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菡盤腿坐在床上，將獨角獸放在自己懷裡，下巴抵著獨角獸的腦袋，一邊用平板查看工作郵件，一邊拿起旁邊的手機，把平板那一頁的字看完，才刷新了一下老福特後台。

  [為愛發電lf]：【現在高舉和諧大旗，平台不允許開車的呢～】

  關菡兩道秀氣的眉毛往中間擠了一點，心道：原來是這樣。

  她將獨角獸的腦袋撇到自己一邊肩膀，臉貼著玩偶毛絨細膩的臉，回復道：【好的，謝謝太太～我要忙了，太太早點睡吧，晚安～】

  [為愛發電lf]：【晚安】

  傅瑜君將今夜往來的所有評論都看過一遍，三次元的冷淡和二次元的熱情比較起來更顯淒涼。

  她神情鬱郁將杯底最後一口酒飲盡，卻見暗下去的手機屏幕陡然亮了一下。

  關菡：【到家了嗎？】社交場合里，女生和女生一塊出門，報平安已成基本操作。

  傅瑜君忽然一個傲嬌，沒回復。

  十分鐘後，關菡的電話撥了過來。

  哪怕知道對方沒別的意思，只是確認她的安全，傅瑜君還是忍不住雀躍了一番，她壓了壓上揚的唇角，接起來：「餵。」

  「傅小姐。」關菡的聲線較低，但不像男人的低沉微啞，而是帶著一絲獨屬於女人的柔潤，許是沒有她白天正裝和冷漠表情的加持，夜色里她的聲音在耳邊極近地響起，溫溫淺淺，令人聯想到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

  ……想揉。

  「傅小姐？」

  「在，我在。」傅瑜君連忙出聲。

  「沒事了。」關菡說，「我確認你到家沒有。」

  傅瑜君直覺她立刻就要掛電話了，腦筋飛轉，急中生智道：「我……到了，但剛到不久。」

  「嗯？」關菡已經開車回家，洗完澡在床上坐了半個小時了，對方才到家？

  她的聲音里向來不摻雜任何主觀情緒，但陷入愛情的傅瑜君硬生生聽出了溫柔的擔憂，百分百發揮演技，聲音里壓抑著顫抖說：「我上樓的時候電梯壞了，卡在中間不動，嚇死我了。」

  關菡：「……」

  她不擅長安慰別人，也不覺得困在電梯多可怕，但傅瑜君是普通女生，普通人都怕，所以關菡勉強將聲音放柔了一丁點，道：「沒事就好。」

  傅瑜君：「謝謝你關心我。」

  關菡：「嗯。既然到家了就先洗個澡，早點睡覺吧，晚安傅小姐。」沒再給她多話的機會。

  「……晚安。」

  傅瑜君聽著裡面的嘟嘟聲，無可抑制地揚起嘴角，慢慢地躺倒在了沙發里。

  為什麼覺得她一本正經地叫自己「傅小姐」的時候也那麼心跳指數爆表。

  傅瑜君拍完戲會給自己放幾天假恢復元氣，所以明天沒有通告的傅瑜君一整晚在床上烙餅，翻來覆去地把關菡今天所有的行為和語言都掰開了揉碎了琢磨。

  她對自己沒有同樣好感是正常的，否則就是雙向暗戀了，她還追什麼？但惡感也肯定是沒有的，自己在她面前無比沙雕地唱《精忠報國》都沒有引起她的反感，說明好感值起碼在正數以上。

  如果將好感值設為100分，50作為友情和愛情的分界線。0-50是逐漸上升的朋友階段，50以上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她現在應該有1分了。

  真是一個顯著的進步！

  傅瑜君最喜歡的就是有挑戰性的高難度目標，從1到100，她肯定可以！

  傅瑜君早上閉眼，一覺睡到下午四點。厚實的窗簾密不透光，她將手機拿過來看了眼時間放回去，起床洗澡漱口。

  已經到夏天了，天氣炎熱，金燦燦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傅瑜君一襲紅色真絲睡裙，雪白的肌膚像是流淌的新鮮牛奶，走動間修長白皙的雙腿若隱若現。

  她住的是一套200平的大平層，臥室最大，連著衣帽間，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空間。另外有一間書房，一間客房，她常年在外拍戲，屋子裡一直很空。

  裝修風格現代簡約，以性冷淡的黑白灰為主，看起來空曠自然，實際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傅瑜君把心思都花在拍戲上，對自己的生活就不太上心。在外面衣食住行有公司安排，回到家她大多數時候就是得過且過。

