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遇中書左丞之子

  婆媳二人準備離開山莊時,酈新桐朝金暮黎的袖口伸出手,笑嘻嘻道:「兒媳婦,我孫子孫女呢?」

  她以為三個寶貝又被扔在儲物袋裡,問完又心疼,「快把他們抱出來吧,擱在袋子裡多悶多無聊啊。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sto55.COM」

  金暮黎心下有些不忍:「原本只是回來帶夢天回冥界的,所以……」

  酈新桐的手僵在半空:「不會是……」

  「嗯,沒帶,」金暮黎道,「丟給青羽哥哥照顧了。」

  酈新桐立即像霜打的茄子,一臉的「我想哭給你看」。

  三個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的軟嫩小寶貝,她真是一日不見就想得慌,更別說已經分離二十多天了。

  金暮黎也沒想到事有波折、不能即刻返回,很是無奈:「咱們還是抓緊時間連夜趕路吧,回去太遲,寶寶肯定會餓得直叫喚。」

  說罷,握住她手腕。

  夜色無邊,月光溶溶。

  出了山莊,行在路上,酈新桐還紅著眼圈,哭哭唧唧的嘟囔:「怎麼能把寶兒丟在家裡呢,怎能不隨身帶著呢,又不是沒東西裝,儲物袋那麼方便,既不占你手,又不耗力氣,往裡一塞就完事兒……」

  聽得金暮黎一個頭兩個大。

  還特別想笑。

  她知道酈新桐有多寶貝三個白白嫩嫩、又軟又萌的小傢伙,伺候祖宗都沒伺候孫子孫女那麼周全。

  可這也不能怪她啊。

  誰會接個人,還先跑去看看軒轅鏡。

  畢竟上古神器多有靈,能不用,就不用。

  儘量少用。

  用在大事上。

  有意義的大事。

  這是對上古神器的尊重。

  回下婆家、接個人,還要通過鏡子看看他在不在?沒這道理。

  何況他們本來就約有一月之期。

  是夜夢天跟他爹不守時。

  為免被人瞧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金暮黎沒有化成兩翼飛獸,而是帶著酈新桐輕功速行。

  夜裡順著官道跑,白日則挑選人跡罕至的僻靜之地。

  她乃神獸,魂珠歸位後,便不受人界武級所限。

  但除了碰到類似獅蠍獸被人為復活要搞事的特殊情況,天道規則不允許跨界施展。

  畢竟,若神界、仙界、魔界、妖界等界民都能在人界隨心所欲,肆意妄為,那人界早就沒了。

  人界勢微,卻有天道保護。

  聽聞小虎犢被放血,神界卻不追究,就是因為神帝察覺天道要讓人界崛起,和另五界勢均力敵。

  而人界的崛起契機,則是出現了兩名特殊女子。

  冥尊親自去尋找,查了所有懷疑對象的前世,發現……

  「兒媳婦看路啊!」酈新桐的驚叫打斷了她的沉思,「要撞樹了!」

  金暮黎攬著她猛然旋身,及時躲開能把兩人撞個頭破血流的粗壯巨木。

  「想什麼呢,」酈新桐嚇出一身冷汗,「真撞上去咱倆該白天數星星了。」

  「不會的,那好事兒輪不到咱,」金暮黎收氣止步,扶她站好,笑著轉移話題,「婆婆,你有沒有覺得這一路上的靈氣比以前濃郁許多?」

  「是濃郁許多,不過……」酈新桐斜睨著她,「在外面的時候能不能別叫我婆婆,都叫老了!」

  金暮黎噗哧一笑:「行,不叫你婆婆,那叫你……姐姐?」

  「姐姐……」酈新桐想了想,輕嘖一聲,「感覺好彆扭。」

  金暮黎笑盈盈道:「那只能直呼其名了。」

  「直呼其名就直呼其名,」酈新桐立馬拍板,「互相叫名字,自在又年輕。」

  金暮黎故意道:「直呼婆婆名諱,我怕夢天打我。」

  「他敢!」酈新桐橫道,「他若敢動你,看我不削死~~誒?嘖!」

  她終於反應過來,嚷道,「誰敢打你啊我滴姑奶奶,還沒近身就能給滅了,哪個缺心眼兒嫌命長啊!」

  金暮黎被自家奇葩婆婆逗得哈哈大笑。

  酈新桐揉了揉肚子:「連跑三天了,有點想吃東西。」

  「感覺到餓了?」金暮黎放眼四周,全是荒土野地,便扯條一字巾束在額上,遮住醒目藍焰,「找個最近的鎮子填填肚子吧。」

  「何止餓,還很累,」酈新桐一邊跟著她走,一邊嘟噥,「又餓又累。」

  金暮黎微微勾唇。

  若無夜循謙的嬌慣疼寵,酈新桐怎麼可能幾十歲了還像個小孩。

  所以說丈夫的愛,其實比父母的愛更重要。

  畢竟女兒在父母膝下的時間只有十幾年,後面大半輩子都是和丈夫一起度過。

  女子嫁對人,一生幸福;嫁錯人,後半生盡毀。

  但芸芸眾生,好男人有幾個呢?

