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我的太陽下山了

  第158章 我的太陽下山了

  腐敗的蟲子基本被無名趕回了蓋立德,之後還來了一堆紅獅子騎士,來這裡加固熏燒火牆,並且在附近傳授火焰的技術。

  眼看腐敗眷屬的危險過去,城中百姓終於鬆了口氣,城中也恢復了輕鬆愉快的氛圍,經歷了長久的圍困,劫後餘生的眾人都在狂歡。

  無名也站在城牆上,迎風引吭高歌。

  「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很喜歡歌舞?」海德來到城牆上,打斷無名。

  「我最近確實對這方面有些興趣。」無名說著,再次唱起來。

  「我以為你只對錢有興趣。」海德再次打斷無名。

  「我也確實只對錢有興趣,我覺得這玩意兒能賺錢——你能不能不要老打斷我?」無名抱怨。

  「那伱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老打斷你?」海德捂著耳朵,「你沒有任何的藝術天賦啊。」

  無名不服了:「之前在城牆上怎麼不見你捂耳朵?」

  「我以為那是蟲子可以欣賞的藝術。」

  無名看海德捂著額頭,一副生不如死偏頭痛的樣子,不似作假。

  他有些懷疑自己了:「真那麼難聽?我就沒有一點藝術細菌?」

  「可能有的是腐敗那種細菌吧。」海德說。

  無名被打擊到了,頹廢地坐到高牆上。

  「術業有專攻啊。」他嘆息。

  「藝術是要抒發情感,產生共鳴的。」海德說,「你似乎沒有情感。」

  「我怎麼沒有情感?」無名不服地嚷嚷,又小聲說,「可能我的情感比較遲鈍吧,畢竟感官都不太敏感。」

  「怎麼,你不止準備承包建築隊,還要承包歌舞隊?」海德問無名。

  「涅斐麗的困境,給我敲響了警鐘。」無名說,「隨著文明與開化,一方面值得戰士們奮鬥的目標減少,他們沒有目標,又無處發泄,只能在交界地旅行,尋找戰鬥祭典。另一方面這也勢必會導致戰士的衰落——我是做什麼生意的?」

  「戰爭販子。」海德給出現在他對無名的印象。

  「最開始,我是給褪色者服務的。」無名說,「野心與使命,賜福和指引,將他們引導至此。」

  無名揉著額頭:「可現在,交界地目前再次陷入凝滯一般的狀態,這樣下去不行。湖區的冷冽不可能一直壓制戰士們的熱血。他們遲遲找不到滿月,一定會在其他地方宣洩情緒。」

  「你想通過文藝來解決?」海德問。

  「文藝……」無名沉吟片刻,搖頭道,「算了,正好在霧林,我快點去把事情解決了。」

  「你在霧林有什麼事情?」海德問。

  「永恆之城啊。」無名說,「我去拿個東西,你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無名從城牆上躍下,向霧林走去。