  廚藝過得去，但是懶得下廚，所以叫了酒店的外賣。

  陡然從忙碌的劇組生活中抽離，傅瑜君在房子裡漫無目的地走了兩圈，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干點什麼。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坐在客廳沙發，膝頭放著攤開的筆記本，筆記上則是一個打開的文檔——《十分糖》。

  傅瑜君：「……」

  瘋了嗎？她是真的想改行當小說家了嗎？

  開都開了，不如就寫一點？反正遲早要更新。

  ——這篇文目前看起來好清水，以後會有車嗎？

  不知怎麼，她腦子浮現出關菡昨天的問題，怔愣了幾秒，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

  要有做人的原則和底線！開室友的車是不會開的，打死她都不會開！

  但……如果寫車的話，關小菡會不會解鎖新的可愛面？

  傅瑜君陷入了道德和良知的漩渦中，遲遲無法決斷。

  手機震了震。

  唐若遙給她發來消息：【殺青了，來我家吃飯嗎？】

  傅瑜君立刻就如聞梵音，靈台清明。那顆蠢蠢欲動的心被鎮壓下去。

  你的室友在請你吃飯，結果你背地裡給她開車？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禽獸不如！

  傅瑜君打字道：【我剛點了外賣，明天吧】

  唐若遙：【又吃外賣】

  傅瑜君：【沒辦法，不像你有個好老婆[羨慕啊.jpg]】

  唐若遙：【哈哈哈我也下廚的好嗎，下次給你嘗嘗我的手藝，你應該勤快一點了】

  傅瑜君：【你要是沒老婆你會這麼勤快做飯嗎？】

  唐若遙：【你說得對[陷入沉思.jpg]】

  傅瑜君：【媳婦兒是第一生產力】

  唐若遙：【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傅瑜君：【沒有啊，日常空虛寂寞冷，學小文嚎一嗓子，我怎麼就沒有女朋友我怎麼就沒有女朋友】

  唐若遙：【你們不是沒有，是要求太高，不隨便搞對象，只要你願意，想嫁你的人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

  傅瑜君心說：才不是，人家看不上我。

  約定了明天去秦宅的時間，傅瑜君的外賣到了。

  吃飯接了個電話，經紀人的，傅瑜君說了兩句掛了，吃完再給她打了回去。

  聊的是續約的事情，傅瑜君的經紀合約還有一年到期，公司想留她下來，所以開出條件和她商量。從現在起到確定她明年的經紀約之前，會一直有公司，包括原公司不斷聯繫她——這是身為當紅藝人的待遇。

  傅瑜君想出來自己開工作室，但是經紀人是公司的王牌，不會跟她走。目前還處於考量階段，因為到明年九月，傅瑜君還有兩部劇會上映，到時候身價會不會跟著抬高都是未知數。

  傅瑜君給自己倒了杯水，委婉地拒絕了經紀人提前續約的建議。

  當晚她碼了半章同人，讀了十幾頁書，恢復了正常規律的作息。第二天去秦宅作客，秦意濃和唐若遙都在家，還有她們的女兒秦嘉寧。

  傅瑜君對小孩不大感冒，但秦嘉寧例外，誰不喜歡漂亮乖巧的小姑娘。

  把準備的禮物送給小朋友，得到了小朋友印在臉上的一個吻。

  晚上和唐若遙兩口子一塊去劇院看話劇，崔佳人在話劇院如魚得水，優秀作品層出不窮，巡演場場爆滿，座無虛席。算起來她們宿舍，每個人都在大學時代早早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是何其幸運的一件事。