  不是每個女人都如酈新桐這般幸運。

  三界如此,六界亦如此。

  一夫一妻制的三界異世,很多女人都以為自己的丈夫是濁世中的一朵淨蓮,卻不知其實是自己眼盲心也盲,聽不見,看不見。

  或者裝作看不見。

  傾盡所有的對某個人好,最後換來的卻是三個字:不值得。

  恍惚想起,那時她似曾聽過部分言論,說交男朋友、找結婚對象,一定要觀察,看他如何對待家人,對待朋友。若對親爹媽都不孝,就更別指望他對岳父母好……

  乍聽很有道理,但事實卻證明,不孝之人不可靠,過於孝順的男人同樣不可靠,尤其是愚孝者。

  太孝順、太愛血緣最近的家庭成員的男人,眼裡只有自己父母和兄弟姐妹,永遠不會維護妻子半分,妻子就是當牛做馬的保姆。

  更甚者,不但免費,還得倒貼。否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成天沒有好臉色。

  六界中的人界更不用說。

  畢竟這裡是妻妾制。

  娘家越窮,嫁到婆家越要任勞任怨。

  只有原本就過慣舒坦日子的權貴之女、富家千金,才能繼續在婆家衣來伸手,除了彈琴作詩,賞花刺繡,在婆婆生病時伺候幾天湯藥飯食,什麼家務活都不用干。

  這說的還是正妻。

  妾就更別提了。

  說白點,妾就是給人白睡白用白使喚的丫鬟,不但要伺候公婆,伺候丈夫,還要伺候正妻。

  看煩了睡膩了還能隨時送給別人,或者乾脆賣掉。

  嘖!

  金暮黎簡直不能繼續想下去。

  所以她對即將改變整個人界地位的兩位特殊女子,尤為好奇。

  想到一旦二人成功,那些沒錢拜師習武,或者因貧窮連學堂都上不了的小女孩,命運將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她就有點莫名興奮。

