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美少年入懷

  一個根本不在乎對方是誰,該使喚使喚,該呵斥呵斥,該出手打還出手打。

  一個只要面前的人是金暮黎,就完全沒了正經模樣,厚著一張臉皮,也不怕人笑話。

  弋菱歌對這兩人皆是無可奈何。

  利用也好,喜歡也罷,無論怎樣,他都知道終有一天留她不住。

  吞併曹家,不會太久。

  看那二人一個冷聲怒罵、一個笑嘻嘻充耳不聞地離開雙枝庭,他只能搖搖頭,獨自嘆息。

  正當他起身準備進屋時,一道月白身影跨入院門:「菱歌!」

  弋菱歌頓住腳,還未轉身,面上便已浮出笑容:「清央。」

  他上下打量對方一番,「暮黎的藥果然更好,你已經痊癒了。」

  顧清央沒反駁,只淡淡笑道:「人後稱呼也如此親密,恐怕有些不妥,容易讓人誤會。」

  「習慣了而已,」弋菱歌擺擺手,重新坐下,「找我有事?」

  顧清央撩開衣擺坐下並為自己斟杯茶:「調查的事還沒有任何進展?」

  弋菱歌搖搖頭:「束手束腳,不能聲張明著問,多少有些費事。」

  顧清央微微頷首,喝茶不語。

  弋菱歌見他只喝茶,不說話,不由笑道:「你這是渴了沒茶喝嗎?專門到我這裡來討水?」

  他本是打趣,不曾想,顧清央竟「嗯」了一聲,道:「菱歌的茶香。」

  弋菱歌剛要笑,他又跟了一句,「喝著更有滋味。」

  弋菱歌再也忍不住,撲哧就樂了:「說什麼奇腔怪調?我讓人送到你院子裡的茶,和我的一樣好不好!」

  顧清央看著他的笑容,眼中暗潮翻滾:「菱歌……」

  他握起拳,緊張得嗓子發乾,「我……其實我……」

  「閣主,有重要情況!」一聲稟報打斷他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城外有武者被殺死並掏去丹珠,衙門已介入!」

  弋菱歌噌地站起:「在哪裡?」

  「西郊,」回答他的卻是金暮黎,她得到消息便去而復返,「我去看看,你留守閣中。」

  弋菱歌點點頭:「要小心。」

  金暮黎轉身就走,剛被攆開的百里宸又跟了上來:「阿黎,我同你一起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金暮黎不僅一頭晦氣白髮,名聲還奇臭無比,而白小淵,卻是與朝廷有牽扯的人。

  放著諸多英雄不拉攏,偏要往她身邊湊,除了利用,還能有啥?

  然而,即便金暮黎明知這粘皮糖心懷目的,卻也只能怒罵呵斥,不能真把他弄殘打死,畢竟弋菱歌的態度擺在那裡。

  何況不管弋菱歌是否已歸附朝廷哪股勢力,她也不想動這少年,徒給自己惹麻煩。

  被個人追殺,她能打就打,打不過還能跑,甚至門派追殺她都不怕。

  被朝廷追殺,可就別指望有舒心日子過了。

  逍遙自在、四海為家的想法,全得變成做夢去吧,殺不了你也得圍追堵截攆死你。

  整個天下都是皇家的,你往哪裡跑?即便本事大,能跑掉,逍遙呢?

  逍遙卻沒了,自在也沒了。

  所以面對這隻故意耍無賴的粘巴屁,她只能盡力容忍,盡力不動怒,盡力面無表情:「腿長在你身上。」

  百里宸笑嘻嘻道:「我就知道阿黎對我最好了!」

  尼瑪,老子讓不讓你去,跟對你好不好,有個毛兒的邏輯關係啊?

  金暮黎內心白眼狠翻,臉自巍然不動,不接話,不回應,不給任何表情。

  百里宸並不在意,說完也不看她的臉,只是一步不離地緊跟。

  稟報時,官府衙門裡的人在城外,此時應該已經離開那裡了,金暮黎直接去了義莊~~此時城門早就關閉,郊外村莊裡的百姓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出來,何況他們多是平民,即便有會武的,也到不了被人覬覦奪丹的程度。

