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邪教法王童碩榆

  看他們並肩而出,一路打殺過來、身上卻無一絲血跡的金暮黎,斂起幾分冰冷殺氣,淡淡道:「這是曹莊主新換的枕邊人,還是從城外拉來的助力?」

  兩人一個一身黑袍,一個一身白衣,嘿喲嗬,好一對黑白無常,般配。

  只是,高大又英俊的男子一襲白衣,才會顯得玉樹臨風,仙氣飄飄。

  個子不高還滿身肥肉的曹世騎穿上白衣,那卻叫個慘不忍睹,楞是把「要想俏、一身孝」這句話給活活糟毀了。

  黑衣人帷帽里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曹世騎不僅好男風,且還張張揚揚不捂不避,搞得赤墨城人盡皆知。

  如今連他這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都被順帶著調侃進去,也真是無辜得很。

  他斜眼瞟了下曹世騎,心道即便我無比無比缺女人,也不會壓這頭肥豬。

  曹世騎卻不以為意:「金副閣主名不虛傳,居然反殺到我曹家門口。」

  金暮黎道:「曹莊主可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今日的吃相,有些難看了。」

  「這可真是沒辦法的事,」曹世騎攤攤手,「有朋自遠方來,誠意十足地找我談合作,我怎麼忍心拒絕這份盛情?」

  金暮黎看向黑衣男子:「不知你這朋友何方神聖,與我夜月閣有何深仇?」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得自己問,」曹世騎同樣不急著打,「金副閣主向來言行痛快,咱們也就明人不說暗話。大家都知道,曹家莊與夜月閣總有一天要兵戈相向,一方獨大,今晚不過是把時間略微提前了些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金暮黎看著黑衣人:「我只想知道你這位朋友姓甚名誰,為何要幫你對付夜月閣。」

  之前曾懷疑換月摘星手被曹世騎收買,可想想他一個神偷鬼手,自由自在,沒事兒跑來趟赤墨城的污水做什麼。

  暗樁送來消息時,確定果然不是。

  黑衣人竟然發出一聲低笑:「看來夜月閣得罪過不少人,否則不會猜不到。」

  「當然猜不到,」金暮黎垂眸輕撫手中那截鞭身,就像撫摸情人皮膚,「因為與夜月閣有仇的人,都死了。」

  黑衣人嗬嗬而笑,笑聲越來越大。

  金暮黎淡淡抬眸,淡淡看著他。

  她知道,能被慈悲教派來滅掉整個夜月閣的統領,絕不會是個簡單角色,起碼在武力值方面,最少能與她持平,甚至可以將她無情碾壓。

  畢竟救易錦時,九名慈悲教教眾親眼目睹她使出了藍色靈力,在弋菱歌和顧清央手中裝死逃脫的那位也不例外。

  沒有人專門去打無把握的仗,慈悲教那位成功滅殺鑄劍山莊滿門、連幼童小兒都不放過的毒辣聖女更不會。

  所以她猜測眼前這位被人反攻回來、還能淡定而立的黑衣男人,武力值最少在藍靈中階。

  黑衣男人笑畢後,竟在無人要求的情況下,自己緩緩伸手,摘下黑色帷帽。

  曹世騎扭頭,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這傢伙神神秘秘,連吃飯喝茶都不取下帽子,如今見到金暮黎,倒自己主動摘掉,真是令人氣不平。

  然而,當帷帽被掀開、露出裡面頭臉時,曹世騎卻愕然張嘴,半天合不上。

  誰能告訴他這老傢伙既然戴有面具,又弄個破帽子層層遮掩做什麼?

  這他媽什麼爛嗜好?

