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幾條機械腿的人類腦袋在大街上狂奔。
這驚悚的一幕發生在第十二區。
它逃離的時候藉助了下水道。
再次從下水道另一個出口冒頭的時候,剛好被陸文和夏初洛碰上,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於是一場追逐戰開始了。
「呵,仿生人參與的犯案,總是能給我弄出點新花樣出來。」夏初洛看著窗外。
「我建議你還是把兩條腿從中控台上移下來,這樣很不安全。」陸文一邊追著前面那個奔跑的人頭,一邊提醒道。
「不安全?比沒有安全帶還不安全?」
「……」
那個蜘蛛似的腦袋突然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轉過頭。
那對滿是死寂的灰白色的眼睛竟然還轉了轉,仿佛是在觀察什麼。
很快,他向著另一個方向奔去。
「有沒有覺得他是在故意引誘我們。」
陸文說道。
「傻子都能看出來。」
「接著追?」
「嗯。」
夏初洛明顯是個不怕死的性子。
可惜死的永遠只是她的助手。
十多分鐘後。
那隻蜘蛛跑進了一棟廢棄的大樓。
樓下荒草萋萋,灰黑色的樓體上掛滿了雜草與枯萎的藤蔓,寂靜無人,少有人來此。
「這個城市哪來的這麼多荒樓!」
陸文忍不住吐槽了。
朽爛的圍牆將整棟大樓圍了起來,看起來都已經快要完工了,卻沒有下文,就這樣荒廢了。
此前,藍地建築死的那三人,有兩人都是被拖到廢棄工地上澆了水泥。
而這樣廢棄的建築工地,在這座城市,還有很多。
「有關錢的事情,妙不可言。」
夏初洛嘴角微揚,雙手負在身後,一步步邁入茂密的雜草之中。
她明顯是知道些什麼,但是沒有告訴陸文。
那顆腦袋已經沒有滴血了。
仿佛是怕兩人找不到他,那顆腦袋還故意沾染了一些泥漿,在荒樓里留下了痕跡。
「咔嚓!」
剛邁進大樓的正門,就踩碎了一塊地皮。
因為料子配比、環境溫度、收水等問題,這種混凝土很容易起殼。
放眼望去,整棟大樓都是這般。
大樓內部有些陰暗。
雖然是白天,視線依舊不算太好。
地上掉落著青灰色的混凝土快,牆角結著蜘蛛網,還有些雜草頑強地生存在這些少有陽光的地方。
塵土很重,踩一步就是一個腳印,加上那些泥漿,很容易推斷出那顆頭的蹤跡。
「做好準備。」
夏初洛提醒了一句,不過她自己倒依舊是信心十足的樣子。
順著痕跡來到二樓,依舊是一片空曠。
樓層邊緣有些預留的窗戶位置,陽光照射進來,而樓層中間以及更深處則是一片黑暗了。
人類的恐懼大多來源於未知,黑暗恐懼症、幽閉恐懼症還有所謂的深海恐懼症,大多都是同樣的原理。
他們擔心未知之中藏著某種怪物。
「還要往上。」
陸文走在前面,擋住夏初洛半個身體。
沿著灰色起殼的混泥土樓梯繼續向上。
驚悚的一幕出現在兩人眼前。
整個三樓,昏暗的光線中,靜靜站立著各種各樣的仿生人。
他們像是失去知覺的玩偶,睜著麻木的雙眼,齊齊轉頭看向兩人。
陸文感覺自己仿佛同時被無數具冰冷的屍體看著,頭皮發麻。
「我大概知道你以前的助手為什麼都這麼短命了。」他小聲說道。
這種明顯是boss要引他們來大本營,夏初洛還不慌不忙,即便看出來了,依舊跟了過來。
那顆長著六隻機械腿的腦袋就在死寂三樓的中央。
倒在地上,軟趴趴的,眼睛也閉上了。
徹底死機的感覺。
「和我想的有些差別。」
夏初洛皺著眉頭,一步步向前。
這裡的仿生人並沒有被改裝過,也沒有人類肢體存在。
她此前覺得那個所謂的零號也參與了後續的李健事件。
既然零號能參與一號李健的案件,自然就有很大可能參與其餘李健的案子,畢竟零號的目標有可能是陸文。
夏初洛穿過無數仿生人中間的通道,來到那個腦袋旁邊。
「就這?」
她拔出腰間的槍,用腳踢了踢那個人頭。
毫無反應。
夏初洛忽然感覺有些異樣,太安靜了。
身邊缺少一個腳步聲。
陸文一反常態。
並沒有跟過來?
「不是吧,這些仿生人都能嚇到你?」
她緩緩轉過身去。
臉上表情一滯。
迎接她的。
只是冰冷的槍口。
陸文不知何時舉起了手中的槍,面無表情,雙目無神。
「砰——!」
槍響迴蕩在這棟幽暗寂靜的大樓中。
久久不絕。
一槍命中心口,血花飛濺。
「你……」
夏初洛艱難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後退了幾步,重重倒下,身體在水泥地上砸出一片塵埃。
心臟中槍,如果對穿,大腦會在極短的時間內缺氧。
陸文麻木收回手中的槍。
神色淡漠。
沒有絲毫情感波動。
仿佛被控制了似的。
黑暗中傳來鼓掌的聲音。
「啪!啪!啪!」
電影中反派登場的既視感。
隨之而來的則是腳步聲,一個人的腳步聲。
很年輕。
二十多歲,高高瘦瘦,皮膚偏黃,帶著黑框眼鏡,一身休閒的服裝。
「看來要讓那人失望了,你體內並沒有他說的那種控制系統。」這人淡淡一笑,直接無視了倒在地上的夏初洛。
他徑直走到陸文身前。
「我就想不明白,我已經把細節給得很明顯了,可你們就是想不到,為什麼?」
他忽地收斂了笑容。
看著有些煩躁,喜怒無常的感覺。
在眾多仿生人之中走來走去。
「為什麼?!」
他又問了一次。
「為什麼,始終沒人來問我,買那件防彈衣的原因?」
「夏初洛不是很聰明嗎,她為什麼想不到這一點?」
「我昨晚放出幾隻仿生貓,就是為了提醒你們仿生生物,讓你們想到仿生鯊魚,為什麼你們依舊想不到?」
「李健叔叔所有碎骨都是右臂的,還是沒人懷疑?」
「你們就真的相信他死了?」
「為什麼他就不能偽裝自己的死亡?」
他忽地又笑了起來,身體顫抖著。
看著有些不正常。
「我高估了你們的智商?」
「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在演戲?在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