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聖樹脆弱的平衡

  商隊等了幾天，米莉森和勒緹娜終于歸來，無名的商隊終於準備出發，離開儀典鎮，前往聖樹。🍑 ⋆ 🍭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 🍑

  但在此之前，他們還要解決另一個問題。

  無名站在儀典鎮通向高處傳送門的階梯上。

  大門前，一道封印死死堵住，拒絕一切人進入。

  無名揣摩片刻，取出米凱拉送給他的小盒，打開小盒，捏出裡面的金針，開始在封印上找洞。

  找了半天，一個洞也沒看到。拿著金針在封印前比劃半天，差點把金針戳歪了。

  不出無名所料，形如聖樹的金針，確實相當脆弱，過於精緻的造型維持自身的平衡就已經很吃力，靠著純淨金並不算堅固的強度，維持著形貌，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師父，不是那麼開的。」米莉森過來跟無名說。

  「你怎麼知道？」無名問。

  「米凱拉大人讓我跟你說的。」米莉森指指台階下面的米凱拉，米凱拉正朝兩人微笑揮手。

  「不早說。」無名若無其事收起金針，背著手走到米凱拉身前說，「高估你的金針了，我就說吧，伱這針太脆弱了。」

  米凱拉說：「解開封印的鑰匙，不在封印門口，在儀典鎮中心，封印前方的封印監牢里。」

  「不早說。」

  「我也是剛問出來。」米凱拉說，「是白金之子們想出的主意，為了防止有人想強闖聖樹。自從那件事之後，這邊的防衛加強了很多。」

  無名問：「要怎麼解開？」

  米凱拉說：「進入封印監牢，點燃四個篝火，封印就開了。」

  「好煩人的機關。」無名說，「能不能有點新意，這樣超煩人。」

  「煩人，才沒人去解開封印嘛。」米凱拉推著無名走進監牢。

  「那就讓手下都進去點火吧。」無名說。

  「恐怕還是得你來。」米凱拉說，「裡面有守衛，免得誤傷。」

  「你跟我一起，當人盾。」無名說著，進入封印監牢。

  這裡是一片與儀典鎮別無二致的空間，米凱拉的雕像分布在小鎮各處，手捧燭火，等待有緣人點燃。

  米凱拉的身影也出現在這片空間，站在無名身邊，只是身形顯得有點模糊。

  「這是另一片空間，離得有點遠。」米凱拉說，「等等我。」

  片刻後，又一個米凱拉出現，身體明顯更凝實，與虛像融為一體。

  自從阿史米找到了另一個仿身淚滴，米凱拉也算是獲得了一個新的身體，不用擠壓阿史米的時間了。

  無名高舉米凱拉，讓那些在屋頂上守衛的白金之子魔弓手看到。ஜ۩۞۩ஜ　ஜ۩۞۩ஜ

  無名順著白金之子守衛的地方看去，發現魔弓手就在一個雕塑下方。不遠處就有梯子，通向上方主要點燃的燭火雕塑。

  「你能不能讓她們幫忙點了？」無名提議，他實在不想幹這活兒，「我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大老闆，還讓我跑腿，不合適吧。」

  米凱拉說：「她們都不能走路，讓她們點火，更不合適吧。」

  「上梯子，有手就行了嘛。」無名說，「她們都是魔弓手，弓手臂力都很強的啦，上個梯子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米凱拉無奈，通知白金之子爬上去點火，其他白金之子則挽弓射箭，百步穿楊，把另外兩個高處的雕塑點燃。

