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過後，白晝越來越長，六點多的時候外面的天光還是大亮的，沉落的夕陽露出半邊臉，霞光染就整座城市，秦宅的最後一位成員也到家了。

  「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唐若遙在餐桌擺碗筷，問門口進來的少年。

  唐斐今年十五，身高一七八，校服外套隨性系在腰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襯衫，背著黑色雙肩書包，臉龐白皙，唇色淡粉如三春櫻花，像是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唐斐一手撐在玄關，彎腰換鞋，道：「學校安排值日，倒垃圾的同學有事，我就幫她倒了。」

  唐若遙抬了抬下巴：「去洗個手，準備吃飯了。」

  唐斐說：「我一身的灰，直接沖個澡吧，幾分鐘就夠。」

  「舅舅！」家裡最小的姑娘一陣風颳了過來，唐斐用一根手指點在她的腦門，止住她的來勢，溫和道，「舅舅先洗澡，待會兒再陪你玩。」

  寧寧仰著臉：「好吧。」

  唐斐向沙發上坐著的紀雲瑤點點頭：「紀姐姐。」

  紀雲瑤頷首。

  唐斐把雙肩包換到一邊肩上，長腿邁開，幾步進了房間。

  秦嘉寧看著唐斐的背影，坐到紀雲瑤身邊，自然而然地偎進她懷裡，感慨道：「舅舅好高啊。」現在全家最高的就是唐斐了。

  紀雲瑤說：「你也會長高的。」

  寧寧一邊比劃手勢一邊道：「以前我這麼高的時候，舅舅這麼高。現在我這麼高，舅舅那麼高……」她的手都快比到天上去了。

  紀雲瑤忍俊不禁地彎了彎眼角。

  「唉。」寧寧嘆了口氣。

  她已經知道男生和女生生理結構的區別，也知道她這輩子應該不會有超過唐斐舅舅的機會了，只能嘆嘆氣這樣子。

  紀雲瑤揉了揉她的腦袋。

  她其實不習慣和六歲的寧寧相處。她喜歡小孩子，凡是紀家旁支誕下新生兒，都會備一份禮送去，偶爾也會逗一逗，但裡面最大歲數的不超過四歲。再大就會懂得看人眼色，懂得人情世故，懂得聽父母的話來討好她。

