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幹什麼呀！你真的要休了娘！娘做錯什麼了，你要休娘！咱家若不是有我娘和外祖家，能過上好日子嘛，爹，你不能忘恩負義啊.......」
沈蘭一邊喊，一邊上前就要奪筆。
寫好的幾個字立馬被墨水氤氳成一團團的黑色，沈松明抬頭，望著這個女兒，忽然扯出一絲慘笑：
「你也覺得爹忘恩負義？」
沈蘭絲毫不覺得自己說錯話，只不過看著爹的笑似乎有點滲人，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爹。
「不是嗎？當初沒有外祖家借咱們銀子，咱們也開不了練油坊，咱們的油也是放在外祖家的糧油鋪賣的啊.......爹，你怎麼能這樣.........」
沈蘭還是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沈松青臉上一陣挫敗。
沈華卻是拉著沈蘭：「你別說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外頭，沈淵和蘇晚晚也從煉油坊走了出來，聽到屋內的熱鬧，二人也無奈嘆氣。
「你們可滿意了？你們可滿意了？我們過得好好的，你們非要拆散我們家不可啊，哪有你這樣當侄子的........」
看到他們出來，馮春雲瘋了一般指責，眸子像是淬火一般。
說著說著，竟是要衝撞過來。
沈淵一把抱住蘇晚晚躲了過去。
「老子可不是二伯任由你欺負！我今天只是來送東西的，並沒有想著要來拆散你們家。」
沈淵最近已經改了許多，「老子」二字已經很少說了，可是面對這樣的婆娘，說禿嚕了。
「與其埋怨別人，不如想想自己做了什麼，再厚重的恩情天天掛在嘴邊，甚至成為威脅羞辱別人的工具，都會演變成恨。」
沈淵言盡於此。
蘇晚晚躲在他寬闊的胸懷裡，頓覺安全感爆棚。
再聽到他說這話，忍不住想要為他豎大拇指。
這話說的可太對了。
這漢子糙中有細，還看得通透。
「媳婦沒嚇到吧？」
沈淵看了看懷中的小妻子，竟是看到了她滿眼亮光，不由得心中熨帖。
這光芒像是很崇拜似的，看的他心中熱切。
蘇晚晚搖頭。
「我沒事，咱們走吧，二伯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沈淵點頭，也沒進屋和沈華他們說一聲，這個家現在太亂了，他若真進去摻和才會顯得不懂事。
雖然是侄子，他們也未必希望自己留在這裡看熱鬧。
二人相攜離開，直接去了窯坊。
趙天石見沈淵來了，立馬迎接。
最近他快閒出鳥了，窯坊已經很久沒開工了，再不開工就要揭不開鍋了。
看沈淵還帶了個俊俏媳婦過來，趙天石也是驚掉了下巴。
「淵哥，不知你和嫂子來是........」
趙天石可不敢多看，立馬詢問，他覺得淵哥是不會平白就來找他的。
沈淵從懷中掏出了圖紙。
「來做點東西，你看看能做出來不能。」
趙天石接過圖紙，看著那奇怪的東西，也是愁眉不解。
這玩意兒有點大，而且奇形怪狀的，幹啥用的啊。
沈淵看他把圖紙顛來倒去，直接上前給他拿正了。
「這樣看的，是茅坑。」
趙天石嘴角一抽，總算看出了茅坑的形狀。
蘇晚晚：.........
茅坑，就不能說的文明一點嘛。
除了茅坑，還有一個男人小便池，水箱，以及一些管子。
「淵哥，你家做個茅坑還得用陶瓷啊，這又水箱又管道的，還有這個，又是啥，這也太奢侈了。」
趙天石忍不住咂舌，指著那男人小便池咋看看不明白。
陶瓷也不便宜啊，這麼大號的東西，下來也不少錢呢。
更何況是定製。
淵哥該不會是看他可憐沒生意，故意來照顧他的吧。
「讓你做你就做，管道太長，你可以分成幾段，中間專門製作一種可以銜接的瓦扣，注意不能漏水，若能做出來，以後你的財運就來了。」
沈淵到底也在這裡做工許久，對窯爐製作還是知道一些的，媳婦說需要的管道很多，他也看出了這種管道的作用。
若是管道能做出來，這作用可大了去了。
農戶不講究，可是大戶人家，想要做個排水系統，就必定用到這管道。
蘇晚晚看了一眼沈淵，心中再次驚嘆，他可真聰明。
她只是畫了張圖，說明了管道是要流污水入糞池，他竟是已經看出了這管道的市場。
「若是有精力，你可以多做一些，指不定以後我們還會用，還有那茅坑樣式的，也多做一些，待災年過去，指不定一些大戶人家會喜歡。」
蘇晚晚毫不吝嗇。
能讓沈淵看中的想必人品也是過關的，當然，她也不是白給用。
如果這蹲便推廣開來，以後她也能推出坐便。
做生意的，腦子都靈活，聽到夫妻二人如此說，趙天石已經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管道是排水的啊。
還有........
他有些激動地看向了沈淵夫妻。
沈淵哼了一聲，沉聲道：「不是讓你白用的。」
說完，看向了蘇晚晚。
家裡的事情，媳婦做主，看媳婦怎麼說。
蘇晚晚一窘，不過在外人面前，她覺得有必要給沈淵面子。
「怎麼合作還是夫君您自己看吧，我沒意見。」
沈淵能想到合作，而不是無條件贈予，比起那些自大而又瞎大方不顧自身利益的男人可是強太多了。
沈淵一愣：剛媳婦喊自己啥來著，夫君？
嘿嘿，這稱呼好。
趙天石看沈淵在傻樂不吭聲，也是急了。
哎呦，這淵哥，太沒眼看了。
「大哥大嫂，這樣吧，我先做，能做出來咱們再談合作成不？」
趙天石沒眼看，見沈淵不吭聲，立馬表態。
這個時代什麼值錢？不是人力，而是技術秘方。
燒窯不是難事，難的是製造出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這茅坑他也看出來的，還需要排水，用陶瓷做茅坑，肯定是整潔乾淨，連污水都能排出去，這就是新奇的東西。
淵哥給的圖紙只是陶瓷部分的圖紙，並不是整個茅廁的構造，但是他腦海中似乎已經有了概念。
做生意的，他當然懂。
沈淵大哥第一個想到他，他感激，一定好好給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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