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笙和樓寧之你看我我看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冬夜裡寒風呼嘯,窗戶玻璃被吹得呼啦呼啦響,樓寧之眯著眼睛問:「幾點了?」
「四點零一分。」
「不是讓你回去睡覺嗎?」
「睡飽了。」
「走的時候不都快十二點了麼,來回加上洗澡……」樓寧之暈暈乎乎地給她數著,被樓安之出聲打斷了,不耐煩道:「廢話怎麼那麼多,趕緊走。」
樓寧之:「……」
那就走吧。
莊樓二人剛睡醒,本來就冷,裹著身上的大衣在夜風裡瑟瑟發抖,一進車裡趕緊打開了空調,等吹來的風變熱了以後,把手放在上面烘著。
樓寧之問莊笙:「你怎麼睡著了?」
莊笙說:「你睡著了我就睡著了。」
她們倆本來是想問醫院要張床睡的,然後樓寧之心血來潮,說:「睡什麼床,年輕人熬個夜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我們打遊戲吧?」
她們倆就開始打手遊,把日常任務清完了,開始刷微博,莊笙最近除了轉發宣傳外,還發了一張自拍,熱度很不錯,脫水後的數據也排進了流量女星中上段,熱搜指數更是遙遙領先,因為《逢青傳》還在播,並且隨著宣傳越來越火,這一段時間內她都會居高不下。等劇播完了,熱度才會慢慢往下降。
微博里很多粉絲都是吹小姐姐顏值和演技的,然後就演化出了各種各樣的暱稱,笙笙這樣的樓寧之還能忍,小黑臉秋秋就這麼叫過,但是叫「老公」「老婆」的是什麼鬼,現在的人都這麼自來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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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第二條,連個圖都不帶,那後面4214個贊是代表著4214個妄自將莊笙封為自己老婆的人嗎?炸了炸了,樓寧之戳莊笙看手機。
莊笙:「……」
平白無故又遭了一口鍋,別人的手別人的嘴她怎麼管得住。
樓寧之鬧了陣脾氣後就沒心情玩遊戲玩微博了,往莊笙懷裡一靠,美其名曰假寐。她寐了不過幾分鐘,便真睡過去了。莊笙沒人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話,自然而然地也睡了。
一直睡到樓安之過來。
兩人在車裡暖和了身子骨,被熱風吹得熏熏然,莊笙連忙在自己胳膊上用力擰了一把,說:「我來開吧,你旁邊歪咕著去。」看樓寧之馬上就要睡著了。
樓寧之今天屬於精神高度緊張,放鬆下來確實止不住困意。她從前排爬到後排直接躺下了,莊笙坐到駕駛座,扣上安全帶,把車開回了家。
把樓寧之從車裡抱出來已經費了大部分力氣,兩人最後躺在床上,連澡都沒洗,倒頭就睡了。
「醒了一回,很快就睡了,我剛從裡邊出來。」樓安之單手抱臂站在醫院走廊里,說,「醫生說明天下午就可以轉回普通病房了。」
「好的,你要吃什麼嗎?我過去的時候給你帶。」樓寧之刨著自己剛睡醒的馬蜂窩,床頭柜上的時鐘顯示中午十二點。
