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陣戰,突擊!

  第175章 陣戰,突擊!

  出於對崋部義軍的輕視,梁飛既沒有做敵情偵查,也沒有先用小股騎兵試探,帶著五百騎直接就莽向土丘!

  「殺呀!」

  仗著自身勇武,身披兩層甲,頭戴八瓣圓鐵盔,梁飛更是帶著幾十名騎兵家丁沖在最前面,做整個騎兵鋒矢陣型的箭頭。

  結果在接近土丘一百多步的時候,才發現前方地上灑了很多鐵蒺藜!

  鐵蒺藜這種專門防禦騎兵的東西,早在戰國時期就出現了,大明自然也是有的,但多用在北疆邊關與蒙古、建奴騎兵的作戰中。

  梁飛常年在內地剿匪,從未有哪支流寇、賊匪用過這種東西,以至於他幾乎忘了鐵蒺藜的存在。

  他麾下明軍騎兵也是如此。

  此時他們馬速已經相當高,根本勒不住馬!

  瞬間不知有多少騎人仰馬翻!

  便連作為游擊的梁飛也摔倒在地,全賴身手好、又穿著盔甲,才只受了些輕傷。

  他回頭一看,目嗞欲裂。

  只見幾十個騎兵家丁,竟因區區鐵蒺藜摔倒一大半!

  靠前一些的還只是受了些輕傷,可靠後面的,卻被後續衝來的騎兵踐踏,不少人當場斃命!

  再算上摔倒的普通騎兵,五百騎竟然上來就死傷近百騎!

  來不及發泄怒火,梁飛連忙向戰場一側繞去。

  正是此時,他聽見土丘上傳來一連串清脆的炮響,足有上百聲!

  虎蹲炮?

  賊軍竟有虎蹲炮!

  心中驚懼的同時,梁飛趕緊撲倒於一匹傷馬後面。

  只聽見仿佛下了一場猛烈的冰雹。

  一時間慘叫聲不絕於耳,戰馬嘶鳴,不知又有多少官軍騎兵被虎蹲炮打倒!

  如此不算,土丘上更是衝下來一大排端著鳥銃的士卒。

  在鐵蒺藜地帶的邊緣,距離騎兵被摔倒淤堵處六七十步的地方開槍!

  砰···

  一輪槍響,又倒下去一些官軍騎兵。

  剩餘騎兵這才緩過來,向兩側奔逃。

  劉光祚帶著官軍主力此時距離土丘尚且有一里多的距離。

  瞧見梁飛率領騎兵衝過去先是莫名栽倒一大批,接著一陣炮響、一陣槍響,又倒下一批,竟不由呆了呆。

  隨即便大怒!

  「梁飛這個二球!他娘的騎兵是這麼用的?!」

  再見逃回來的騎兵不過三百餘騎,劉光祚心疼得直滴血!

  那可是騎兵啊!

  他從崇禎初年開始剿匪,在各個地方兜兜轉轉十餘年,也才攢了五百騎而已。

  如今竟被梁飛一戰敗去一小半!

  不僅如此,騎兵大敗,更是讓官軍原本高昂的士氣大跌!

  但劉光祚並沒有就此作罷的想法。

  騎兵雖然損失慘重,但好歹試探出賊軍有虎蹲炮、鳥銃之事。

  賊軍有,他劉光祚難道就沒有?

