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戰報,謝大帥恩典!
二月十四,襄陽城。
原楊嗣昌總督行轅內。
劉升正在看赫連岳派人日夜兼程送來的戰報——
「龍潭渡口一戰,驍騎衛第二營指揮李定國,以百騎沖營,縱火焚營,亂唐河東岸蕭氏匪三千!」
「廖崗一戰,八百驍騎衛大破蕭氏匪近三千人!當場擊斃賊匪四百七十三人,俘虜大小頭目二十七人,蕭氏匪首領蕭應訓,為李定國生擒!
此戰驍騎衛戰死九人,重傷五人,輕傷三十七人。
另繳獲戰馬八十八匹,兵器盔甲即糧草輜重若干···」
「郭灣土丘一戰,應是我義軍舉事以來最為慘烈一戰!
因此戰為守御戰,斃敵數目無法統計,由兩營軍政員呈報,約至敵死傷五六百人。
其中敵騎兵便死傷近兩百,另有明軍步卒,死傷約三百多。
我義軍第二團二營、三營,共計陣亡一百五十九人,重傷七十六人,輕傷二百零五人!
三營副林戰飛左臂中炮彈,重傷致殘。
另有哨級軍政員黃成、哨副李東等十一名將官陣亡,又有八名哨級以下將官重傷···」
「明軍撤退,驍騎衛追而擊之,又斃敵一百零三人,俘虜七十五人,繳獲戰馬五十七匹···」
看完這封戰報,劉升不禁一嘆。
從他建立崋部義軍以來,確實經歷什麼艱難的戰事。
唐河郭灣土丘一戰,即便除去輕傷人員不算,兩營也死傷了兩百多人,戰損接近兩成!
看似跟當初舞陽攻城戰戰損差不多。
但那時是義軍攻城,這一戰卻是義軍就地防禦,不論是心態,還是戰鬥激烈程度,肯定是不能比的。
根據戰報中所講,當時可是有三千多人圍攻義軍一千兩百人!
劉升為戰鬥中犧牲將士感到惋惜的同時,也為常備軍在此戰中的表現感到欣慰。
在平原上面對三倍敵人的圍攻(此戰中明軍受錢糧獎賞激勵,戰鬥力不弱),能死守不退,戰損至兩成,可不是什麼軍隊都能做到的。
而且這一戰中,將官戰損比例頗高,足見義軍將官在戰鬥中應是起到了不小的帶頭作用。
也只有經歷過這類激烈戰鬥,崋部義軍才能逐漸蛻變為真正的精銳。
劉升正感慨著,便有親衛報告之後進來。
「啟稟大帥,張獻忠部正在拔營離開!」
「哦?張獻忠終於要走了嗎?」
劉升並沒有過早下定論,而是親自到西城門樓,用望遠鏡觀望。
只見張獻忠部確實在拔營,向尹集所在的那條官道而去。
驍騎衛雖然都被派去護送船隊,但襄陽城這邊劉升還是留了一隊斥候。
待張獻忠部都消失在視野中後,劉升便派出十名斥候遠遠追蹤,了解其去向。
到了次日,這十名斥候才趕回來。
稟報說,張獻忠部在余家湖附近渡過漢水,向東北方去了。
劉升也懶得繼續派人去探查張獻忠具體去向——只要張獻忠離開了襄陽城一帶,後續去哪兒,做什麼,就不關他的事了。
至於說「張獻忠覬覦崋部在襄陽城的繳獲,在南陽搞埋伏」這種情況,劉升也考慮過。
張獻忠若真有這想法,來就是了,他和崋部義軍並不怯戰。
二月十六,運輸船隊及護送的七營常備軍、驍騎衛以及一萬餘民夫,再次來到襄陽城。
二月十七,義軍將在襄陽抄繳的金銀財寶,以及其他一些重要物資都裝船後,便全部離開襄陽城。
當然,這次劉升也沒忘記強行收編襄陽城的工匠。
襄陽城這邊也有大明一個軍器局,除了有眾多鐵匠外,其他各類工匠也不少。
最終被義軍強行收編的各類工匠約有兩千餘人,算上這些工匠的家人,則有八千多人!
崋部義軍離開不過三日,左良玉部三四萬兵馬便來到襄陽城外。
發現襄陽城只有一千多鄉兵守著,左良玉立即不客氣地帶兵進城,臨時接管了這座重要府城。
左良玉部軍紀敗壞是出了名的。
因為左良玉的麾下除了他從遼東帶出來的官兵,還有相當一部分是投降的流寇、賊匪,此類出身的官兵既多且雜,便是左良玉也難以約束。
何況左良玉本部的軍紀都不好,又何談約束附屬小軍頭?