  解了霧林之圍,他也終於可以去看看永恆之城那邊梯子的建造進度了。

  希芙拉河的入口井,腐敗眷屬從這裡返回蓋立德,入口井那魔力電梯上還沾滿粘稠的白色蟲絲,踩上去抬腳拉絲。

  比起蟲絲,無名更感興趣的是下井的魔力電梯。

  圓形的井蓋狀平台邊緣有凹槽,星光般的魔力流組成繩索,控制井蓋緩緩下降。

  經過漫長的降落,井蓋終於停下,無名來到另一片地下世界。

  親自坐過這漫長的電梯,無名才理解蟲子們為什麼不願意來這裡。

  恐怕它們擠成一團,抱在井蓋上,也要上下幾百趟才能把那些蟲子運過去,更不用說地下路途的艱辛。

  無名放眼望去,與手下的報告一樣——這裡明明是地下,卻繁星璀璨,星光比湖區更盛。

  在入口井附近,還有許多員工的帳篷和施工器材,以及蟲子們行進時留下的痕跡。

  無名取出地圖,對照著方向,尋找菈妮給出的那個地方。

  從地圖上看,菈妮讓無名去的地方就在這井口附近,可是隨著地圖的指引,他看到了一個懸崖。

  高聳到一眼看不到頭的懸崖。

  無名咧著嘴,覺得有些棘手。

  這高度恐怕比史東薇爾那邊的懸崖更誇張。

  看到崖壁,無名覺得自己有點想當然了。

  以人力開闢一個階梯,前往菈妮指定的那座地下永恆之城,恐怕是太難了。即使有重力魔法幫助,也過於困難。

  「難怪這麼長時間一直沒進展。」無名喃喃。

  「不行,不能這麼埋頭苦幹。」無名做出決斷,「需要優化一下方案,不然花銷太大了。」

  他對比著地圖,在懸崖附近轉圈,思索攀登萬仞懸崖的方法。

  無名沉思著,發出哼聲:「嗯……嗯~」

  低沉的聲音發出共鳴,震盪著無名的頭盔。

  突然一種既視感油然而生,如晴天霹靂,擊中他的頭盔。

  真的有一道霹靂擊中了他的頭盔,鋒銳尖利。

  一根長箭刺穿了無名的頭盔,箭頭從頭盔另一端扎出來。

  但大腦被穿刺的無名沒有倒下,他轉身看向襲擊他的人。

  一個頭戴大角飾品的壯漢站在遠方,臉上塗上漆畫,身上是獸皮與樹葉的原始打扮,手裡挽著一張角弓。

  無名恍然:「是那些角民。」

  無名的員工在地下城工作進展如此緩慢,另一個原因就是這裡有一夥原住民在阻撓他。

  這些人衣著原始,十分喜歡骨製品,員工們不識這些人的底細,就稱之為角民。

  為了不被襲擊,員工們捨棄了一切金屬製品,轉而使用原始的木棍與骨製品進行勘測工作,效率自然降低許多。

  無名還以為蟲子過境,這些人會遠離,沒想到居然還在附近。

  「這些人不怕腐敗嗎……」無名喃喃。

  他正觀察著那個原住民,對面已經再一次挽弓射擊。

  這次無名盯著對面,不會再被偷襲,豐富的經驗讓他可以判斷對方的出手瞬間,無名在弓箭脫手的瞬間側移身體。

  然後無名腦袋上的箭就變成了兩支。

  「咦……」無名驚訝起來。

  對面的長箭速度之快超出他的想像,更重要的是——

  「會追蹤?」

  他將腦袋上的一支箭拔出,觀察著箭身。

  箭身上沒有任何金屬,由樹枝尖牙與羽毛製成。

  在箭頭和羽毛上,寄宿著一種無名很熟悉的東西。

  「怪不得會追蹤。」無名恍然。

  又是一支箭飛來。

  這次無名沒有再躲閃,而是盯著箭來的方向。

  長箭發出一聲尖嘯,劃破長空,刺穿無名身邊的帳篷。

  隔著遙遠的的距離,無名也能感受到對面獵人的驚訝。

  無名笑著給對面招手:「嘿,會說話嗎?你們怎麼學會運用靈魂的追蹤特性的?」

  聽到無名說話,對面的獵人似乎受了驚,隱藏在山石間,幾個起落消失在遠方。

  無名也沒追,他的當務之急還是尋找到前往上方懸崖的方法。

  他剛剛想到了一個好方法。

  無名再次站在井蓋上,井蓋在魔力的推動下,緩緩上升,化為運輸機。

  無名踩在井蓋的邊緣,比照著地圖,緊緊盯死一個方向。

  井蓋周圍沒有圍欄,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崖壁。

  崖壁幾乎沒有起伏,上面也沒有任何植物攀附,呈現青黑色,仿佛亘古不變的黑暗。

  漫長的上升之後,無名終於等來了變化——崖壁在靠近電梯。

  這是一個大於九十度角坡度的懸崖,像大海中的漩渦,越往上越擴散,崖壁會逐漸向井蓋靠攏,形成井壁。

  隨後岩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人造建築,一層層圍欄環繞井蓋,組成了一個電梯井,只是護欄太大,井蓋卻太小,中間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與井蓋遙遙相望。

