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211

  藝術之所以為藝術,是因為它其中所蘊含的人類情感是共通的。

  《本色》里主人公遭遇的困境,何嘗不是現實中性少數群體所遭遇的呢?長輩的不理解、不認同,閒言碎語,異樣的眼光,甚至產生對自我的懷疑,不斷地壓抑自身,走上世俗要求的、大多數人的「幸福」道路。

  即使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我們已經在討論同性婚姻要不要合法了,這些依舊沒有離他們遠去,經濟發達的一二線城市情況還好,在更偏遠的地方,他們仍然不被理解,乃至打壓,被認為是病態的、恥辱的。

  沈韓就是千千萬萬個他們和她們的縮影,它告訴我們要堅持所愛,憐取眼前人,也告訴我們,其實每一個在掙扎、在奮鬥的人:我們並不孤獨。

  關於《本色》的結局,網友們有著不同的看法。

  許多網友替韓子緋意難平,認為她用生命的代價讓沈慕青找到了自己,卻便宜了後來人,覺得難以接受,沈慕青應該抱著對韓子緋的愛,永遠懷念她,一個人終老,這才是真正、圓滿的愛。

  另外一部分網友認為,逝者已矣,人總得向前走,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沈慕青耽於過去,永遠沉湎於失去愛人的痛苦,不是韓子緋想看到的。沈慕青最後能夠收穫新的愛情太好了,她真正完成了小緋的遺願,做到了「要開心」。而韓子緋也永遠地留在了她的心裡,並沒有被遺忘,「小緋,我永遠愛你,但我要往前走了。」

  兩方各抒己見,討論得很熱烈。

  「如何評價《本色》的結局」上了某app熱榜,熱度居高不下。

  兩方也有互不理解的時候,偶爾爆發衝突,只要及時把話題引到「人間魔鬼柴子秋」身上,就能化干戈為玉帛,火速握手言和。

  還有一類網友,提出了一種新的看法。《本色》的結局屬於半開放式的,因為最後只是在日記里提到「一個女孩」,這個女孩是誰,沒說,更沒有劇情畫面表示,沈慕青和後來的女孩在一起了。於是被刀傻了的網友有了各種各樣的解讀:這個女孩不一定是戀人啊,也可能是領養了一個小女孩;當年韓子緋其實沒死,她活下來了,多年後兩人終於重逢了,太甜啦;你們沒看到這是最後一頁日記嗎,沈慕青去世啦,這也是她的遺書,她終於能去天上和她的女孩團聚了,所以畫了第二個笑臉,也算是he,等等等等。

  這類網友跑去官博底下評論求回復,官博挨個回復了[愛心]。藝術作品在被創作出來以後,就不再屬於創作者獨有,各種解讀都是允許的,網友想求個念想,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沒有什麼不可以。

  七夕《本色》首日票房突破七千萬,之後幾天工作日有所回落,但排片率和上座率都在前列,勢頭很穩,在首周的周末,票房單日破億。關注電影本色超話,會發現有許多自發包場的觀眾,還有帶著朋友去二刷、三刷、四刷,乃至十刷的觀眾,場場哭成淚人兒。有網友在博主微博下評論:

  【臥槽是個狠人,博主你的眼睛還好嗎?】

  【我請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每次一到虐的部分我就捂住眼睛,但還是忍不住看,哭得好慘】

  【我只敢二刷,這次分手和空難都忍住了眼淚沒掉出來,結果秦皇一上公交車,我立馬哭成了狗子,為什麼都知道劇情了還是這麼難過啊】

  【我媽今天跟我聊天,隨口提到做人要開心,我立刻淚灑當場,我媽:???我女兒莫不是個沙雕?】

  這樣的包場,在狂熱影迷和流量粉絲以外,是很少見的。一直以來,性少數群體都缺少發出聲音的渠道,他們的聲音也一直不被聽見,如今有了一個機會,自然要向世人證明。

  我們都一樣,我們不是孤軍奮戰。

  林若寒在首映當天的中午曬出了《本色》的票根,除了她親自去看的那場以外,還特地讓助理包了白天人數少的時間段的場次,第二張圖片是一把一把的電影票。

  林若寒v:

