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唐若遙持續迷茫的眼神，秦意濃就知道她依舊沒想起來，斷片斷得徹徹底底。

  秦意濃薄唇微抿。

  唐若遙光見秦意濃這陣仗，雖然沒有頭緒，但直覺是大事，因為自己始終想不起來，面色愈發地愧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唐若遙掀被下床，兩隻腳踩進鞋子裡，回身將秦意濃團進被窩裡，掖好被角，道：「你先睡吧，我去書房想事情。」

  秦意濃怎麼會真的讓她去書房，伸手扯住唐若遙袖子。

  「想不起來我告訴你，不是什麼大事。」秦意濃微咬下唇，頓了頓，輕聲道，「而且那時候你不清醒，不記得很正常。」

  唐若遙更好奇了，她坐回來，問：「究竟是什麼？」

  秦意濃張了張嘴，難以啟齒。

  主動坦白這件事，和一邊被！一邊教她比起來，好像也沒有更不害羞一點。

  唐若遙離她更近一點，望著她的眼睛，道：「嗯？」

  秦意濃咬咬牙，道：「四年前的那天晚上，不止我把你那個了，你也把我……那個了。」說完秦意濃耳廓發紅，低下了頭。

  唐若遙眨眨眼，想：那個？哪個？

  她腦袋裡靈光一閃。

  難道是那個？

  唐若遙猝然睜大了雙眼，脫口道：「不會吧？」她沒有不相信秦意濃說的話，只是太過震驚。

  秦意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這件事，一見她這個反應，立馬抬頭，神情不悅道：「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嗎？」

  唐若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語氣里頗有一份急切，攫住她手腕道，「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唐若遙心口起伏了兩下。

  如果她早知道，她早知道的話，她一定不會放棄秦意濃。她們兩個人都是女人，秦意濃力氣還比她大，如果她不願意的話，她怎麼能把秦意濃怎樣呢？況且還有關菡在。

  她願意，說明她喜歡自己。若是自己早知是兩情相悅的話……

  唐若遙激動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秦意濃就是不想讓她心存希望，才故意不告訴她的吧。而且自己也挺「爭氣」，忘得一乾二淨。

  唐若遙做了個深呼吸，道：「沒事了。」

  秦意濃說：「你不怪我？」如果她不隱瞞這件事，或許她們倆能更早在一起。

  唐若遙笑道：「為什麼要怪你？當時時機不成熟，我也不夠成熟，我們倆能走到今時今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她又說，「怎麼說這件事的責任都在我，是我不小心喝了加料的酒，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應該也是我藥效發作，主動勾引的你，是我讓我們的關係失去了平衡。」

  往事已矣，逝者不可追，唐若遙不是耽湎於過去的人，但失去這段記憶，真的讓她很介懷。

  即便基於意外，那也是她們倆互相的第一次，她竟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破腦袋！夜壺都比它好使！

  「你能不能和我講講，那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事？」唐若遙失落地嘆了口氣，「從你救下我開始。」

  秦意濃和她完全相反，那一晚對她來說是轉折性的改變，她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記得唐若遙的反應，記得自己的沉淪，記得事後的悔恨，往後她都時時回想，告誡自己不要再做出失控的事。

