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裡李牧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小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蟲鳴鳥叫也潛藏下來,只餘風吹過樹木搖晃所留的聲音。李牧不是一個盲從的人,但王冬雨和林樂芳的話讓他措手不及,完全沒有做好準備,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李牧決定不再無所作為。
想了一夜,李牧終於下定決心,要和李孟襄表白,要去說出自己的喜歡。
時間剛好,第二天是學校放假的日子,李牧決寫一封情書,讓王冬雨作為中間人幫著傳遞給李孟襄。本來送情書這種事情,自然是本人來更有儀式感和真誠感,但李牧怎麼也沒能鼓起勇氣親自將這份喜歡送出,更準確來說他沒有做好當面接受表白後發的結果的準備。
李牧拿出自己珍藏的筆記本,裡面的頁簽是粉紅色的,有一種溫馨可愛的感覺,這一本筆記本已經被撕下過好幾頁,不知成為了誰班級里哪位同學的情書,今天李牧作為他的主人,它該發揮了該有的作用了。
最後一節課是數學課,班主任在黑板上講解一張考試試卷。李牧從課桌里拿出一張草稿紙,上面是李牧已經構思好久的情書內容,草稿紙上凌亂的字跡和塗塗改改的痕跡顯得如此不協調。李牧認真地將要寫的話一一用筆劃出,慢慢地謄抄在粉色頁簽上,他寫得很慢,寫得如此認真,信上寫道:
「見信佳: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喜歡上了你,我喜歡與你一起聊天的氛圍,我喜歡你總是溫暖的笑容,喜歡你映在我腦海中的記憶,總之,我很確定我喜歡你。
我本以為我們會在初中相遇,我期待著,但很遺憾,你被分到二中,而我到了一中。我在街角的店鋪再次遇到你時,我很高興,我鼓起勇氣在放假時與你聊天,我想藏住這份喜歡,但很遺憾我失敗了,我決定表達出來。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會感到意外,但我也只是想表達我的想法,我喜歡你!我寫此信,求問能否攜卿之手,共赴未來?我知我心意,但不知你?望卿仔細斟酌,然後告知於我。
I look forward to your reply.」
2015年3月25日
李牧最後用一句英文結尾,完成了自己的情書,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講台上的王開還在滔滔不絕地講著題目,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異樣。
他再一字一字地看一眼書信的內容,確認沒有問題,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書信收到課桌里,戰術性的喝了一口水。見到班主任依舊沒有注意到自己,李牧將書信折成心形的形狀。這個摺紙技是李牧現學現賣的,所以折的格外小心,雖然有點波折,但也總算將書信折好。做完這些,李牧看著牆上的鐘表,還有5分鐘就下課放假了。李牧此刻的手心因為緊張和興奮滲出汗液,雙手在不斷地摩擦平靜心情。
「叮鈴鈴」,下課鈴終於響起,李牧將手上的書信小心的交到王冬雨手上,拜託他一定幫忙送到。王冬雨很給力的給了李牧一個放心的回答:「放心,我今天一定親自送到她手上。」然他就在林樂芳八卦的眼神中匆匆收拾東西離開了。
下山的台階一排排的向下,隔一段總有一個平台可以休息,緩一緩疲勞,可李牧一直往下走,雙腳交替,不曾停歇。本來他計劃像往常一樣去李孟襄家的小賣部買一點東西,和李孟襄閒聊一下,但今天是不可能了,李牧沒有這樣直面的勇氣,但他還是想遠遠的看一下她的身影。
說來也巧,李牧抬頭遠遠就看到李孟襄從二中側面的台階下來,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此時的李孟襄正和幾個同學走在一起,有說有笑,尤其和其中一個男生聊得很開心。李牧就這樣綴在後面,直到李孟襄回了家,他才在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瓶水,徒步也回了家。
家裡沒人,李牧的父母今年沒有選擇種地,而是選擇外出打工,他們在外面找到一個還不錯的工作。李牧的父母對他很放心,事實也是如此,他回到家就開始收拾一段時間沒有收拾的屋子,然後給自己做晚飯。晚飯很簡單就是一個炸洋芋配白菜湯,儘管如此李牧還是吃的很飽,只是注意力一直在關注著手機QQ上的消息,他在等待著李孟襄的回應。
晚上8點,李牧獨自看著電視上的抗日劇場,手機傳來一聲QQ消息的提示音,李牧連忙拿起手機查看消息,他終於等到了李孟襄的回應。
李牧連忙打開消息面板,上面的第一條消息,寫著:「你的信我看了,很榮幸能得到你的喜歡。」
李牧繼續往下拉,不斷刷新,等待著下一條消息。
「可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李牧的對話框彈出了下一條消息。
這個回答在李牧的預想之中,他自然也是有做好心理準備的,但李孟襄的下一條消息讓李牧如何也沒有想到。只見對話框裡彈出一句話:「你好,我是他男朋友。」
???!!!
這句話讓李牧措手不及,他只能強裝鎮定,自己安慰自己這裡李孟襄為了拒絕自己的小把戲,可事實證明李牧想錯了,只見對方借李孟襄的帳號給他發過來一個QQ號,讓李牧加他。
李牧顫抖著手,搜索這個QQ號,然後立即點擊添加,還不等李牧說話,對方的第一句話就是:「小襄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不要騷擾她。」
「騷擾?」,李牧就這樣被定義成了騷擾李孟襄的人,可李牧還是不信這是李孟襄的男朋友,於是就點開他的QQ空間去看,希望能找到一絲破綻,但很遺憾,李牧只能接受這個現實,李孟襄有了男朋友。
李牧強忍著淚水,逼著自己接受這個現實,因為他現在已經沒了入場的資格。最後只是給李孟襄的男朋友發了一句「無能狂怒」狠話:「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打擾她,你一定要對他好,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發完這句話,李牧生無可戀地躺在沙發上,只有電視機聲音還在不合時宜的響著。
「叮鈴」,QQ消息的提示音再次不合時宜的響起,過了許久,李牧拿過手機點開查看,可這條消息徹底擊碎了李牧的心,把李牧本就在崩潰邊緣的情緒攪的支離破碎。眼淚猝不及防地從李牧的眼中決堤而出,幾經哽咽的李牧抱著沙發上的抱枕將頭埋在裡面,這一刻他不願意面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不願意接受這個殘酷的結果。
為什麼,為什麼,李牧在心裡一遍遍地問著自己。
消息是李孟襄發的,那條消息上面寫道:「我喜歡你,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但很抱歉,現在我不能接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