  所以能在城外被殺的,多是過路。

  衙門官差定會把屍體往那裡送。

  如金暮黎所料,她帶著寒雲剛到義莊門口,兩名官差便罵罵咧咧走出義莊大門。

  「媽的,城裡都沒命案,城外倒死了人,真是多餘給我們找事!」

  「可不是,我還準備去採菊樓找兩個小倌兒樂呵樂呵呢,竟就出了這檔子晦氣命案!」

  「喲呵,沒看出來,你小子轉了性,不愛俏美人、軟嬌娘了?」

  「總得各種滋味都嘗嘗,不然白來世上活一趟。兄弟跟我一起去?我請客!」

  「哎喲那哪行,哪能讓兄弟破費!」

  「知道是兄弟,還跟我客氣啥,走走~~哎喲,這是……金副閣主?」

  金暮黎就像什麼都沒聽見般微微點頭:「聽說出了個殺人奪丹案?」

  「是是,屍體剛運到裡頭,肚子上的血洞還開著呢!」那人態度極好,「您是想進去瞅瞅?」

  寒雲往二人手中各塞一錠銀子:「兩位官爺辛苦了,拿去買點酒喝。」

  銀子一到手,官吏皆通透,立馬點頭哈腰地親自把人往裡帶,也不急著去倌樓了,一邊走,還一邊講解:「死者身上背著劍,一副江湖武者的打扮,仵作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判斷他昨天晚上就已被殺。但奇怪的是,他身上既無刀傷,亦無劍痕,就肚子上有個血洞……」

  金暮黎平日裡雖厭煩別人話多,此時卻忍住他帶著討好意味的喋喋不休,直到瞧見與他描述差不多的劍客屍首。

  站在屍體旁觀看半晌,她忽然動手去掀死者衣領:「身上可有什麼特徵?」

  百里宸見她居然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扒那男屍衣褲,想都沒想,便快步搶上去:「別動!」

  金暮黎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抬眸冷冷盯視他時,目露寒光。

  寒光似能凝成兇器將人活活戳死。

  兩名官差本要回答她的問題,此時卻打了個寒噤,縮在一旁不敢出聲。

  金副閣主手底下的人都被教得無比懂事,且出手大方,就是她這個狠主太冷了,連他們這些底層官差都跟著又愛又怕。

  當然,人家愛的是她教導出來的那幫手下及銀子,可不是她。

  百里宸被那冰刀子冷光射著,有些後悔,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慫退,便頂著壓力笑嘻嘻:「阿黎歇著,查驗胎記啥的這種小事,我來就好,我來!」

  金暮黎正要呵斥,他又趕緊補充一句,「我是男子,方便些。」

  金暮黎沒動,眼裡的寒光卻慢慢斂去,漸漸消散:「把手拿開。」

  百里宸沒想到這樣她都不讓位,不由有些急惱:「你是女子,且非仵作,何必非要沾手驗屍這種事?」

  金暮黎一把將他揮開。

  百里宸連退幾步方站穩,氣著了:「你可真是一點都不知好人心!」

  金暮黎冷嗬一聲:「那就請好人站遠些,別讓我這晦氣髒鬼污了你的聖名。」

  百里宸立即不吭聲了。

  金暮黎不觸死者皮膚地輕撩衣襟,看了看,伸手道:「手套。」

  寒雲掏出一副手套呈上。

  金暮黎戴上手套,探入屍體腹部血洞,只一摸,便知道:死者丹珠確實被摘了。

  之後,並未扒人褲子,只是查了查死者後背,見無異狀,思索片刻,忽然伸出一根食指,使勁杵入死者鼻孔。

  百里宸看得直噁心,忍不住道:「阿黎你幹什麼啊?是要替人挖鼻屎搞清理嗎?」

  金暮黎懶得再理他,這傢伙就像個人來瘋,你越搭理,他就越來勁。

  看著手套指端,她道:「看見了嗎?」

  她這話似乎不知在問誰,寒雲卻立馬上前,仔細觀瞧:「紅色粉末?」

  兩位官差一聽,不由好奇靠近些,果見那白色手套的食指指尖上,沾著些紅色粉末,雖然量少,卻因與手套一紅一白、顏色分明,而看得十分清楚。

  仵作沒驗出來的東西,居然讓夜月閣副閣主查出,兩名官差臉色變了變,對視一眼後,皆是說不出話來。

  百里宸聞言,也跑到她身側,盯著那根手指細瞧。

  金暮黎卻放下手指:「可看出什麼門道?」

  「瞅著有點像……」百里宸一把捉住她的手,不待她動怒,就迅速送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然後點點頭,「好像就是它,魅~~」

  話還沒說完,眼睛便翻了翻,整個身體軟倒在金暮黎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