  秦意濃便從頭講起：「那天晚上，我在外面有一個飯局，喝了很多酒，回去的路上收到了你的求救……」

  唐若遙隨著她的講述慢慢拼湊出那個夜晚。

  聽到她在車上便忍不住動手動腳時，還數度強吻對方，不由得抬手捂住了眼睛。

  秦意濃揶揄道：「怎麼？敢做不敢當？」

  唐若遙從指縫裡露出視線，睫毛眨動，道：「沒有，我就是覺得耍流氓不好。」

  秦意濃似笑非笑的。

  你耍的流氓還少嗎？

  唐若遙得了便宜還賣乖，甜甜地道：「後來呢？」

  秦意濃說：「後來我們就回家了，你耍流氓，我不讓你耍，反反覆覆，後來我忍不住耍回去了，你就被那啥了。」

  唐若遙：「哈哈哈哈你好煩啊。」

  秦意濃道：「你搶我口頭禪！」

  唐若遙理直氣壯道：「你的就是我的，我們倆還分彼此嗎？」

  秦意濃嗔道：「討厭。」

  唐若遙：「哈哈哈哈哈。」

  秦意濃也被逗笑，兩人樂不可支，笑得喘不過氣。

  唐若遙笑夠了，拉著她的手晃來晃去地撒嬌道：「不要這麼一筆帶過嘛，說詳細一點，萬一我想起來了呢？」

  秦意濃本來也是鬧著玩的，此刻便將那些細節一點一滴地說與她聽，唐若遙聽得怪害羞的，沒想到自己那麼放得開。

  唐若遙反過來那個她的那段就講得比較籠統了，一是因為不好意思，二是她確實記不清了，她自己也喝了酒，只閉著眼睛感受，能記得才怪。

  秦意濃講完了，抱著兩分期待地看向唐若遙，期盼她能回憶起什麼。

  許久。

  唐若遙抿了抿唇，抱歉地回視她。

  秦意濃道：「沒關係。」

  唐若遙說：「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秦意濃眼神示意她說。

  唐若遙有些不好意思，問她：「我那天晚上表現好嗎？」

  秦意濃神情微妙：「……」

  唐若遙訕訕，馬上改口道：「反正都過去了，不重要。」

  秦意濃卻想：還是挺重要的。

  唐若遙之所以在這件事上放不開，一是性格原因，二是習慣了被主導，誰讓秦意濃比她先實踐了兩三年呢？她學了這麼久，方式方法基本都掌握了，可氣氛一到她就自覺躺下了，吃醋的情況除外。

  秦意濃不是不喜歡主動，相反，她非常喜歡唐若遙的反應，可愛得想讓她一口吃掉。但總不能她一直居上，現在唐若遙在她的教導下主動了許多，然而還不夠，缺乏信心。

  過了很久，唐若遙已經重新躺下，兩個人準備睡覺了，秦意濃驀地沒頭沒尾地吐出一句：「很好。」

  唐若遙：「？？？」

  秦意濃看著她，話裡有話道：「以前、現在都很好，我很快樂。」

  秦意濃說完立刻緊緊地閉上了眼睛，耳根不受控制地發燒，臉頰滾燙，連呼出的氣息都比平時熱。出了汗，睡衣貼在身上有些黏黏的。

  啪嗒。

  她聽到關燈的聲音。

  唐若遙朝她抱了過來，不止於抱，她還……

  窗簾沒有拉嚴實，從縫隙里漏下月光，月光在女人的視線里晃著，像湖上泛著的一隻小船，湖水起漣漪，她也變成了一隻船，漂浮在水上。

  秦意濃的生物鐘向來準時，現在不接戲了，更為規律。這天早上卻破天荒地睡到了十點，唐若遙已經不見了，秦意濃不慌不忙，偏頭去看床頭櫃，從上面揭下來一張便簽紙。

  【我去樓下啦，起來了叫我】

  落款是個單字：遙。

  秦意濃唇角彎了彎，從通訊錄里翻到「寶貝」，撥了出去。

  嘟一聲，通了。聽筒里傳來唐若遙清冷卻不失溫柔的聲音：「你醒了？」

  秦意濃將手機拿遠了點兒，專注聽門外的動靜，果然聽到了踏上樓梯的腳步聲，很重，像是在快速奔跑。她重新貼上聽筒，回答：「嗯，剛醒。」

  下一秒，房門就被推開了。

  唐若遙拿著手機走了進來。

  秦意濃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她，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鼻酸，想哭，哪怕這一秒就死去，她都覺得是幸福的。

  唐若遙在床沿坐下，看見她微微泛紅的眼瞼，怔了怔。

  秦意濃朝她張開雙手。

  唐若遙想也不想，俯身下來，將她抱住，輕輕地拍著女人的背。

  女人是一種感性動物，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秦意濃慢慢地恢復正常，唐若遙給她拿來衣服，伺候她穿衣洗漱，兩個人手牽著手下樓。

