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只有睡蓮可以嗎

  第389章 只有睡蓮可以嗎

  無名一腳把星夜商隊的老闆踹開了線,也險些把帕奇屁股後面的線也給一併踹爛。

  帕奇趴在地上,八隻腳可勁倒騰,準備離開。

  「你去哪?」無名問帕奇。

  「去給你收拾爛攤子。」帕奇說,「這商隊跟卡利亞有關係,我要去編個像樣的理由,給他們解釋清楚。」

  「不用編啊。」無名說,「支會他們一聲就好。」

  「支會什麼?」帕奇問。

  「就說這些人是布萊尼斯的手下,是我們的競爭對手。」無名說,還不忘補充一句,「惡意競爭對手。」

  帕奇都快暈過去了:

  「我溫馨地提醒你一下,僅僅是這個理由,是不足以讓伱打爛一個商隊,踹死他們的老闆的。你不是執法隊,更不是法王廳。別說是你了,就是蕾娜菈來了,也沒有用這種理由殺人的。」

  帕奇惡狠狠地伸出尖銳的蛛腳,指了指無名:

  「你也最好想個合理的理由,隨時看我的消息,好通氣。」

  「你說串供啊?」無名擔心道,「這會不會不太好啊?」

  「謝謝你還會想到這個不好啊!」

  帕奇一溜煙跑了,說不好他是為了忙著給無名擦屁股,還是想趕緊遠離無名一點。

  但無名踹死了潛在的對手,心情大好,回壺村想好好感謝一番告訴了他這個消息的米凱拉。

  不過回去以後,發現米凱拉已經離開了。

  「之前我跟他聊什麼來著……」無名嘟囔著。

  但心情大好的無名,一刻也沒有為米凱拉的離開感到遺憾,先跑到壺村的破損大壺那裡,把栽培進大壺裡的那些花草連土捧起,移植到其他地方,隨後從自己兜里翻出一顆托莉娜睡蓮。

  那睡蓮散發著淡紫色的霧氣,姿態曼妙,幾乎要枯萎。

  無名握著那株睡蓮,準備移植到大壺內,完成對米凱拉的承諾。

  但看著那口破損的大鍋,無名有些猶豫起來,他看著鍋口,陷入沉思。

  片刻後,無名打死其他商隊老闆的波瀾也終於翻湧發酵起來。一眾商人發現自己沒了老闆,還有人發現其中一個商人失蹤了,在老闆房間裡不僅有他們老闆的屍體,還有同事的衣服殘片,以及出處不明,令人不安的灰燼。

  很快卡利亞的執法隊就順藤摸瓜,問了許多目擊者,找到了壺村裡面。

  幾個四手的傀儡摸到壺村里,進一步尋找兇手的動向。

  他們找到狄亞羅斯,詢問一個身著鎧甲的人的去向。

  「無名?」狄亞羅斯還不知道無名犯了什麼事,有些摸不著頭腦,「我也沒見到他啊。」

  傀儡四散,在壺村搜索一番,沒在房間和街道里找到無名。

  一個傀儡走到壺村沿海的懸崖,往下看了一眼,通過傀儡的內部通訊告知其他人:

  「懸崖壁上沒人,草叢沒人。」

  正報告著,一回頭,看到一口破損大壺。一個渾身鐵甲的騎士正蹲在裡面,捧著朵花兒。

  傀儡愣了幾秒,似乎在處理眼前的場景。

  片刻後,它通知其他同伴:

  「找到了。」

  隨後傀儡四手舉起兩把弓箭,對準無名:

  「你在這裡做什麼?」

  面對傀儡的弓箭,無名沒有什麼反應,只是伸出手,微微擋住花。他盯著傀儡,噓了一聲:

  「你有沒有在外面看到我?」

  「沒有。」傀儡回答,「慢慢出來,舉起雙手,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所有話,都會作為呈堂證供。」