  秦意濃給她們仨拍了張照，崔佳人把照片傳上微博@文殊嫻，問她什麼時候來看話劇。

  明明是四個人的話劇，秦意濃卻不配擁有姓名。

  身為明星，這些是再尋常不過的事，秦意濃出道多年，想必不會將這事放在心上，但唐若遙還是握著她的手，一直在小聲溫柔說著什麼。

  傅瑜君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欣慰地笑笑。

  比起唐若遙一路過來的艱難險阻，自己遇到的一點兒挫折算得了什麼。

  傅瑜君在家休息了一星期，一口氣把《十分糖》寫完了，結合現實，最後兩人有了個女兒。發是不可能一次性發的，而是定期一周更一章這樣子。

  她還在文里設置了彩蛋，附加一點點小心機。

  文里傅瑜君來找唐若遙，唐若遙和秦意濃在一起，她和關菡有了幾句對話，雖說很普通，但想必看在當事人眼裡，應該會有一些別樣的感覺吧。

  多來幾次，潛移默化地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

  而三次元，兩人除了嗑cp，其他的時候關菡秉持了一貫原則：沒空理你。

  這種沒空不僅僅是藉口的沒空，而是真的很忙。從她日益變晚的回覆時間，日益減少的遊戲上線次數，可以看出她非常忙碌。

  傅瑜君想問她在忙什麼，但結果她預料得到，對方根本不會回答。問唐若遙麼？總覺得這樣收集信息不合適。

  她默默地關注著對方。

  偶爾給她分享經驗，怎麼用最短的時間恢復更多的精力，雖然關菡的回覆都是雷打不動的「謝謝」。

  時間悄然流逝。

  2020年冬。

  傅瑜君在h市影視基地，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她身上披著戲裡的白狐裘，站在雪地中央，仰臉望向天幕，紛紛揚揚的雪花飄墜而下，落在她濃密的長睫毛上。

  她周身盡白，幾乎和雪景融為一體。

  傅瑜君剛要將雪花眨去，不遠處艾雅舉起了手機：「君姐別動，我給你拍張照。」

  傅瑜君定格了幾秒，艾雅說：「好了。」

  傅瑜君坐在取暖器旁，手指點開朋友圈，選中圖片，在選擇「誰可以看」的時候莫名有點害羞。好在她的臉被電取暖器的光映出紅色，什麼都看不出來。

  她看了眼艾雅。

  艾雅十分自覺地背過身去。

  傅瑜君選擇了「僅一人可見」，閉著眼點了發表。

  剛發完她就後悔了，萬一關菡沒看到，或者她看到了壓根就不理會自己，以她的性格理她才怪。那自己不是很尷尬？一想到這種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可能傅瑜君立刻尬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傅瑜君回過頭刪掉了，換成分組可見。分組裡有她的不少朋友，包括關菡。

  不能抱希望。傅瑜君告訴自己。

  所以她一整天都沒點開朋友圈，直到深夜收工回去，洗漱完畢，再一條一條地察看。

  傅瑜君：「！！！」

  關菡給她點了贊！

  ***

  關菡有察看朋友圈的習慣，因為接觸的圈子特殊，裡面有她能夠汲取的有效信息。

  今天也是。她一目十行地下拉，忽然刷到一張圖片，她點開大圖。

  風雪大作，一個身穿宮裝的女人立在漢白玉砌就的巍峨宮殿前，她身上披著厚厚的白狐裘披風，大大的兜帽將她的臉襯得更小，面容瓷白，眉目如畫，神態清雅。

  她仰著臉看向天幕，睫毛上的雪粒清晰可見，唇角含著一絲淡淡的笑，明明身處九重宮闕，卻有一番閒雲野鶴的自在氣度。

  關菡看著照片愣了會兒，在圖片上輕觸，才看到圖片左邊的名字。

  傅瑜君。

  關菡：「？？？」

  她還長這個樣子？和以前見到的不太一樣。

  ……居然這麼好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嗑cp都「只搞好看的」的關菡為這張照片俘獲一秒，點了個贊。

  她從不吝惜點讚，但在傅瑜君這裡卻是從無到有，質的跨越。

  贊都有了，離評論還遠嗎？！

  遠。

  直到秦意濃和唐若遙在第二年五月的金桂獎頒獎典禮後高調公開戀情，傅瑜君朋友圈仍舊沒有得到關菡的哪怕一條評論。

  秦意濃微博示愛是在深夜十二點，而唐若遙第二天下午三點才回，宿舍群里都炸開鍋了，她連個泡兒都不冒，成年人都知道她倆幹什麼去了。

  傅瑜君除了羨慕就只有羨慕。

  上午的時候，秦意濃在微博發了條朋友圈，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傅瑜君都十分感激秦意濃秀的那次恩愛，如果沒有秦意濃的意外提醒，她不一定能和關菡修成正果。