  【哭得我妝都花了,出來挨打@小小編劇柴子秋】

  【林總竟然去看的零點場???】

  【臥槽這個電影院就在我家附近,我昨晚打算去看來著,想想今晚上看也來得及,結果就沒去。當事人的感覺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不愧是好閨蜜!】

  【第一個曬票根的明星】

  也許是林若寒帶的好頭,也許是抱著討好秦意濃的心思,或者跟風蹭個熱度,眾多明星們興起了在網上曬《本色》票根的風潮。

  這樣高調的行為,引起了恐同以及部分「中立」人士的不滿,認為這是對同性戀的大肆宣揚,容易對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造成惡劣的影響,促使他們變成同性戀。

  這個問題也是老生常談了,電視上、電影院天天放異性戀作品,性少數說什麼了嗎?

  還有自稱理中客的,和當時罵秦意濃借慈善炒作的是同一伙人:我不歧視同性戀,但你們天天在我面前刷存在感,就是你們的錯,我要轉到對立面了,討厭你們是我的自由。

  輿論再掀罵戰。

  隨著戰火升級,lgbtq平權人士反而膽戰心驚起來,生怕他們的聲音太大,會讓這個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關閉,到時候正中敵人的下懷。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本色》首周票房破五億,官博的慶賀海報轉發量十分鐘破萬,八方來賀,普天同慶。

  大家也不吵了,和恐同的那伙人爭論根本沒意思,閒著沒事不如多刷一遍電影。有才的網友還造了新成語:萬狗齊哭——形容在觀看《本色》時的電影放映廳。

  他們比電影製作方還要關心票房,時時刻刻盯著,進行實時播報,自己在評論里ps破六億的海報。

  由於《本色》的大熱,秦意濃和唐若遙兩位角色的扮演者也收穫了許多關注,沈韓雖然很苦,至少現實里秦唐是甜的。首映禮那天的視頻被網友們再次拿出來回顧,電影作品帶來了cp大勢。

  秦意濃偶爾會用小號上微博搜索她們倆的關鍵詞,她的小號是關菡給她的,原本的名字是手機用戶xxxxxx一看就是不走心的小號,現在改成了「秦唐配一臉」。

  【以前沒覺得她倆有cp感,看完電影,真的絕了,太配了吧!我心目中她們就是現實里的沈韓了,不管,我的cp沒有be!】

  【秦唐一生推,推了生一堆!】

  【看《本色》的我:嗚嗚嗚嗚嗚。磕秦唐的我:嘻嘻嘻嘻嘻。秦唐是真的!給我鎖死!】

  【入秦唐坑了,只要我爬得夠快,be就追不上我】

  這麼多人覺得自己和唐若遙般配,秦意濃還是很開心的。

  但不管cp怎樣熱度高漲,她們倆的微博始終沒有互動,一是沒有機會,兩個人在電影方面的宣傳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轉發官博,配幾個字,非常地冷感,讓他們學某些s角色的宣傳方法,比如唐若遙發一句「沈慕青,xxxx」然後@秦意濃,秦意濃轉發她,想想都覺得很怪異。二來兩人幾乎天天見面,有話都說完了,沒有在網上說的必要。

  她倆就在上映當天各自轉發了官博,之後電影就跟她倆沒關係了一樣。

  cp粉表示:越是避嫌代表越是真的,磕到了磕到了!

  在電影上映前一周臨時走馬上任的宣發人員給秦意濃髮了個私聊:【秦老師,能和你商量件事麼?】

  秦意濃道:【說說看】

  宣發道:【你和唐老師能互動一下嗎?】這麼高的熱度,不利用太可惜了。

  宣發之前是劇組成員,她可不信外邊說兩人不合的謠言,在劇組的時候兩人親密著呢,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秦意濃:【怎麼互動?】

  秦意濃下班以後回家,和唐若遙說了這件事。

  唐若遙挑了挑眉,笑說:「我都可以。」

  當晚,電影本色發布了一則片場花絮。

  @電影本色v:

  【沈慕青和韓子緋,這個初吻吻得好艱難[偷笑][偷笑][微博視頻]】

  電影裡這段是:沈韓二人暗生情愫,但一個人恐懼於內心的悸動,一個認為對方家庭和睦、有夫有子,不該放任自己的感情,於是維持著表面的師生關係,達成微妙的平衡。

  直到有一天,易一一飾演的韓子緋大學同學喬靈靈來韓家作客,兩個人有說有笑,在院子裡打棗子,被隔壁二樓的沈慕青盡收眼底,沈慕青心生黯然,同時又忍不住生出妒忌。

  當晚,韓子緋挑了一筐又大又紅的新鮮棗子,送給沈慕青,沈慕青罕見地鬧起了彆扭,被韓子緋發現了她和自己同樣的愛戀。

  兩個人相互吸引,情不自禁,發生了劇中的第一個吻。

  花絮里,場記打板第一次,唐若遙出神,ng。

  第二次秦意濃反客為主,完全崩了沈慕青的人設,天雷地火,差點兒把吻戲演成床戲,ng。

  第三次,兩人難捨難分,秦意濃再次占據主動,把唐若遙吻得七葷八素,找不著北,ng。

  第四次才順利過了。

  當然,不是完整版,是經過剪輯的,長度大約一分鐘。

  評論里土撥鼠和尖叫雞爭相鬥艷。

  【我的媽,這是什麼神仙花絮?】

  【靠!我死了,兩個美人接吻也太養眼了吧,我可以看一億遍!】

  【我的cp是真的!kswl!kswl!】

  【我還活著幹什麼?!我的cp原地接吻了啊啊啊啊啊,而且是四次啊啊啊啊啊】

  【唐若遙好受啊哈哈哈沒眼看,怎麼每次都被吻到渾身發軟,第三次差點坐秦意濃腿上】

  【秦皇,不愧是你!】

  【想採訪一下當事人的感受,瘋求了,官博能不能安排一個小採訪】

  【秦皇吻技好嫻熟的樣子,表情也好……欲,我……我也想和她接吻[捂臉]】

  【濕了——來自一條匿名用戶評論】

  【跪求床戲花絮!!!】

  網友們磕得死去活來,秦意濃拿著手機,登陸了自己的大號,在轉發界面里,輸入幾個字,點擊發送。

  @秦意濃v:

  【唐老師秀色可餐[害羞]//@電影本色:沈慕青和韓子緋,這個初吻吻得好艱難[偷笑][偷笑][微博視頻]】

  一小時後。

  唐若遙轉發秦意濃。

  @唐若遙v:

  【秦老師不遑多讓[抱拳]//@秦意濃v:唐老師秀色可餐[害羞]//@電影本色:沈慕青和韓子緋,這個初吻吻得好艱難……】

  cp粉嗓子徹底叫啞了。

  秦意濃刷了會兒評論,看她們好像在爭論誰攻誰受,把手機返回主界面,鎖屏,放回了床頭櫃。

  唐若遙剛洗完澡,坐在床沿,秦意濃膝行過去,從抽屜里拿出了吹風機給她吹頭髮。五指穿梭著柔順的髮絲,唐若遙閉著眼睛,隨著秦意濃的動作時而低頭,時而仰頸。

  不急著睡覺,吹到差不多秦意濃便停了下來,在唐若遙光滑的臉頰親了下,把吹風機的線卷好,收進了抽屜里。

  唐若遙仰臉,甩了甩長發,坐進了被窩裡。

  她一坐下,秦意濃便說:「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唐若遙問:「是什麼?」

  秦意濃道:「今年的金槐獎,你又入圍了最佳女主。」

  唐若遙瞭然,說:「《本色》麼?」

  她是個產量不怎麼高的演員,運氣也不錯,拍的電影都順利上映了,唯一的存貨只剩下剛殺青不久的《蕭紅》,能讓她被提名的除了《本色》沒有其他。

  唐若遙問:「你入圍了嗎?」

  秦意濃點頭。

  唐若遙笑著說:「那完了,我這次最佳女主又拿不到了。」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二人確實有差距,秦意濃公交車上那段哭戲都上了熱搜的,沒看過電影的人都跟著哭得稀里嘩啦。

