如果不去親眼看看,親口問問,又怎能安心?
不過他卻沒有那麼魯莽,轉而又問:「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何宗冷笑:「我有必要告訴你麼?」
何川雙眼微眯,釋放出的威壓更加強大,要逼他開口。
就在這時,一道雄渾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敢對我定天教弟子如此無禮,好大的膽子。」
下一刻,一尊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院落中。
他剛一現身,籠罩周圍的威壓便被盡數化解。
何宗如蒙大赦,勉強拱手施了一禮,「多謝卞長老。」
忽然出現的人,正是定天教的長老,姓卞。
何川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卞長老見他如此無視自己,頓覺臉上無光,袖下手掌閃電探出,法力在半空凝成一隻巨手抓了過去。
何川頭也不回,隨意一擺手,靈力湧出,空間震盪,法力巨手轟然破碎。
卞長老心中微驚,忙撐起護體真氣,擋住席捲來的法力漣漪。
再抬頭時,人卻不見了。
卞長老神色凝重,皺眉問道:「宗兒,此人當真不到二百歲?」
何宗苦笑點頭:「千真萬確,莫說是二百歲了,就連一百五歲都未必有。」
卞長老再問:「師承何處?」
「元始祖庭。」
「唉。」卞長老搖頭嘆氣:「如此奇才,可惜不能入我定天教。」
何宗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他的天賦在定天教,已經算是十分出眾了。
如果自己能有堂弟那樣的天賦,一定會被宗門大力培養,甚至直接冊封聖子也說不定。
可惜啊,他天資有限,註定了今生今世不會有太大作為。
……
「觀海少主,此城名為鹿城,百戲樓半月大的小鹿肉聞名遐邇,整個銀月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廖雨淑跟在李觀海身邊,嗓音輕柔的為他訴說著。
李觀海也不出言打斷,就這麼安靜聽著。
兩人走過街頭,行過巷尾,來往行人紛紛朝二人投去異樣的目光。
沒法子,這倆人都生了一副好皮囊,走在路上就像兩塊吸鐵石,強行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向他們。
正在這時,鹿城上空划過一道流光,轉眼即逝,等光尾消散後,隆隆的悶雷聲才響起。
這說明剛才那人的速度已經遠遠超越了聲音,所以才會造成這種視覺和聲音不對等的情況。
眾行人抬頭望去,皆感新奇。
平日裡騰雲駕霧的人倒也不少,可鬧出這麼大動靜的,這些天來還是頭一遭。
看熱鬧,是一種本能,誰聽見一點兒動靜不會伸頭去看啊?
眾人剛要低頭,卻見那遠遁的白光去而復返,垂直落到鹿城來。
白光就落在李觀海和廖雨淑的不遠處。
廖雨淑先是一愣,而後驚愕,緊接著大喜,「何川哥哥,你怎麼來了?」
何川走了過來,笑道:「前兩天我語氣重了些,今天是特地來跟你說聲抱歉的。」
廖雨淑笑著搖頭:「何川哥哥,沒關係的,那時你心亂如麻,心神不定,所言所行都不能作數了。」
「再者說了,何川哥哥也沒有說什麼做什麼呀,雨淑不會怪何川哥哥的。」
何川聞言,溫和一笑,旋即看向站在不遠處,勁衣窄袖,貌若神祗的年輕公子,問:「雨淑,這位是?」
他並沒有像何宗想像的那樣魯莽行事,反而處處小心謹慎。
在元始祖庭的這些年,他除了修為上大有精進之外,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也學了不少。
他深知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盲目衝動很可能會撞到鐵板,釀成大禍。
還是先探聽清楚對方身份,再做計較。
廖雨淑忙道:「哦,他是雲衛司的觀海少主。」
何川悚然一驚,小心臟咯噔一下。
天吶,這青年男子居然就是名震上界的雲衛司少主,號稱有封神之資的麒麟子!
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
上界傳聞這位公子貌若天神,不似凡間之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世上怎會有如此風流倜儻的人物呢?
同時何川心中慶幸,還好剛才沒有魯莽衝動,否則自己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對方可是堂堂雲衛司少主啊,就算自己是元始祖庭的親傳弟子,何家的嫡脈傳人之一,也萬萬得罪不起他。
何川很快就鎮定下來,拱手作揖道:「原來是觀海少主,在下元始祖庭親傳弟子何川,在此見過觀海少主。」
李觀海笑著回了半禮,「道友客氣了。」
正在此時,一道磁性的女聲從後方傳來。
「觀海少主果然如傳聞那般,謙遜溫和,平易近人啊。」
回頭望去,只見一身材頗為高挑的女子,帶著一眾臉上生有暗鱗的強者緩緩走來。
「你是?」
李觀海問。
那女子微微拱手:「納伽族族長之女,雅黛拉,見過觀海少主。」
忽然,後方爆發出一股滔天威勢,凜冽的殺氣將空氣都凍結,凝成肉眼可見的白霜,就連青石地面都結了一層薄冰。
然而這股無形殺氣只持續了一瞬間,便化為無形。
空氣中瀰漫的白霜消散,地面的薄冰融化,徒留下一片水漬。
廖雨淑擔憂地看了何川一眼,輕扯他的衣擺。
何川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剛才他只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時沒控制住情緒,讓殺氣外泄了出去。
無論如何,現在絕不是與納伽族為敵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