  紀書蘭和芳姨在花園裡，唐若遙去盛了始終在保溫狀態的粥，放在餐桌上，坐在一旁陪秦意濃吃完。

  寧寧在上課，她和老師相處得很好。

  飯後，秦唐二人去院子裡散了步，又去了後院，懶得換泳衣去游泳，就坐在泳池邊泡腳，四隻腳互相踩來踩去，水花四濺，玩得不亦樂乎。

  下午秦意濃去上班，唐若遙在二樓新裝的家庭影院看電影。她要到了秦意濃所有的觀影記錄，一部一部地補課，自己做筆記。

  老師下課後，寧寧上樓敲門，唐若遙出來陪她玩了一會兒，看看牆上的掛鍾時間，金烏西墜，霞光滿天，秦意濃快回來了。

  一家人一起吃晚飯，在客廳沙發聊聊天，寧寧到點去琴房練鋼琴，秦唐二人繼續留在客廳，根據唐若遙下午的學習交流表演心得，偶爾小聲說情話，寧寧練完琴後，把小朋友送去睡覺，之後的夜晚就是她們的二人世界了。

  無比尋常的一天，她們已經度過了這樣的一天又一天。

  《本色》最終收穫了9.7億票房，雖然沒有到達十億，令許多網友非常惋惜，但是也遠遠超出意料，劇組舉行了慶功宴，繼秦意濃破例路演後，她又破例參加了慶功宴。

  因為她是總製片，這兩次破例都沒有什麼值得起疑的地方。

  慶功宴結束，《本色》便徹底告一段落。

  秦意濃騰出了手，處理一些堆積的雜事，其中之一就是霍語珂。霍語珂是第二次動到唐若遙頭上了，這僅僅是秦意濃知道的，不知道的小手段估計不計其數，秦意濃打算給她一點教訓。

  一年一度的金槐獎頒獎禮又要舉行了，今年入圍的最佳女主角名單公布，霍語珂赫然在其列。雖然同樣入圍的有唐若遙，讓她分外不爽，但因為秦意濃的存在，她拿不了獎，唐若遙也拿不了獎，心裡平衡了不少。

  在被秦意濃以絕對優勢統治的華語電影女演員圈，提名即勝利，別說她了，那些大花，比如郝美樺，還不是靠撿漏才得了一個影后。

  至於唐若遙麼？拿的那個金桂獎也只能算是撞大運。

  妒忌一樣會使人盲目，霍語珂視唐若遙為死敵，把她獲得的一切成就都歸根於運氣。離她上次曝光唐若遙到現在過了一個多月，她一開始心驚膽戰，但後來發現並沒有人發現是她做的，就算發現了，她也沒受到追究，想想最近，唐若遙《蕭紅》殺青以後，幾乎都不露面了。

  霍語珂欣喜若狂，這是不是說明唐若遙真的被金主拋棄了？

  那個人果然沒有騙她！

  沒有了唐若遙這隻攔路虎，霍語珂覺得屬於自己的機會終於要來了。她要更努力地討好劉亞裕，接更多的戲，把唐若遙越甩越遠，讓她也嘗嘗被無視的滋味。等等，她腦子裡為什麼總是想著劉亞裕呢？秦意濃作為金主肯定比劉亞裕要大方得多，否則唐若遙也不會有今天！她既然喜歡女人，為什麼自己不能去試一試呢？