一時間,襄陽城內百姓怨聲載道。
不論是士紳富商,還是平民百姓,都覺得日子過得遠不如崋部義軍掌管城池的時候。
如果只論軍隊紀律、以及城市治安方面,便是大明官府做得也不如崋部義軍。
因此,在左良玉部入城幾日後,竟有少數百姓變賣家產,準備到汝寧去投靠崋部義軍···
二月二十日。
唐縣縣城。
沐浴之後的劉升在縣衙後院品茶。
不一會兒便有親衛來報,「大帥,蕭應訓已帶到前衙。」
「將他帶到這裡來吧。」
「是。」
很快,蕭應訓被帶到劉升面前。
「草民蕭應訓拜見劉大帥!」
見到劉升,蕭應訓麻溜溜地拜倒。
他被義軍俘虜已有七八日。
最初他也想過做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任崋部義軍砍頭,十八年後又是條好漢,也不算墮了過去六七年創下的偌大名頭。
可隨著被關押的時間越長,他便越不想死。
甚至到了近兩日,一想到就這麼死了,便很不甘心。
因此,得知被帶來見劉升,他便抓住機會,對劉升納頭便拜,希望能保住一條性命。
劉升打量著蕭應訓。
只見這個名震南陽、汝寧兩府的大土匪頭子,身高一米七幾,在平民男子大多身高一米六幾的明末,已經算是身材高大了。
其人三四十歲的樣子,除了有點鷹鉤鼻,高瘦短須,相貌並無別的出奇之處。
收回目光,劉升才不疾不徐地道:「我們崋部不興跪拜大禮,蕭大當家的起來吧。」
蕭應訓並沒有起來,而是叩頭道:「請劉大帥饒草民一命,草民願做牛馬報答不殺之恩!」
劉升喝口茶,道:「你口中說要給我做牛馬,卻連我的話都不聽,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蕭應訓一聽,額頭冷汗直冒,忙站了起來,道:「草民冒犯,請大帥恕罪!」
劉升道:「在我崋部,像你這樣的俘虜,如是罪大惡極的,只能被斬首。
便是免於一死的,也要做最少一年的苦役,進行勞動改造。
你嘛,我們已經調查過,罪大惡極稱不上,但枉死在伱手上的人命並不少。按理講,怎麼也得判你個十年苦役!」
聽見這話,蕭應訓心中先是為能活命竊喜,接著又拔涼拔涼的。
他已經三十四,若是被發作十年苦役,即便能挺過去,也成小老頭了。
到那時,再想做什麼大事都成了奢望,出來後能不能混個溫飽都成問題。
但聽劉升話語,此事似乎還有轉機。
果然,劉升接著道:「聽說昔日你帶著麾下數千土寇,縱橫桐柏、泌陽、確山、唐山四縣,那你們老巢是在桐柏山,還是哪裡?」
蕭應訓不敢撒謊,道:「俺們老巢有兩處,一在桐柏山中,二是大河保那方圓二三十里的山嶺。」
「就是桐柏和泌陽之間的那片山嶺?」
「是。」
劉升道:「給你個機會,去勸你手下那些土寇歸順我崋部,我可將你苦役削減為五年。」
蕭應訓聽了一咬牙,道:「俺藏有二十幾萬兩財寶,願盡數獻給大帥!」
「那便罰你做苦役三年,不能再減了。」劉升淡淡道,「你也別怕做苦役——苦役不是奴隸,我崋部一般不會將人往死里用。」
聽此,蕭應訓又準備拜倒,反應過來後,便躬身作揖,「草民謝大帥恩典!」
蕭應訓被帶走後,劉升仍做在院中。
邊喝茶邊思考。
唐縣這邊他還要坐鎮幾日,因為錢糧還需要往泌陽運轉。
唐縣太過深入南襄盆地,距離南陽城不過百里,很容易遭到明軍大兵圍攻。
泌陽則地處南襄盆地東部邊緣,離最近的山區只有一二十里。
又恰好處在汝寧、南陽相溝通的一條重要陸路西端出口處,屬於軍事要地——若汝寧進攻南陽,走泌陽最方便。
所以,泌陽崋部是一定要占據下來的。
只守一個泌陽,對崋部來講,比同時守唐縣、泌陽要容易不少。
同時,劉升還準備派人在後世的馬谷田鎮處築城!
一則,那裡以軍事眼光看,地理位置比泌陽更加險要。築城後,能與泌陽互為依靠。
二則,劉升得知,不僅是馬谷田北邊的銅山產銅礦、鐵礦,西邊的山嶺中也有不少小鐵礦。
除此外,還有各類石礦,如花崗石、大理石、石灰石、石英石、白土等。
大多是很好的建築石材,石英石更是煉製玻璃的原材料,有頗高的開發潛力···
三日後。
經過民夫日夜不歇地轉運,原本囤積於唐縣的糧草,都被轉運至泌陽縣城。
有泌河相連,其實民夫也沒那麼辛苦,不過是在平原上多拉幾趟纖。
至於金銀財寶和部分貴重物資,劉升準備隨軍押送回確山。
運送錢糧的舟船,崋部肯定不會扔掉。
其中一小部分是之前從唐縣、泌陽百姓手中強征的,如今不僅物歸原主,還會給上一筆合理的租金。
至於從襄陽強買來的那些舟船,則被沿著泌水送入銅山湖暫存。
以後義軍來南陽,下湖廣,這些舟船即便不能作為戰船,可作為運輸船卻是沒問題的。
到了二月二十四,蕭應訓成功說服麾下以蕭氏宗族為核心的數千土寇歸順。
劉升又不得不在泌陽耽擱兩三日,親自整編蕭氏匪。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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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