  兩人打算先上官道,順官道往前走,找吃飯的地方。

  哪知,剛走進官道邊的樹林子,便聽一男一女低聲吵嚷的聲音傳入耳中。

  對視一眼,金暮黎正要把酈新桐扯到樹後偷聽,酈新桐卻已拉住她的胳膊快速蹲下,還伸出食指貼在唇上低「噓」一聲,然後蹭著芊芊草林悄悄往右前方大樹那邊挪。

  小心翼翼,偷偷摸摸。

  看得金暮黎極其想笑。

  成功移到最大樹後,兩顆腦袋同時從一邊探出。

  一上一下,每人半顆。

  四隻眼睛盯向那對拉拉扯扯的男女。

  那對男女年齡差距有點大。

  男的大概三十多歲,長相中上等。

  女的只有二十歲左右,相貌標緻,身段也好,楊柳細腰的,是個容易讓男人心動的類型。

  這會兒正哭得梨花帶雨,不斷拿白皙拳頭捶打男子,又捨不得打重,一點威力也沒有。

  「鶯鶯,別哭了,別哭了好嗎,」男子直接用袖子幫她擦淚,「你再哭,為夫心都要碎了。」

  「就會說好聽的,就會甜言蜜語哄我,」女子喑泣著,「我自願做妾你都不敢帶我回去,你是誰的夫?」

  「這不是沒到時候嘛,」男子好聲好氣的哄她,「等我爹的事情過去,我就找他稟明這件事,趁他高興的時候把事情辦了,不然現在進門,家裡那個母老虎肯定欺負你。」

  「我不怕。」

  話雖這麼說,卻底氣不足。

  「鶯鶯,我喜歡你,所以不願你受到哪怕一點傷害,」男子擁住她,情意拳拳,「這世上唯你最懂我,你當明白我的苦心。」

  女子頓時軟了許多:「那、那你爹的事情什麼時候能過去?」

  「應該快了,」男子神色瞬間黯淡,「他原是中書左丞,高高在上慣了,突然削職為民……」

  「削職為民?」女子愣了愣,「不是說告老還鄉嗎?」

  「那是對外說法,給我爹留的面子,」男子嘆口氣,「若真只是告老還鄉,我哥怎會被排擠到這裡?」

  女子雙眉顰蹙,沉默了。

  酈新桐和金暮黎一個抬頭一個低頭,互視一眼。

  金暮黎用口型道:「跟嗎?」

  她不想管人界瑣事,可酈新桐畢竟是夜夢天的母親,她若想跟,做兒媳婦的倒也不妨陪著去看看。

  但酈新桐思索片刻後,卻搖搖頭,無聲道:「寶寶。」

  她時刻惦念的,還是三個小寶貝,怕耽擱時間太久,餓著他們。

  金暮黎心頭湧起一股暖意。

  然而,那兩人卻未急著走,你親我我親你濃情蜜意一番後,又難捨難分的在林子裡寬衣解帶一回。

  金暮黎:「……」

  幾十歲的婆婆,十幾萬歲的兒媳,婆媳倆貓在樹後一起看現場版圈圈叉叉,這真他媽……

  金暮黎想爆一句「日」。

  不過,看得全神貫注的奇葩婆婆卻滿臉不在意,等那兩人穿好衣服走了,她才若無其事、毫不尷尬的起身扶著樹幹:「呼!累死我了!」

  金暮黎:「……」

  酈新桐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評價一句:「這男的不咋地,時間太短了!」

  金暮黎噗的一聲笑噴。

  「笑屁笑,」酈新桐瞪她,還帶著詈辭,「不是我自吹,這糊弄小丫頭的豬玀玩意肯定比不上我兒子!」

  「是是,絕對比不上,」金暮黎從善如流,「夢天哪哪都比他強百倍。」

  「嗯,」酈新桐滿意地點點頭,挽住她手臂,「走,咱們趕緊吃東西去。」

  她嘆口氣,抬手摸摸胃,「看得我更餓了。」

  金暮黎再次笑噴。

  酈新桐作勢擰她手臂:「你笑什麼笑,笑什麼笑……」

  婆媳倆一邊走,一邊打鬧。

  走了大概三里左右,便見前方有個鎮子。

  兩人找了個看起來比較乾淨的酒館,進去坐下,要幾個菜。

  酒館裡食客不多,除了她倆,只有另一桌的三個本地人,正口沫橫飛的大侃特侃吹牛皮,說的竟是雪白神獸大戰紅色獅蠍獸的事。

  「你可不知道,當時我就在院子裡,一抬頭,我滴媽呀!家裡雞啊狗啊全都找地方躲,拼命往柴禾堆里鑽,鑽不進去的那個只把屁股露外面,沒想到還是被燒禿了毛兒!」

  「我不知道,就你知道,都多少遍了。」

  「可不是,這事兒誰不知道啊,我當時正要往河邊挑水,突然就被漫天大火包圍了,嚇得我哦,我個滴娘哎……結果你猜怎的?還沒喊出聲,又突然被股大水澆個透心涼,撿回條狗命!」

  「這還用猜嗎,你都講八百回了,哈哈哈……」

  酈新桐看向金暮黎,眼裡既有自豪,又有心疼。

  金暮黎聳聳肩,沒啥表情。

  酒館沒請跑堂的小二哥,酒菜茶水全都掌柜的自己上。

  但小地方基本沒好茶。

  金暮黎知道酈新桐一生富貴,喝不慣劣茶,便從儲物袋裡掏出紫砂壺和配套茶盅,放入自己隨身攜帶的上品香茗,讓掌柜的倒入開水,先洗壺洗茶再沖泡。

  因著白髮與藍眸,衣著又考究,旁人的目光本就一直有意無意往她們這邊瞟。

  如今憑空拿出上等茶具,大家就知這兩人不止是富貴那麼簡單了。

  三名食客中的一人原本蠢蠢欲動想上前搭訕,此刻卻猶豫起來。

  畢竟有儲物袋這種貴重東西的,不是金鞍玉轡朝廷權貴,就是武林高門大派,哪個他們都得罪不起。

  酈新桐早已了解神獸兒媳不喜鋪張浪費,所以三菜一湯端上桌時,她沒有絲毫不滿意。

  金暮黎先為她盛半碗湯:「來,喝點兒再吃。」

  酈新桐反過來為她盛半碗:「你受苦了。」

  金暮黎知道她指的是大戰獅蠍獸受傷的事,笑笑沒說話。

  她不需要平凡人的感激,否則也不會一直秘而不宣,藏著掖著不讓人知道她就是雪麒、知道金暮黎就是雪白神獸。

  喝著湯,她又想起那對男女,心裡為那女子惋惜。

  她幾乎已經看到該女子的命運。

  再英俊,再喜歡,平常女子也不能和那種只想與你保持老鼠關係的男人交往。否則你將永遠活在黑暗裡,永遠見不得人。

  名為告老還鄉、實則被削職為民的中書左丞只有一個,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各為前程。

  在朝堂呼風喚雨、權傾朝野的人若被打發,還是被皇帝親自打發,那基本就是再無翻身可能。

  若她沒想錯,被排擠的除了其家人,他的門生也會廣受打壓。

  朝廷會小小動盪一段時間。

  所以那姑娘不會有進門機會。

  嘖,人家家有妻孥,正妻還凶得很,何必自己輕賤自己,非在一棵樹上吊死,跟自己過不去。

  都是被情啊愛啊沖昏了頭。

  唉,要是擱以前在異世當混混頭子的時候,遇到這種事,肯定要藉機敲他一票。

  但現在……嘿,沒那心思了。

  酈新桐見她不說話,便也安靜吃飯。

  相處了兩個多月,加上夜夢天暗示過,酈新桐已知曉這兒媳與旁人不同,親近的人平時怎麼鬧都成,就是吃飯時不要話多。

  外人的話……

  估計誰鬧她,誰倒霉。

  兩人吃著飯,互相不夾菜。

  待吃完放下筷子,酈新桐正要結帳,卻見外面衝進一個紅衣青年。

  那青年面帶驚喜,直直朝金暮黎撲去:「金莊主,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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