  秦意濃道:「萬一爆冷呢?」

  唐若遙睜大了眼,說:「你說我拿獎是爆冷?」

  秦意濃馬上反應過來:「哈哈哈我錯了。」

  唐若遙提起被子抖了抖,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秦意濃鼓勵她:「加油,慢慢來。」

  唐若遙不急不躁,道:「嗯。」

  頒獎禮沒懸念,唐若遙不把太多注意力放在上面,問道:「最近有沒有合適的本子找你?」

  秦意濃暫時不答,反問道:「你就那麼希望我去拍電影?」

  「也不是希望,就是覺得……」唐若遙端詳著秦意濃的臉,天庭飽滿,線條流暢簡潔,天生就是適合大銀幕的臉,說,「你這樣的人,如果不演戲的話太可惜了。」

  秦意濃看了看她,說:「我讓安靈幫我注意一下。」

  唐若遙嘴唇囁嚅,欲言又止。

  有時候她很矛盾,一方面說服秦意濃,自己減少工作在家陪她不是犧牲,一方面秦意濃為了她不再接戲,一心從商,卻讓她充滿愧疚。

  秦意濃大約猜得到她的想法,道:「有件事我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

  唐若遙動了動唇,輕聲問:「什麼?」

  秦意濃薄唇微抿,說:「我其實沒那麼喜歡表演。」

  唐若遙:「……」

  秦意濃看她一副有點受打擊的樣子,道:「但我也不是一點都不喜歡,只是沒你們那樣的熱愛,而且付出的努力並不少,你不用覺得……嗯……」

  她卡了下殼,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唐若遙說:「我懂。」

  秦意濃作為目前華語影壇殿堂級的女演員,演技令眾人難以望其項背,如果當眾說出這樣的話,恐怕要被同行的唾沫淹死。

  但唐若遙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她也只會對自己一個人說。

  秦意濃神情平靜道:「我當年進這個圈子是個意外,後來是出不去了,我唯一能做好的就是演戲這件事,所以一直沿著這條路走了下去。」

  秦意濃是屬於「干一行愛一行」的人,而不是像唐若遙那樣愛一行才去干一行,高中就全心準備參加藝考,進入專業表演院校學習,投身演藝事業,並且不出意外,會為表演事業奉獻終身。

  秦意濃作為演員很敬業,可以說是愛,她享受表演,享受每一段不同的人生。但同樣的,她的路越走越寬以後,她也喜歡從商,喜歡會議桌,喜歡她手下的員工,喜歡和大家為了同一個目標奮鬥,喜歡做慈善,喜歡通過自己的努力得到物質和精神上的滿足。

  她這輩子唯一能稱得上熱愛的,只有唐若遙。

  說她是戀愛腦也好,浪費天賦也罷,秦意濃滿心滿眼的都是她,一切都要無條件為愛她這件事讓路。

  但秦意濃沒和唐若遙說最後兩句話,只說到她的愛好很廣泛,演戲只是其中之一,沒必要把它看得太重,她現在更喜歡開公司、談生意、簽合同。

  唐若遙聽完,低著頭沉默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秦意濃:「遙遙?」

  唐若遙抬起眼帘,幽幽地道:「我能說句實話嗎?」

  秦意濃溫柔道:「你說。」

  唐若遙說:「我好嫉妒你。」

  多少人想要她的表演天賦求而不得,對她來說卻只是一個小小的愛好而已,同樣都是人,一個鼻子兩隻眼,差距怎麼這麼大?

  秦意濃莞爾,識時務地自覺將臉頰湊上去:「來,咬吧。」

  唐若遙忿忿地咬了她臉頰兩口:「我要告訴林老師!」

  秦意濃:「嗯?你什麼時候和她那麼熟了?」

  唐若遙:「不熟,但我知道我告訴她了她肯定要罵你。」

  秦意濃笑道:「你捨得嗎?」

  唐若遙當然不捨得,於是又咬了她兩口。咬著咬著,秦意濃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冷白的指節曲起,抓在床單上,氣息不穩道:「遙遙……」