  眼下不正有一個機會嗎？

  霍語珂眼睛驟然亮了起來。

  她直接打了一個電話給自己的經紀人。

  霍語珂勤奮又努力，唯一的缺陷是性子有些陰暗，但圈子裡誰還沒點毛病。經紀人對她還是不錯的，溫聲接起來：「怎麼了語珂？」

  霍語珂問：「這次金槐獎頒獎典禮，秦影后會參加嗎？」

  經紀人奇道：「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了？」

  不是一直把唐若遙當成對手嗎？

  霍語珂道：「秦影后一直是我的偶像，但她不怎麼在國內露面，去年不是參加了一次頒獎禮麼，我就想問問今年她去不去。」

  經紀人信以為真，噢了一聲，道：「我不知道她去不去，過兩天確認出席的嘉賓名單就發下來了，我再告訴你，行嗎？」

  霍語珂道：「行，謝謝杜姐。」

  經紀人笑道：「沒事兒。對了，我這有個代言，你有空回公司看看想不想接？」

  「好，我看看行程，抽空回去一趟。」霍語珂和經紀人聊了幾句，掛斷電話，用力攥緊了手機，在頒獎典禮那天的日曆上重重地點了一下，再抬起眼，充滿了勢在必得。

  ***

  秦意濃這邊出了點小岔子。

  她坐在辦公室的老闆椅里，桌對面坐著安靈。

  秦意濃一隻手食指指節曲起，有規律地輕輕敲擊著沉木桌面，眉尖輕蹙道：「你說不止霍語珂一個人？」

  安靈點頭。

  秦意濃問：「為什麼？」

  安靈道：「事情確實是她爆的，但問題是，她是怎麼知道的？」

  那篇說唐若遙被包養的爆料貼還有後續，水花不大，安靈給按下去了，後邊涉及了一些細節，那些細節絕對是仔細調查過才會知道的。

  霍語珂，唐若遙資深對家，安靈特意了解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有些怪異。

  秦意濃在這方面沒有安靈懂，問道：「你有什麼想法？」

  安靈認真地思索片刻，忽然擺了擺手，道：「查不查的其實無所謂了，反正你倆遲早要公開。」

  秦意濃失笑。

  她道：「意思意思還是要查的。」

  安靈攤手：「不是我不查，而是太難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婆有多優秀，嫌她擋路的人太多了，隨便兩個人聯合想置她於死地，都有可能啊。」

  秦意濃給她誇得舒心稱意，嘖道：「安總越來越會說話了。」

  安靈謙虛道：「秦總教得好。」

  兩隻老狐狸相視一笑。

  安靈笑著，說：「你看過那篇爆料貼嗎？」

  秦意濃挑眉：「看過，怎麼了？」

  安靈：「你點評一下？」

  秦意濃皺皺鼻子，說：「前半段有鼻子有眼，後半段狗屁不通。」

  說實話她當時都看樂了，尤其從t小姐去年到今年做了不少惹怒q小姐的事那段起，唐若遙是個直女，吃著碗裡看著鍋里，竟然找了個小奶狗，後來她去w市買房，想挽回唐若遙的芳心等等，直叫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安靈道：「霍語珂這個人吧，說的好聽叫識時務，說的不好聽叫欺軟怕硬，上次你把那個角色搶回來以後，她就再沒有做過小動作。這次她突然讓人爆唐若遙的料，爆的還是這種……」安靈不知道怎麼形容，頗有些嫌棄地道，「這種東西，我其實懷疑她認為這是真的。」