  寧寧是第一個她會看著長大的孩子，終歸是不一樣的。或許她會看著她從六歲到十六歲，二十六歲，結婚、成家、生子，再為她的孩子備上一份重禮。

  寧寧機智得很，她雖然長不過唐斐，但是她可以騎在唐斐脖子上。

  唐若遙端著湯出來，就看到剛洗過澡的唐斐濕著一頭短髮，秦嘉寧兩隻手抱著唐斐的腦袋，腳則緊緊地勾在他身前。

  唐斐心甘情願當大馬，還在笑。

  唐若遙：「……」

  寧寧被寵成這樣，絕對不是她一個人的鍋，唐斐起碼要分三分之一。

  寧寧笑嘻嘻從兩米多高的地方俯視唐若遙：「媽咪。」

  唐若遙朝她豎了個大拇指，說：「媽媽要出來了。」

  寧寧聞言色變，立刻揪著唐斐的耳朵讓他放自己下來，唐斐待她站穩，方繼續用乾燥的大毛巾擦自己的頭髮。

  秦意濃解了圍裙出來，蹙眉道：「你們在幹什麼？鬼鬼祟祟的？」

  現場三人默契十足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道：「沒什麼。」

  秦意濃去看紀雲瑤，將信將疑。

  紀雲瑤和三人組沆瀣一氣，矢口否認：「在外面聊天而已。」

  秦意濃說：「來端菜。」

  唐若遙道：「我來就好。」她剛剛只端了個湯。

  秦意濃拉著她的手到一邊，說：「你辛苦了，讓他們來。」

  唐若遙沒作聲，待紀雲瑤和兩個小的都去廚房端菜以後，轉臉對秦意濃眉眼彎彎道：「我哪裡辛苦？」

  飯都是秦意濃燒的，她充其量打個下手。

  秦意濃面不改色：「我說你辛苦你就辛苦。」

  唐若遙趁著三人擠在廚房，都背對她們，飛快地湊過去親了一下秦意濃的臉。秦意濃想回親她，紀雲瑤兩手端起了一個盤子，正要轉過身。

  她勾著唐若遙的手，直接折進了一間客房，關上門。

  寧寧以前都要人抱，現在輕巧地坐上椅子，左顧右盼了一陣，道：「媽媽和媽咪呢？」

  紀雲瑤替她拿筷子，說：「洗手去了吧，不用管她們。」

  寧寧接過筷子：「謝謝。」她垂手坐好，「還是等她們來了一起吃。」

  唐若遙被秦意濃抵在客房的門板上，長睫微闔，被吻得幾乎喘不過氣，還要小心地不能發出聲音讓外面聽到，著實甜蜜又折磨。

  口紅全花了，補起來要時間，乾脆直接抹了。

  寧寧看著從客房出來的秦唐婦婦，歪了歪頭道：「你們去客房洗手了嗎？」

  秦意濃臉皮奇厚，說：「是啊。」

  紀雲瑤看著唐若遙白皙臉頰淡淡的紅暈，明顯就是親熱過，心裡嘖嘖兩聲：吃頓飯的工夫都要先那什麼，真是如膠似漆。

  秦意濃給紀書蘭和芳姨報了個老年旅行團，去外邊旅遊了。

  現在飯桌上就五個人，半大不小的少年兩耳不聞窗外事，起身給眾人盛湯。

  只有純潔的寧寧晃了晃懸在空中的腳丫子，道：「可以吃飯嗎？我餓啦。」

  秦意濃攜唐若遙入座，執起筷箸：「可以。」

  紀雲瑤方才的調侃眼神秦意濃是看到了，所以秦意濃記仇地在餐桌提起來：「小紀總是不是比唐若遙還大一歲？二十七了吧？」

  唐若遙和紀雲瑤名字里都有「yao」，秦意濃同時提起來她們兩個，就稱呼紀雲瑤為小紀總。

  紀雲瑤自知不妙，便埋頭吃飯，不接她話。

  秦意濃兀自說下去：「有喜歡的人沒有？」

  紀雲瑤扒飯。

  秦意濃：「有沒有想找個對象的打算？我有不少優質人選推薦。」

  紀雲瑤抬起頭，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去嘴角不小心沾染的醬汁：「沒有，我是不婚主義。」

  秦意濃：「不婚和戀愛不衝突吧。」

  「是不衝突。」紀雲瑤道，「但是我不想。以我的性格，你覺得能夠無條件相信一個人嗎？」她說這話時平心靜氣，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她已經很忙，不想再自找麻煩，和另一個人鬥智鬥勇，只為了不一定能抓在手裡的東西。

  秦意濃有點後悔提這個話題打趣她。

  紀雲瑤笑起來：「但是玩玩還是沒關係的。」有錢就是能為所欲為，現場春。宮隨便看，她想看人直播談戀愛都可以。

  秦意濃：「咳。」

  紀雲瑤意識到還有小朋友在，立刻正色道：「比如說高階魔方，我好久沒碰，又有點忘記怎麼轉了。」

  寧寧終於有一句能聽懂的：「我教你啊。」

  有顏色的話題終於被帶回來，和樂融融地吃完了晚飯。

  紀雲瑤蹭飯，紀雲瑤負責收拾桌子，晚上和一家四口去小區里新建的天鵝湖旁散步。晚風徐徐，秦意濃和牽著小泰迪的林太太打招呼，和遛著金毛的趙夫人停下聊了聊她家的貓有沒有生下幼崽，寧寧遇上了隔壁別墅的漂亮小姐姐，高興地去和小姐姐玩，唐斐跟在她後面看著她。