  唐若遙在忙正事,含混應道:「嗯?」

  秦意濃情不自禁地發出了一聲低哼,咬住下唇:「我……」

  唐若遙抱住她,親昵地在她耳畔低低道:「不喜歡?」

  「不是……」

  「那是什麼?」

  秦意濃按捺不住,主動回抱她,聲音比方才低了許多:「遙遙……我想你……」最後兩個字她吐在唐若遙耳邊,呢喃似的,只有情人能聽見。

  年輕有無限可能,在秦意濃的細心教導下,唐若遙漸漸地掌握了訣竅,並且一一付諸實踐。

  夜深了。

  秦意濃枕在唐若遙的臂彎里,感受著對方細長指節在自己髮絲間不緊不慢地穿梭,輕微扯動頭皮帶來的酥麻,不由自主地再度往她懷裡靠了靠,激情過後的擁抱,連靈魂的距離都比平時要接近。

  唐若遙低頭吻了吻秦意濃的鼻尖,邀功般問道:「老師,我學得怎麼樣?」

  秦意濃懶洋洋地半眯著眼眸:「尚可,差強人意。」

  唐若遙笑道:「那你再教教我?」

  秦意濃掀起眼帘,定定地瞧了她一眼,冷不丁道:「什麼都要我教,我難道天生就會的嗎?你不會自己去學嗎?」

  唐若遙頓時懵了:「我……我去哪學?」

  秦意濃背過身去,沒好氣道:「我管你去哪學。」

  唐若遙是初戀,自己也是初戀,按理說兩人是同一起跑線。憑什麼自己就要當唐若遙老師,一直教她這種東西啊?她也會害羞的好嗎?她比唐若遙還要害羞!結果她一邊被!還要一邊教,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

  兩人當年意外發生關係後,秦意濃為了在唐若遙面前營造自己情場老手的人設,暗地裡背了一本情話寶典,還有一些特定場合說的羞恥得不行的話,也沒人教她啊。她從一開始對著鏡子磕磕絆絆,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一想到要對著唐若遙說,她整個人就像只煮熟了的螃蟹,血氣上涌,耳朵通紅,到後來面不改色,信口拈來,她容易嗎?

  她為了讓唐若遙體驗好一點,也怕暴露她其實和她一樣生疏的事實,第二次之前研究了一大堆有關那什麼的資料和實用技巧,夢裡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每天精神不濟。

  唐若遙什麼都不知道!

  秦意濃越想越氣,一把扯過被子把自己的頭蒙了起來。

  唐若遙:「???」

  她素以十級秦學家自居,此刻卻瞧不出自家老婆生的是什麼氣。

  是自己方才太過火了嗎?她的反應明明不是啊,還克制不住地抓出了兩道印子。

  唐若遙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先哄了再說。

  唐若遙掀開她按得死死的被角,費勁地鑽了進去,從背後抱住她,柔聲道:「寶寶。」

  秦意濃緊閉雙眼:「不要和我說話。」

  唐若遙哪能真聽她的,手臂再度收緊,低柔地道:「老婆。」

  秦意濃不接話。

  唐若遙說:「我錯了。」順著秦意濃繼續道,「你讓我自己學我就自己學嘛。」言罷,厚著臉皮親親她臉頰,「但我學完不還是要和你實踐麼。」

  秦意濃轉過來睨了她一眼。

  唐若遙見到了曙光,再撒嬌一樣地蹭了蹭她,軟聲道:「你畢竟比我先實踐了兩三年,也要給我追上你的時間嘛。」

  「兩三年?」秦意濃忽而挑起眉梢,神情玩味。

  唐若遙:「對啊。」她在秦意濃的注視下漸漸生出狐疑,像是在問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難道不對嗎?」

  秦意濃語氣開始上揚,眼裡也有了笑意,說:「就是不對啊。」

  唐若遙:「???」

  秦意濃說:「你再仔細想想。」

  唐若遙想不出來,虛心請教道:「哪裡不對?」

  秦意濃看著她,說:「四年前你被下藥的那個晚上,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唐若遙眉尖微蹙。

  秦意濃端詳她半晌,將她的右手牽過來,低頭在她修長的中指指尖輕輕地吻了一下。

  「記起來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提問:唐唐到底忘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