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段閣被白芨用靈力封住聲音。
「小點聲,你還想讓更多人知道嗎?」
段閣說不出話,只能點兩下頭,白芨掐指解開靈力封印。
「大半夜不睡覺來這幹嘛?」解決完段閣,白芨看向育沛。
育沛有些不安,但他又不是很能言善道,怕開口再惹白芨生氣。
兩人關係才剛剛緩和,現在育沛做什麼都很小心。
「誒呀,孩子嘛,大晚上有精神很正常。」段閣開口緩解氣氛,一轉頭看育沛,也注意到了他的異瞳,「他眼睛之前就是這樣嗎?」
說到這個白芨就不高興。
育沛之前一直是深綠色的眼睛,怎麼一到這,晚上還成異瞳了?
——哦,原來是他私下地已經找過那靈物了。
見白芨拉著臉,段閣尷尬笑笑,沒再繼續當個好奇寶寶,把話題帶回到剛才,「那,我們現在走?」
白芨也沒再多說或是推拒,拎起育沛就跟著段閣離開。
「誒呦呦,這怎麼一到晚上都這麼精神?」一邊的院子裡,皇甫焰剛好洗漱完,正戴著眼鏡看家裡寄來的書信。
因為警惕性一向很高,很快就發現了白芨三人離去的身影。
虞閻是被皇甫焰一說才抬起頭,但他抬頭時幾人已經離開,所以什麼都沒有看到,「姐姐,不用管他們。」
院子裡現在只有姐弟兩個,皇甫焰像是變了個人,托著下巴看虞閻,「我親愛的弟弟,我怎麼感覺你總是在有意針對白白?」
「白白?姐你根本不了解他們!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了什麼嗎?那個小子……」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嗎?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嗎?」皇甫焰打斷他的話,眼神冰冷,「虞家的家教都被你吃了嗎?母親平日裡就是這麼教導你嗎?」
「我!」虞閻低頭,「對不起。」
「你不應該對我說對不起,如果你真心覺得自己有錯,你應該去跟當事人道歉。」
「……那姐姐呢?怎麼看待他們?」
「白芨很強。」一提到白芨,皇甫焰開始變得激動,語氣發顫,臉上的表情也很是興奮,「她太強了,我跟她打架很爽,也能收穫很多。」
「那其他人呢?」
「什麼?」皇甫焰一愣,似是沒有想到虞閻會提到別人,「什麼其他人?」
「育沛,余婉逸他們。」虞閻抬頭,試圖從皇甫焰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麼,就見自家的姐姐露出了非常迷茫的表情。
「啊?他們誰啊?」
「……」看來姐姐真的對給她帶不來快樂的人毫不在意。
但對白芨那麼狂熱也不太好啊,他們來這做交換生是因為姐姐說想體驗一下宗門裡的人都是什麼強度,想跟學校外的人打架,可姐姐現在每天都過得跟舔狗一樣,追著白芨屁股後面跑。
虞閻心裡不滿,多少也有點吃醋,姐姐對他都沒有那麼熱情,現在倒是對一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人這般。
「那以後呢?」虞閻試圖讓自家的蠢姐姐清醒一些,「我們來這做交換生只有四五個月的時間,差不多宗門大比後一周就要離開。白芨他們是第一初中的人,雖說是同在魔都,但兩校相隔甚遠,基本出了宗門以後可以說再無瓜葛。」
話落,就見皇甫焰愣在了那裡。
?
「你不會沒想過吧?」
皇甫焰生硬開口:「啊,確實,哈哈。」接著語氣一轉,「不過這不是有好弟弟你提醒我嘛,既然這樣,只能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了!」
虞閻一哽,想一巴掌扇在剛才那個自己的臉上。
但他忍住了,咬牙問皇甫焰想要怎麼做,看看能不能從中作梗,以便破壞她的計劃。
皇甫焰不喜弟弟對自己在意的人指手畫腳,但卻沒想過弟弟會破壞自己的計劃。
「啊,當然是把她娶回家啊!」
「什麼?!」
「娶回家,這樣一來我就能天天和她打架,就像老頭和母親那樣。」皇甫焰越說越激動,已經開始構想兩人的美好未來,「如果她能同意,彩禮我會獻上我所有的財產。」
「當然,我們將來的孩子也可以一個隨我姓,一個隨她姓。」說到這,皇甫焰頓了頓,「不,我能比老頭做的更好,只要她答應我,未來所有的孩子跟她姓都好!」
???