  最後秦意濃和唐若遙十指相扣，看向紀雲瑤。

  紀雲瑤手搭在湖邊的木質欄杆上，水面在燈火的輝映下星光點點，她的長髮被風揚起，擺手道：「你們倆約會去吧，我吹吹風。」

  秦意濃便牽著唐若遙的手繞著湖慢慢悠悠地走，人工湖建得不大，她們走了一圈又一圈。

  寧寧玩得滿頭大汗過來找她們，唐斐人高腿長，信步走在她身後，從兜里掏出拆開的紙巾包，抽出一張給她擦腦門上的汗。月光在四人身上落下剪影，遠遠地看過去便覺得歲月靜好。

  秦意濃的手機震了下。

  紀雲瑤：【我有點事要處理，先回去了】

  唐若遙湊過來看她手機屏幕：「怎麼了？」

  「不知道。」秦意濃低頭打字道：【好】

  「可能真的有急事吧。」秦意濃收起沒有再回消息的手機。

  「那她帶過來的衣服。」

  「放客房裡，遲早會再來。」

  回家後秦嘉寧先去洗澡，再雷打不動地去琴房練琴，唐斐回屋複習中考。

  秦意濃從客廳電視櫃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大串鑰匙，唐若遙見到這串鑰匙目露懷念，秦意濃顯然也想起了那個她坐在窗台的夜晚，唐若遙不管不顧地用鑰匙開了她的房門，也把自己徹底關進了她的心門。

  秦意濃對著這一大串鑰匙翻了翻，想找出那把定情信物，但由於鑰匙太過相似，以失敗告終。

  秦意濃笑了聲。

  唐若遙蹲在她身邊，奇怪道：「你笑什麼？」

  秦意濃笑著把這一大串鑰匙交給她：「哪一把是我房間的，你找得出來嗎？」

  唐若遙：「……」

  秦意濃揉眼假哭：「你不愛我了嚶嚶嚶。」

  唐若遙抬手護住她的後腦勺，將她按在了地板上，眯起的眼睛目光危險。

  愛得秦意濃說不出話。

  一樓的某間房門吱呀一聲，沉浸在接吻中的二人僵住，若無其事地坐了起來，對著鑰匙低聲交談，神情之專注，仿佛發現新元素的科學家。

  唐斐去廚房倒完水回房，關門前說了句：「我不會再出來了，你們放心。」

  兩個人都裝沒聽見。

  唐斐一進門，秦意濃流利地甩鍋：「都怪你。」

  唐若遙好脾氣地笑：「是，都怪我。」

  秦意濃聲音低了低：「晚上我要……」這樣那樣地說了一番。

  唐若遙臉頰自動升溫，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

  秦意濃拿著鑰匙站了起來，走向一樓其中的一扇房門。唐若遙已經搬來三年之久，有一間房常年上鎖，從來沒進去過。

  秦意濃試了幾把鑰匙，順利地開了門，手摸到門邊的開關，啪一下開了燈。

  唐若遙在離她一步遠的身後，看見房間裡鋪滿了黑色的布，床、書桌、椅子、梳妝檯，地上則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門開的同時灰塵飛揚。