「不用,我待會兒自己下去買,我還得去趟醫院。」
「又是誰?」樓寧之緊張地問道。
樓安之說:「我單位,我再去請個假。」
樓寧之說:「哦哦哦,那你去吧。」
樓安之說:「等你過來我再過去。」
樓寧之道:「我大概一個小時吧。」
樓安之說:「好,我等你。」
樓寧之掛了電話,低頭看見莊笙已經把她今天要穿的衣服都放在床頭了,人卻不在,留了個紙條:「我去工作啦。」
樓寧之呆坐了會兒,才想起來莊笙有通告要跑,昨天陪自己一晚上,怎麼都沒告訴她這件事。樓寧之摟過那堆衣服用力地嗅了嗅,歪倒在床上,傻笑著想:她怎麼這麼好。
犯了會兒花痴,樓寧之麻利地收拾了自己,在家裡隨便找了點餅乾牛奶之類的充了飢,馬不停蹄地趕去醫院,接了她二姐的班。
現在身邊所有人,上班的上班,通告的通告,就她一個人最閒。她在醫院守著的時候還碰到樓宛之的秘書過來,樓寧之正想著要不要糊弄或者怎麼是要糊弄過去,畢竟那麼大個公司,老總現在躺醫院裡,相當於沒了主心骨,結果秘書過來,見到她卻一副放下心的樣子,問:「樓總怎麼樣了?」
樓寧之支吾道:「還行吧,沒什麼大礙,就是要靜養。」
秘書說:「那就好。」
樓寧之雖然一竅不通,但是還是關心地問道:「公司怎麼樣了?」
秘書說:「一切正常,樓董今天剛主持了一個重要的視頻會議。」
樓寧之:「他不是……」
秘書向她投以疑問的眼神。
樓寧之說:「沒什麼,我爸在公司嗎?」
秘書搖頭:「不在,公司需要樓總親自過目的事情不多,她本人也是經常在外面出差的。」
樓寧之:「噢。」
秘書在她身邊坐了會兒,便說還有事情要忙,並留了聯繫方式給樓寧之,請她在樓宛之醒過來的時候務必通知她。
秘書疾步匆匆地走,在轉過走廊的時候撥了個電話出去:「樓董,是,我在醫院了,問了三小姐,也找了醫生,情況穩定,沒有大礙。」
樓安之進醫院大門,正好撞見迎面而來的秘書,秘書朝她一笑:「二小姐好。」
「你好。」
樓安之和她錯身而過,上了電梯。
「樓金花她秘書來了?」她問樓寧之。
「來了。」
「問工作上的事嗎?裡邊人都這樣了,她能說話嗎?」
「不是。」樓寧之神情古怪道,「她秘書說爸爸接手了公司的事,是不是要收回大姐的權力呀?」
「……你小說看多了?咱們家除了樓金花,有一個有經商頭腦的嗎?」雖然樓安之對樓國慶把樓宛之打成這樣心存怨言,也不至於全盤否定她父親,「他要是真的想收回公司,就不會讓秘書過來了。」
「哦。」
樓寧之低著頭,說:「我覺得爸爸這次做得不對。」
樓安之說:「你以為我覺得他做得很對嗎?」
兩人又不說話了,樓國慶不在,在的話她們倆也不能怎麼樣,現在能做主的當事人樓家老大還躺在裡面監護著呢。
又一天的下午,樓宛之被轉進了vip病房,大概五點一刻的時候,她醒了,這次是徹底的清醒,比之前渾渾噩噩地昏一陣醒一陣好多了。
樓宛之先是嘆了口氣,傷口疼,笑了一下,便呲牙咧嘴了,說:「我現在這副尊容,你們就不要一直盯著了吧?」
她被包成了木乃伊,尤其是右手和右腳,包得一個有三個大,腿還吊在半空中,一隻手做了固定,另一隻手輸著液。
樓安之:「你在房裡挨打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你會是這副尊容呢?」
她背過身去,說:「我去外面走走。」
樓宛之:「……」
當著她的面哭有那麼丟人嗎?