  「最後一個在下面，她們實在無能為力了。」米凱拉說，「只能你來了。」

  「你去。」無名推米凱拉，但手從米凱拉身體上穿過去。

  「我只是個虛像。」米凱拉說。

  「算了，只點一個，也還行。」無名說，「在哪？」

  跟著米凱拉的指引，無名走上街道，準備去點燃最後一根蠟燭。

  顯得有些不情不願，步履蹣跚。

  走了幾步，徹底頓住。

  無名的胸口，多出一個洞口，一根漆黑的匕首插進胸前，沿著匕首，一個披著黑紗黑斗篷，身上是精緻奢華的暗銀色鱗甲。

  「黑刀刺客。」無名認出來了。

  無名在湖區見過幾次黑刀刺客，對她們的隱身和兇狠頗有印象。

  他低頭看著胸前的洞口：

  「米凱拉，你怎麼沒通知她們？說好的人盾呢？」

  米凱拉說：「不好意思，不過黑刀不算我的手下哦，她們可不聽我的指揮。」

  無名隨手一揮，黑刀抽刀身退，身體再次化為無形。

  「那她們是來幹嘛的？」無名問米凱拉。

  「誰知道呢，可能是來刺殺我，被關進來了。」米凱拉說，「也可能是在守護我，但不聽我命令。」

  米凱拉說：「總之我沒法約束她們。無論她們是來做什麼，她們選擇先做掉你。」

  米凱拉站在無名身邊，似乎完全沒有遭到攻擊的樣子。

  「隱身，真是煩人。」無名嘖了一聲，觀察四周，發現地上有雪，眼睛一亮，「這題我會，看腳印！」

  無名看到一個腳印出現在身前，抽出長劍橫掃而出，砍破空氣，隨後肩膀一沉。

  黑刀再次顯形，兩腳已經站在無名肩膀上，兩腿夾住無名的腦袋，將腦袋擰了一百八十度，又將匕首再次洞穿無名的護心鎧。

  無名把腦袋扶正，扶著額頭：

  「不要勾起我痛苦的回憶啊，怎麼會隱身的女人都這麼煩人。」

  無名腳下一跺，沿著街道直接撞過去，沿途，身體仿佛擦到了一個柔軟的軀體。

  隨後再一腳止住身形，猛回頭，一動不動，屏息凝神，觀察後方。

  雪地上，一個腳印出現在遠處。

  無名回過身子，猛回頭，腳印近了一點，再猛回頭，又近了一點。

  無名盯著那腳印，判斷距離，估計再近一點，對方又會直接跳到身上給自己開洞。

  正觀察著，脖子後面一陣冷風。

  無名直接趴下，地火翻湧，身後一個黑刀被火焰來了個顛勺，重重落在地上，鱗甲焦黑，被無名一腳踩住，動彈不得。

  掰開黑刀的大腿內側，並沒有金屬之間刮蹭的痕跡。

  「不止一個。」無名立刻反應過來，再次準備猛虎落地式，手就要印在地面上。

  銳利的匕首如幽靈般橫在脖子下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隨著無名的俯身，順滑地從喉嚨切割到脊椎。

  喉間開放的傷口沒有噴出鮮血，而是湧出無名生氣的咆哮：

  「黑刀！別一天老擱那隱形，誰不會啊！」

  話音未落，一滴黑泥從傷口滴落，而無名的身影已經消失。

  儀典鎮的封印監牢里，一下子安靜下來，街道上一個人也沒有。

  無名張開雙臂，掂起腳尖，防止一切聲音傳出。

  「哼，怎麼樣，現在還能打到我嗎？」無名的笑聲被魔法傳遞，在各處響起。

  米凱拉給無名鼓掌：

  「厲害厲害，那麼我們要怎麼解決對方呢？」

  「你能不能魅惑她們？」無名問。

  「在這裡我本來就發揮不了太多力量，而且我的能力對她們效果不佳。」米凱拉看著自己的手掌，「她們的心就像石頭一樣。」

  「但她們不願意傷害你。」無名盯著遠處的雕塑，「唯一的目標就是那裡，但周圍不知道還有多少黑刀，她們必然也會聚集到那附近——那答案就確定了。」

  無名撤掉隱形，將地板踏裂，發出響亮的聲音，沖向雕塑。

  即將接近雕塑的時候，無名大喊一聲：「米凱拉，變肉鎧！」

  米凱拉哀嘆一聲，擋在無名身前：「都說了叫人盾了啊。」

  「讓你五個面都變啊！」

  「哦哦。」米凱拉反應過來，分裂出四個身體，環繞到無名四周，另一個被無名抓起來頂到頭頂。

  果不其然無名聽到了明顯的匆忙移動的聲音，似乎擋在前面的人都在緊急避讓。

  無名一手捧米凱拉，一手伸到米凱拉雕塑捧著的蠟燭上，打了個響指。

  火焰亮起，四盞燈火點亮，能明顯感覺到封印監牢里出現了一種變化，空間扭曲，要將無名傳送走。

  「哈哈，搞定，不陪你們玩了。」無名朝著外面的空地螺旋下指。

  正下著，身上又被捅了兩刀，不等無名反應過來，傳送開始。

  無名回到了那個充滿活力和生機的儀典鎮，看到了人煙，看到那些被封印攔住的去路解開。

  也看到插在身上的兩個匕首，還連著一截手臂，隨後手臂將匕首抽出，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哦嚯，完蛋。」無名說。

  無名伸出手，重力魔法準備放出，不等魔法擴散，兩聲悶哼在附近響起。

  兩個黑刀顯出形體，暗銀色的鱗甲被亮銀色的液態金屬纏上，兩個仿身淚滴裹住關節，將兩個黑刀死死按在地上。

  隨著時間推移，黑刀身上的隱身面紗和鱗甲都被帶有腐蝕性的淚滴侵蝕，露出原本的容貌形體。

  「幹得漂亮。」無名盛讚著仿身淚滴，為他們的反應迅速鼓掌。

  阿史米分出上半身，對無名的鼓掌謙遜地鞠躬：

  「是米凱拉大人提前提醒了我們，讓我們做好準備。」

  米凱拉此時依然保持虛像的狀態，蹲在黑刀面前，凝視著她們的眼眸。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的律令難以奏效。」米凱拉說，「她們已經是受控制的狀態了。」