  一股陳舊的腐霉味從房間裡蔓延出來。

  唐若遙內心的答案呼之欲出：「這是……」

  「我姐姐生前住的房間，她就是在裡面的浴室自殺的。」秦意濃站在門口，沒進去，說，「已經這麼髒了，我還想著帶你看看，明天讓阿姨來打掃一下吧。」

  秦意濃重新帶上了門，這次沒有用鑰匙上鎖。

  琴房的鋼琴不知何時停了。

  寧寧站在兩位媽媽身後：「媽咪？」

  秦意濃回頭，挑眉道：「為什麼只叫媽咪不叫我？」

  「媽媽。」寧寧乖巧道，上前抱住秦意濃的腰。

  秦意濃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

  寧寧：「媽媽我困了。」

  拜全家人的良好習慣影響，寧寧不樂衷電子產品，也不沉迷電視，練完琴就回房洗漱睡覺。

  「媽媽帶你去睡覺。」

  「好。」

  寧寧的手放在秦意濃掌心，回頭望了眼那扇緊閉的房門。

  大媽媽是自殺過世的嗎？為什麼會自殺？

  秦意濃坐在床頭的凳子上，捧著書講《魯賓遜漂流記》，唐若遙給小朋友撓痒痒，小朋友眨巴著大眼睛，眨得越來越慢，小腦袋往枕頭上一歪，睡著了。

  唐若遙將她放平，指尖撩開她額前柔軟的碎發，彎腰在小朋友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她輕手輕腳地和秦意濃一道出去，秦意濃等回了二樓臥室，方吃醋道：「你對她比對我都好。」

  這樣的戲份一天起碼要上演三次，吃醋未必，撒嬌是真，唐若遙將秦意濃摟到懷裡，先吻她額頭，再是眉心、鼻尖，最後是唇。

  秦意濃欲拒還迎地彆扭了兩下，反客為主，把中午沒做完的事進行下去。

  唐若遙七葷八素，關鍵時攫住她的手腕，氣息紊亂，面色潮紅：「先……洗澡。」

  秦意濃半摟半抱把唐若遙帶進浴室，先在裡面來了一次。玻璃淋浴間放水的時候外面的浴缸也在放水，出來的時候水剛放到一半。

  秦意濃調笑地望了唐若遙一眼，唐若遙羞憤欲死。

  幾年過去了，唐小姐依舊沒有一點長進。

  秦意濃坐進浴缸里，和唐若遙面對面，唐若遙被女人一條手臂強勢地扣進懷裡，她緊緊地回抱過去，臉頰滾燙，雙目緊閉，神情隱忍而克制。

  水面漾出一圈圈漣漪，久久恢復平靜。

  秦意濃迷戀地吻了吻愛人的唇，唐若遙有氣無力地靠在她肩膀，濕發鋪散在水面，她眼尾薄紅，撩起眼皮望過來的時候，像一隻清純近乎妖的狐狸。

  秦意濃再次攬住她。

  唐若遙即將出口的低呼被她堵了回去。

  荒唐得不像樣，浴室一片狼藉，滿地的水。顧不上收拾，秦意濃帶著她回到了臥室的大床。

  不過還是有改變的，不像年輕那會兒一折騰就是一整夜，把一抽屜的床單都禍害得亂糟糟，秦意濃直接把唐若遙弄得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不剩，閉眼就睡著，她手腳麻利地清理完畢，和愛人相擁而眠。

  翌日上午，秦意濃的新助理關荷帶著請的阿姨過來了。

  關菡已在去年徹底轉行職業經紀人，不再擔任助理職務，推薦了她的妹妹關荷。關荷剛大學畢業，和她姐姐不一樣，性格有些跳，但辦事非常靠譜，心思細膩，尤其是身手，和關菡不相上下。

