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安每天上班前都會發信息給顏欣。

  問她起床沒有，早餐吃沒吃，孩子怎麼樣。

  中午催她去吃飯。

  晚上叫她早點回家。

  兩人沒有一天不聯繫。

  沒事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想到顏欣。

  尚安的老家。

  早上。

  尚安的母親安排丈夫吃完早餐，讓他下地幹活去。

  打掃完衛生，洗完衣服見婆婆沒回來。

  她馬上到村子裡找人。

  「看見我媽沒？」

  跑到婆婆經常愛去的幾戶人家去找。

  「今天沒見老太太來。」

  幾家人都同樣的回答。

  難不成她還沒起床？

  一般情況，這個時間她已經在村里溜達完。

  會不會在二嬸家吃早飯？

  跑到二嬸家，見二嬸在洗衣服。

  「媽早上來過嗎？」

  「沒有啊！她沒到這邊來。」

  尚安的母親慌了神，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一路小跑回家。

  推開婆婆的房門。

  「媽，媽，你怎麼還不起床？」喊兩聲沒人應答。

  趕忙打開房間裡的燈，走到床前仔細查看。

  婆婆很安詳，像睡著一樣。

  又叫兩聲，婆婆還是沒有應答。

  伸手搖晃婆婆的胳膊，婆婆仍然沒反應。

  「媽，你醒醒！你醒醒！。。。」

  人還是不動。

  摸一下婆婆的臉，冰涼。再摸一下鼻孔，人已經沒呼吸。

  「媽，你怎麼了？媽你醒醒。。。」

  尚安的母親開始大哭，不停呼喊婆婆。

  怎麼喊都叫不醒。

  她馬上跑到院子門外，對著二叔家大喊。

  「她二嬸你快來，媽走了。」

  二嬸洗好衣服正在晾曬，聽到尚安母親的喊聲，丟下手裡的衣服跑出來。

  「你說媽怎麼啦？」

  「剛才回家，發現她躺在床上，人已經沒了。」

  賞安的母親邊哭邊說。

  二嬸拔腿往尚安家跑，衝到門口停下腳步。

  「大嫂，你跟我一起進去看看。」

  二嬸跟婆婆的關係不怎麼樣，聽說婆婆人沒了，她開始害怕。

  一個人不敢進婆婆的房間。

  尚安的母親跟著她走進去。

  二嬸看一眼馬上走出來。

  她馬上打電話給丈夫：『「快點回來，你媽走了。」

  二叔正在地里幹活，接到電話就往家裡趕。

  跑幾步停下來，給尚安的父親打電話。

  「快回家！媽已經走了。」

  尚安的父親丟下手裡鋤頭，一路飛奔回家。

  兄弟倆一前一後到家。

  尚安的母親邊哭邊給婆婆洗臉。

  二嬸跑到院子門外大聲喊：「來人啊！來幫幫忙！」

  村子裡在家的人聽見呼喊聲，都走出門。

  「怎麼啦？」

  「我家老太走了！」

  人們三三兩兩往尚安家來。

  村子裡的人，別看平時為一個玉米，一個豆角會吵架。

  遇到紅白大事，都會齊心協力來幫忙。

  先到的人幫忙布置靈堂。

  幫忙給尚安的奶奶換衣服洗身子。

  。。。

  院子裡的東西全部搬到外面。

  尚安的爸和二叔到家，走到母親床前叩頭，放聲大哭。

  村子裡的王大爺來了，他是村子裡白事的話事者。

  他馬上開始安排。

  派人租借冰棺，通知尚安家親戚朋友，安排祭拜，吃飯住宿。。。

  通知什麼親戚，該怎麼辦喪事，都要尚安的父親點頭。

  他是家裡的老大，只有他能做主。

  所有的人都要馬上通知，包括孫子尚安和孫媳婦顏欣。

  大家想起千里之外的尚安和幾百公里外的顏欣。

  顏欣正在公司接待合作商。

  手機放在包里，微信電話響幾遍都沒聽見。

  等事情忙完已經是中午。

  擔心尚安發信息過來，她拿起手機看。

  尚安的母親打過幾遍電話來，她開始緊張起來，馬上把電話回撥過去。

  院子裡已經用大喇叭在播放音樂。

  在農村，年紀大的老人去世叫喜喪，人們都不會哭喪。

  微信響聲根本就聽不見。

  見微信沒人接，顏欣擔心奶奶有事。

  她馬上打電話給尚安：「阿姨打我微信幾次，我在跟客戶談事沒聽見，你馬上打電話回去，問問是不是有事。」

  尚安猜是奶奶想顏欣。

  上班時間打電話不正常。

  立即撥通母親的電話。

  母親正在做事，聽到電話聲音，馬上拿起來。

  「安，奶奶早上走了，你和欣趕緊回家吧。」

  母親一邊流淚一邊說。

  死亡真的如風，說來就來。

  曾經認為奶奶一直在他身邊。

  今天，這一瞬間，奶奶已經去往天際。

  尚安好一會兒沒說話，拿著手機像木頭人一樣站著。

  母親在電話這頭，不停的喊他的名字。

  「知道了，我馬上買機票回來。」

  衝到宿舍拿起自己的身份證，抓起行李箱就走。

  一邊走一邊查看航班信息。

  不管那麼多，先趕到到機場，就是中途轉機也要回家。

  拖著行李箱，在路邊攔一輛計程車直奔機場。

  到機場先看最近航班。

  有一班飛機兩小時後起飛。

  買機票，值機安檢。

  到候機大廳，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待登機。

  找個位置坐下來。

  該不該告訴顏欣？

  奶奶已經走了，還要不要帶顏欣回家？

  自己很矛盾。

  顏欣見尚安沒回復她，不放心又跟尚安的母親發信息。

  「阿姨，你打電話我沒接到，是奶奶有事嗎？」

  尚安的母親一直在忙，等手裡閒下來，她才掏出手機看。

  見到顏欣的信息，她馬上打過去。

  「欣，奶奶早上走了，你要有時間回來一下。」

  剛點開接聽鍵就聽到尚安母親的哭泣聲。

  「好，我馬上回來。」

  顏欣的心立即沉下來，她不敢相信奶奶沒了。

  馬上撥打尚安的電話。

  尚安還沒登機。

  「你在哪裡？你知道奶奶走了對嗎？」

  「在機場，馬上飛回省城。」

  問了尚安的航班時間。

  「我先回家收拾東西，一會兒開車去機場接你，接到你我們直接回家。」

  她不是在跟尚安商量。

  通完電話，顏欣跟助理和副總交代公司的事，然後開車回家。

  奶奶去世，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回來，必須要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

  回到家。

  把姑姑叫到面前，「我要出差，時間大概三到五天，家裡有事你打電話給我。」

  女兒彤彤，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與顏欣分開。

  「彤彤找你怎麼辦？」

  「告訴她媽媽有事，實在不行開視頻。」

  顏欣說話的同時，在衣帽間找衣服。

  奔喪肯定要穿黑色的衣服。

  找到兩條黑色的連衣裙。

  兩身衣服還是半年前，丈夫去世的時候穿過。

  睹物思人，再想想奶奶的離開。

  悲從心來，一個人蹲在地上開始哭起來。

  擔心姑姑聽見，順手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