  「誰的控制？」無名問。

  「能逾越過我的力量，只有兩種可能。」米凱拉說，「母親的律令，或者是……雙指的命令。」

  米凱拉思考著：

  「應該是雙指吧，祂要推行新的律法，就得保證神人的安全。」

  「這兩個怎麼解決？」無名看著兩個正在被仿身淚滴吞噬的黑刀，鎧甲已經變成薄薄的一層，顯出堅實如岩石般的肌肉。

  「交給我吧，我看看能不能審問出一些消息來。」米凱拉說，「另外還得麻煩你個事——封印監牢里的那些白金之子，你得找個時間，再接回來。」

  「啊？」無名看了看那監牢，「好像已經進不去了啊，而且再帶出更多的黑刀來怎麼辦。」

  「再想辦法構築傳送陣吧，黑刀也可以再想辦法。」米凱拉說，「但她們守護了我的領地那麼久，再讓她們守在孤寂監牢，不應該。」

  「好吧，看在你現在給商隊貢獻最大的份上。」無名說，「不過我要先去聖樹，等回來再給她們解。」

  無名揮鞭直指樓梯，豪言高喊：

  「目標，聖樹！」

  車隊逐漸開動，在儀典鎮不算特別開闊的街道上轉動起來。

  無名驅動黃金馬車，一馬當先，從儀典鎮上方的傳送門消失。

  米莉森看著無名風風火火出發，感慨道：「老師還是那麼有活力。」

  「我們也走吧。」米莉森對勒緹娜說，看到米凱拉還站在身旁，「米凱拉大人，您不回家嗎？」

  「好像……有點尷尬。」米凱拉說，「聖樹距離太遠了，我的虛像好像有點夠不著了。有沒有好心人去把我的本體往北邊搬運一下？」

  米莉森吃驚：「夠不到？那您之前是怎麼連同所有人的夢境的？」

  「靠底力啊。」米凱拉說，「之後我可是一個人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孤苦令仃咳嗽了幾個月才恢復過來呢。」

  米莉森聽得可憐，跟勒緹娜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猶豫要不要先擱置一下使命，幫米凱拉挪個窩。

  米凱拉笑：「不用你們的，我會叫帕奇幫忙的，他們經驗豐富，有更成熟的方案。」

  米凱拉牽起米莉森的手：

  「況且我也不想讓我的醜樣子被更多人看到，你就去勇敢追逐你的使命吧，幸運的女孩，把這份好運帶給她吧。」

  米莉森覺得掌心傳來溫暖，臉有些紅：「我其實想帶給她的是尊嚴來著……」

  換句話說，米莉森是想去呵斥罵醒瑪蓮妮亞的，可沒有米凱拉所說的那麼溫和。

  想到米凱拉給自己餞行祝福，而自己要去狠狠批評米凱拉大人的妹妹，米莉森有點不好意思。

  「你和我妹妹真的很像，去吧。」米凱拉微笑著說，卻輕輕搖頭，米莉森有些看不懂米凱拉的意思。

  米莉森和勒緹娜輕裝上陣，走進傳送門，在無名之後進入了。其他商隊馬車則沒有急著過去，他們在等待老闆的回信。

  可回信卻始終沒有傳回來。

  聖樹，勒緹娜胯下的羅伯身子震了一下，吃痛地倒退。

  在她們面前，一個金色的黃金戰車車屁股正對著傳送點臉上，勒緹娜的大狼躲閃不及，一頭撞上。

  這麼一震，腳下差點踩空。

  勒緹娜仔細一看，身旁就是萬丈深淵，他們正站在一個樹枝上。

  樹枝大概只能容兩人並排站立。

  米莉森倒是非常適應，有一種到家了的熟悉感，加上身手矯健，站得平穩。

  她很好奇無名的黃金戰車怎麼停在前面，一般傳送門的規定就是到了得立刻往前走，防止和後面的人碰撞擠占。

  但寬大的車屁股頂在臉上，米莉森也看不到車前面的情況，樹枝上很狹窄，也不好直接跳到車頂上。

  狹窄……

  米莉森突然明白了。

  她高高躍起，氣刃裹挾身體，如同一直輕盈的飛鳥，跳到側旁的另一個樹枝上，轉身看向馬車前方。

  無名正半蹲在黃金馬車的車頭，兩手捧著黃金馬車，一動不敢動。

  黃金戰車那寬大的車身墊在樹枝上，兩邊車輪完全懸空在樹枝兩旁，被無名維持著脆弱的平衡，似乎隨時都會摔下去。

  無名的慘叫貫穿聖樹樹冠：

  「米凱拉，你算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