  關菡推薦她妹妹的理由有二：第一，肥水不流外人田；第二，又要請助理又要請貼身保鏢，一份錢干兩份工，她是在替秦意濃省錢，不枉她們情誼一場。

  「秦總，唐總，早上好。」關荷中氣十足地打招呼。

  是個陽光型的小姑娘，工作室有六千隻鴨子了。

  秦意濃坐在餐桌吃早餐，招呼她：「吃飯了嗎？」

  關荷站軍姿道：「吃過了，謝謝秦總！」

  秦意濃隨她去了。

  阿姨把秦露濃的房間打掃乾淨。秦意濃揭開黑布，把門窗都打開，讓春風再次吹拂進這間屋子，唐若遙去花園裡摘了幾朵新鮮的花，插在裝了水的花瓶里，放在書桌上。

  抽屜里倒扣的相框被取了出來，擺放在桌前。

  穿著理科學士服的年輕女人站在未名湖畔，身後是雨過天晴的盛大彩虹，笑得很燦爛，很燦爛。

  寧寧站在旁邊，哇了聲：「大媽媽好漂亮，為什麼這張照片我沒見過。」

  秦意濃屈指，輕輕彈了下她的腦門。

  「大媽媽漂亮還是媽媽漂亮？」

  寧寧嘴甜道：「媽媽漂亮。」

  秦意濃卻道：「大媽媽漂亮，記住了。」

  寧寧莫名，點點頭：「好，記住了。」

  秦意濃摸摸她的臉：「媽媽和媽咪去上班，你在家好好學習。」

  寧寧：「我也想去。」她現在去公司跟家常便飯似的，所有人都認識她。

  秦意濃說：「媽媽今天要開會，沒空陪你，明天再帶你去。」

  寧寧：「關菡阿姨，還有傅阿姨，她們都不在嗎？」

  秦意濃蹙眉。

  這她還真不知道。

  最後還是把小朋友帶去了公司，小書包里裝了幾本書，給她閒得無聊時看。

  唐若遙的工作室和秦意濃不在同一層，她先下電梯，處理自己的事，秦意濃牽著寧寧的手繼續上行。

  寧寧仰臉問：「關菡阿姨在不在公司？」

  秦意濃：「待會我們去她辦公室看看。」

  叮——

  電梯門開了。

  說曹操曹操到，關菡就站在電梯門口，職業裝，裡面的白襯衫一絲不苟，中長發，金屬框眼鏡，標誌性的撲克臉。因為轉行當經紀人的緣故，身上的氣質越發雷厲風行。

  關菡見到電梯裡的人，微微一怔：「秦總。」

  秦意濃客氣地打趣：「關總。」

  關菡：「……」她唇角挑起一個極淡的笑，「秦總說笑了。」

  寧寧指著她：「哇！」

  秦意濃彎腰，跟著：「哇！怎麼了？」

  寧寧說：「關菡阿姨竟然會笑誒？」

  秦意濃忍俊不禁。

  關菡面無表情推了推眼鏡，竟有一分冷幽默道：「我也不是對誰都笑的。」

  寧寧很聰明，說：「那是見到我們才笑嗎？」

  關菡：「當然。」

  寧寧童言無忌，毫不留情地戳穿她：「騙人，你見到傅阿姨明明也會笑。」

  關菡：「……」

  她面上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難為情，看向電梯裡面的轎廂，一本正經道：「秦總，我有點事，我就先……」

  秦意濃：「你忙。」

  她領著寧寧踏出電梯。

  關菡面對她們，按下了電梯的關門按鈕，端肅臉龐在合攏的電梯門消失不見，但秦意濃怎麼看，都覺得她的內心已經崩壞。

  秦意濃捏了捏小機靈鬼的臉，哈哈大笑。

  寧寧也咯咯笑。

  秦唐影視，原身平安傳媒，經過幾年的發展已經是業內排得上號的影視經紀公司，旗下的藝人早已兩隻手數不過來，去年更是簽下了以二十六歲之齡一舉斬獲白玉蘭獎的新晉視後傅瑜君，風頭大盛。

  傅瑜君的原經紀公司是一家中型公司，她從大一暑假開始跑劇組，大三簽約經紀公司，出演《大唐》，熹妃嶄露頭角，在隨後播出的《紅顏》《新楊門女將》等劇中飾演端莊知性、溫婉恬靜或剛烈巾幗角色，一步一步走在青衣的路上，穩穩噹噹。