虞閻不解,表情被震撼到茫然,先不說他們父母怎麼就天天打架了,你們還是未成年人,根本接不了婚吧?這個想法想要實施,只少要等六七年後。
「咳咳,姐姐,太瘋狂了。」
「嗯,確實,我也覺得。」皇甫焰點頭,「畢竟還不知道白白的想法,明天白天我就跟她說,然後準備求婚的事!」
這麼一說,還不等虞閻阻止,皇甫焰就瀟瀟灑灑的在要給家人們郵去的信上寫了這個消息。
不是訴求,是通知。
老頭子,我有個在意的女孩子,她叫白芨,很強,非常強,然後我要娶她,嗯,你在那邊把我的財產統計一下,我要用來當彩禮。
寫完,便高高興興的封上,準備明天郵走。
虞閻把一切看在眼裡,心裡已經計劃著趁皇甫焰今晚睡著,就把信件偷過來燒了這事。
但皇甫焰有防備之心,把信放在了枕頭下面,虞閻一晚上都沒有得逞。
——
另一邊的白芨,還不知道自己離開院子的這一會,就已經被人盯上,還做出了與她生子的打算。
跟著段閣一路走,最終的目的地正是上次長老們開會的地方。
白芨變回成人的模樣,給自己和育沛戴上面具,又把育沛抱在懷裡,讓段閣在前領頭。
育沛真的很喜歡白芨,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她的氣息,還有靠近她時身體非常舒服的感覺。
此時育沛被白芨拖著屁股,半抱在懷裡,小腦袋依賴地搭在白芨的肩膀上,幸福地眯起眼睛,像是個貪睡的小貓幼崽一樣,把系統萌的一閃一閃。
〖宿主,他真可愛。〗
白芨微微側頭,但她看不見育沛現在的樣子,伸手輕撫育沛的後背,這幾日的火氣才算是微微緩解。
到底還是個孩子,之前又被生母那般對待。她活了這麼久,也不至於跟個小孩計較。
「確實還算可愛。」這幾個小孩懂事聽話往那一待,都很可愛。
系統小心翼翼的感覺著白芨的情緒,見她不是在陰陽怪氣,也沒有夾雜著火氣,才算放心,知道這事就算是這麼過去了。
這會功夫已經來到了上次開會的會議室,段閣開門進去,就見所有的長老都在這,卻不見宗主的身影。
〖其實我覺得,他們若真想知道,應該也很快就知道你和育沛的身份了。〗
「我的可能會有所保留些,但育沛應該會知道。」白芨並不在意,「不過至少,想要表面上都過得去,他們就得憋著,不能拆穿。」
龕靈宗並不是大宗門,他們無法承受一切都挑破後的結果。
不說帝麟會怎麼樣,白芨一個就可以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冒犯極等靈物是一件多麼愚蠢的決定。
〖唔,那個宗主呢?〗
白芨視線掃到一邊,「在那躲著呢,呵,估計也是不想讓人看到他那個小孩的樣子。」
系統想到之前看到的宗主,又想到他那粗獷的聲音,確實以這個形象出現有些掉面子。
現在兩方都沒有開口,隱隱有對峙之感。
段閣擦擦並不存在的汗,已經在想著幹完這一票就回老家娶妻生子。
——呸,她又不是山賊什麼的,想這個幹嘛。
都不開口,那就她來。
段閣剛要張口,聲音還沒發出來,就聽到了宗主的聲音,她趕緊把嘴巴閉死。
「閣下安康,此次叫閣下來,還是希望閣下能夠協助我們。」宗主其實不想開口的,他打算再憋一會,只是白芨的威亞一直在逼他,忍不住了才趕緊現身。
說到底是請白芨來幫忙的,簡單拿喬一下就好了,再把大佬搞走就得不償失了。
系統見小小的小孩踏踏踏從一旁跑出來,手裡還拖著個大自己好幾倍的黑色物體,到底還是〖噗嗤〗一聲,沒有憋住。
白芨揚眉,懷裡的育沛微微一動,直起身子轉頭也看向宗主。
說來可笑,兩人誕生至今四十多年,這還是這對同母異父兄弟的第一次相見。
宗主這邊先是看到白芨,畢竟她太顯眼了,臉雖然大半被遮住,但一身氣質不容被忽視。特別是那雙眼睛,黑夜裡,那雙金色的眼睛好像是在發光,跟宗主對視時,冷意像是要把宗主凍僵。
宗主是被嚇住,為避開對視才移開目光,又和育沛對上。