  秦意濃v：

  【[害羞][害羞][害羞][附唐若遙照片一張]】

  關菡評論：【[心][煙花][彩虹]】

  秦意濃回復關菡：【執行經紀幹得怎麼樣？下午私聊我】

  傅瑜君跟著評論：【[彩虹][心][煙花]】

  她雙眸微微一眯，點開了唐若遙的私聊：【關助理在做執行經紀？】

  唐若遙到下午回復她：【秦意濃說她該轉行了，以後當經紀人，現在先在公司鍛鍊】

  傅瑜君修長指節敲了敲膝蓋，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光！

  如果她能讓關菡當她的經紀人……傅瑜君輕輕地吸了一口氣。

  唐若遙顯然有些疑惑，消息過來：【你和她有交情？怎麼不直接問她？】

  傅瑜君道：【隨口問問】

  傅瑜君不是戀愛腦，她不會為了愛情放棄事業，同樣也不會為了事業放棄愛情。恰好近期她覺得自己到了瓶頸，拍完那部宮廷劇後就打算去演話劇了，在話劇舞台找找新的靈感，暫時不會再接電視劇，關菡應當能勝任經紀人的工作。

  五月到九月，四個月，傅瑜君有充足的時間去為自己做更完善的安排，她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

  六月，關菡正式成為經紀人，分了一男一女兩個新人給她帶。

  同月，傅瑜君在最新一屆白玉蘭獎評選中榮封視後，意想不到的收穫，成為她談判桌上的又一道籌碼。

  離和平解約三個月，她去秦唐影視找了秦意濃，她想簽約秦唐影視，條件是讓關菡當她的經紀人。

  秦意濃說要詢問關菡的意見。

  關菡……答應了，沒有遇到任何阻礙，她以為是秦意濃對她寄予厚望，當即表示一定會努力，不辜負秦意濃的期望。

  傅瑜君從未覺得三個月如此難熬，早知道她就晚點去談條件，好過在等待中忍受折磨。

  關菡公事公辦，在正式簽約之前，並沒有對傅瑜君另眼相待。但傅瑜君的資料，她已經倒背如流。

  出生於1995年11月20日，天蠍座，年齡二十六，身高170，b型血，最喜歡的顏色是天青色，最喜歡的飲料是牛奶，最喜歡的甜點是牛奶布丁，特長是民族舞、書法、畫畫、鋼琴等等等等。

  解約那天，傅瑜君和原公司經紀人和高層道完別，插上翅膀飛也似的趕往秦唐影視。

  秦唐影視是一整棟大廈，她要去的目的地在21樓。

  電梯裡，傅瑜君看著轎壁的鏡面，把自己絞在一起的手鬆開，問助理要了張紙巾，擦了擦手心的汗。

  電梯門剛開她就愣住了。

  關菡站在門口，鏡片後的澄淨雙眼剛好望過來。

  傅瑜君不著痕跡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有事要出門？我……今天來簽約。」

  「我知道。」關菡說，「我在等你。」

  傅瑜君腦子有片刻的暈眩。

  從愛答不理到我在等你，這是什麼神仙進展？

  關菡公事公辦的口吻道：「到我辦公室來。」

  電梯遲遲沒有人響應，門開始合攏，關菡長腿一邁，按住了開門鍵。傅瑜君在裡面也按了一下，她收回手指，走出來。

  「你的辦公室在哪？」

  「跟我來。」關菡微微頷首，在前領路。

  傅瑜君發現自己腳步發飄，拉了拉艾雅的袖子，才讓自己艱難回歸地球表面，她收拾了心情，面容平和地跟關菡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溫暖。不是冷硬的辦公風格，反而有種家庭式的溫馨，而原木色和白色的配合，也不會顯得過於生活化。