  無名分明看到,護欄的對面,有樓梯結構。

  還有一座城市在護欄間一閃而過。

  隨後護欄也消失了,岩壁貼得更近,緊貼井蓋,把周圍一切景色擋住。

  周圍一片黑暗,只有井蓋上的魔法陣散發著光芒。

  但無名已經放下心來,安心坐著電梯上到地面。

  地表岩層之下還有一個岩層,菈妮想去的那個城市,就是在這個夾層上建立的。

  希芙拉河的入口井就貼著那個城市。

  無名找到了最快捷的法子,無論是從井底向上攀爬,還是在地上挖掘隧道,都不如這個法子快——那就是在井蓋降落到一定高度時,直接跳出去,落到對面的樓梯上。

  這段距離,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天淵之隔,但無名有自己的法子。

  他沒有急躁地等井蓋下降時跳出,而是將井蓋坐到最下方,又重新上去。

  這種方法最安全穩妥,可以有充足的時間把握高度與距離和時機。

  無名舉著法杖,給自己上了輕身的魔法,又施展重力魔法,隨後踩在井蓋上,縱身一躍。

  狂暴的火焰從無名盔甲的後背縫隙析出,給予他充足的動力。

  他直接撞碎圍欄,撞碎外層的井壁。

  無名在半空向遠方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建築風格迥異的城市,還有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

  「成了!」無名激動地揮拳。

  用最小的代價就抵達了這裡,甚至不會受一點傷。

  他在反覆坐電梯時已經觀察好城市的高度,從他起跳的高度,落到這座城市的基岩上,高度不會超過海德要塞的城牆。

  事實也不出無名所料,他看到陸地在眼前蔓延,目測絕對不超過十米。

  無名信心滿滿,準備瀟灑帥氣的落地,作為他來到這座恢宏失落城市的第一個亮相。

  「失落在黑夜中的永恆之城,你們將迎來太陽!」無名宣布著自己的偉大發現。

  隨後太陽落在水中,噗通一聲。

  「幫忙——」太陽在水裡咕嚕著。

  無名在水裡撲通,心中悲憤。

  神經病啊,電梯井為什麼要泡在水裡!

  這裡的水格外寒冷,無名只覺得要凍僵了。

  他向岸邊亂劃,近在咫尺的陸地卻那麼遙遠。

  幸運的是,剛剛在半空,他分明看到有幾個人影就在這水邊。

  「幫幫我——」無名對他們招手。

  身影聽到了無名的呼救,聚集到湖岸邊。

  就在無名以為要得救,向人影伸出手時,那些人影卻又回頭各干各的,還有一個人就在岸邊挖著什麼東西,絲毫不在意無名的死活。

  「我的太陽,下山了……」無名咕嚕著,沉入格外漆黑冰冷的湖中。

  湖岸邊,幾個蒼白瘦小,沒有皮膚幾乎只剩骨頭和肌肉的小人專心地在湖邊挖掘著什麼,他們背過身去,對沉底的無名視而不見。

  咕嚕聲再次從湖邊響起,這次小人們甚至沒有回頭去看。

  但伴隨著咕嚕聲的,還有氤氳的霧氣。

  大霧很快瀰漫,帶著濕熱遮蔽小人們的視線。

  他們這才起身,驚訝地看向湖面。

  湖面沸騰了。

  隨後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湖中的水四處飛濺,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鬱蒸汽燙傷了小人們,驅使他們離開湖岸。

  蒸乾的湖泊邊緣,熾紅的身影踏上岸邊,腳下泥土乾裂,花草褪色。

  無名的護面中蒸汽噴出,仿佛巨大的機器停止工作,正在散熱。

  這下小人們無法再忽視無名了,他們盯著那個從霧氣中走出的熾紅怪物,顫巍巍舉起手中蒼白的火把,將蘊含寒冷靈火的火把投向無名。

  靈火落在無名的鎧甲上,叮噹作響,隨後跌落一旁。

  火把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倒是將霧氣都驅散了,隨後那冰冷的火焰被吸卷進無名的鎧甲。