  目前官軍步卒仍是賊軍的近三倍,又是在平原上,這要是不敢打,他過去十餘年就白混了。

  「各千總、把總聽令,分五路圍攻——賊軍人少,必定難以應付!」

  隨著劉光祚新命令下達,官軍和鄉兵很快分成五路,向崋部義軍駐守的土丘圍去···

  土丘後面。

  第二團三營長馬鳴風過來道:「團副,明軍要包圍俺們,咋辦?」

  「只能依靠土丘死守!」黃敢大聲道,「河道在這裡拐彎多得很,赫連指揮、劉團副離我們都只有幾里地,咱們只要堅持一陣子,就能等到援兵!」

  「俺明白了!」

  馬鳴風當即去加緊布置防禦陣地。

  黃敢一開始就做好了應對官軍圍攻的準備——對他來說,正面抱著試一試心態灑下的鐵蒺藜能斃敵一兩百騎,已經是意外之喜。

  除了他親自應對正面之敵,又讓二營長馬鳴風負責防守北面,讓三營營副林戰飛防守南面。

  兵力則是一面三百人,又留了三百人當預備隊。

  很快,五路官軍便相繼抵達土丘兩三百步外。

  「明軍在架炮!先打他們!」

  在黃敢的指揮下,一百多門虎蹲炮,分成三面,再次開火。

  為了追求射程,這次都用的是鐵彈。

  每面都有三四十門一起打發,也能形成一張粗陋的彈網。

  虎蹲炮利用炮架,也可以勉強做到類似加農炮一般低平射擊。

  只見幾十枚鐵彈打過去,頓時七八個明軍炮手被擊中,當場斃命!

  「可惜不是俺們的虎蹲鋼炮。」

  黃敢看著這戰果卻覺得有些可惜。

  他這兩營攜帶的一百二十門虎蹲炮,都是從襄陽城繳獲的。比崋部自己造的虎蹲鋼炮笨重不說,射程還短,威力也小。

  若是用親衛軍中的那種虎蹲鋼炮,幾乎能打一里遠!

  就眼前這兩百步的距離,只要前面有人,一發炮彈怎麼也得殺傷兩三個人,才能會停下來。

  劉光祚手下的營兵到底是剿匪練起來的,又有大量錢糧、獎賞在眼前,並沒有因為先挨了一輪炮、死了十幾個人就崩潰。

  在義軍一輪炮後,明軍虎蹲炮也打響了。

  雖然劉光祚部攜帶的虎蹲炮只有七八十門,炮擊密度明顯不如義軍,但義軍因依賴土丘防守,陣型並沒有散得太開。

  竟然被官軍一輪虎蹲炮打得死傷二十幾人!

  如此雙方有各打了一輪,見己方仍傷亡近二十人,黃敢便覺得這麼打不行。

  他當即招來營副林戰飛,道:「一會兒你來指揮,俺帶刀牌手用手榴彈炸了他們的虎蹲炮陣地!」

  主將負責執行危險任務並非崋部義軍習慣,而是黃敢個人習慣。

  他這個人就有種不怕死、敢打敢沖的勁頭。

  林戰飛一聽便道:「團副怎能冒這危險?你要是出事,俺們必然士氣大跌,怕是難以守下去。不就是炸明軍虎蹲炮陣地嘛,俺去!」

  說完,林戰飛就去召集刀牌手。

  黃敢見此一嘆,沒說什麼,緊急布置火槍手、弓弩手,準備給林戰飛打掩護。

  在義軍打了第三輪跑後、明軍打第三輪炮之前,林振飛帶著五十名身穿兩層甲的刀牌手直奔向南側明軍陣地。

  官軍並沒有多緊張,眼見義軍刀牌手衝到五十幾步,才在指揮下放槍、放箭。

  官軍的弓箭帶還好說,除了少數幾支重箭,大多數箭支即便沒被盾牌擋住,射到義軍身上,也難以破兩層甲。

  然而官軍也有鳥銃,即火繩槍。

  又有抬槍。

  南側的鳥銃、抬槍加起來只有三十幾杆,而且並非統一打發。

  可是在砰砰的槍響聲中,還是有好幾個義軍刀牌手中槍倒地。

  這個距離,即便是身著兩層甲,也會被鳥銃、抬槍破甲,不死也是重傷!

  「火槍手、弓弩手快掩護!」

  黃敢大喊揮舞手臂指揮,面色脹紅、仿若滴血。

  穿著盔甲義軍穿著盔甲的火槍手第一時間到刀牌手兩側,開槍還擊,終於勉強壓制住官軍銃手。

  官軍陣地中,負責前線指揮的一名把總不禁冷笑:「幾十個重甲刀牌手就敢突擊我們的陣地?真是找死!」

  他才說完,便瞧見已經突進到四十步的林戰飛等義軍,將一個個點燃引線的東西扔了過來!

