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移情別戀

  這是一個初春的清晨,在北京這片廣袤的天地間,北方強勁的冷空氣依舊肆虐,肆意釋放著它的威力,使人即便包裹在厚重的衣物中,仍能感到那股逼人的寒意。

  丁丁和巧巧並肩行走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道路兩旁那些光禿禿的樹木,在寒風中瑟縮著,恰似人脫光了衣裳佇立在冰天雪地之中,毫無遮蔽,顯得那樣無助與脆弱。樹杈上尋不見一絲綠意,仿佛被這寒冷的季節徹底剝奪了生機與活力。

  丁丁和巧巧此刻的心境,猶如這赤裸著的樹木一般,尚未能掙脫那冰封的束縛。他們心中早已沒有了初來北京時的那份激昂澎湃,那曾經美好的憧憬,如今就如同路邊在寒風中苦苦掙扎的樹木,正承受著寒風的猛烈抽打,支離破碎。

  「我好冷啊!」身著單薄的巧巧嬌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轉過頭,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向身旁的丁丁。

  「別怕,我永遠是你的溫暖之源,會一直伴你左右。」丁丁說著,伸出那雙男人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巧巧被凍得冰冷的小手,試圖傳遞給她一些溫暖。

  巧巧想家了,一大早就執意要離開。丁丁堅決不同意,巧巧便耍起了蠻橫,這一舉動把丁丁惹急了,衝動之下,丁丁甩了她一記耳光。巧巧一氣之下,拔腿就跑,朝著車站的方向奔去。快到車站時,丁丁終於追上了她。丁丁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百般懇求她的原諒,於是便有了丁丁與巧巧在這清晨一同走在路上的這一幕。

  丁丁的內心此刻充滿了矛盾和困惑,他心想,女人憑啥比男人厲害?憑啥男人要受她管?就憑她那下半身的「褲兜子」,就能把男人「治得服服帖帖」?想到這些,丁丁感到身心俱疲,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

  巧巧有了這一次的勝利,越發助長了她驕縱蠻橫的性子。丁丁對她愈發沒了辦法,感到束手無策。於是,丁丁心生一計,打算將巧巧轉手給別人。

  丁丁在這裡結識了一個朋友,名叫陸保科。陸保科的老伴已經離世,他渴望能有個女人在身邊陪伴。陸保科是個離休幹部,每月的工資豐厚,錢多得花不完。眾多年輕貌美的女子都試圖接近他,卻難以如願,能被他看中實乃一種榮幸。

  有一次,陸保科在丁丁的理髮店理髮時,無意間被巧巧那副風情萬種的面容吸引,從那時起,他就相中了巧巧。如今丁丁要將巧巧讓給他,他高興得簡直無法形容,當即表示只要丁丁能促成此事,就會給丁丁一筆豐厚的中介費。

  丁丁心動了,為了拿到這筆誘人的賞錢,他格外賣力,使盡了各種招數,軟硬兼施,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說服巧巧。

  巧巧嘴上說不同意,心裡卻開始動搖。在丁丁的連番逼迫和誘惑下,她的心理防線很快就崩塌了。

  巧巧暗自思忖,如花似玉的少女跟一個糟老頭子在一起,著實有悖常理。可是,如今自己已然殘花敗柳,還有何條件去挑選?還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呢?她恨丁丁,恨丁丁見錢眼開、無情無義,恨丁丁背叛自己、出賣自己;更恨自己看走了眼,錯愛了這個男人。

  巧巧這時才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是個壞女人,壞到了極點,簡直不是人,不由得愧對深愛著自己的丈夫,愧對自己的父母。如今她有家難歸,無顏面對丈夫和家人,感覺自己深陷在痛苦的深淵之中,無法自拔。

  陸保科提前給了丁丁一部分錢,並對他說道:「給她買些好衣服、好首飾,再買些美味佳肴,讓她覺得虧欠於你,讓她認為你這麼做是出於無奈,並非真心想拋棄她。務必要有耐心,一定要軟化她,不可逼迫太緊,否則竹籃打水一場空,啥都得不到。」

  陸保科真是只老狐狸,把人心揣摩得如此透徹。還別說,丁丁心裡其實並不願捨棄巧巧,哪個男人願意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男人的獨占欲向來強烈,對丁丁而言,這著實是迫不得已。

  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丁丁連飯都不讓巧巧做了,每天親自下廚做好吃的給巧巧。他將從父親那裡學來的廚藝充分施展,不但做得美味可口,還花樣百出,極大地勾起了巧巧的食慾,也給她帶來了欣賞的愉悅。

  這天,終於到了丁丁決定離開巧巧的時候,他為巧巧做了最後一頓飯菜。

  丁丁望著正在用餐的她,輕聲問道:「好吃嗎?」巧巧抬起頭,溫柔地回答:「好吃。」

  「好看嗎?」丁丁沒話找話,眼睛緊緊盯著巧巧,總想跟巧巧再多說點什麼。「好看。」巧巧機械地回應著,眼神有些游離。

  「今後還想我為你做飯嗎?」丁丁試探著問,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想。」巧巧木然地回答。從心底講,巧巧多麼期望兩人能長相廝守,永不分離啊!