  小人們扭頭就跑,可腿剛剛抬起,白色的光圈籠罩他們,將他們按在原地。

  紫色的魔力席捲,巨大的吸力將小人都拉了回去。

  小人們在草地上翻著幾個跟頭,都倒在無名身前。

  本就矮小的他們仰視無名,仿佛看到巨人。

  無名攥起拳頭,冷酷地看著他們:

  「為什麼不救我?」

  小人們看著沙包大的拳頭,沒有嘴唇的猙獰嘴巴對無名露出驚恐又尷尬的笑。

  無名揮出拳頭,在這些蒼白小人的腦袋上一人敲了一拳。

  無名說:「明明可以幫助別人,卻選擇了逃避。明明大家一起互幫互助,可以節省很多資源和能量,偏偏不——這很不好!」

  火焰從無名的護面中蔓延而出,沿著嘴角流溢升騰,仿佛咧出一個猙獰誇張的微笑:

  「浪費可恥,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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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名也沒有太難為那些小人,這事是他的失誤,他也不好把損失都賴在幾個小矮子身上。

  「永恆之城?」無名現在對這座城市好感全無,「你的寶藏最好對得起我消耗的盧恩,不然房頂都給你拆了賣錢。」

  無名問那些小人:

  「你們會說話嗎?」

  小人們點點頭。

  「這城裡的寶藏在哪?」無名問。

  「不……知道。」小人嘶啞著聲音。

  似乎許久沒有說話,他們已經忘記了語言。

  無名看著他們皮膚都消失的乾枯身體:

  「你們是這城市的原住民?」

  小人搖搖頭:「是奴隸,來調查。」

  無名打量著小人,有幾個小人手裡抓著盾牌,無論小盾大盾,都有倒置的鷹紋。

  無名新鮮了:「你們怎麼也有逆鷹紋章?」

  他指指頭頂:「地上來的?」

  小人們連連點頭。

  「你們是哪裡人?」

  「史東薇爾。」小人回答。

  「史東薇爾?」無名皺眉,「你們的主人是誰?涅斐麗?」

  「涅斐麗?」小人們疑惑著,搖頭否認。

  「難道是葛瑞克派你們來的?」無名猜測。

  小人們還是搖頭。

  無名猜不出來了:「那你們的王是誰?」

  「風暴王。」小人們說。

  無名驚訝了。

  風暴王,那可是很久遠的歷史了。傳說中能作為葛孚雷王勁敵的王者,甚至可以追溯到黃金樹時代的起始,巨人戰爭時代。

  「你們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在這裡調查?」無名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

  小人們點頭。

  「調查到現在,都沒找到寶藏?」無名說明難以置信的原因。

  「沒有補給了……」小人們囁嚅著,「調查結束了,我們被擋在門外,甚至沒有火種,只能燒同伴的骨頭……」

  無名看了眼那熄滅的火把。

  冰冷的靈火中暗藏著冤魂的哀嚎。

  看著眼前這些枯瘦小人的乾癟身軀,無名突然沒那麼氣了。

  「沒有陽光和溫暖,心確實會冰冷一些。」無名說著,手掌析出一個溫熱的光球,「你們先適應一下溫暖和光亮,等我拿完東西,想辦法帶你們回地表。」

  小人們感受著那溫暖的光球,都愣住了,忘記了回應無名。

  無名也沒管他們,轉身就要離開。

  一個龜裂壺砸到無名身上,靈火迸發,寒氣四溢。

  遠處正有其他的小人正在趕來,許多小人都頂著大盾,擋在無名身前,後方則有人投擲靈火。

  前往的小人頂著大盾,敲擊吶喊,舉起大盾撞擊無名。

  可惜大盾撞在無名身上,好像撞到石頭上,無名紋絲不動,小人卻被反震撞翻在地。

  被寒氣一激,圍繞在暖火旁的小人反應過來,連忙擋在無名身前:

  「不是敵人,不是敵人!」

  無名也不惱,饒有興趣地看著那些手持大盾的小人:

  「這是你們的戰術嗎?有點意思。」

  制止了無名的小人小心翼翼地給同伴求情:

  「他們不是故意的,大人,您還會帶我們離開地底嗎?「

  「帶啊。」無名說,「不過你們得給我打工。」

  他瞥了眼那些還給同伴求情的小人:

  「至少賺到我剛剛在湖裡消耗的盧恩吧。」

  無名眼神冰冷,讓那些小人打了個冷顫。

  他們這才意識到,攻擊這人的冒犯,遠不如剛剛的見死不救。

  小人們有些哀嘆,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但真有可能離開地底,他們也能忍受。

  無名又搓出幾個火球,溫暖整片花園,隨後根據這些小人的有限情報走向那個阻擋了他們的地方。

  一個衣著風格頗像結緣教堂神像的女人擋在無名身前,頭冠高高隆起,絲布遮住雙眼,渾身裹得嚴實,只露出口鼻附近的皮膚,皮膚有種黑色的深沉色澤。

  女人手裡拿著一個勾劍,見到無名,緩緩逼近。

  她的身旁還有一個蠕動的不定形銀色物體。

  「這是個啥?」無名好奇地打量那銀色物體。

  回答無名的是鞭子的抽擊。

  明明還隔著很遠,那女人卻開始揮手,手中的勾劍融化拉長,化為鞭子抽到無名身上。

  「我是好人。」無名把劍盾收起,高舉雙手,「我只是來找你們城裡的寶藏的。」

  女人的嘴角一撇,露出厭惡的神情,攻勢更猛,身體旋轉起舞。勾劍拉長,像絲帶一樣環繞在她身周,隨後以更為迅猛的速度抽向無名。

  「怎麼不聽人說話呢?」無名無奈彎腰閃躲,欺身而上,一拳砸向女人。

  女人身形輕盈,一個後撤步躲閃無名的攻擊,反手就要用勾劍削斷無名的手臂。

  無名拳頭張開成掌,一團黑色火焰綻放,近距離在女人面前炸開。

  女人整個拋飛出去,牙齒和頭冠飛了一地。

  打飛女人,無名蹲下身子,專心地研究女人旁邊的那銀色不定形團塊。

  面對無名接近,銀色的團塊變幻形狀,一根槍頭像尾巴一樣扎向無名。

  無名直接承受著攻擊,感受著其中的力道和表面的質感。

  「似乎有點像水銀?」無名不確定。

  他伸手去托那銀色武器,手陷進去,很難找到著力點。

  破空聲再次從無名後腦出現,女人爬了起來,再次攻擊無名。

  「好煩啊你。」無名取出盾牌,一把將銀色團塊鏟起來,轉身衝到女人身邊,一盾牌把銀色團塊糊到女人臉上。

  女人陷入到窒息的痛苦中,拼命抓著臉上的銀色團塊,卻因為粘稠的特性難以抓取。

  過了一會兒,女人不再動彈,暈了過去。

  無名抓起女人的腿,使勁甩了幾下,又往旁邊的石壁上拍了拍,將那銀色團塊甩出去。

  無名放下女人,轉身繼續研究那銀色的物體。

  剛剛他把那銀色橡皮泥摔到石壁上時,看到了類似肉體的內臟結構。

  「好奇妙的特性……」無名用劍盾分割著銀色橡皮泥的身體,仔細觀察內部的構造。

  觀察了一會兒,昏迷的女人醒轉,又爬起來,臉上滿是淤青:「放開他。」

  「你還真頑強。」無名說,「你要是想死,建議自己從懸崖跳下去,我不是很想殺你。」

  「偽善的傢伙。」女人攥緊勾劍。

  「你讓我想起我一個客戶。」無名說,「身法有點像,膚色非常像。萬一你跟她真有關係,大水沖了龍王廟,她不照顧我生意就不美了。」

  「你認識其他夜人?」女人停下了攻擊。