  秦意濃：「啊？」

  安靈說：「意思就是，她真的覺得她被你甩了，所以才會對唐若遙下手。」

  秦意濃：「然後？」

  安靈兩手抱臂，興趣盎然道：「你不覺得很好玩嗎？」

  秦意濃聳了聳肩：「不覺得。」她定定地看了安靈幾秒，道，「安總，你最近是不是很無聊？」

  安靈低眸，掩唇道：「咳。」卻是承認了。

  秦意濃上班太勤快了，公司的員工又省心，安靈唯二算得上是帶的兩個藝人——秦意濃和唐若遙，一個相當於息影，一個天天在家充電，她閒得快長蘑菇了。

  秦意濃擱下筆，兩隻手交叉抵在下巴上：「你想怎麼玩？」

  安靈說：「馬上不就是頒獎禮了嗎？你、唐若遙和霍語珂都會參加，你當著她的面，和唐若遙秀一秀恩愛……」

  秦意濃打斷她，一本正經地道：「不當著她的面，我就不能秀恩愛嗎？」

  「……」安靈額角青筋跳了跳，揀起她筆筒里的一支原子筆丟了過去，「秀，你可勁秀！當著全國觀眾的面秀！」

  秦意濃哈哈大笑。

  安靈是想利用霍語珂釣她後面的人，釣到固然好，沒釣到也不要緊，橫豎頒獎典禮就這幾天了，再留她一段時間，過後再處置。

  至於秦意濃，這件事本就是交代安靈去辦的，安靈想怎麼都行。反正恩愛她是一定會秀的，和霍語珂無關。

  《本色》雙女主雙雙入圍，一起走紅毯，想避嫌都沒法兒避。

  十月中旬，金槐獎頒獎典禮如期而至。

  天朗氣清，呈純淨的湛藍色，一朵一朵的白雲點綴在高遠晴空，難得的好天氣。

  霍語珂在酒店足足鼓搗了一整天，帶著絕佳的妝容，坐上了去現場的車。

  作為華語電影三大獎項之一的金槐獎，今年的排場比去年還要大一些，一路鋪過去的紅毯望不到頭，紅毯兩側站滿了翹首以盼的記者，地上架著，肩上扛著，各種各樣的機器。

  霍語珂過了安檢，提著包的兩隻手不由得緊了緊，環視四方，沒見到秦意濃。

  秦意濃歷來紅毯壓軸，唐若遙今年算沾了她的光，也壓軸登場。

  兩人這次依舊是分開去的現場，但時間掐得准，基本同時抵達。兩人在入口處碰見，神情意外，假裝偶遇。

  唐若遙首先出聲，禮貌道：「秦老師好。」

  秦意濃頷首淺笑：「唐老師好。」

  唐若遙上下瞧她一眼，說：「好巧。」

  「你也是。」秦意濃回她同樣的打量，讚嘆道，「唐老師真漂亮。」

  「哪裡？秦老師更漂亮。」

  兩人目光對視，唇角不約而同綻出笑容。

  關菡在秦意濃身後，冰山臉差點兒沒繃住表情。

  小情侶談戀愛了不起啊？是的，真的了不起。

  兩人寒暄完，秦意濃先行一步，唐若遙緊隨其後。

  霍語珂沒等到秦意濃，按照紅毯順序，快到她了，便到起始端等著主持人念她名字。她前面那個人剛接受完短暫的採訪，霍語珂深吸一口氣，提起長裙裙擺，目視前方，將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金色星光漸變長裙，長發散在肩後，尤顯氣質。頸項修長，一字型鎖骨中央正正好卡著一枚星星吊墜，流光璀璨。

  夕陽西下，霍語珂走在紅毯上，耀眼得像又一輪旭日東升。

  聽著密集響起的閃光燈的頻率，看著眼睛發亮的記者，霍語珂自如地在紅毯上變換姿勢拍照，前所未有的暢快和自得。

  這些閃光燈都是屬於她的，榮耀也該是她的，唐若遙根本不配。

  她走完紅毯沒有立即入場，而是在紅毯盡頭下去的地方等著。霍語珂唇角冷冷地一勾，她等著唐若遙怎麼丟人現眼！

  這次頒獎禮依舊開了直播，成百上千萬觀眾蹲守在屏幕前。

  紅毯環節越到尾聲，彈幕越發密集。

  ——啊啊啊啊啊啊

  ——我來晚了嗎？秦唐來了嗎？

  ——沈韓！秦唐！搞快點！

  ——敲碗等秦唐

  萬眾矚目中，紅毯主持人送走了倒數第二位受邀明星，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台本，還是去年那位主持人，明明大風大浪都見過了，她再次不可避免地緊張起來，做了個深呼吸，話筒持得異常端正，朗聲隆重介紹道：「最後，向我們走來的是——著名演員秦意濃、知名演員唐若遙，有請二位！」

  年度話題人物沒有之一的秦意濃，向來是全場焦點。再加上一個唐若遙，最有價值的新生代演員，與秦意濃共同主演第一部公映的同性題材電影《本色》，場面之轟動可想而知。

  所有的拍攝鏡頭齊刷刷投向紅毯的起始端。

  唐若遙長身玉立，穿著改良款的英倫風騎馬裝，修身剪裁的白襯衫，暗金色紐扣，搭配黑色短款小外套，馬褲長靴，肩腰筆挺，英姿颯爽。

  她像一個真正保衛女皇的騎士一樣，向身旁的秦意濃紳士地微微欠身，將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手心朝上，伸了出來。

  秦意濃含笑回禮，輕輕地將手放在了她的掌心。

  一雙璧人款款而來。

  彈幕集體蒙圈：

  ——這啥？這啥？這啥？

  ——是我見識淺，還有這樣走紅毯的嗎？？？

  ——沈韓！我的沈韓！啊啊啊啊！唐若遙這身也太颯了吧！秦皇也好美嗚嗚嗚嗚

  ——此處應配bg《結婚進行曲》

  ——我死了我活了，我的cp就是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