  「什麼東西?」

  這把總先是驚疑,隨即面色猛變,恐懼疾呼:「不好!是萬人敵!」

  疾呼的同時,他就向一側飛撲。

  隨即就聽到一連串的「轟轟」聲,密密麻麻!

  他撲倒時,只覺得無數東西激射到身上,大部分都被盔甲擋住,卻也有少部分射入皮肉,頓時疼得他慘呼不已。

  林戰飛見一輪手榴彈炸得官軍陣地人仰馬翻,死傷好幾十人,不禁哈哈大笑。

  「狗官軍也不過如此!」

  隨即帶著刀牌手、火槍手撤回己方陣地。

  稍稍整頓,又帶著另幾十名刀牌手,去突擊北側官軍陣地。

  原本他是掐著一輪炮後去的。

  然而官軍也不知是知曉義軍會來突擊陣地,還是純粹碰巧,竟有幾門虎蹲炮延後到義軍突擊時打發!

  幸虧對方都裝的是實彈,而非散彈。

  義軍只有兩人不幸中彈。

  然而其中一人正是三營副林戰飛!

  他見鐵彈轟來,左手拿盾下意識擋了下,包皮鑲鐵的木盾瞬間被鐵彈轟得炸裂,他拿盾的左手小臂瞬間斷折!

  血肉模糊!

  「營副!」

  周圍刀牌手紛紛驚呼,下意識將林戰飛保護起來。

  「啊~」

  林戰飛忍不住慘嚎了聲,可瞧見同袍們圍過來,卻憤怒爆喝,「都過來作甚?給俺沖!」

  說完,竟用右手推開一名士卒,當先向前衝去!

  其餘刀牌手見狀也紛紛跟著前沖十餘步,頂著官軍的箭支、鉛彈,將手榴彈點燃扔了出去!

  頓時,北側官軍陣地前沿也被炸得人仰馬翻。

  不僅不少官軍炮手死傷,火藥桶都被引爆不少。

  劉光祚在距離土丘一里多的地方,瞧見五路兵馬都一時難以突破。

  甚至讓義軍打了個反撲,砸得南北兩邊人仰馬翻,士氣狂跌。

  氣得直欲吐血。

  他正待派人去痛罵前線指揮的將官,便見南邊有哨騎奔來。

  「報——」哨騎靠近,等不及勒馬挺穩,便急聲道:「總鎮,南邊有很多賊騎過浮橋而來!」

  「讓梁飛帶騎兵去···」

  作為剿寇宿將,劉光祚一聽,下意識就想讓己方騎兵去攔截。

  話說一半,看到旁邊蔫蔫的三百餘騎,以及不知是死是活的梁飛,這才想到,他的騎兵損失慘重,根本沒法勝任攔截敵騎的任務。

  這時,率領新野鄉兵的典史勸道:「劉總兵,賊軍精悍、槍炮犀利,俺們急切間難以攻下,還是快些撤退吧!」

  劉光祚很不甘心。

  可看麾下兵馬根本突破不了土丘上敵人的防禦,便知道這一仗確實沒法打下去了。

  再往下打,定會先被賊騎糾纏,然後再讓賊軍援兵堵住,那可就完了!

  「張把總帶領騎兵去騷擾賊騎,或是將賊騎引向別處。其他各部,依次退兵!」

  隨著劉光祚的命令下達,很快鳴金聲便響徹四野。

  先前還眼紅舟船上錢糧的官兵們,此時聽見鳴金聲卻如釋重負,紛紛撤退。

  土丘後。

  黃敢剛看了林戰飛的傷勢,就聽見鳴金聲。

  二營長馬鳴風過來道:「明軍要退了,俺們要不要追擊?」

  黃敢倒是很想追擊。

  可登上土丘看了看,卻是搖頭,「明軍退而不亂,還是算了。而且驍騎衛來了,他們未必能安生脫身。」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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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