  「你們叫夜人嗎?」無名說著躲開腳下那銀色橡皮泥的攻擊,還踩了兩腳,「這個叫什麼?銀人兒?」

  「那是淚滴。」夜人女性說,「你在哪裡認識的夜人?」

  無名指指上方:「地上。」

  「叫什麼名字?」女性追問。

  「諾克。」無名說。

  夜人女性沉默片刻,說道:

  「你來這裡找寶藏?」

  「準確說是幫別人找寶藏。」無名說。

  「你離開吧,這裡已經失落毀滅,早就沒有什麼寶藏了。」夜人女性說。

  「沒了?」無名說,「讓我來找的人說還有呢。」

  「他懂還是我懂?」夜人女性說。

  「人家研究觀星的,不比你懂?」無名說。

  夜人女性提起勾劍,比劃了一下,想到打不過無名,又恨恨放下。

  無名拿起菈妮給的地圖:

  「你說寶藏沒了,那你知道這個……獵殺指頭刀現在流落到哪了嗎?」

  「獵殺指頭刀?」夜人女性先是驚呼,隨後壓低聲音,「你怎麼會知道它……」

  「廢話,我就是來找它的,我能不知道嗎?」無名沒好氣,「你知不知道啊?不知道我問別人去了哦。」

  「它確實還在。」夜人沉聲,「是誰讓你來的?」

  「這我可不能透露。」無名說,「泄露委託人的個人信息?我可是個有道德的商人——你願意出多少錢買這個消息?」

  「我沒錢。」

  「那不行,我們有原則的。」無名正義凜然,「不能告訴你。」

  夜人說:「你儘管去找吧,它就在椅子廟內。」

  「這麼簡單就透露給我?」無名說,「不會有詐嗎?」

  「你如果沒那個命,拿不走。」夜人說,「若是能拿走,我也不攔你。」

  「那感情好——這個淚滴能送我嗎?」無名得寸進尺。

  「你要是想要,前面那段路上就有。」夜人瞥了一眼前方。

  「真送?」無名放下那銀色淚滴,「好人呀。」

  他屁顛屁顛跑向夜人指的方向,四處打量:

  「哪呢?」

  夜人冷笑著遠離無名。

  這個無名的闖入者很強大,她攔不住。但無論多麼強大的人,面對前方的敵人都不會輕鬆。

  她身邊的銀色淚滴只是一個幼體,前方卻有著這座失落之城最頂尖技術的造物——仿身淚滴。

  能夠模仿敵人的模樣、學習對方力量、並擊潰對方的終極武器,擁有王者潛力的造物。

  不過這造物畢竟沒有完成,雖然可以複製對方的力量,卻無法複製心智。或許在戰鬥技巧上,會略遜一籌。

  夜人從旁窺伺,如果發現仿生淚滴處於劣勢,就上去幫一把。

  她不相信無名的說辭,對她來說,徹底解決一切闖入者,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夜人耐心等待,靜觀其變,滿心期待著無名傻眼的神情。

  無名面前,一灘銀色的淚滴散開。

  散開的淚滴好像吸收到什麼信息,開始膨脹、拔高、變幻顏色。

  很快,淚滴長成與無名完全一致的模樣。

  同樣陌生樣式鎧甲,手持劍盾的戰士,甚至站姿挺拔,看起來比無名本人更加英武。

  仿佛一輪驕陽,挺立於敵人面前。

  隨後驕陽下山了,英武的戰士倒下,開始滿地打滾,聲嘶力竭,鬼哭狼嗥。

  滿心期待接下來發展,等著看無名傻眼的夜人嘴角抽了抽:

  「這是鬧哪樣?」

  無名也確實傻眼了,跟夜人異口同聲:

  「這是鬧哪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