  她合約即將到期時，已經是原經紀公司當之不愧的「一姐」。業內不少經紀公司，包括龍頭企業寰宇影視都向她拋去橄欖枝，想將其爭取到自家公司。

  文殊嫻親自在宿舍群里給公司打call：【視後，來寰宇吧，我們這裡有最好的資源，最牛逼的經紀人，還有最最可愛的我[捧心]】

  文殊嫻：【以後我們就是寰宇姐妹花，你排第一，我甘願排第二，來嘛來嘛】

  藝人事業發展到一個階段，都會自己獨立開工作室，文殊嫻就在老東家寰宇影視旗下掛名，有一間文殊嫻工作室，裡面的班底都是她的人。傅瑜君沒有回應任何邀請她的公司，原公司以為有戲，開出更加豐厚的經紀合約想留她下來，即便是掛名工作室也好，傅瑜君依舊沒答應。

  直到傅瑜君合約到期的那天，秦唐影視發布了一則公告，悄悄地丟下一枚重磅核彈。

  熱搜：【傅瑜君簽約秦唐影視】

  傅傅傅：【崽？？？如果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九九十三麼：【知道你們姐妹情深，但簽約到對方公司大可不必！親兄弟還明算帳呢，哎，別到時候姐妹都沒得做】

  莫失莫忘：【在？反思一下，為什麼老傅親去了秦唐影視沒有去有你的寰宇@文殊嫻】

  仙壽恆昌：【等等，我沒看錯吧？為什麼是直接簽約？傅崽，你好歹建立個工作室吧，這不是從頭來過嗎[哭了]】

  國士無雙00：【我只想知道新的經紀人是誰？不管去哪個公司，經紀人都是最重要的，別拖我們傅司令的後腿】

  有人扒出來：經紀人是……關菡。

  傅瑜君的粉絲玉如意們：這貨誰啊？？？？

  文殊嫻事先也不知道傅瑜君的決定，在群里瘋狂艾特傅瑜君，密集輸出。

  傅瑜君意思意思冒了個泡：【1】

  文殊嫻：【是我不夠排面嗎？為什麼去了唐唐那裡不來我這兒[大哭]】

  傅瑜君：【唐唐四座影后獎盃，你有嗎？】

  傅瑜君：【唐唐是老闆，你是嗎？】

  傅瑜君：【唐唐是……你是嗎？】

  文殊嫻：【是啥？？？你現在都用省略號敷衍我了，你不愛我了，自從你拿了視後就嫌棄我們門不當戶不對了，你要攀高枝去了1551】

  她給自己瘋狂加戲，說她苦守寒窯十八載，痛斥傅瑜君負心漢。

  傅瑜君：【[大吉大利，恭喜發財]】

  文殊嫻：【[謝謝老闆]】

  群里清淨了。

  唐若遙的室友，不用四捨五入就是唐若遙的娘家人，秦意濃當然不會虧待她，給出的合同都是一改再改的，反倒是傅瑜君覺得不好意思占人便宜，商量著制定了雙方都認為可以接受的條款。

  有一條是必要也是最重要的條件，沒寫在合同里，是傅瑜君單獨和秦意濃說的——她要關菡當她的經紀人。

  秦意濃遲疑道：「這……」

  這不是坑人麼？坑林若寒不要緊，這可是唐若遙的姐妹！

  秦意濃道：「不是我不答應，而是關菡才幹了一年的執行經紀，經驗尚淺，她做助理是很出色，但做經紀人完全是新手，你沒必要……」

  傅瑜君打斷她：「不，我有。」

  秦意濃：「……」

  傅瑜君和關菡的交情發展到什麼地步只有她們自己知道。而關菡逐步卸去助理職務後，和秦意濃的相處更少，秦意濃再明察秋毫，也沒有蛛絲馬跡讓她去發現。

  現在有了。

  秦意濃端起手邊的咖啡抿了一口，輕輕地放下，她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目光里多了些深意，問道：「為什麼？」

  傅瑜君抬頭望進秦意濃那雙漆黑的眸子裡，直言不諱道：「我喜歡她，已經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婚後番外走的是全員可愛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