  「我離開了你,你心裡會永遠愛我想我嗎?」丁丁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些沉重。

  巧巧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說道:「你知道我心裡有多愛你嗎?你怎能如此狠心?」

  「我是暫時離開你,我其實真的不想離開你。」丁丁的眼眶也濕潤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有這麼一個女人忠心耿耿地愛著你、跟著你,你能拋棄她嗎?丁丁在內心深處反覆質問著自己,良心受到了極大的譴責。

  就在這時,陸保科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容說道:「才吃晚飯呀!怎麼搞得這般悲壯?要訣別啦,還是要上前線呀!」陸保科的確很有一套,簡簡單單的幾句話,一下子就把屋裡壓抑悲壯的氣氛扭轉了。

  丁丁趕忙招呼:「請坐,請坐!」

  巧巧遮掩著淚眼,說道:「剛才我和丁丁吃了道辣菜,辣得我們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和丁丁一向不太能吃辣,今天一試,就成這樣了,讓您見笑了!」

  陸保科何等精明,眼睛一掃就知道菜里幾乎沒幾根辣椒,只是不願揭穿,反而順著她說道:「對、對、對!要不演員演戲時就不用辣椒水辣眼睛了。」這番話說得恰到好處,一語雙關,逗得他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逗你們笑了,趕緊吃吧!吃完飯給我按摩按摩,人老啦,不中用了,就想來按摩按摩,還是按摩舒坦呀!按摩也能強健我這老頭子的身子骨。」陸保科笑呵呵地說道,臉上洋溢著期待的神情。

  丁丁和巧巧很快吃完了飯。丁丁說道:「來,我給您按摩。」

  「不,今天我要巧巧給我按。」陸保科笑眯眯地望著巧巧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渴望。

  「我哪會按摩呀!我只會洗洗尿布,拍拍小孩的屁股,哄哄小孩還行。」巧巧機智地迴避著,並巧妙地嘲諷著,心裡卻暗暗罵道,「你這個老色鬼,休想占我便宜。」

  「你就當我是小孩的屁股吧,我讓你拍讓你踩,看你能把我怎樣?」陸保科自然知道巧巧在羞辱自己,他這樣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並狡猾地讓巧巧無法推脫。

  話已至此,巧巧無可奈何,只好領著陸保科進了燈光昏暗的按摩室。

  陸保科躺在軟綿綿的按摩床上,心裡美極了,滿懷著期待,盼望著巧巧那雙纖細的小手能儘早觸碰他的肌膚。當巧巧的手終於落在他身上時,他愜意地「哼」了起來,那聲音中充滿了享受,也不知他這快活勁兒是從哪兒來的。

  這種哼聲讓巧巧十分反感:「你這是幹啥呀,大煙抽多了,犯病啦?」

  陸保科不再哼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給我揉得太舒服太刺激了,我忍不住。」

  「你是大姑娘,怕疼呀!這又不是頭一回。」巧巧恨他,毫不留情地說道。

  「我這人就這毛病,喜歡哼哼,你不愛聽,我就不哼了。」陸保科有些不高興,心裡憋著一股氣。

  屋裡安靜了片刻,巧巧感覺自己的話可能說重了,便主動打趣道:「怎麼了,啞巴啦?」

  陸保科心裡還在賭氣,裝作沒聽見,故意不理睬巧巧。

  巧巧有些不自在了,心想,我這麼對他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其實人家也沒得罪我呀,我怎麼能把氣撒在他身上?

  巧巧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看陸保科一下子老實起來,自己反倒不適應了。

  這時,丁丁捧著兩杯水推門進來,嚷嚷著:「我給你們倒了兩杯水,口乾舌燥的,喝點水潤潤吧!」

  丁丁就像會未卜先知一樣,巧巧真覺得口渴了,她拿起杯子一仰脖,一杯水就下肚了。陸保科見她停下喝水,也索性坐起來,拿起另一杯水,一飲而盡。

  他們依舊沉默不語,丁丁帶上門,悄悄地退了出去。

  丁丁站在門外,心裡開始暗罵自己:「你這個混蛋,又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怎麼就不清醒,為啥糊裡糊塗地把春藥放進杯子裡,你這不是在坑害巧巧嗎?」他懊悔不已,用拳頭猛捶自己的腦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中充滿了自責與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