  那面具偏還和夜月閣娘子軍臉上的面具材質差不多,都由黑鐵製作。

  相同的是,兩者都很猙獰恐怖。

  不同的是,鐵俠院魔女們的面具是往上延伸,遮住整個額頭後還有多餘,即便被人用武器橫削腦袋,也傷不到半分頭皮或髮根。

  黑衣男人的面具則是往下延伸,將兩邊面頰和整個鼻樑都蓋住,只余嘴巴與下頜露在外面,好像極為愛惜容貌、生怕被人毀了容似的。

  黑衣男子淡淡一笑:「現在,金副閣主看出我是誰、來自哪裡了嗎?」

  金暮黎看他半晌:「慈悲教的……法王?」

  黑衣男人抬手拍了幾下巴掌:「金副閣主好眼力。「

  他的嘴角勾著淺淡微笑,仿佛即將面臨的不是生死廝殺,而是佳肴酒桌,「在下正是慈悲教白虎法王童碩榆。」

  眾人聞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據說慈悲教的八位法王,地位僅次於慈悲教教主。他們分掌八方,乃慈悲教內實權人物。

  「派最高級別的法王親自過來,慈悲教也太看得起我們夜月閣了,」金暮黎的語氣平靜無波,「既然白虎法王自報家門,表出身份,咱們也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正有此意,」童碩榆微微點頭,「我和金副閣主一樣不喜歡拐彎抹角。」

  金暮黎道:「那敢問白虎法王,你此行的目的,是不是要將易家後人趕盡殺絕,順便處理掉出手救下義弟的我?」

  童碩榆出人意料地搖搖頭:「非也。」

  非、非也?什麼意思?

  曹世騎道:「法王大人,你不是說……」

  「我是說過要將夜月閣剷平、將他們全都殺掉,」童碩榆面上似有笑意,「但那是在金副閣主不肯歸順我們慈悲教的情況下。」

  「什、什麼?您要……竟然要……」曹世騎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何止他吃驚,事實上,是現場所有人都呆住了,就像好端端的正常走著,忽然平地一聲雷,炸得他們外焦里嫩。

  就連金暮黎都沒想到:「你……」

  「對,我們教主很欣賞你,所以我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招攬你,邀請你入教,」童碩榆笑道,「只要你肯答應,我們教主就立即給你法王之位,等於一入教,便和在下平起平坐。」

  金暮黎還沒說話,曹世騎的臉先白了。

  這金暮黎若是答應加入慈悲教,那轉眼之間,他倆就是一夥的了。

  而他倆若成一家,那反過來被踏平的,就必是曹家莊。

  「白虎大人,童法王,事情不是這麼幹的,你、你不能這麼對我啊,」曹世騎急聲道,「為了配合你,我集中所有力量提前動手,你不能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啊!」

  童碩榆看向他:「你是驢嗎?」

  「我……這……」曹世騎又急又氣,老臉漲紅,「總之你們慈悲教不能、不能……」

  「金副閣主還沒說話呢,你急什麼?」童碩榆淡淡道,「她若答應,你才死路一條;她若不答應,你我便仍在一條船上,赤墨城依然會由你稱霸,成為你曹家莊曹世騎的天下。」

  「那、那……」曹世騎昏了頭,居然轉向金暮黎勸道,「金副閣主你千萬不能答應,不然進去就再也出不來了。給你個法王當又如何?上面不是還有個教主壓著?他能有弋菱歌對你這麼好?弋~~」

  一道涼颼颼的如刀眼神掃過來,令他不由自主頓住話語,「法王大人,我、我是說……」

  「你最好別說了,」童碩榆冷冷道,「否則我不敢保證下一刻你的頭,還在不在頸子上。」

  曹世騎說也不是,不說更不是,都快鬱悶瘋了。

  夜月閣能買通部分官府衙役,他自然也能,所以他很快就知道金暮黎去衙門合法捲走鑄劍山的事,也由此推斷她對慈悲教法王及部分教眾的到來一無所覺,否則不會有閒心去奪人財產,還當街打馬,顯得那麼急吼吼,磕磣至極。

  加上慈悲教鼎力支持,他便放心大膽地將所有人力都調動出去,為的就是一舉拿下夜月閣,稱霸赤墨城。

  可他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這老雞毛法王肚子裡還打著這麼個鬼主意。

  真是欲哭無淚,想馬上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