  辦公室擺放了大量的綠植，眼睛看上去會很舒服。

  傅瑜君在布藝沙發坐下，發現面前的茶几上有一個用玻璃罩著的白色瓷碟，瓷碟里是一份乳白色的牛奶布丁，看起來還很新鮮。

  傅瑜君呼吸一滯。

  是巧合嗎？

  關菡沒有叫助理，不知道是暫時沒有還是沒讓對方進來，自己取了乾淨的杯子，問道：「傅小姐想喝點什麼？白天也喝牛奶嗎？」

  傅瑜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牛奶？」

  「看過你的資料。」關菡揚了揚杯子，細長的眉有一個上挑的弧度，「所以要嗎？」

  「要。」傅瑜君語速飛快地說，生怕她會反悔似的。

  「冰的還是常溫？」

  「冰的。」

  關菡打開冰箱，給她倒牛奶。

  傅瑜君憑藉良好的視力看到她拿起冰箱裡僅有的一桶鮮牛奶，擰開瓶蓋，給她倒了一杯出來。鮮牛奶是有保質期的，一般在七天以內，但傅瑜君猜測這桶應該是今天才買的。

  傅瑜君：「桌上的牛奶布丁……」

  關菡正將桶裝牛奶放回去，道：「為你準備的，剛送來不超過十分鐘，你可以嘗嘗。」

  艾雅在心裡咂嘴，不說這位新經紀人業務能力怎麼樣，光這份無微不至的照料，就足夠讓人心動了。

  關菡背對著傅瑜君，所以沒看到對方用小勺子挖布丁吃時盛開在眼角眉梢的甜意。

  等關菡轉過來，傅瑜君恢復了平時溫和含笑的樣子。

  關菡把牛奶放到她面前，給自己沖了杯咖啡，更讓傅瑜君篤定了冰箱裡的牛奶也是為她買的的想法。

  傅瑜君將吃了一半的布丁放下，道：「現在就簽嗎？合同在哪兒？」

  關菡說：「你先吃，慢慢來，不著急。」

  她明明連表情都沒有變，說這話時也沒有情緒起伏，但傅瑜君莫名就覺出一絲含蓄的溫柔。有的人的溫柔是形於外的，隨時能讓人感覺到，而有的人的溫柔是隱藏在冰冷外表之下的。

  傅瑜君再次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繼續舀她的布丁吃。

  關菡西褲包裹的長腿交疊，一手端著咖啡，並不掩飾地打量她對面坐著的女人。以後她們倆就是工作拍檔，她得從外到里地完全了解對方。

  看著看著，關菡發現傅瑜君小巧白皙的耳朵紅了。

  關菡：「？？？」

  傅瑜君受不了她直白的注視，要把她燒著了似的。她三兩口把剩下的布丁吃完了，抬指捋了捋耳發，道：「可以談合約了嗎？」

  「當然。」

  關菡放下架著的腿，從沙發里站起來，走到自己的辦公桌旁。

  合同放在抽屜里，關菡並沒有完全走到桌後，讓寬大的辦公桌擋住自己半個身子，而是省事地在側邊停下，用手拉開抽屜，去拿裡面的紙質文件。

  因為個子高，所以她彎下了腰。

  小西裝的扣子繃緊，彎腰時襯衣裹著的形狀愈發豐滿，腰肢纖細，從背脊連接到腰腿的那一段婀娜起伏的曲線……

  傅瑜君目光下滑，慌忙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險些被自己嗆到。

  她君子地將視線收回來，正襟危坐。

  關菡拿好了合同，一式兩份，交了一份到傅瑜君手裡。

  傅瑜君低著頭壓根不敢看她，生怕自己又想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關菡：「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傅瑜君翻開合同第一頁，白紙黑字，密密麻麻的都是條款，她隨便點了一條，道：「嗯……這個第一頁第四條是什麼意思？」

  「嗯？」關菡低頭看去，逐字逐句和她解釋完畢，問，「有沒聽懂的地方嗎？不要和我見外。」

  傅瑜君輕輕地呼了口氣：「……沒有。」

  她強迫自己把那句「不要和我見外」先儲存起來，回家再消化，不然她要在現場炸成彩虹。

  合同是她和秦意濃先前對過的，傅瑜君比關菡還了解，就沒有不清楚的。但她想多磨蹭會兒，就一條一條地問。

  關菡回答得耐心細緻，不厭其煩地給她解答，和那個懶得搭理她的關助理簡直判若兩人。

  這就是工作狀態的關菡嗎？

  更喜歡她了怎麼辦？

  關菡說著說著發現對面突然走神：「傅小姐？」

  傅瑜君淡笑回神：「沒事，你繼續。」

  「好。」

  關菡說得口乾舌燥，嗓子冒煙，把咖啡當水喝，三杯過後，傅瑜君良心過意不去，說：「沒問題了，我們簽合同吧。」

  關菡依舊用那種幾乎無法察覺的溫柔語氣道：「不著急，你可以再慢慢看。」

  傅瑜君心道：可我心疼你的嗓子。

  傅瑜君堅定地說：「不用了，合同有問題我就去找唐若遙。」

  關菡：「……」

  她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仿佛閃過淡淡的無奈，說：「好吧。」

  兩人分別在合同上簽字，安靜的房間裡只有筆尖摩擦過紙張的沙沙聲。

  互相確認無誤後，兩隻同樣修長白皙的手握在了一起。

  「合作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關大菡，以後不僅合作愉快，其他時候更愉♀快

  請問：你掉的是這個關小菡還是這個關大菡呢？留言隨機發送，不知道留什麼就慣例「啊啊啊啊啊」

  【友情提示：但不要大段刷屏影響其他讀者看評論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