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可沒再計較,而是看著桑七問:「你去找他的時候,他是怎麼跟你狡辯的?」
「他說他不相信那個叫糖糖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兒,還說他跟你在一起之前,不知道他自己有個女兒。」
「是嗎?」蘇可可不太相信。
封瑾川不僅向她隱瞞了真實身份,還隱瞞他有一個女兒,她不敢再相信封瑾川了。
桑七接著對蘇可可說:「如果他那個女兒是在封家長大的,我不可能查不出來。我相信他沒有說謊。」
蘇可可沒接話,淚水又奪眶而出。
上官韻見狀,在蘇可可身旁坐下,然後心疼地抱住了蘇可可,「別難過了。」
「一次又一次被男人騙,我是不是很蠢?」蘇可可哭著問。
「不是,不要這樣說自己。」
「之前他告訴我他是封家人的時候,我就該想到那個讓我幫忙遞芒果汁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兒的,可我竟然沒想到,我太蠢了。」
「不要因為一個讓你難過的人貶低自己,你再這樣,我會看不起你。」上官韻說道。
桑七蹙眉看著蘇可可問:「你是怎麼知道封瑾川有女兒的?」
蘇可可沒有回答,因為她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去講述她是怎麼發現的。
桑七見狀,沒再追問,而是說:「我去找封瑾川。」
桑七離開後,蘇可可便直起身來看著上官韻說:「我想下去走走。」
「你確定?」
蘇可可點頭。
上官韻幫蘇可可擦乾眼淚後,才與蘇可可一同離開客房,乘坐電梯下樓。
到了一樓宴會廳後,蘇可可又看著上官韻說:「我想喝檸檬汁,你能幫我去拿一杯嗎?」
「你確定你是想喝檸檬汁,而不是想支開我?」
「你不幫忙就算了,我自己去拿。」
「行,我幫你去拿。」
上官韻走開後,蘇可可就快步往宴會廳外走去。
她沒走幾步,就被幾名西裝革履男士給圍住了。
這幾名男士的年齡都在四五十歲左右。
「蘇小姐,能賞臉跳支舞嗎?」
「蘇小姐,我能請你跳支舞嗎?」
「我沒興趣,讓開。」蘇可可語氣無力地說道。
「蘇小姐,你看我這麼有誠意,給個機會吧。」
蘇可可見圍著她的幾個中年男人不肯離開,想發火,卻有氣無力。
「滾開。」
她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聲音軟綿綿的。
「蘇小姐,你心情不好嗎?」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問道。
「她心情好不好,關你們屁事。」
一道冷厲的聲音突然響起。
蘇可可回頭一看,說話的竟是封瑾行。
封瑾行上前握住蘇可可的手腕,拉著她強勢地擠出了那幾個中年男人的包圍圈。
「你身上也沒老人味,怎麼這麼受老男人的歡迎?」
封瑾行拉著蘇可可往前走了幾步後,停下來一邊打量蘇可可,一邊說道。
若換作平時,蘇可可定要懟封瑾行幾句,但現在她一點心情都沒有。
她語氣軟綿綿地問:「你開車沒?」
「開了,怎麼了?」
「帶我離開這裡,我可以給你十倍的車費。」
封瑾行見蘇可可眼眶紅紅的,並且說話有氣無力的,不用問就知道蘇可可身上發生了令她很難過的事,於是笑著說:「成交。」
隨後他拉著蘇可可往宴會廳外走去。
蘇可可則將她的手從封瑾行大手中掙脫了出來。
封瑾行見她如此,有些不滿,但沒說什麼。
到了停車場,坐進車裡後,封瑾行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蘇可可,「發生什麼事了?」
蘇可可沒有回答。
封瑾行接著說:「你不想說其他的,目的地總可以告訴我。」
「先離開東寧市。」
蘇可可不想待在東寧市,不想待在一個有封瑾川的地方。
封瑾行沒有多問,載著蘇可可往薄家莊園外駛去。
車子剛駛出薄家莊園,蘇可可的手機就響了。
是上官韻打來的。
蘇可可看了眼來電顯示就接了。
「可可,你去哪了?」
「我離開薄家了。」
「你一個人?」
蘇可可看了一眼坐在駕駛位上的封瑾行,回道:「不是,還有……我的一個朋友。」
「你的朋友?誰啊?」
「阿韻,我現在不想說話,可不可以不打破砂鍋問到底?」
「好,我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但是你要告訴我你準備去哪裡。」
「我去找我師父,幫我轉告寧寧和阿七,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尋短見,也不要找我。還有,不要告訴那個人我的行蹤,如果你們讓他找到我,我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你們。」
「可可……」
「阿韻,就當我求你了,我不想見到他,不要讓他找到我。」蘇可可說這話時,雙眼又氤氳起了淚水,聲音也帶了哭腔。