  無名很馴服,慢慢背過身子,彎著腰出來,順便把睡蓮種進去。他轉了個身子,面對傀儡,踮著腳往村口的方向眺望。

  舉起雙手看了一會兒,似乎終於是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顯得有些失望。

  傀儡控制住無名,把他押回卡利亞。好在帕奇的行動確實迅速,無名關係也確實硬,很快在卡利亞那邊打點好,找了些理由,讓無名交了一大筆罰金,便保了出來。

  從卡利亞城寨出來,無名和帕奇還遇到了自稱是死者妻子的女人,哭著要跟無名拼命。

  無名聽說是商人的妻子,也很乾脆的準備出手。

  但剛抬起手,一灘蛛絲已經粘在拳頭上,帕奇攔住了他。

  帕奇瞪無名:「沒夠是吧?」

  無名說:「她不是說準備要跟我死斗嗎?而且她是那個商人的妻子啊。」

  「所以呢?」帕奇說,「弄死布萊尼斯,弄死布萊尼斯的手下,還要弄死布萊尼斯手下的妻子?你擱這三打競爭對手呢,還是九族速通呢?」

  帕奇繼續說:「再說他也不是那老闆的妻子啊。」

  「她不是自己都承認了?」無名說。

  「你是哪個商人的妻子?」帕奇問那女人。

  「被他燒死的那個。」女人怒視著無名。

  「那就不是他幹的。」帕奇說,「卡利亞那邊已經查得很清楚了,你去聽官方的報告。你丈夫是由內而外被燒死的,那是癲火的燒傷。」

  女人說:「那誰殺了我丈夫?」

  帕奇翻著白眼想了想:

  「不知道,可能是他老闆吧。」

  女人不信:「怎麼可能……」

  「去掉所有不可能的選項,這就是唯一的答案了!你想啊,你們這個商隊,種了那麼多花,卻唯獨沒有種植耶羅眼珠。說明什麼?說明那老闆一定是在偷偷散播癲火。無名踹死他,是替你丈夫報仇呀,除暴安良呀。信我沒錯,我前東家就是幹這個的。」

  女人狐疑:「你前東家是官家?執法隊的人?除暴安良?」

  「我前東家散布癲火的。火山聽過沒有,就是那個把人皮剝下來,一棍子從屁股穿到嘴巴,趁著沒死灑上鹽巴,丟到岩漿里烤串的那個。」

  帕奇語氣篤定,證據確鑿,終於是把女人哄走了,也可能是嚇走了。

  帕奇鬆了口氣:

  「終於給她騙走了。」

  「你是騙她的嗎?」無名驚訝,「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誒。」

  「什麼很有道理?老闆可能染指癲火?」帕奇瞥了無名一眼,「那能說明什麼,你不會從裡到外燒死別人的手段?」

  「會啊。」無名承認,「但我確實只是踹死了他的老闆。我進去沒見到有那個人啊。」

  「我姑且信你。」帕奇說,「但老實說,我能看清一般人有沒有說謊,但我現在看不出你了。」

  帕奇安排無名到壺村休假。

  雖然無名覺得自己不累也沒病,但帕奇還是相當堅持。

  「壺村要是都治癒不了你,你直接從壺村那邊懸崖跳下去吧。只有深海適合你了。」帕奇說。

  「但我還要忙商隊的事務呢。」無名有些不樂意,「我日理萬機呢,哪有空休假。」

  「我來操勞這些事。」帕奇說,「放心,我幫你乾死那幫競爭對手,就不勞您老操心了。」

  帕奇把無名甩到壺村,自己坐著馬車,匆匆離去。

  無名被安排到一個小木屋裡,同屋子裡還有另一個人。

  是個羅德爾騎士。

  「你也是來休假的嗎?」無名跟羅德爾騎士握手,熱情攀談著。

  羅德爾騎士一巴掌拍開無名的手,含糊不清地嚷嚷一聲,滿身酒氣。騎士似乎坐都坐不穩了,很快躺在了床上,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響哼哼著。

  「看來沒攤上個好室友啊。」無名感慨。

  木屋外,立了個小牌子——

  癲火病患房間,勿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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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姆格福的葛瑞克診所,羅姆的病房中,夏玻利利捂住眼睛,身體後仰,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不該告訴無名,說那個商隊跟我有關係的。」夏玻利利捂著眼睛說。

  米凱拉站在羅姆身邊,藉助他的眼睛看著夏玻利利,藉助他的聲音說道:

  「沒辦法,我要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可不想被栽培進壺裡。」

  「而我的身體毀掉了。」夏玻利利說,「重要的不是身體,身體要多少有多少,但那身體代表的身份,還是很有用的,可惜。」

  夏玻利利捂著眼睛:

  「這具身體,也要撐不住了。我的眼睛已經開始灼燒起來了。很快,就會承受不住,徹底燃燒起來吧。呵呵,好在這具身體只是個失蹤了也無人問津的身體。再換一個就好。」

  「就像寄生蟲一樣。」米凱拉說。

  夏玻利利對米凱拉如此的評價不以為意,語氣愉悅:

  「我們是一樣的,不是嗎。可憐的神子,你現在也只能藉助別人的身體,別人的聲音了。」

  「你的任務是找到火種,不是在這裡貧嘴。」米凱拉的語氣有些冰冷了。

  「大人,請饒過我。」夏玻利利做作地舉手投降,露出已經熔毀的眼中兩個空洞。

  頂著那雙空洞的眼睛,夏玻利利露出似有若無的笑:

  「不過大人,你無法理解我的心,甚至無法在我的眼中投射你的身影,傳播您的聲音,您就不怕……無法掌控我嗎?」

  米凱拉手指纏繞著金髮:

  「你是在提醒我,我現在就該去告訴那些強者們,夏玻利利現世了,並且正在興風作浪?」

  「最好還是不要。」夏玻利利微笑,「不過即使告知了,也沒什麼影響就是了。身體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沒有屍體,活人的身上,我也能依附。夏玻利利是不死的,黃金王朝全盛時,你的母親瑪莉卡也沒能殺死我。只要這世界上還存在生命,還存在宿主,夏玻利利就是不死的呦。」

  夏玻利利摳弄著眼窩,把裡面潰爛的組織挖出來:

  「想殺死我,也是有辦法的——當世界的生命不再誕生,再無一個宿主,我自然會死去。」

  夏玻利利挖出眼球的組織,攤在手上,對準羅姆的方向:

  「可惜,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那個可憐的姑娘,而你不想讓那姑娘犧牲。」

  夏玻利利語氣婉轉而無奈:

  「而如果你不說,我就可以繼續控制耶羅眼珠的生產,也能更快找到新的適格者了。」

  「現在也沒有生產耶羅眼珠。」米凱拉說。

  「現在生產的是托莉娜睡蓮,那比耶羅眼珠更加強效。」夏玻利利輕聲,「你要用安眠融化瘋狂,用美夢安撫絕望嗎。那些草芥一般的性命,您大可不必為他們浪費時間的,也會拖累您的計劃,延緩我們找到適格者的速度。」

  「那是我的工作。」米凱拉說,「你最好也要盡職地完成你的工作,不要抱怨環境,你得學會適應環境,環境不能適應你。消極怠工的後果——不要怪我沒提醒你——是很可怕的。」

  羅姆傳來輕輕的鼾聲,米凱拉離開了。

  夏玻利利呵笑著,火焰從眼窩流出,從內而外,緩緩燃燒。那足以令英雄崩潰的烈焰焚身之苦,只換來了夏玻利利的笑容。很快,他便安靜地化為團灰燼。

  亞壇高原,阿史米焦急地踱步著,開播的時間已經快到了。米凱拉卻還沒有現身。

  今天的任務依然繁重,需要教導數萬人學習魔法和禱告,黃金律法的精要,還要練習新的歌曲舞蹈。

  「我來了,久等了。」米凱拉出現在阿史米的視線中。

  「還以為你要遲到了。」阿史米鬆了口氣。

  米凱拉說:「我可是很敬業的,可不會消極怠工的。」

  米凱拉靠近阿史米,牽起阿史米的手:「阿史米,等工作完成,再幫我一個忙吧。」

  「什麼忙?」阿史米問,「你不是還要給癲火病人治療。」

  「是啊,但有事要做,我也只能繼續熬夜,多操勞操勞了。」米凱拉捂著有些沒那麼水潤的臉蛋,和有些分叉的金髮。他對阿史米微笑,眼中金光流轉,

  「而且拜託你的事,也是為了治療癲火哦——徹底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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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坐在床上,看著羅德爾騎士在床上哼哼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早上,終於清醒地爬起來。

  看著羅德爾騎士捂著額頭,揉著眼睛起身,無名依然伸出手,再次自我介紹:

  「你好,你也是來休假的啊?」

  「我來治病的。」羅德爾騎士捂著眼睛,對無名說。

  「那看來我們只是室友。」無名說。

  羅德爾騎士說:「有嗎,我聽說相同的病例,都是關在一個地方的。尤其是我這種,可能會傳染的病。」

  「你什麼病?」無名問。

  羅德爾騎士捂著眼睛,沉聲道:「你應該清楚。」

  「我不是醫生啊,我怎麼清楚。」無名說。

  羅德爾騎士沉默片刻:

  「是了,你應該是不記得了。我畢竟只是個小人物。」

  「我們認識?」無名問。

  「火山上,是你救了我們。」羅德爾騎士說。

  「哦,是你們。」無名恍然,他想起來了,當初剛上火山,看到了一夥被困在火山上的王城士兵。

  那些士兵都被癲火病襲擾,顯然發狂的境地。

  「你的病沒好?」無名問他。

  「沒那麼容易好。」騎士說,「回去以後,我們並不受歡迎。雖然是英雄,但也受到玷污。不幸運的一些戰士,像我,忌諱大過了榮耀。我需要尋找治癒的方法,那樣才能獲得故鄉的認可。」

  「壺村有治癒的方法?」

  「沒有,但我需要耶羅眼珠。」羅德爾騎士說,「原本我在你的商隊那裡購買,但耶羅眼珠開始缺貨了,我聽說這裡有原產地,就過來了。」

  「啊……」無名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對羅德爾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只有睡蓮可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