樓寧之喊了聲:「二姐。」
樓安之頓了下腳步,樓寧之把她拉回來,說:「還是我出去走走吧,順便買晚飯回來,我隨便買,你隨便吃。」
她溜得極快,病房裡就剩下樓宛之和樓安之兩個人。
樓宛之在後面一唱三嘆,說:「你看我一眼啊,再不看我我要死了。」
樓安之用一雙極力忍淚的紅眼睛瞪著她:「你再說那個字試試。」
樓宛之想給自己掌嘴,奈何兩隻手一隻也動不了,求饒道:「我錯了。」
「你嘴裡沒有一句話能信的。」樓安之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說完這句便沒有再開口了。她也沒有看樓宛之,而是望著身邊的監測儀器,心跳的曲線起伏很穩定,手指慢慢地點在了樓宛之吊水的那隻手的手腕上,然後輕輕地握住了。
樓宛之:「你……」
樓安之面色不善:「閉嘴。」
樓宛之委屈地閉嘴。
樓安之:「一把年紀了賣什麼萌,還噘嘴,給我憋回去。」
樓宛之:「……」
沒想到挨了一頓打,樓安之對她反而越來越凶了,但她卻從這種態度里感覺到了另一種親昵,被喜怒無常地騙了太多次,她有點不太敢肯定。
沒有哭,連一滴眼淚都沒有,就剛剛說要出門走走的那個時候眼眶紅了一下。
生氣了嗎?看起來像是,但是可能是顧忌著她現在是病人,所以暫時沒有進行暴力攻擊。
準備答應自己了嗎?似乎沒有這個跡象啊。
事情變得更糟糕了嗎?樓銀花不至於這麼沒人性吧?
樓宛之大腦飛速運轉著,一邊觀察一邊分析著從剛醒來看道樓安之的每一個微表情,看著看著把自己看得眼花繚亂了,要不是確定沒被打到頭,她懷疑自己要腦震盪了。
樓宛之熬不住了,閉眼說:「我睡一會兒。」
樓安之給她調了點滴的速度,「睡吧。」
「你親我一下。」
唇上如願以償地一熱。
樓宛之帶著美夢睡去了,事情沒有變得更糟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昨天很多爭論惹,在「樓爸爸打人是錯誤的」這個大前提下,可以討論一下
是不是亂|倫?對於血緣關係來說,不是。但是對於這一家人來說,是。如果不是覺得亂|倫,尤其是自己主動勾引了老二,心裡愧疚的話,金髮發不會主動挨打(作為一個雙商高的大總裁,她想不挨打有一萬種不挨打的辦法,具體的下章她自己會說);如果不是覺得亂|倫,銀髮發不會這麼久一直在猶豫,舉棋不定(這點小樓說得有失偏頗);如果不是覺得亂|倫,樓國慶不會下死手,同性戀比起來亂|倫這件事,真的是灑灑水了;小樓的話,她是個小傻子,只要全家人開心平安就好,大姐二姐一起她無所謂。
樓國慶是不是渣,是不是暴力狂,只會依靠暴力解決問題,並不是。首先考慮他的受教育程度和出身背景,農村人,中學輟學,白手起家,傳統思想濃厚,這樣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是完全符合人設的,而且現實中家長對於亂|倫的看法,不信看評論里舉的一些例子,打到重傷的也不是沒有;第二,參照小樓的成長,小樓說:「我爸爸脾氣很好,從來沒有對我發過火。」說明樓國慶已經修身養性至少十八年,家裡的氛圍也代表是一家和睦的。
第三,為什麼會這麼嚴重?主要是因為金髮發是老大,老大沒有做出榜樣就算了,還帶壞老二。如果今天出櫃「亂|倫」的是銀花,說我喜歡大姐,是我主動追求大姐的,樓國慶不會打她,會打金花(但是不會下死手)。可以參照昨天有條評論說國外有個爸爸發現兄妹亂|倫,一槍崩了哥哥,然後在妻子墳前自盡惹,大概就是這樣的道理。
第四,在站在金髮發的角度想的時候,也體諒一下老人,他們沒有我們與時俱進的思想。現在太過追求自我,反而導致有些人過於自私了,孩子不是父母的附屬品,但是孩子也不能仗著父母的疼愛,恃愛行兇。
多囉嗦了一點,歡迎理性討論,但是抬槓的話注意看大前提:「樓國慶打人是錯誤的,並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