上官韻心疼地應道:「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讓他找到你。」
「謝謝。可以再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幫我毀掉我離開薄家前二十分鐘和後二十分鐘的監控。」
正在開車的封瑾行聽言,驚訝地看向了蘇可可。
「好。」
「只要你們不把我的行蹤告訴那個人,我會一直跟你們保持聯繫。」
「嗯。」
蘇可可沒再多說,掛了電話。
她垂下眼帘,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一顆地從她眼角滑落,打濕了她的衣襟,也打濕了她的心。
封瑾行見她臉色蒼白,眼中涌動著深不見底的悲傷,不禁有些心疼她。
「失戀了?」封瑾行問道。
蘇可可沒接話。
「那個男人是你包/養的小白臉?」
蘇可可默。
「為了一個傷害你的男人哭成這樣,真沒出息。」
「停車。」
「怎麼了?」
蘇可可沒有回答,準備打開車門跳車。
封瑾行連忙一把箍住蘇可可的手腕,「你不要命了嗎?」
蘇可可不說話,用力掙扎,試圖將她的手掙脫出去。
封瑾行見她死氣沉沉的,好像只剩下半條命,便不再與蘇可可硬剛,而是放軟語氣說:「我錯了,我錯了行了吧?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你有出息,你是全世界最有出息的女人。」
他這話沒有讓蘇可可停下來,蘇可可還在用力掙扎。
封瑾行見狀,說道:「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我怎樣?」
「要麼閉嘴,要麼讓我下車。」
封瑾行盯著蘇可可看了須臾,說道:「行,我閉嘴。從現在開始,你就算求我,我也不說一句話。」
蘇可可沒再掙扎。
封瑾行這才放開她。
蘇可可靜靜地坐著,任由淚水滑落,她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了眼淚和無盡的悲傷。
封瑾行看著默默流淚的她,心中湧起一陣無法言喻的心疼,仿佛蘇可可的每一滴淚都落在了他的心上,令他感到莫名的沉重,莫名的窒息。
這一刻他顯得十分無助。
他想讓蘇可可重新找回笑容,但是卻無從下手。
這是第一次,一個女人令他的腦子像短路了一般,令他不知道怎麼去哄,怎麼去討好。
薄家,別墅主樓,薄亦沉書房。
封瑾川已經從桑七嘴裡知道蘇可可知道他有女兒了。
神情大變、驚慌害怕的他正要離開書房去找蘇可可,上官韻就從書房外進來了。
「可可離開了。」上官韻說道。
封瑾川連忙追問:「什麼意思?」
「可可離開薄家了。」
封瑾川瞬間紅了雙眼,「她一個人嗎?」
「還有她的朋友,不過我不知道是誰。」
「她有沒有說她去哪裡?」紀寧問道。
「沒有。」
上官韻話落,看了一眼神情悲傷的封瑾川,對紀寧和桑七說:「可可讓我轉告你們,她不會尋短見,你們不用找她。還有……」
上官韻再次看向封瑾川,說道:「可可不想見你,你也不要去找她。」
封瑾川聽言,終是沒能忍住,悲痛的淚水順著他俊美堅毅的臉龐悄然滑落。
他的胸口猶如被無數支箭矢同時狠狠穿透,又像是被巨石重壓,痛得他幾乎無法喘/息,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鑽心的、撕/裂般的疼痛。
他知道他的可可如果知道糖糖與他的關係,一定會離開。
他想過他的可可在離開之前會質問他,會跟他發火,會給他幾巴掌,會對他說很多讓他痛徹心扉的話。
他唯獨沒有想過他的可可會不見他,直接離開。
他的可可就那麼恨他嗎?
連當面罵他、打他都不屑嗎?
甚至連他道歉和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的可可一定認為他騙了她。
心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封瑾川的胸口仿佛成了一片荒蕪的戰場,好似被無數支箭矢狠狠穿透的痕跡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如同洶湧的潮水向他襲來。
他沒再說什麼,轉身往書房外走去。
他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腳步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那種疼痛讓他幾乎要跌倒。
他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也失去了生活的意義。
桑七、上官韻見狀,蹙起了下眉頭。
封瑾川對他們家可可是不是真愛,一眼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