那雙一黑一白的異瞳在黑夜裡並不如金瞳耀眼,但詭異的讓宗主馬上就知道,這是他同母異父的兄長。
……啊對,他雖然外表是孩子,但確實是活了四十多年的,已經是可以被叫大叔的存在。
而他這個哥哥,之前出生時被封住時間,跟個活死人一樣待在母親的身邊,一直是個嬰兒的樣子。可能是報應吧,母親並沒有活很長時間,那之後靈物對他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徹底把他封印,什麼都不知道的就此沉眠了。
想到這,宗主垂下頭。
去年他才找到這個哥哥,打開封印時,可能是封印的時間太久,見他已經有了六七歲的孩童樣子。宗主不想讓他再這樣下去,總不能一直被封印在此?乾脆趁著靈物不注意,把育沛給放走了。
這也是為什麼之前育沛會在路上流浪,被帝麟給撿到。
不過此時,氣氛比較尷尬。
宗主對育沛並無敵視之感,內心也是可以接受這個兄長的。只是兄長他有自己清醒的意識才短短几年,涉世也遠沒有他多,比起兄長,育沛都能做他的兒子了。
聲音好似被卡在喉頭,這句「兄長」就這麼卡在這裡。
「怎麼?」白芨見他哆嗦著嘴唇,卻怎麼也不開口。
宗主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咳咳,是這樣的,經過我們的協商,我們打算處理掉這個靈物,還請閣下能幫助我們。」
「我們已經被這靈物挾持幾十年,我們不想再這樣下去。」
白芨歪頭,「我可以把它帶走,讓它再也不會對你們做任何的事情。」
看來這宗主還挺狠,還是說被欺壓得太狠了?竟然讓她幫忙來弒父。
宗主一頓,「可是,如果這靈物不除掉,我和閣下懷裡的孩子,相比都無法善終。」
白芨眯眼,威脅她?
極等靈物的壓迫感襲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開始發抖,那是從裹在心臟上的戰慄感。
宗主咬牙做抵抗,接著道:「閣下也看到了這孩子的異瞳,想必是這靈物對這孩子……」
「他是你哥哥。」
「——嗯,咳,想必是這靈物……」
「那是你爹。」
「咳咳咳!咳,想必是我爹對我哥哥做了什麼手腳,而我如今變成這樣,也是因為這靈……我爹的原因。閣下,希望您能幫助我們。」
宗主說到爹時,總是有咬牙切齒之感,白芨摸摸下巴,知道宗主是真討厭靈物,這幾十年來估計被欺負慘了。但——
「它給了你如今的地位,還有你如今的實力,有它在也算是一份保障,可以讓你們不用擔心被其他的宗門侵犯。如果除掉它,你會失去如今的一切,你們宗門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你們真的想清楚了嗎?」
宗主抬頭,所有長老挨個看過去。
沒有人反對。
宗主也很是堅定,「我想是的,我們已經決定了。」
「人的宗門不能活在異族的控制之下。我們可以保護我們自己,只有自己實力強大才是宗門能發展下去的基礎,而不是依靠外物,依靠外族。」
宗主人小,堅定嚴肅的表情出現在這小臉上也顯得有幾分滑稽,但決心已經表面。
白芨又道:「靈物死去也會傷害到你。」
「它不死,會傷害更多的人。」
女人死後,靈物雖然不再露面,但也是有跡可循,大部分發現它的弟子都被它殺害。雖宗主是它的孩子,但對宗主也並沒有好到哪去,像是對一個可隨便擺弄的部件般,讓宗主必須要聽自己的話。
「我這身力量確實大部分來自它,但並不沒有讓我感到開心,我一直滿心都是厭惡。」
白芨偏頭,看向一直沒有出聲的育沛,「你呢?你恨它嗎?還有你那位生母。」
育沛抬頭,愣愣地看向白芨,那雙金色的瞳孔里此時只倒映出自己一人。
他為此而感到喜悅,全身都像沐浴靈氣般舒服。
「我,只要,白芨。」
「殺。」
他其實不曾在意那些傷害,也因此從未在意過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