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原來你是,暗臣!

  溫玉雪緩緩地靠近那人,心中生出萬般的感慨來:「我想過是鄭大人,也想過可能是逃跑的池劍。但卻怎麼都沒想到,會是你。」

  那人抬起頭來,看到自己被包圍,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是一個局:「哈……是我愚蠢。其實我想到了,我得到這些消息未免太過巧合。但我還是想為了太子殿下,再試一次。被你們抓住是我賭輸了,你真的很聰明。」

  看到此人的模樣,連張淳的眼底都生出幾分難過來。

  他親自拿著火把,走向那人:「柏明,其實你藏得很好。連我都以為,傳出消息之人怎麼也是官府有權有勢之人。我從沒想過,會是你。」

  站在眼前之人,怎麼會是柏明,怎麼應該是柏明呢?

  溫玉雪想不明白,柏明是如何同太子扯上干係的。

  明明歷經兩世,可還有許多事,是溫玉雪覺得她完全無法掌控的。

  如今被發現了身份,柏明也乾脆將火把滅了丟在一旁。

  他抬眸盯著張淳,仍舊不服:「我雖無官無職,卻早已是太子門客。有太子殿下打過招呼,姜州之人聽我之命自然不難。」

  柏明也算寒窗苦讀多年,如此行徑實在讓溫玉雪覺得可惜:「這些年的讀書,如今都白費了?做個無名無輩之人,太子門客難道說出去好聽不成?我一直以為,你是有傲骨之人,沒成想到今日這一步你仍舊不知悔改。柏明哥哥,你忘了那麼多人對你的期待了不成?」

  如今她能說得,或許唯有這些。

  柏明卻嗤笑一聲:「你家那位祁承星,不也是二殿下的門客嗎?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再說了,太子如此,也是效仿皇上罷了!」

  他甚至還對著上頭抱了抱拳:「皇上的麾下,不也豢養了許多暗臣嗎?這些暗臣分散在各個州城之中,為皇上暗探府衙的情況。說是整飭吏治,聽聞咱們姜州不也有這樣的暗臣嗎?」

  這事兒一直以來都是傳聞,溫玉雪還聽說,如今朝中好些得勢的臣子都是暗臣出身。

  只是這些始終是傳聞罷了。

  柏明卻以此為傲:「我不過是提前效忠了新君,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我?今日你們大可抓了我,待日後京都塵埃落定,那我便是開朝功臣。要你們一個個都跪在我的跟前兒,求我放過你們!」

  是啊,時移世易,他早已不是溫玉雪印象中的那個溫潤君子了。

  看溫玉雪苦笑,柏明也眼中帶恨:「無人知曉,我在海州過得是如何的日子。可自我來到姜州,所見所聞全是你們的開心。溫玉雪,你口口聲聲喊我一句兄長,可有真正關心過我嗎?」

  他嗤笑:「還有那個祁承星,他何時瞧得上我半分?我走我的路,你憑什麼要我持著從前的那份心,走著那樣的苦日子?!」

  或許從柏明的角度,他是對的。

  但溫玉雪也只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

  上一世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失了本心,才讓旁人有機可乘,落到慘死的下場呢?

  她不再多言,只回頭對張淳微微點頭:「你們處置吧。」

  柏明也算識時務,甚至沒有抵抗,就被張淳的人給抓住了。

  從礦山走出來時,溫玉雪突然叫住了張淳:「張大人,我有話想問你。不知……你可有空?」

  其實天色已晚,張淳又是古板之人,覺得自己本不該同溫玉雪單獨相處。

  偏偏回頭時,就看到月光下溫玉雪的眸色帶著幾分悽然。

  像是畫中走出來的,愁緒萬千的女子,下一刻就會碎裂在他的面前一樣。

  讓張淳無法說出拒絕之言:「那在路上說罷。」

  溫玉雪翻身上馬,隨著張淳並排騎行,速度並不快。

  千萬的疑惑在她心中,也忍不住要問出口:「張大人和我家爺相識多年,他在京中生活多年,張大人只怕很是了解他的事情吧?能與我說說嗎?」

  張淳不知溫玉雪具體想知道些什麼。

  他跳著他覺得溫玉雪想知道的話,緩緩開口:「他們母子到京中,我便與他相識。也算是自幼的情誼,伯母的性子表面溫和,內里卻是剛強。起初他們在娘家的日子也不算好過,我總覺得,祁承星有些鬱鬱寡歡。他不愛說話,對誰都冷著臉的脾性,也是那時候就開始了。」

  也不知怎地,溫玉雪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小小的祁承星的樣子。

  他冷著臉面對眼前的一切,小大人一般對誰都不服輸。

  這讓溫玉雪本有些焦躁不安的心,稍稍緩解了些。

  在京中的那段日子,祁承星的日子也許並不好過。

  但母親在身邊的日子,總是有人護著的。

  張淳告訴溫玉雪,他本以為自己和祁承星會一直在京都,他們兩個人一同學習,甚至一同習武強身健體。

  祁承星最讓張淳佩服的地方就是,他不僅在許多地方擁有極高的天賦,而且還有常人無法比擬的恆心和毅力。

  張淳的誇讚溢於言表:「只要他祁承星想做的事情,我就沒見過有做不成的。所以那時候我一直以為,他總有一天會考上狀元。而我終其一生,或許都沒法做到比他還高的官位了。可我沒想到,有一天他突然就告訴我,他要回姜州城了。就在他母親去世之後沒有多久,我也曾勸過他,甚至告訴他,若京中人待他不好,我家永遠有容得下他的位置。」

  後來的結果顯而易見,祁承星義無反顧地回到了姜州,甚至將一切「從頭開始」。

  只是此刻,張淳面對溫玉雪的時候,也只是嘆息一聲:「可惜了。他若在京中,或許早就走入朝堂。」

  那麼溫玉雪還有最後的一個問題。

  她認真地看著張淳:「我只求你一句實話。能不能告訴我,祁承星是二殿下的暗臣嗎?」

  之前她對這個暗臣說法並不苟同,覺得坊間傳言聽聽就罷。

  但今日見到了柏明,讓她忽而覺得,暗臣或許真的存在。

  祁承星不能告訴她的那些事,或許也與他的這個身份有關。

  如張淳所言,他的確不該在姜州一直蹉跎,讓他留下來的理由又是什麼?

  看張淳愣住了,溫玉雪的語氣越發強硬:「告訴我,他祁承星如今,是不是暗臣?」